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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我娘之前呢?”乔薇笑眯眯地问。
原本沉浸在思念狂潮中的乔峥,听了这话,眉头就是一皱:“你这丫头!”
“有还是没有嘛?”乔薇依然笑,如山花一般,盛放在最美好的时节。
乔峥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妻子,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鬓角:“没有。”
乔薇哦了一声:“通房丫鬟也没有吗?宝玉还有袭人呢,你怎么就没个知冷知热的?”
乔峥古怪地问:“宝玉是谁?袭人又是谁?”名字取得真怪。
乔薇笑了笑:“是……话本里的人。”
乔峥满腔柔情又刷刷刷地变成了烈火钢珠:“你这丫头,是不是看些不正经的东西了?你从前最爱四书五经,我自来了这边,连它们的影子都找不着。”
你当然找不着,都在景云屋里呢。
乔薇笑道:“爹你先别训我嘛,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就算我看点什么也不过分吧?”
乔峥沉下脸:“越说越离谱!”
乔薇替他捏了捏肩膀:“好了好了,你就告诉我,世家公子哥儿是不是大婚前都会有女人?”
这……乔峥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乔薇了,通常来说,大家族的公子到了适龄的时候都会给安排丫鬟教导人事,但在他们眼里,教导人事的丫鬟并不能算作他们生命中真正的女人。
只是这种羞耻的话,他如何能说给女儿听?
“你别没事琢磨这些东西!”乔峥正色道。
乔薇眉梢一挑,道:“我怎么能不琢磨呀?我有个儿子的呀,我得知道我儿子长到几岁,我就该给他准备通房了嘛!”
乔峥咬牙:“景云才五岁!”
乔薇不以为然道:“你上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也才五岁呢,怎么样?一晃眼,我儿子都五岁了吧!”
乔峥简直分分钟被她气吐血。
乔薇又道:“那就不说婚前了,有些通房丫鬟丑,你看不上也是有的,那成亲后呢,你总该遇到过漂亮的姑娘,为什么还是只有我娘一个?是你认为你应该忠于我娘,还是你觉得你真的太爱我娘?”
“有区别吗?”乔峥问。
“当然有!”一个是思想觉悟,一个是感情支撑,其实乔薇自己都说不清哪个更重要,也许需要思想觉悟支撑原本就是对感情的一种不自信,她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去纠结这种儿女情长的问题。世界那么大,她那么多事,偏花心思研究这个?
病得不轻,病得不轻!
就在乔薇摇摇头,准备就此离开之际,乔峥静静地开了口:“当你心里,真正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了。”
所以,只是因为感情,不是因为道理。
那到底是讲道理的一心一意好呢?还是讲感情的一心一意好?
乔薇的脑子不够用了,分析这种高深莫测的问题,太为难她的智商了。
乔薇去厨房做饭,乔峥回了屋。
想起妻子,心头一片疼痛。
其实也明白她十有**已经遇难了,只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人生最悲凉,莫过于此。
……
中秋后,凉意渐显,乔峥没有足够保暖的衣裳了,孩子们的秋衫也小了,乔薇决定去镇上买几套成衣:“我待会儿送景云他们去私塾,就顺道去镇上了,爹要一起吗?”
乔峥背上药篓,把小珠儿放进去:“不了,隔壁村那个断了腿的,我得再去看看。”
乔薇眯了眯眼:“收诊金了没?”
……没。
乔薇炸毛了:“又没?!这第几次了,爹你能不能别对别人那么仁慈?”对我男人却那么狠心?
乔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有点可怜兮兮地站到了门边。
他是个看见病人就走不动的医痴,这么多年游医生涯,就没收过几次诊金,他需要钱了,都是卖掉自己采集的药材。
乔薇就是因为知道,才更生气:“所以说爹啊,你这种菩萨心肠是怎么还把乔家的长老整进大牢了?”
那不一样,他们伤了你。
乔薇对于自家爹爹给人无偿治病十分之有怨言,上山采药那么辛苦,还有风险,却这么白白地拿去给了人!
“今天要找他收诊金,你若是不好意思收,我去!”
乔峥忙道:“我收,我收。”
乔薇看了他一眼,仍是有些不放心:“记得收啊。”
乔峥应得爽快:“一定一定。”
信你才怪了,乔薇打开了药篓,把正坐在里头涂脂抹粉的小臭猴子揪了出来:“没有诊金,你今天就别回来了。”
“吱——”珠儿抗议。
抗议无效。乔薇把珠儿塞进了篓子,对乔峥道:“我送他们去私塾了。”
乔峥微笑,目送几人离开,随后合上门,也下了山。
他自是先到那病人的家中,病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帮着家里务农,那日是突发奇想,找人借了弓箭,准备进山林猎几只野兔子野狍子,哪知兔子狍子没猎着,反碰到了一头野猪。
那野猪雄壮无比,一下便将他撞飞了出去。
他滚下山坡,摔断了腿,被采药的乔峥发现。
乔峥给他治了伤,把他送回家。
昨日虽是上了夹板,但夹板是临时做的,不够坚固,今日还需再加固一层。
乔峥背着药篓去了小伙子家,刚进院子,就听见里头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不用太担心,一定会给你们解决的。”
那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听得人暖心又安心。
然而乔峥却沉下了脸,迈步进屋,果真看见一袭白衣的姬冥修,平易近人地坐在椅子上,在姬冥修身旁,是本村的杨村长与新上任的县太爷。
县太爷笑道:“还是多下乡走走啊,才能更好地体察民情。”
杨村长受宠若惊:“二位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乔峥黑着脸站在门口。
小伙子的娘瞧见了他,高高兴兴地与他打了招呼:“乔大夫!你来啦?快进屋坐!”
