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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都是露出失望之色。
张享干笑两声问道:“不想先生还有这个安排,与先生同处这么久了,却不知先生原籍所在,敢问老家哪里?”
“原籍是在崇善东乡开化里的濂浦村。”
“崇善东乡,那不是在城门里吗,怎么了?”一人自顾说道,却见到一旁人吃惊的神色。
听到林诚义这么说,台上识得关窍的人,都是放下筷子。
在一旁林延潮也是搁下筷子,他虽不知道情况,但看得出旁人的神色,而侯忠书还是一无所知的,拿着半边螃蟹在手里啃着。
张享满脸惊讶地问道:“是濂浦,这么说先生也是濂浦林氏的子弟了?”
见乡人露出如此神色,林诚义连忙道:“诸位不要误会,在下不过东林的旁支,族中如我这般子弟有千余之多,本来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这一番取了秀才,族里宗老闻之后,拨了二十亩族田给我,让我回老宅居住,还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故而愧对总甲的好意了。”
“无妨!无妨!”
张总甲和张家长者一并摇首。那长者道:“不知先生出自濂浦林氏,实是让我惭愧,我们洪塘乡有幸,竟请得宦门子弟来此教书。”
“惭愧,惭愧。”
侯忠书在一旁听了,向林延潮问道:“濂浦林氏是什么来头,怎么张豪远他爹他们这么尊敬。”
第四十四章 林诚义的推荐()
林延潮还在琢磨,听侯忠书发问后还未反应过来。而一旁张归贺已是十分不屑地侯忠书对道:“平日叫你多读书,居然连濂浦林氏也不知,真是白瞎了。”
“不知就不知,我也不问你,潮哥,你来告诉我!”侯忠书向林延潮问道。
林延潮自是知道濂浦林氏的名头,他上一世闲得无聊,就翻越明史上,记得对于濂浦林氏有一句评价。明代三世五尚书,并得谥文,林氏一家而已。
谥文,一般是三品官以上方有的权力,而不是每个三品官都有,明朝只在大学士,两京六部,都察院的主官方有。而且身前身后名声都需俱佳了,如严嵩等定性为奸臣的,就算是首辅,死后也得不到谥号。历史上张居正,谥文忠,后来被清算时,谥号也被褫夺。
而濂浦林氏,不仅三代出了五个尚书,而且还具得谥号,属于身前位高权重,身后体面的家族,难怪明史上说,天下只此一家了。没料到林诚义居然出是三世五尚书的濂浦林氏。
不等林延潮回答,张归贺卖弄地道:“三祭酒四尚书你听过没有?”
嗯?少了一个,对了,这才万历年间呢,大概是林家还有一人,还没官至尚书呢。
“什么是三祭酒四尚书?”侯忠书摇了摇头。
张归贺长叹一声,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开口道:“说你蠢,你还不信,这话意思是濂浦林氏,曾有三人任至国子监祭酒,四人官至尚书,你说呢?”‘在国子监卖酒的,也没什么了不起啊!‘林延潮轻咳了一声,与侯忠书拉开了点距离,低声道:‘是国子监祭酒,国子监里的监生都是他的门生。‘一省督学的门生,不过是一省的生员。而两京国子监的门生,却是半个大明朝的监生。‘原来如此,那四尚书,也就是四个人官至尚书,‘侯忠书啊的一声道:“我们洪塘乡只出过一个尚书啊。”
洪塘乡的尚书,自是张享的祖上张经了,张经曾官至兵部尚书,大明整个东南皆由他节制。
林延潮解释道:“在本朝士大夫顶了天,生前当官也不过做到正二品,就算堂堂内阁大学士正官也不过五品,还得靠后头挂一个尚书衔,才能跻身正二品之列,而林家四位尚书,四位二品大员,你说厉不厉害。”
确实三世四尚书,就算一个家族荣华之至了。
过去一个家族三代,出三进士,甚至三个举人,都可以说得上科举连芳了,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牛逼轰轰了。可是这濂浦林氏,居然三代出了四位尚书,不提后面再算上一个,整个大明两百多年,也只有这独一份啊。
而林诚义居然是出自濂浦林氏这样的大族,众人事先谁也不知道。
但林诚义自承是濂浦林氏旁支后,众人才好受了一些,也难怪如此他之前会落魄到洪塘社学来教书。但是这一番进学,还是院试案首,族内宗老对他也是重视起来,看来是要重点栽培了。
靠上濂浦林氏这颗大树,这无比深厚的背景和底蕴在,林诚义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众人都是暗暗可惜,都想抱大腿,但这么多年后,才发觉原来大腿就在眼前,以前怎么没有好好与林诚义打好关系。但是林诚义能有今日,还不是靠了林延潮,众人不由用羡慕的眼光扫向林延潮。此人拜在胡提学门下也就罢了,以后还有林诚义的提携,哎,最大的得益者竟是这个小子。但是林延潮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在那该吃什么,吃什么,表现得十分低调。
张享目光从林延潮那收回来,对林诚义道:“先生高中秀才,进学之后,为族内看重,还说了一门亲事。这真是大登科后小登科,喜上加喜啊!”张享竟也开始奉承林诚义了。
张总甲也是不甘心道:“先生,只是怕你这一去平步青云,以后恐怕都不记得我们了。”
“怎么会,我在洪塘乡承蒙张少爷,张总甲照顾,这份情我一定记得。”
张享听了当下满意地点点头道:“先生,这一杯酒我敬你。”
“林先生,来我敬你!”乡人们纷纷举杯,其中巴结的味道更浓了。
第二日,林诚义要与老母亲,收拾东西返回老家,临行前,学生一一都被叫来说话。
林延潮依旧是最后一个。
屋外,乡人们给林诚义收拾屋子,整备骡马,屋内林诚义与林延潮皆在屋内。
林诚义先关心林延潮功课问道:“课业准备如何了?”林延潮道:“回先生的话,你赠我的大学章句,已是读完了,正在读论语,我正向新先生请教。”
林诚义点点头道:“三人行必有吾师,新先生虽是老童生,但也是过了县试,府试,你不可以因为他落第于院试,而看轻他。”
林延潮能说自己还真的看轻过,于是回答道:“学生很用功地向新先生请教呢。”
“我知道,我有向他问过你的学业。”
“新先生,是不是赞我很有天分呢?”林延潮不由笑着道。
林诚义板起脸道:“你说天分?”
