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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因布鲁随便你进出。”
他没认出来!基亚长长出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摩挲起自己光洁的下巴,突然感激起已经多日未见的父亲。他在塞文克罗堡被乌尔里克五世任命为首席调查官以后,艾尔夫万公爵就勒令他把在大图书馆中蓄了三年的乱须刮得干干净净。他的兄长,福瑟特·艾尔夫万子爵在看到基亚全新的面貌后半开玩笑地说:“现在你才像是我们的小弟。”
“那我以前是什么,父亲的长子吗?”
“不,是父亲豢养在大图书馆里的山猿。”
……
“呵,”肯瑞科冷笑一声,“卖身契免谈,你怎么不求我帮你出城找寻那些失踪的搜救部队?那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唔……”兰马洛克不由得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肯瑞科的提议。他与肯瑞科曾经在迦图草原并肩作战,知道肯瑞科带领的侠义骑士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精锐部队,每一个人都是从战场上滚过来的老兵,战斗力与正儿八经的骑士团成员相差仿佛——甚至犹有过之。如果指挥得当的话,他们将会是一柄刺穿当前困局的利刃。不过理性与感性双管齐下,让兰马洛克果断否决了这个念头——肯瑞科诚然是一柄利刃,但是他旗帜鲜明的萨里昂背景注定了兰马洛克无法心安理得地去持握刀柄——国家的宿怨凌驾于个人的私交,这是他作为军人基本的觉悟。再者,他不太乐意去欠肯瑞科的人情,这家伙的嘴巴跟他的骑枪一样蛮横,迦图草原上欠过一次到现在兰马洛克在肯瑞科面前都很难抬起头。
“没有必要,我们不出城便是。”这时候肯瑞科身旁的侍女开口了,声音冷冷清清的,像是一束突兀生长出来的冰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兰马洛克不由得多看了肯瑞科的侍女一眼,从面相上看她明明是一名未老先衰的中年农妇,嗓音却清越得犹如妙龄的少女。肯瑞科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的侍女,用的却是探询的口吻,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与殷勤:“你不是说——”
“临时有事,改天再说。”侍女生硬地打断了肯瑞科,转身就走。这时候两人的主仆关系完全地颠倒,肯瑞科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侍女的身后。兰马洛克长舒一口气,虽然肯瑞科前后态度的转变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可疑,但他不继续纠缠便已经是万幸了。他转过身,朝埃修无奈地摊开手:“你们可能听说过肯瑞科的名号,他跟他的佣兵团现在正在驻扎在波因布鲁。你们的临时驻地就在他们旁边,我现在派人带你们过去。”他的语气严肃起来,“不要试图做出过激的举动。”
埃修点点头,没将兰马洛克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并非瑞文斯顿人,血管里可不会天生流淌着对萨里昂人的仇视。他转过身,注意到基亚神色有异:他木愣愣地注视着肯瑞科离去的方向,一种莫名惶惑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定格,嘴里喃喃地说:“不会吧?”
“怎么了?”埃修用肘顶了下基亚。
“刚才那是……姐姐的声音。”基亚回过神来,低声回答,“她怎么会跟肯瑞科出现在这里?”
……
另一边。
特蕾莎掀开了营帐的帘子,那片薄薄的棉布高高扬起来,落下时不识好歹地缠住了她的手臂。特蕾莎烦躁地转动手腕,一把将帘子撕扯下来。临时搭建的帐篷在这阵力量的冲击下剧烈地摇动着,骨架产生明显的形变。刺骨的风毫无顾忌地涌进了营帐,驱散了炭火的余温。
特蕾莎重重地坐下,对着镜子粗鲁地揉捏双颊,少顷,揭下了一张皮面具,露出其下精致的脸庞。她定定地注视着镜子光滑的平面,发现自己的脸正因为愠怒而泛出云层一般的红晕,曾经宝石般透亮的瞳孔此刻仿佛泥沼一般浑浊,暴虐的情绪不断地从深处冒出来。特蕾莎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双眼,用力地咬破自己的嘴唇。盘旋在舌尖的血腥味让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深深地呼吸着,让冰凉的空气灌满自己的肺,这才感到脑海中那根灼热的弦渐渐冷却下来。
很久以来,特蕾莎都没有如此失态过。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走向极端。除了特蕾莎本人,还有那数十名在蔷薇庄园死无全尸的黑骑士,以及最终制服特蕾莎的异端裁判所所长但丁,没有人清楚彻底失控的地狱修女会造成多么恐怖的破坏。可今天她险些在城门口发作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肯瑞科或许认不出来,但她绝对不会认错,因为是她亲手剃掉了曾经把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修饰得如同一头山猿的蓬乱须发。
基亚·艾尔夫万。她的弟弟,艾尔夫万家族曾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现在的身份则是一名冒险者,但特蕾莎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现在居然成了瑞文斯顿的雇佣兵。
瑞文斯顿的雇佣兵!此事若是被曝光,特蕾莎完全不敢想象萨里昂会掀起如何剧烈地政治风暴,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艾尔夫万家族的地位将会在这场风暴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得赶在最坏的情况发生前跟他聊聊。特蕾莎攥紧了拳头。
身后响起脚步声。肯瑞科拘谨地在营帐门口站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寒风。特蕾莎没有回头,她知道肯瑞科想问什么:“临时变卦是我的不对,但我有自己的理由,而且我不会跟你解释。”
肯瑞科叹了口气:“特蕾莎,我明白。但是我希望作为战友,我们之间能有最基本的信任。但丁大人交代过我,要在猎狐行动中全力协助你。如果你不愿意把你的信任交托给我,我又该如何协助你?”
