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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的翅膀可以悬停在水面,为自己与鱼虾的嬉戏游玩乃至于对话,提供必备的条件,你可以用尾部或别的部位惹起水面波纹,亦可以在鱼虾接近水表的部位点上一点,形成奇趣。满足奇情之需,仅此而已。
鱼虾亦然,在水世界中任你东西南北。任你深水浅水,任你享受或者躲避阳光。若是羡慕蜻蜓,硬闯蜻蜓的生活圈子,那就不是鱼虾,也成不了蜻蜓。
柳三变想到这些,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掬了一捧水喝了几口,然后,将头低了下去。双手往头上浇水,心里还愤愤地提醒自己,清醒清醒,别在浑浑噩噩了,老小子!
颈项一圈的衣服拧得出水,还不断地往下渗透,柳三变难得去管,这样更好,更加可以刺激麻木了许多年的神经。
他蹲着,将身后的草杆摁倒。一屁股坐在草垫上,然后双手分别行动,慢慢地拔着身前的草。配合着目不转睛地观赏蜻蜓与鱼虾的有趣游戏。
忽然,蝴蝶也来凑热闹,它围绕着蜻蜓飞了一圈又一圈,飞行的弧度时而大,时而小,仿佛在与蜻蜓逗乐一般。
也许蜻蜓的注意力并不在蝴蝶,柳三变想,也许在蜻蜓的心里,压根儿就觉得对于水而言。它比蝴蝶有绝对的优势,蝴蝶的翅膀是中看不中用。沾水的后果就只能是一命呜呼,看来中看的宿命。而它自己断不会如此不堪的。
无趣的蝴蝶飞走了,鱼虾为了躲避阳光也消失了,蜻蜓仿佛寻找盟友似的,飞到柳三变的身边,还企图借他的脑袋暂做休息。柳三变晃了晃脑袋以示拒绝:汝比蝴蝶有优势,难道就敢认为比我柳三变有优势吗?
想骑在我柳三变的头上,没门!
柳三变也顾不了身上的衣服,他在河坎上往宽处挪动屁股,倚靠在一株不太大的桑树上,他并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到蜻蜓身上,而是据此想着心事。
他对当年科考各落孙山一点都不后悔,他认为怎么都不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考官们有眼无珠,从来都没有睡醒过的糊涂蛋考官们,能看清楚优质答卷的好处吗?
柳三变愤愤之中也有点失望,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糊涂蛋应该告老还乡了吧!尔等贻误了能人的前途和命运,让无能者登上了大雅之堂,即便不到告老还乡的年龄,也该引咎辞职,退出历史舞台!
柳三变的心里还是犹豫的,不用那么狠吧,人家有人家的生存之路,如同蜻蜓、鱼虾和蝴蝶一样。你柳三变不也有自己的路吗?汝混迹于烟花妓院之中,跻身于三教九流之列,把剧场当作人生的游乐场,还行,就如同蜻蜓和蝴蝶自由自在地飞舞在空中,鱼虾无拘无束地翔游在水里一样。
大概是鸟儿们认为柳三变已经睡着了吧,或许根本就把他当成了桑树乐园的风景的有机组成部分,鸟儿们在树丛里呼朋引伴,热衷于打情骂俏的事情。
睡着就睡着吧,顺从你们好了,柳三变坐着一动不动,他想,我的思想活动总不会影响尔等的喜事、好事吧!
文曲星难免触景伤情,不知不觉,柳文曲的眼泪流了出来,对家人的歉疚之情淡淡地煎熬着他,他竭力为自已寻找合乎情理的开脱之路,长年外放,居无定所,对家庭责任无能为力,也顾及不了孝悌之情。
这理由并不充分,柳三变想以此麻痹自己,他内心也觉得可笑,这算什么理由呀,干脆死了算了!对,死了,病死了,饿死了,羞愧死了,无聊死了!总之,这是逃避一切责任最好最可靠的出路。
柳三变发狠地用背部向桑树干撞将去,树干的摇晃惊动了鸟儿们的世界,让它们的头脑里建立起了被打扰或者有危险的印象,它们嘶鸣着飞走了。
这领地是我的,我柳三变的!就算我柳三变愿意与之平等相待,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柳三变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可笑,人的王国和鸟的王国均理出一辙,是竞争的世界,是靠能力说话的世界,我柳三变要像鸟儿们那样呼朋引伴,也是要靠实力的!
柳三变毫无心理优势可言,科场连连失利,真的是考官们睡着了吗?不对,恐怕要错位思考,错位才能得出正确结论吧!对,柳三变逼得自己无处遁形,好吧,事到如今,还怕丢人?人一直丢到现在,早就丢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柳三变是否有了莫大的勇气,承认就承认,借口科场不公,乃自我麻醉的泄药,会让失败者虚脱的,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承认失败,也许是自我救赎的一剂良药!
吞下吧,犹豫什么,柳三变!他在心中召唤着自我,小王爷,领头阿哥,还有吾皇,都在赐你自我救赎的良药,奈何要拒绝,讳疾忌医对你有何好处,岂不是自己堵死了自己的出路,岂不是画地为牢吗?
柳三变简要地回想着科场失利的不少实例,他从中得到一个自认为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出了处心积虑地走门子的个别事件之外,能力理当是科场取试的唯一标准,此乃勿庸置疑的!
这一点,柳三变深信不疑,他用自己的情况来说服自已,如果怀疑科场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基本方式,如果怀疑科场官员,尤其是主考官员是当今社会出类拔萃的人物,代表着当今的学术顶峰的话,你为何因科场失利而难过,为何还是念念不忘往里钻,为何会为不能鳌头独占而觉得太过丢人?
