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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鲁巴在这时向前踏出了一步,军刀刺入了他的右胸,短刀再次捅进他的后背,密集的毒牙飞镖扎进他的身体。欧鲁巴感觉到那种千疮百孔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正跟一个破漏的水袋一样不断涌出鲜血。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步没有错,因为他还活着!他虽然身受重伤,但依然活着!
依然可以展露獠牙!
另一把刀已经朝欧鲁巴的脖子挥去,但是他不闪不避,提起手中的巨剑径直捅进了对方的小腹。对方的覆面盔下流露出一丝带着剧痛的错愕,他以为欧鲁巴会躲,会闪避,会千方百计地不让刀锋砍下自己的头颅,但他万万没想到欧鲁巴居然会选择跟自己以命换命!他的刀确实可以斩下欧鲁巴的头,但他自己的上半身也会被正在上扬的剑锋剖成两半!
这个疯子!
他不想跟欧鲁巴换命,必杀的一刀偏折,转而想砍掉欧鲁巴持剑的手,却扑了一个空。欧鲁巴在军刀改变方向的那一瞬就已经松开了剑柄,长身后退,一拳重重地擂进刺客的胸膛!刺客口中喷出一道凄厉的血线,胸骨碎裂的声音响彻他瘦削的身体。他犯了一个堪称愚蠢的错误,暴起的毒蛇应当立即远遁,永远都不能把自己暴露在雄狮的阴影下,哪怕毒牙已经咬进了狮子的身躯!
“你怕了,达曼?”欧鲁巴的喉咙深处血如泉涌,但他依然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还是说你在成为超一流武者后已经忘记了战场为何物?”他弯下身子,像是蛮牛一般撞进了刀客的怀中。他先前无比忌惮对方身前三尺的刀光,但现在却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两柄军刀先后刺穿了他的后背,而欧鲁巴的双手也探进了对方小腹的伤口!
“来啊!达曼!让我来告诉你战场的唯一原则,那就是——你死我活!”欧鲁巴狂吼着,他嘴里狠狠吐出一口血,正溅在覆面盔的孔隙上。一时间刀客的眼中只能见到一片刺目的红,而后小腹一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呼噜噜”地滑了出来,而后便是筋肉被拉扯的剧痛!
欧鲁巴生生地扯出了他的肠子!
含混的痛呼声从刀客口中发出,他的架势在翻江倒海的痛楚面前完全溃散了,欧鲁巴撞着他一直冲出了加辛,将他狠狠地顶翻在村口的京观上,两人在苍白的首级上滚做一团。欧鲁巴想要拉断对方的肠子,尝试了几下都失败了。他冰凉的双臂已经不听使唤,似乎那里的热血已经流尽,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半透明的青筋。
“太子殿下还在等我,所以我留你一命。欢迎你和哈桑在我归国的路上截杀,当然,要做好跟我换命的觉悟。”欧鲁巴在刀客的耳边阴森森地说,而后他拖着破破烂烂的身体,像是一头挣脱罗网的困兽,踉跄却坚定地朝北方前行,黄沙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血色脚印。
刀客躺在冰冷的黄沙上,捂住自己的小腹,手指间尽是一片温热的触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地流逝,与此同时流逝的还有他不可一世的自信心。
是的,他战败了,而且战败的方式极其惨烈。他一度以绝伦的刀术将帝国最强的剑斗士压制得连连后退,却不是一条身受重伤的疯狗的一合之敌。欧鲁巴在向前踏出那一步时就已经朝他发起了一场疯狂的赌局,赌注是两人的命!