林延潮立即端坐坐姿,当下道:“先生,学生失态了。”
林诚义神色稍稍缓了一下,但仍是正色道:“读书谁有没有天分,为师不知道,但就算没有天分,但从不懈怠的刻苦,始终不变的向学之心,这才是比天分更重要的。”
林延潮虽被林诚义训了一顿,但是也是对林诚义的话,深以为然。
林延潮当下知错就改,恭敬地道:“先生之言,学生受教了。”
林诚义对林延潮的态度很满意,当下也不板着脸道:“你的学业,周先生向我说过了,他说你正专研经学,正苦于不得门径对吗?”
林延潮当下道:“是的,先生,学生正苦于此,所以还请你能指点一番。”
林诚义道:“为师身为廪生将来为你县试,府试结具作结可以,但眼下要准备乡试,恐怕无法抽出时间来指点你。”
林延潮不由心底哀嚎一声,想了下还是问自己最关心的话题,道:“先生,敢问以学生眼下读书,要几年才能赴县试呢。”
林诚义想了下道:“这,你的基础很扎实,蒙学文章没有不会的,虽经学只念了大学章句一篇,但若研读经学,比其他只读四书五经的士子,要事半功倍,但是若想在童试中出头,最少还要七八年的勤学,就算你是天资聪颖,但立三四年的苦功也是少不了的。”
这显然与林延潮一年半后参加童试,预期相差很远。
林延潮当下问道:“先生,还有更快的途径吗?”
林诚义听了严厉地道:“你以为举业,有那么容易,读书最讲究循序渐进,欲速而不达的道理,你知道吗?”
林延潮当下不服气地道:“先生,我不是不想循序渐进,但只是想如何读书能令自己更有效率,我有听说国朝有人十八岁就中了状元,难道他也是一步一步挨的吗?”
林诚义听了默然道:“你现在还不到参加县试的水准,就想向状元看了,想走捷径,也不是没有,首先你要加倍努力才是,其次必须要有一个名师指点你,这样能走点弯路。”
提及名师,林延潮眼睛一亮道:“记得,先生说要给我择一名业师。”
“没错,我是说过。”
“求学者,不仅要名师指点,还需见贤思齐,不可闭门造车。平日与一群有志于科举,并且水平很高的同窗一并研习经义才是,然后成为同窗中翘楚,再去参加县试。”
林延潮黯然叹到,自己同窗罢了,也就张归贺水平和自己相仿佛,其余不是太懒散了,就是天资不够,见贤思齐又从哪里说起。
林诚义与林延潮讲了一番话,然后仰望着窗外,慢慢地道,“这一次回乡后,为师已向族里宗老要求,让你入濂浦林家开办濂江书院求学。”‘濂江书院?‘‘是的。‘林延潮一脸震惊。
‘濂江书院始建于唐的书院,朱熹,及其弟子黄榦都在这里讲学过,有千年传承。原来是濂浦林家的族学,林家的进士皆从其而出。‘
“而眼下濂江书院内的山长是举人,而授业的讲郎,也是贡监,他们的学业都在为师之上,在你没有进学,成为生员前,也足以作你的业师了。”林延潮琢磨着,这是相当于是后世山区小学,进阶省重点中学的机会。
第四十五章 无不散之宴席()
“你的学业已是有很好的根基,若是按部就班,或许不出几年,你的课业就可以胜过你的先生,甚至于我。”林诚义徐徐言道。
“若是你想要的功名只是秀才,甚至廪生,那么在这小山村蛰伏下去,或许有一日你会达到的。”
“或许有一日?”林延潮目光一凛,“那是什么时候,五年,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学生不愿蹉跎岁月,要争就只争朝夕,学生要参加后年县试。”
林诚义目光一亮,点点头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方才说本朝有十八岁中状元,那是记错了,本朝最年轻的状元是成化年间的费宏,年二十岁,曾三度入阁。”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属猪的吧,明年就是鼠年了,要十三了,后年童子试就是十四了。奸相严嵩五岁发蒙,九岁进学,就以本府来说,十二三岁,蒙童进学为生员,甚至三试案首的也不少,所以你十四岁赴童子试也不算太小,难就难在一年半内,你要将四书五经融会贯通,就是严嵩,费宏复生要做到这一点也是不易。所以你不从现在开始发奋,是不行的,不可有半点心存侥幸。”
“是,先生,敢问先生,我何日可以去书院读书?”林延潮正色言道。
林诚义点点头道:“你拿着我的荐信,随时可以,先在书院之中,与立志赴举业的同济切磋,授山长讲郎的指点和教导,当然你先将此事告之夫子,再去告诉家里人。”
“去书院求学,身在异乡,难免艰难,若是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