一个强烈的声音在柳三变心中怒吼着:挤进科场,跻身上流社会,为吾皇分忧!(未完待续。)
第二节 抖精神从头再来()
决心已下,主意打定,柳三变暗自鼓励自己,不能做心意的高标,行动的矮子,要切切实实地付诸行动。
心气上来了,夹道的树对柳三变而言,已经有了特别的意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顺利地通过科场检验,红榜在手,身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风,好不惬意,好不令世人艳羡,夹道欢迎的便是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们,而且他仿佛还听到了长辈们借机教育孩子道:“好男儿本该如此荣耀!”
柳三变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自豪。
柳三变此时仿佛年轻了许多,神采奕奕了许多,他自我感觉到,人只要有了精神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好似感到去年四十,今年二十,充满了无限活力,体内也充满了无限动力。
他沿着行道树走着,一会儿左,一今儿右,眼睛一会儿朝前望,一会儿往后看,还用手去抚摸那些树,抚摸小树之时,仿佛在荣誉时刻勉励孩子们为了自身的奋斗目标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抚摸着大树之时,仿佛是在与欢迎他仰慕他的人们亲切握手,感谢他们的厚爱,并表示,决不辜负他们的殷切希望。
走着走着,柳三变越来越自豪,越来越踌躇满志,不知不觉快到夹道的尽头了,柳三变突出春风拂面,谦恭之情溢于表面,在他眼里,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树,仿佛就是殿试时接近万岁的朝中重臣,他们微笑着,回味着当年自己的荣耀时刻,也为新科同僚留下友好的印象,更为吾皇的喜庆时刻增添喜庆色彩。
此刻的他,完全抑制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他频频点头示意,以微笑回报微笑,以友好回敬友好,他仿佛正在为即将步入的官场进行感情投资。
看见了。柳三变清楚地看见了,吾皇颜面的飞扬神采,看见了吾皇腮帮上的酒窝,看见了吾皇眉毛在跳舞,更看清了吾皇目光中的期许与寄托。
他站立着,微风拂面,浑身舒坦极了。他抖了抖精神,目视前方。期待吾皇的测试。
皇上一挥手道:“赐座!”
柳三变岂敢等待座位,他赶紧跪了下去,跪在厚厚的毡毯之上,舒适极了,膝盖一点都不难受,他略微低头看那毡毯,啊,美呀,荷花正在怒放。蝴蝶翩翩飞舞,蜻蜓也被荷花迷得忘记了飞翔,太美了,从来没有如此美过!
柳三变再看看自己跪着的地方,正好在荷叶下面,紧挨着顶着怒放的荷花的荷杆,荷叶上有一只正要跃入水中的青蛙。柳三变心里叫道:“入水吧,便会获得自由,便能获得惬意,便能满足心愿,更能获得建功立业的宝贵机遇!”
此刻,有两个农民模样的人路经此地。见有一人在此流连,独自微笑,笑得很痴心,笑得虽然还算甜蜜,但这正常吗?
两个农民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躲着走,离得越远越好,他们快速地走过之后。再回头来看,大吃一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独自流连于此的人。
两人简略地对话之后,确定是苏州鼎鼎大名的戏曲和新词魁首柳三变,但他们扭头看时,脚下还在走路,其中一人不小心撞在树干上,“啊”了一声,另一个同伴被出其不意的叫声惊吓到了,突出一震,再看柳三变时,也是大为吃惊的样子。
被惊吓的人走过去,扶了一把撞树之人道:“柳先生好像不正常,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神色也非常人模样,怎么回事!”
“没有听说有何不幸之事发生呀!”撞树之人甩开同伴的手,“说不清,妓院这种地方,鼠窃狗偷的,快活肯定快活,但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什么刺激都可能出现!”
“快走,这不是我们这些平常之人享受得起的,快走!”被惊吓之人催促道,“平常人才是正常人,不享受非份之想好,安心,踏实,没有意外。”
柳三变只顾自己兴奋,那两人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也无心去理会他们眼中的柳先生是何种形象。
他并没有把这两人当做不存在,他恼怒于他们,是他们打扰了他的喜庆的继续,不过,还好,快走吧,少来烦人,少来搅扰人!
待那两人走远了,消失在路的尽头时,柳三变毫不费力地找回了殿试的喜庆时刻,而且衔接得天衣无缝。
柳三变已经模糊了刚才两个农民模样之人的打扰情节,以为是皇上故意地停顿,故作饮茶而仔细观察他柳三变,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文曲星下凡的影子,领略领略他慧根的出处,感悟神来之笔的由来。
整个金銮殿的人们都在吃惊,都在惊异于皇上对柳三变的特殊礼遇,他们对柳三变更加和善,更加友好,除了正常的表情之外,似乎还有羡慕和巴结的献媚之意。
皇上突然大笑道:“朕明白了,文曲星下凡,是专为造福人间而来的,为平凡人类树立一根学习的标杆,完成普通人类的特殊或者重大使命!”
金銮殿上三呼万岁,有大臣灵机一动,把皇上为之为“天子”之意发挥到了极致,认为就是天之骄子,是上天派到凡间来拯救生灵的神,他的脑海里装满了治国之策,他的言语之中全是通达之至理,他眼里闪烁的智慧光芒能够确保准确无误地发现人的长处与优势,而达到人尽其才的识人用人绝佳境界。
这位深通圣意明白圣心的大臣,还让柳三变开心得不得了,他以柳三变为例,极力说明皇上的英明和睿智,预示柳三变将会为万岁重用,完成推行经济新蓝图的特殊使命。
大臣们当然明白万岁是注重经济发展的,为了推行经济新蓝图而不遗余力,柳三变担负如此重任,当然会被万岁重用,当然会权倾朝野,当然会名声大噪,当然会建立奇功,当然会名垂青史。
柳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