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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抬起头,看向天边,但见晚霞遮天。
“嗯,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你怎么知道。”
“这你都不知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啊!”
“对了,给府衙,提学道衙门,写得匿名信,不会让人看出破绽吧!”
“延潮,你也未免太谨慎了,这都问了多少遍了,说了让你放心的。”
“呵,小心无大错。”
县试在三日后落下帷幕,尽管多了三个名额,但张豪远终究从副榜脱颖而出,取中前五十名,最后与侯忠书一并返回了洪塘乡。
黄碧友则是以吊车尾的成绩,勉强通过县试,与林延潮一并参加一个月后的府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俞有请(第二更)()
登瀛坊早晨的雾是稀薄的,仿佛如一层轻纱,笼罩在坊间。
轮了一夜的更夫,提着竹梆子和锣打着呵欠,往更房走。
巷口那早摊店里,炉子上架着大鼎,柴火明亮的跳跃着,鼎里熬着的白粥浓稠浓稠的,浓郁的粥香一点一点的渗出来。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腿有些坡了,拿着长长的木筷子,在一旁油锅边炸着油炸桧。
眼下时候尚早,上工的人都还没起来,不过巷口一个穿着藏色长衫少年,迎面走了过来。
“嘿,这不是延潮吗?又去河边回来啊?家里的小娘子,没给你做饭?”
这二月末的天气还是格外的冷,林延潮搓了搓手,笑了笑道:“是啊,早起了没舍得叫醒她,正好念起老叔你这的油炸桧,就来尝尝拉,老规矩……”
老板笑呵呵地道:“知道,知道,老规矩一大碗稠粥,不要米汤,酱菜一碟,油炸桧,外加豉油。你自己坐,我这忙着,不招呼了。”
“好的。”
林延潮坐下,老板一面用木筷子拨弄着油炸桧,一面笑着道:“延潮,昨日听坊里说,你县试过了。”
“嗯,是啊,侥幸,侥幸。”
“诶,那可不得了,以后你就是正经读书人了,搞不好,马上要称你一声相公了。”
林延潮笑着道:“别啊,你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吗?相公就是秀才,可我眼下府试还没过呢,就算过了府试,还有院试呢。过了院试进了学,才能称相公呢。”
老板夹了一根新炸好的油炸桧装盘,摆在林延潮面前笑着道:“延潮,你这年轻,又如此勤学,中秀才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老叔信你。”
林延潮咬了一口油炸桧,满嘴酥脆点点头道:“再说我就矫情了,就借老叔你的吉言吧,对了,店里还有没有卤煮?”
“昨夜剩下些。”
“那来一些。”
“好,我给你在卤水里再煮一煮,更有味道。”
“多谢了,老叔。”
“客气什么。”
“老叔,你的店幌歪了,我等会给你挂一挂。”
“好的。我腿脚不方便,麻烦你了。”
当下老板给林延潮端上了稠粥,卤煮。林延潮就着卤煮,酱菜,用油炸桧蘸豉油,再用筷子将热粥最外一层,一点一点拨到嘴里,不多时额上脸上已是渗出了汗珠,顿时将春寒驱散了。
日头渐渐起来,将坊间的雾驱散了,坊间上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老板这的生意,也渐渐好了,一旁里坊都认识林延潮这个每日早起读书,在河边散步,看棋,钓鱼的少年。
一个个打趣地道:“这不是未来的相公吗?不得了,县试三千人取五十人,都让你过了。你看这小脸,一脸聪明相啊!”
“县试过了见了县老爷了吗?你有没有赞你几句啊?”
“延潮诶,我给你说门亲事啊!”
“别吵,他家里有养媳了。”
相熟不相熟的街坊邻居都过来问一句,林延潮只能一脸憨笑,礼数还不能错,否则就说你得志了,瞧不起以前的邻里。
何况林延潮现在还没得志呢。
人散后,林延潮帮着老板将幌子挂好,又用纸包了两根油炸桧,一并付了钱提回家里。
路过巷口的纸房,相熟的伙计跑出来道:“延潮,延潮,咱们店里新到徽墨,湖笔,助你府试夺魁啊!”