“你在说什么?”特蕾莎皱着眉,“这跟信不信任没有关系,我只是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肯瑞科皱起了眉头,突然恍然大悟,该不会是——
那个来了吧?
“那你好好休息。”自以为窥破特蕾莎心思的肯瑞科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我待会派人帮你修理一下帐篷。”他转身离去,叫来一名副官,低声吩咐:“去买几斤红豆回来。”
副官无奈地看着他:“老大,红豆是帝国的特产。波因布鲁冰天雪地的,我上哪去买?”
第九十四章 战争虎兕(四)()
“这里就是王立学院吗?”露西安娜从马车跳下来,打量着周围覆雪皑皑的建筑。虽说是学院,更像是一座不设围墙的学城。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路边还有一块碑石,上面刻着学院的俯瞰图,还贴心地标明了这块碑石在地图上所处的位置。“真冷清啊。”她惆怅地叹出一口白雾,抱住双臂,用裘衣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她转过头去看埃修。后者正在将她的行李从马车上卸下来扛在肩上。自从银湖镇出发以来,埃修一直刻意地与露西安娜保持距离。露西安娜并不意外埃修的冷淡,毕竟自己一直在想法设法地窥探埃修的秘密。
“根据契约内容,你在王立学院入学后,我们便两不相欠。”埃修扛起行李,走到露西安娜身边,“赶快去办手续。”
“两不相欠?”露西安娜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定以后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呢,巴兰杜克先生。那时候又该怎么算?”
埃修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会需要你的帮助?”
“你想啊,”露西安娜神秘地凑近埃修耳边,“帮助厄休拉重掌北境政权以后,首先要做的,难道不是恢复正常的外交关系吗?帝国一向与瑞文斯顿交好,你若是来请我,说不定我能帮你美言几句哦?”
绵软的热气呵在埃修的耳边,却仿佛是从迷雾山山巅席卷下来的凛风,将埃修的耳廓完全地冻结。他缓慢而僵硬地扭过头:“你又推理出来了?”
“是啊。”露西安娜的笑容分外得意,“半神喧闹者的高徒,不在五国之间出仕,反而拐走了一个萨里昂的子爵,两人千里迢迢来到北境当雇佣兵,总不可能是在渡鸦旗下鞠躬尽瘁吧?因为龙狮战役的关系,瑞文斯顿的贵族断层严重,老一代几乎尽数战死沙场,中生代也只有那几名公爵以及有王立学院背景的伯爵能挑起大梁,新生代也没有争气的表现。所以格雷戈里四世对封地授爵上分外慷慨,不少平民出身的冒险者只要立下战功就会被授予爵位,组成了一批介于中生代与新生代之间的少壮派。前几年他还破格授予一名探险女英雄男爵的头衔,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扯远了。不过格雷戈里四世掌权期间,在瑞文斯顿跻身政治圈简直太容易了——尤其是对你来说。只要挤进了那个圈子,厄休拉如果还有一丝复辟的念头,便迟早与你这种人脉浅薄的少壮派有接触。虽然我也想过你有可能是萨里昂派出来的间谍,但是你在中部大平原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刺杀了格雷兹家族的领袖,同时也是商人工会的代理会长,萨里昂不可能出这种血本却只为了送一个间谍进北境当雇佣兵,更何况还搭上艾尔夫万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至于这种可能是什么,我不用再说出来了吧?不过我认为,你的计划太理想化了,但你可以请我帮你做出一些细节上的规划。比如说——”
“好意心领了。”埃修扭过头去,大步向前走去,再不看露西安娜一眼,“你在王立学院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学者。”
“学者我早就是了。”露西安娜嘟囔了一声,快步跟上埃修,“记住,我得去找院长布罗谢特才能办入学手续。”
与此同时,院长居所。
有人敲响了房门。“谁啊?”布罗谢特从书桌上抬起头,将散在桌面上的花白长须拢起,让它们端端正正地在前胸垂下。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手稿,拿起羽毛笔在刚才中断的地方草草地写了几句话。
“客人。”门外的人回答道,用的是潘德通用语,口音很别扭,似乎还糅了一些不自然的小舌音。
布罗谢特起身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很眼生的年轻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颜色很深的大墨镜,将他的眼睛完全遮挡住。“有你的信。”年轻人生硬地说,递过来一张修饰精美的信封,封口处的有两条对称的飘逸线条,神气活现的,像是某个人唇角上翘起来的两条小胡子。
布罗谢特扫了一眼信封便明白了寄信人的身份,但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认真地打量起了年轻人:“阁下是诺多精灵?奎格芬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差遣一名诺多精灵做信使了?”
对方握信封的手明显地一僵:“你在说什么?”
“行了,别死撑了小伙子——虽然你的实际年龄可能比我还要大,不过我姑且就这么喊你吧。”布罗谢特摇了摇头,“虽然诺多精灵除了瞳色,其他体征与人类几乎一模一样,但还是有可供鉴别的细节。”他伸出手接过信封,顺势在年轻人的手指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诺多精灵的手指修长而且灵活,指节也较人类的要多出那么一两个。你的大拇指有三个指节,一看就知道了。”他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既然你被人类认了出来,那么按照诺多精灵的传统,你不重新介绍下自己吗?”
“我没有遵循传统的必要。”诺多精灵冷淡地说。
“哦?一名被驱逐的诺多?那你一定是里泰迪兰。”布罗谢特准确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对方的脸不自觉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