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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人退出。
近两百人。结成一个十行方阵,张弓搭箭,喊着口令,齐刷刷奔向匈奴人的包围圈。
监视他们的匈奴小部队不敢上近前攻击这个刺猬,呆在射程之外,一边随行。一边派人去向大队报警。传令的人挤开人群,找到姚灭豹。后者正在指挥骑兵压缩包围圈,想把郭旭一干人死死困住。他满脑子都是夺回军旗、屠灭残敌。压根不想去理会什么步兵,也不相信步兵会来找死。此刻听到告警,突然意识到目前这种态势下,骑兵围成一团,根本没有冲击力,因此也就失去了压倒步兵的优势,赶紧下令调兵去迎击步兵。正在乱哄哄分兵的时候,晋军步兵动手了。
那名前队副知道这一轮攻击之后,这些步兵只能转身拼命奔跑,不会再有停下来放箭的机会,因此下令,分出一百人持刀近战,撕开豁口,拔出同袍,等郭旭杀出重围后,弓箭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箭都发射出去,靠密集齐射射杀追兵,而后持刀撤出。
一百名兵油子甩掉盔甲,轻身直进,如雷般呐喊着冲向匈奴人。逢佛杀佛,遇父杀父,俯身砍马腿,跃起摘人头,刃到处血雨泼洒,刀落时人声凄厉。匈奴人不是坐等砍杀的瓜菜葫芦,他们此刻虽然无法冲击蹙踏,依然拼死格斗。一百人的突击队,渐渐稀薄,剩下三十多人时,他们和冲过来的郭旭小队迎面相遇。郭旭指挥骑兵挡在两边,夹持这些冒死来援的弟兄。他们就像在闯过一个刀槊丛林,从旁边凶猛探手的死神时不时拽走一条命。但他们不是女娲用黄泥捏的凡人,他们是蚩尤用血塑造的煞神,他们有足够的杀气冲开敌人的羁绊,杀到了开阔地上。
正在焦急等待的弓箭手立刻释放了他们的焦急。
蝗虫一样密集而喧嚣的箭,掠过逃生者头顶,斜斜地刺入尾随而来的敌群里。
郭旭驰过步兵,要他们赶紧撤。他的骑兵,人和马都已经疲劳到了极点,无力再格杀掩护步兵了。
步兵的临时指挥官举起刀,磕了磕头盔,算是向郭旭致意,而后挥手要他赶紧走。
姚灭豹指挥人向后退一段,退到晋军弓箭手射程之外,但后面的人上来说退不下去,因为赫连将军的人已经顶上来了。须臾,一名军使带着一口剑跑来,宣布赫连璝命令:
斥候已知晋军主力在前方,大军要速速进击,姚灭豹若不能果敢陷阵,可斩其头来。
姚灭豹暗暗诅咒一声,下令灭豹营整队,全速向前。
匈奴人边冲锋边放箭,他们的射程和晋军射程重叠的时候,两团箭雨在空中擦过,这边的人落马,那边的人倒地。匈奴骑兵终于冲到跟前时,残余的晋军弓箭手拔出刀来,怒吼着做最后一决。双方短促交手后,灭豹营踏着敌我双方的血,全速向前推进。
他们还顶着耻辱,因为他们的军旗,还在敌人手里。
郭旭身边只剩下十三名骑兵,二十五六个步兵。骑兵不敢跑得太快,那样这些步兵完全失去掩护,转眼就会被踏成肉泥。
郭旭已经下定决心:我的命是这帮步兵弟兄换来的,就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要是我撇下他们,回去怎么跟我的女人说?将来怎么跟我的孩子说?
追兵越来越近。
匈奴铁蹄敲击大地的声音,能把人的心震出来。
天佑华夏,保住几颗铁骨汉人的种子吧。
天无语。
因为否极泰来,
翻过一个小土坡,眼前突然出现一堵金属长墙。
方阵!
