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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自诩侠义的武夫,手头若是没了盘缠,便仗着自己身负武功,将人家辛苦积攒大半辈子的钱财抢夺一空,之后再从中抽出可怜的一点分给那些穷人乞儿……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更有甚者,若是遭到富家护院抵抗,免不得要大闹一场,将主人一家打得筋断骨折,再丧心病狂一点,动不动就灭人满门!”
“我倒想问问诸位,你们如今手中的盘缠,究竟有多少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
130。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二)()
瘫倒在客栈中的武者们面面相觑,倒是有一多半都开始冒出了虚汗……
与众武者的心虚不同的是,李玄虽然只有一个人,其气势却越攀越高,视线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人敢与其对视。
唯有方公公听了李玄这一番话后,大生知己之感,连连点头:“唉,若是整个江湖的武者都如同你这般识大体,圣上又何必对江湖之事如此头痛。”
“只是咱家还有一事不明,倒想让李大侠为我解惑。”
“方公公请讲。”
“按理说江府久不履江湖,江大人更是投身于庙堂之中,成了江南一地的父母官,对于江湖之中的这许多陋习,并无直接参与。”方公公顿了顿,接着道:“李大侠又何必为了十几年前的两个乞儿,便铁了心要取江大人性命呢?”
李玄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江府主可否身具武功?”
“那是自然。”方公公点了点头:“江家天罡功百年前也是独步武林的高深心法,传到了江大人这一辈,又怎会断了祖上的传承?”
“那便是了。”
李玄淡然道:“江府主既然身具武功,有着超于常人的体魄,为何便算不得武林中人?难道只因为入朝为官,不参与江湖纷争,便可以随意草菅人命不成?”
“这……”方公公一时间倒是难以反驳,不由沉默下来。
“卓明觉!”李玄这边与方公公分说完,又面向了此时正神情恍惚的卓明觉,大喝道:“小道士,你给我记住了!”
“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不是那么简单的!”
“咱们习武之人,既然拥有了超人一等的力量与体魄,就该有远超于常人的担当!”
“你一个人若是只知闭门造车,不闻世事,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得窥武道顶峰盛景的!”
“好好看一看,如今还能让你安心在武当山修道习武的,正是你心里最是瞧不上的那个朝廷!”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朝廷每年开源节流,既要保住境内国泰民安、又要抵御境外敌国入侵……无数武功低微甚至没有武功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不是为了让你在我们自己国家的土地上玩什么‘劫富济贫’的!”
李玄这番话说完,也不再搭理早已汗流浃背的卓明觉,而是径自走到了一个自己阵营的年轻武者身旁,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人:“谢云山?”
那名叫谢云山的年轻武者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玄,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是谢云山。”
李玄盯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认,最终微微点了点头:“谢云山,莆田少林寺俗家弟子,擅使棍法,在年青一代中武功算是很不错的了。”
那名叫作谢云山的少林俗家弟子对于李玄竟知道他的根脚,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有些讨好地说道:“李大侠谬赞了,和您一比,我实在是……”
“可惜啦!”李玄突兀地一叹,倒是让谢云山说不下去了。
“你这个年纪,能有此等功夫,也算是极其难得了,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之上……”
“两个月前福州城王大善人一家的灭门惨案,是你做的吧?”
“只为了搞一点盘缠,被王大善人发现,为了不走漏风声,竟将其全家老小尽数屠灭。”
李玄说到此处,几乎毫不掩饰自己早已喷薄欲出的杀气:“该死!”
“该死!”
当其说出“该死”二字之后,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印在了谢云山的头顶,客栈众人只听到了“嘭”的一声闷响,那名叫做谢云山的年轻武者便已脑浆迸裂,倒在了地上!
众人还未来得及从刚刚的惊吓中回味过来,李玄已经走到了另一名中年武者的面前:“王虎?五虎门掌门人,在湘西一带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啊!可惜为老不尊,于三年前奸杀了一家农户母女,啧啧,该死!”
那名中年武者大声哀嚎道:“我不是王虎,我不是王虎!”
可不管他如何否认自己的身份,李玄还是同样出手,将其毙于掌下!
“李友达,四个月前于田间偷摘果子被主人发现,只因几句训斥便将其活活打死,你也该死!”
“罗宇翔,该死!”
“赵思奇,该死!”
……
几乎是极短的时间内,李玄接连披露数位武者罪状,将他们一一毙于掌下。一时间客栈内竟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最后,李玄走到了江无定的面前,对着心灰若死的江南巡抚淡淡道:“江无定,你虽然算不得纯粹的武林中人,但却仍然身负武功,当年便是在年仅十几岁的我面前撞死了那名乞丐,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紫砂壶,便可于闹市街巷之中横冲直撞,那日你看到趴伏于道中间的乞丐,应该从没想过要绕过去吧?”
“那你可曾想过,有一日竟会因为这么一个乞丐,丢掉自己价值千金的性命呢?”
“江府主,你说,自己该不该死?”
江无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我若说自己罪不至死,你难道便会放我一条生路不成?”