乔峥自是不想进。
姬冥修笑着回过头来:“原来是伯父啊。”
小伙子的娘一惊:“大人,你认识乔大夫吗?”
姬冥修笑着点点头:“认识。”说着,站起身来,将位子让给了乔峥,“伯父请。”
“你来做什么?”乔峥不咸不淡地问。
姬冥修微笑:“体察民情,关心百姓疾苦。”
一国丞相,到这种山沟沟里体察民情,说出去谁信?
乔峥黑着脸进了屋,众人见他似乎不待见这位大人,可大人不仅不闹,反而笑盈盈的,众人又都没了脾气。
乔峥给小伙子加固了一层夹板,叮嘱他坚持服药,三日后,他再上门查看伤势,至于诊金,忘了。
珠儿从篓子里跳出来,众人冷不丁见到一小猴,除姬冥修外,全都吓了一跳。
珠儿走到小伙子的娘面前,伸出手。
小伙子的娘一头雾水。
姬冥修道:“诊金。”
小伙子的娘红了脸,昨日没收钱,以为今日也不必给呢……
她忙去里屋翻找,半天拿出几个铜板来。
珠儿掂了掂,继续伸手。
小伙子的娘一张脸臊得不行。
杨村长哭笑不得,从兜里掏出一小吊铜板,放到了珠儿手上。
珠儿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学着姬冥修的架势,去拍杨村长的肩膀,她的个子自然拍不着人家肩膀了,改为拍了拍大腿,随后背着双手,迈着官步,官老爷们儿似的,大摇大摆出了屋。
乔峥治完病,进山采药。
不出意外,又偶遇了姬冥修。
他冷着脸道:“你还阴魂不散了?”
姬冥修无奈道:“我只是在体察民情罢了。”
乔峥神情冷淡:“山上有民情?”
姬冥修和颜悦色道:“有民的地方自然就有民情,据本相所知,深山住了一户人家,本相想去那边看看。”
乔峥冷冷地说道:“我进山那么多次,可没看见有什么人家。”
我的老巢,当然不能随随便便让你瞧见。
乔峥去采药。
他走哪条道,姬冥修就走哪条。
“顺路。”姬冥修笑。
乔峥决定不再搭理他,可走了几步,被他缠得实在生气:“你当初对我女儿也是这么死缠烂打的?”
姬冥修笑了笑:“伯父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啊,伯父采药,我体察民情,能顺路是缘分,其实严格说来也是要上伯父家家访的,既然在这儿遇见了伯父,不如就此与伯父聊聊,伯父意下如何?”
乔峥给了他一记眼刀子:“你不是在体察乡土民情?我是恩伯府的伯爷,京城人丞相大人也要体察?”
他道:“万民一家亲嘛,何分彼此?”
歪理!
自此,乔峥是真的不再理他,寻药、采药、辩药,忙起来了,就不觉得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了。
犀牛村依山而建,一整片绵延不绝的山脉,如一条蜿蜒的长河,在碧空一划而过,云烟袅绕,景致迷人。
往东去是土匪们的黑风山,往西是荒无人烟的宁翠山,二山成合围之势,将乔薇所在的山头囊入怀中。
这座山头似乎没有名字,却异常毓秀,山与山是相通的,越往深处,越无人烟,药材也越充盈。
乔峥带着珠儿前行。
姬冥修望了望遮天蔽日的树群,道:“那里头我都没有去过,伯父请慎行。”
珠儿在树上跳来跳去,不时发出兴奋的声音。
这是找到药材了。
乔峥不理会姬冥修,迈步跟上了珠儿。
姬冥修只觉此处阴森刺骨,不是久留之处,蹙蹙眉,也跟了上去。
那是一朵白猴兰,是药兰的一种,因根茎长了棕色长毛,形似猴毛,才得此名。
白猴兰树状似海棠,长在峭壁的缝隙中,一截长长的枝头伸出峭壁外,枝上白兰绽放,日光碎金般落下,美得触目惊心。
珠儿爬上兰树,她体重轻,枝头足以承载她的重量。
她毫不犹豫地摘了两朵,分别别在自己耳朵上,臭美了一番,才开始认认真真地采药。
她手脚麻利,很快便摘了满手。
然而就在她喜滋滋地拿着白猴兰跳上“岸”时,一只体型巨大的秃鹫张开翅膀,自天际迅猛地飞来,如一道流光,抓住了珠儿的肩膀。
珠儿被抓上了半空,耳朵上的白猴兰被剧烈的罡风吹落,手中的白猴兰也尽数洒落,珠儿吓得大叫!
“珠儿——”
乔峥勃然变色,抓起地上的石头朝秃鹫扔了过去!
秃鹫挨了几下,发怒了,在半空一个回旋,丢掉了珠儿,改为朝乔峥扑来。
姬冥修接住了险些被摔成肉泥的珠儿,另一手抽出匕首,刺向了攻向乔峥的秃鹫。
秃鹫被刺中了肚子,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这时,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峭壁下,如同变戏法似的,刷刷刷地飞出了一群秃鹫,每个都如同孩童般大小,将二人一兽团团围住。
姬冥修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使用内力,一击击杀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少,他的内力反噬极大,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弄死这群秃鹫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么一群?
他进入半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