看见郭旭一干人,列阵静候的晋军爆发出一阵欢呼。
所有逃亡者求生的**间爆发,支撑他们加速投向大军怀抱。
方阵两翼的轻骑不等主将发令,已经张弓露刃,骤马迎来,犹如兄弟一双热乎乎的手。
姚灭豹勒住马,长叹一声,如果今天不能击垮晋军,军旗就永远拿不回来了,这个奇耻大辱,会压垮所有弟兄。
恨意难消,伸手从旁边一名骑士手里接过一张弓。这是他喜欢的那种硬弓。他在马镫上站直,将弓拉到它所能承受的最远处,而后一声惊雷,释放出一根刃上带着倒钩的长箭。
它本来是要射中徐之浩的后背,但在它抵达之前,徐之浩的马疲劳至极,突然倒毙,将徐之浩抛在一边,所以它错过了主人的目标,继续向前飞。
它不能永远飞那么高。它降低高度,继续飞行,最后遭遇晋军方阵第一排,笃的一声,深深钻进一张盾牌。盾牌是红色的,上面用黑漆画了一个兽头,那支箭正好插在兽嘴里。
持盾士兵正在为自己人抢回敌人军旗而欢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
于此同时,一排牛角号沉雄呜咽,赫连璝的主力骑兵已经列队完毕。
打头阵的灭豹营知耻近乎勇,但已经没有今天驰出大营时那样锋利。
北府兵果然不好对付。
如果他们知道,在侧翼的丘陵中,还有另一支养精蓄锐,等待高屋建瓴的北府兵,他们的肝胆会碎裂一地的。
陈嵩从小山包上慢慢地滑下来。
郭旭是好样的!徐之浩是好样的!骑兵是好样的!囚犯组成的步兵也是好样的!
两百官兵只剩下不足四十人,代价不菲。
可是把两万多人的一条大鱼引到钩上,值!
他微笑着,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但眼前闪过郭旭苦战的一幕幕,闪过那些被踏碎的兄弟,缓缓坐下来闭上眼睛。
眼角生出一滴男儿泪。(未完待续)
下卷第十二章 魂断**渡()
ps:连绵起伏的小山包顶上,先是浮起一些尖刺,应该是长槊露出了峥嵘;继而五色旌旗在风中飞扬,展开它们的徽标,宣示汉人关于武德和杀戮的神秘经义;然后是红色的盔缨像魔鬼之花占放开,盔缨下的面盘看不清表情,但能想象他们以逸待劳的微笑;紧跟着是阳光下亮闪闪的铁甲,闪耀出一种志在必得的光亮;最后,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浮出来,随着地势高低蜿蜒地排开,俯视着脚下的战场,马匹的嘶鸣好像来自天国。
战神俯瞰战场,禁不住莞尔:这一仗,妙在于双方肚肠相同、不谋而合,都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在晋军高级将领眼中,既然赫连璝来赴宴了,那么我方精心规制的这场鸿门宴就不再有悬念。
而在赫连璝看来,他的骑兵已经在这片开阔地上抓住了晋军主力,剩下的不过是猎杀加屠杀。
池水坚冰未消,河水在冰面下无声涌流。地气不知春来,依然坚硬冰冷,马蹄敲上去,铿锵无情。北来的匈奴人和南来的汉人,在刚刚亡国的羌人土地上,即将爆发一场大战。那个叫赫连勃勃的匈奴枭雄,和那个叫刘裕的汉人枭雄,各自不打照面,遥遥地下一盘暗棋。棋子经他们各自把玩多年,早就捏圆润了,浸透了他们的气味,所以棋子们的搏杀结果,大约可视为他们俩的荣辱。
大战之前惯有的宁静被一名匈奴军使打破,他纵马跑到晋军阵前,用流利的汉话传达赫连璝的意思:晋军如果现在投降,保证一个不杀!将佐甚至可以升官。
晋军很不礼貌。给出的答复是派一名壮汉,在来使面前左右挥动灭豹营的军旗,而后将它抛在地上蹙踏一番,牛哄哄地在旗面上洒了一泡尿。晋军哄堂大笑,为这种公然的羞辱伴奏。
无需军使复命。赫连璝的鼻子已经气歪了。
姚灭豹跳下马,半跪在赫连璝马前,请求第一个陷阵。那泡尿简直就是撒在他眼窝里!渗进他骨头里!气味蔓延到祖庙里!赫连璝虽然曾经很看不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灭豹营,但此刻在三军面前,晋军侮辱的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他的主将之威和夏军的全体颜面。还有匈奴王庭的尊严!