有人扶起了刀客,将肠子塞回他的肚子里。那名被欧鲁巴一拳重伤的刺客此时被人搀扶着来到他身旁,他嘴里不停地咳着血,却喋喋不休:“我早就劝过哈里发,围杀谁都可以,就是别打欧鲁巴那条疯狗的主意,他可是潘德独一无二的,死囚出身的超一流武者。死囚啊,你知道死囚是什么概念吗,就是每天都在角斗场上跟别人或者跟野兽刀剑相向的人,论玩命我们哪个比得过他?他不听,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要掂量掂量剑斗士的头颅之类的疯话。这下好了,非但没杀掉欧鲁巴,你我还身受重伤,,等菲尔兹威从对瑞文斯顿的战事中抽出身,派出赫拉克勒斯时,我们就躺在床上看着他一路攻城略地吧。”
“闭嘴,哈桑。”刀客虚弱地说。
……
中部大平原上飘着蒙蒙的细雨,塞文克罗堡沐浴在连绵的雨线中,像是一个巨人沉默守望的背影。
乌尔里克五世坐在钢琴边,却不演奏,手指平静地扫过黑白相间的琴键,偶尔按出几个跳跃的音符。哥顿沉默地站立在乌尔里克五世身后。与帝国的战事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结束,驻扎在此处的军士都已经相继撤离,但乌尔里克五世依然留在塞文克罗堡。艾尔夫万公爵亲笔书写的邀请函就放在乌尔里克五世的面前,封口的白腊依然完好。
“今晚,便是王城开宴的日子了。”乌尔里克五世似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听不出喜怒,“奈德依然高坐在裁判所副所长的位置,甚至开始掌管商人公会的运营。我还听说他把宴会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完美。”
“但丁阁下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动手时机。今夜过后,恐怕再难遏制异端将手伸进萨里昂的方方面面。”哥顿低声说。
“不,今夜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乌尔里克五世斩钉截铁地说,“奈德只有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站在他身后的贵族才不会跳出来兴风作浪。”
“可人选呢?”哥顿说,“这个人不能有任何我国的势力背景,他必须混进守卫森严的宴会,刺杀奈德,然后还要在一众强者的环伺下逃出生天,或者扛过震怒的埃尔德雷德侯爵的拷打。就算有但丁从旁接应,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我也不知道,只能选择相信我的代行者。”乌尔里克五世缓缓地摇头,“今夜过后,一切就有分晓了。”
第63章 狂徒之刀(一)()
是夜,王城萨里昂灯火辉煌,玉白色的巨人身体中泛出溢彩的流光。竞技大会已经落下帷幕,来自阿芬多尔的母狮子凯伊毫不客气地摘取了冠军的桂冠,顺便狠狠地蹂躏了每一个惨败在她手下的骑士的身心。莫里斯与基亚很明智地没有报名,只不过当开宴时,满面春风的凯伊走到他们俩面前,一丝冷汗惶恐地划过了两人的面颊。虽然他们知道就算是母狮子,在穿上能把腰束成一根瘦竹竿的晚礼服以后也会束手束脚,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好久不见啊,基亚。”凯伊微笑着朝两人打招呼,眼神似有意似无意地瞟过脸色略有些不自然的莫里斯,“我怎么没在竞技大会上看到你啊,莫里斯?”
“我……没报名。”莫里斯“嗡嗡”地说,声若蚊蝇。
“为什么不呢?”凯伊的笑容里已经带上了恐吓的意味,“公爵大人原本很期望自己的儿子在竞技场上为自己争光的。”
“这个……我受伤了。”莫里斯这时候把自己肋下的伤口拿出来做挡箭牌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底气有些不足,毕竟当初给他包扎的人就是凯伊,他的伤势如何凯伊知根知底。
“哦,原来如此。”凯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从两位子爵身旁走了过去。基亚同情地看着莫里斯:“你惨了。”莫里斯哭丧着脸:“我是惨了。”骑士长的潜台词并不难懂:今晚先放过你一马,等你那点皮外伤好后有你苦头吃的!