“也是。”李玄感慨道:“你若是无心之失,倒也确实罪不至死,只是我李某人今日终须拿一位分量够足的武林前辈在此立威,因此不管你是否是有心无意,今日都必须要死了。”
“李大侠为天下苍生计,江某佩服。”江无定此时脸上已然带了一层淡淡的死气:“若是还有来生,江某愿再生于武林世家,真正做个心忧天下的武人,不枉侠义之名!”
李玄听了江无定的临终遗言,脸色不由微变,不过却仍没有改变他必杀其的心意:“江府主,忘川河边,奈何桥前……走好!”
江无定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耳边陡然响起风雷之声,李玄肉掌所带起的气浪愈来愈近,竟将他的皮肤刮得生疼……
结束了啊……
梦儿,永别了。
“嘭!”
好响,好响!我恐怕已经被李玄打得脑浆迸裂了吧!好歹我也是江南说一不二的朝廷大员,死相也忒的难看……
不过倒是一点儿也不疼。
咦,不疼,不疼……
我怎么还没死?
眼睛闭了良久,江无定觉得有点不对劲,稍微睁开了一条缝……
只见一个看起来很单薄的背影挡在了自己身前,此人虽然看似年轻,身材亦不算强壮,却用双臂稳稳地架住了李玄对自己必杀的一掌!
“你……你是哪位?”江无定此时只能看到救下自己这人的后脑勺,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谁。
那挡下李玄一掌的神秘人此时缓缓转过头来,语调轻松地冲着江无定笑道:
“江府主受惊啦!”
江无定瞳孔一缩,嘴巴微微张开。
沐云乐!
自己一直心存戒备的另一位玄木传人,沐云乐!
131。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三)()
李玄定定地看着面前挡下自己这一掌的沐云乐,眉头紧皱:“你的毒怎的解了?”
沐云乐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便听到客栈门外遥遥传来一道声音:“自然是服了解药才解了的。”
客栈众人见事情似乎大有转机,不由各自伸长了脖子,看向原本空无一人的客栈大门……
不一会儿,肖子涵便双手拢在袖子里,慢悠悠地从大门处走进了客栈,顾凡分明看到,表哥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间,还冲着自己这边眨了眨眼睛。
而令顾凡更加始料未及的是,肖子涵前脚踏进客栈,后脚便有个红衣女子跟了进来。
那红衣女子到了客栈内,先是神色凄惶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很快便看到了如今跌坐在地的江无定……
“梦儿……”江无定此时发现,这红衣女子竟是自己的女儿江梦!
“爹爹!”江梦看着自己父亲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禁红了眼圈,快步跑到了江无定的面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喂……现在是什么情况?”顾凡吃力地朝着鲁西法的那个方向挪了挪身子,低声问道。
鲁西法翻了个白眼,龇牙咧嘴道:“看不出来吗?你表哥玩失踪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丧气散的解药,把沐云乐身上的毒给解了,然后带着这位玄木传人神兵天降、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导致我们之前花了一晚上制定的战术显得毫无用处、自作多情,【哔——】都让他一个人装了!”
和顾凡与鲁西法微妙的心情不同的是,此时的李玄显得有些烦躁,他先是盯着吊儿郎当的肖子涵看了一会儿,之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沐云乐身上,良久不语。
客栈难得地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正沉默对峙的两位玄木传人身上。
沐云乐毕竟还太过年轻,很快便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抢先开口道:“师兄……”
“你一定要挡我?”李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沐云乐的话:“若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兄,现在让开!”
“不成!”沐云乐坚定道:“江府主的女儿对我有恩,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打死的。”
李玄双眼微眯,冷声道:“就因为半份桂花糕?”
沐云乐浓密的双眉拧在了一起,叹气道:“师兄不也就因为那一个紫砂壶么?”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为了那一个紫砂壶?”李玄的声音已然明显带上了怒火:“今日江无定若不死,又岂能让此时这群自私自利、毫无怜悯弱者之心的武林中人心生惧意?我和你讲过多少遍了,大丈夫当心忧天下,你为什么非要为了半份本不是给你的桂花糕,扰乱大局,与我作对!”
沐云乐认真地看着似乎对自己失望透顶的师兄,认真道:“师兄,师父常说,你的天赋才情,无论于文于武,都是当世罕见,不管钻研哪一方面的学问,都能轻而易举达到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这些年你在玄木谷内常常哀叹武人之弊,恨不得用一日的时间将这天下所有的污秽荡涤干净。”
“你说的那些个大道理,师弟我天资鲁钝,实在难以理解。可师父曾说的一句话,我却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大丈夫立于世,当快意恩仇。”
“当年无论江梦扔出的这半份桂花糕,究竟有心还是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沐云乐因为这半份桂花糕活了下来,也让我觉得,即使这天杀的世道硬生生要逼着你走投无路,可仍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在你跌入深渊时拉你一把……如今当年拉我一把的那个人至亲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看来必须要打一架了。”李玄叹道。
“现在看来,的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