为这一泡尿,南蛮子必须付出遍野血!
摘下南军主将首级后,我会把它做成尿壶!
所有首级都做成尿壶!
这个姚灭豹,打仗很卖力,倒是可以收在帐下。
你的兵已经损失了不少。我添你三千人,你给我一榔头砸过去,务必第一击就让南蛮子丢盔弃甲!
三千匈奴铁铸成的第一榔头没有让晋军立刻解体,但后者显然打得非常吃力。晋军的方阵非常紧密,士兵几乎没有转身的空间,因为他们只需要一心向前。前几排长槊手使出吃奶的劲,紧紧攥住长槊,扛住骑兵的第一波冲击。槊刃早就磨得锋利。近距离刺杀,寻常铁甲挡不住。槊杆是一根根细竹条攒成,外面密密紧紧地裹了麻布条。层层地涂了漆,刀砍上去声音似铁,握在手里刚健柔韧,绝不会因为冲撞凶猛而折断。士兵只要胆气不泄,如墙而进,足以让胡马踟蹰。以步制骑。务必把第一排当最后一排想,断断不能给自己留退路。第一排只要有一个人倒下,第二排立刻就必须立刻有人顶上去。否则破绽两侧的士兵,就马上失去保护。北府兵多年抗击胡人,步兵方阵早已炉火纯青。此刻,虽然不断有人倒下,第一派长槊墙却始终不塌,匈奴骑兵奋力冲杀,却苦于无法撕开口子冲进阵内。阵后的弓箭手一刻也不闲着,将无休无止的箭雨倾泻在匈奴兵头上,
匈奴人打仗,比姚秦的羌族兵更灵活,第一次冲锋没能陷阵,立刻一声唿哨,兜转马头离开,迅即回身发起第二轮冲击。骑士们远处开弓,近处击刺,好像漠北大风不知疲倦地撼动一棵大树,必欲除之而后快。
晋军的长槊手前赴后继,随时扯平凹陷,队列渐渐从七排萎缩成四排。大地尚未解冻,鲜血不能渗入,人们脚下湿滑,鼻子里血腥。两军锋线上,犬牙交错地躺着匈奴人、羌人和汉人的尸体,中间夹杂着死伤的马匹,来不及撤下去的重伤兵被马蹄蹙踏,惨叫声让人汗毛倒竖。
姚灭豹再次下令转身,预备发起第三次冲杀。在他看来,晋军之所以还能挺住,是因为双方近身缠斗,骑兵已经失去冲击力,只要再来一次迅猛的冲撞,眼前这个方阵的晋军就会土崩瓦解。败退的残兵会冲散后面的方阵,届时夏军只要当好赶牲畜的牧人,就足以势如破竹地打下去,将无数首级收入囊中。
就在他带人转身奔向最佳出发点,预备用加速度砸下第三榔头时,身后传来一片喧嚣。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晋军斗志崩溃,转身奔逃了。他们跑得非常快,非常彻底,不但扔了兵器,而且扔了沉重的盔甲,显见是活命第一,绝不再做抵抗幻想。他们狼狈奔逃的样子,黑布战袍让他们像一群越过荒野,疯狂躲避天敌的田鼠。
杀光这些鼠辈!
不等姚灭豹下令前锋掉头,坐镇中军的赫连璝已经连声催促吹号击鼓,让全军掩杀过去。
晋军溃兵快得令人惊讶,转眼就跑到了第二个方阵跟前。方阵指挥官喊了一声口令,溃兵分成两股,左右绕过方阵,跑到后头去了。
姚灭豹很震惊,晋军将领居然没有临阵斩杀这些败兵。
换了赫连勃勃,这些人此刻已经断成两截了。
败军前脚腾空战场,夏军后脚就已经杀到了晋军方阵前,只不过敌人丢在地上的东西一堆堆一团团,虽然不是坚垒。却也磕磕绊绊,骑士们不得不小心避让,免得马失前蹄,结果冲击速度就慢下来,密度也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