宾客陆续步入王宫就坐。布伦努斯公爵作为此次对帝国战役的首功之臣,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坐在首位。阿拉马公爵坐在次席,随后是重掌商会,正如日中天的奈德。埃尔德雷德坐在奈德身旁,两人轻声地交头接耳。随后才是艾尔夫万公爵。秩序女神教派出的代表居然不是和善的托姆斯主教,而是裁判所所长但丁与地狱修女特蕾莎,两人安静地坐在长桌的一角,不显山不露水。但丁戴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墨镜,鬼神般可怖的眼神藏在了暗色的玻璃下,但依然没有哪位宾客愿意坐在他的身边。基亚走了过去,在但丁身边坐下,探过头,似乎是朝特蕾莎问好,实际上却是在低声问询但丁:“他人呢?”
“出发了。”但丁如是回答,他的目光透过墨镜聚焦在那个像是一株青松般矗立在阿拉马公爵身后的秃头男子身上,男子的背后挎着一把碧蓝色的长弓,弓身澄澈如洗,像是雨后的天空,在明朗的灯火下隐约可见透亮的云纹。“天穹之弓啊……”他的声音微不可闻。秃头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但丁的目光,转过头来朝这里点了点头,铮亮的头顶闪闪发光:“幸会,惩戒骑士总长阁下。”
但丁微笑着回应:“幸会,教官贝克。”
……
埃修他抬起头,纤纤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眼中,天与地仿佛都化作了一团迷蒙的光影。埃修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夜风,氧气像是一股寒流灌满了他的肺,他一头扎进了城外的河流中,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而后归于平静。
埃修不停地下潜,直到星光再也照射不到的深度,他悬浮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沿着河床慢慢地摸索着。终于,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不像是河流本身的凸起:一块嵌进泥床的砖石。他用力地按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开启了,倒灌的河水裹挟着他往前冲去,气泡拍在他的脸上。埃修闭紧眼睛,蜷缩起身体,任由水流推动。他体内的氧气已经所剩无几,好在这条隐秘的水路没有多长,没多久他就已经感到皮肤上传来的压力正在减轻,水流正托着他快速地上浮。
“泼剌”埃修的头露出了水面,他大口地呼吸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身处一个被齐整的红砖围得四四方方的小水池,红砖朝前方继续铺开,两侧的墙壁上燃着长明的火烛。埃修神情微异,按照但丁所言,这条联通王城王宫的密道是潘德帝国时的建物,任何靠燃烧维系的光明都很难在封闭的空间中留存久远的岁月,可它的照明系统依然在运作。这些火烛沿着道路向前延伸,竟然连成一条摇曳的光线!
埃修从水池里爬了出来,沿着烛火前行,寂静的密道中响着他湿漉漉的脚步声,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在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黑蛟。
晚宴进行得非常热烈,面容英俊,眼神忧郁的皇家诗人手指轻柔地拂过竖琴,琴声清如泉水流泻,渐渐然注满了大厅。年轻的贵族们急不可耐地找起了舞伴,又急不可耐地搂着彼此的腰滑进舞池。取得图尔布克大捷,为自己已经无比辉煌的战历再添传奇一笔的布伦努斯公爵理所当然地成了宴会的焦点,莫里斯则成为了旁敲侧击的对象,不断有面色郝然,说话轻声细语的贵族少女上来朝他搭讪,打听火之名将是如何仅用三个小时打穿了重兵把守的塞布桥,又如何深入帝国腹地跟围追堵截的暗影联队纠缠,最后完成一次近乎不可能的逆袭。莫里斯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应付,但是当有贵族把自己十二三岁的女儿牵过来后莫里斯就有些遭不住了,他借着酒意瞪起眼睛,这时候他颇有几分布伦努斯公爵的虎威。对方的小心思被年轻的子爵一眼看破,讷讷地笑了一下,忙不迭地走开了。基亚看着好友的窘态,心里暗笑不已。王城里也有不少跟艾尔夫万家族有过节的贵族,趁着艾尔夫万公爵在卡林德恩平原上的惨败,过来说风凉话,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艾尔夫万公爵对付这些两面三刀的政客自有一套方法,当对方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