“啊!你们不是只卖纸吗?啊,好吧,改日去看看,先回家了。”
走家门口前的小弄子,正遇上坊里的坊甲,坊甲一见林延潮笑着道:“哎呦,这不是咱们坊里的大才子嘛。”
“总甲,你这么说我,我可真是羞愧,不敢当,来家里坐坐。”林延潮笑着拱手作礼道。
“不了。我来你家,是来收值更银,还有河工役也到了,哦,忘了,你们家免役。瞧我这记性,延潮,若是你中了秀才,咱们一坊的人,都指望你了。”
“总甲,你又来这一套。”
林延潮与总甲客套几句,这才回到家里。
推开门,但见林浅浅拿着长嘴的开水壶子,满院子转悠。
林延潮道:“浅浅,怎么了?”
“抓老鼠,这东西昨晚把烛芯咬断了。”
见了林浅浅抓狂的样子,林延潮道:“算了,别抓老鼠了,先来吃油桧吧。”
“不行。”
林延潮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张豪远,侯忠书走后,小屋里又复冷清了不少。
林延寿因考得不好,去乡下老屋与三叔一起住一段。大伯,爷爷又常年在官署不着家,家里顿少了几分热闹。
林延潮方要上楼读书,待听得外面敲门声响起。林延潮想起家里除了自己外,没有男丁,只能出去开门。
林延潮一面走,一面想:“看来是该请个下人了。”
对方把门敲得如山响,林延潮不免心道,来人怎么火气这么大,于是口里应道:“来了,来了。”
林延潮打开门,但见一名兵丁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但见这名兵丁人高马大,穿着对襟红胖袄,手里把着腰刀,满脸彪悍之色,双眼朝自己这么上下一打量道:“你叫林延潮?”
林延潮心底一凛,感觉对方有几分来者不善,转而道:“你叫我堂弟做什么?他不在家里。”
“他去哪里了?”
“去河边了,怎么了?”
“你刚从河边回来?”对方盘问道。
“没有啊?”
“那你靴子上怎么湿了一块?”对方疑惑道。
“你傻啊,我早上不要去井里打水么?”
“不对,打井水湿了是裤膝一块,从上往下的,但你却是靴子底,裤边湿的,分明是沾了水。”
嗯,这么不好骗,你要不要去当福尔摩斯啊,林延潮连忙补救道:“我人矮力气小,水洒在地上,这才弄湿靴底裤边的。”
对方面上有几分疑惑,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时一旁一名街坊路过笑着道:“延潮,听说你过了县试,了不得啊!”
“嘿嘿。”林延潮只能无奈干笑两声。
但见那兵丁瞪向林延潮道:“没错,你是林延潮!”
林延潮见躲不过道:“我是,你找我何事?”
那兵丁道:“那就对了,我是俞大帅麾下家丁,俞大帅有命,让你过总兵府一趟!跟我走。”
说着这兵丁不容林延潮分说,拽着他就大步走了。
“喂,大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力啊!”林延潮惨叫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总兵府()
福建总兵府,在将军山以西。
将军山早先称为冶山,取名因春秋战国时铸剑师欧治子,在此冶铁铸剑。
后也许是因此地有金铁兵戎之气,朝廷将福州总兵府设在此地。福建原先只是副总兵,后因倭寇严重,在嘉靖年间升格为总兵府。
福建总兵府,下辖一营二游,分别是新前营、标前游、标右游,设坐营官一人统领。营、游各设把总一人领兵,遇汛,各分兵驻守沿海要地。汛毕,二游驻镇东备倭,新前营备城。
眼下卫所兵已是糜烂,唯有总兵府的一营二游,以及三千浙江兵能打。所以抗倭的重担,早从三司的都指挥使司,移至俞大猷的肩上。
去年林凤来犯,俞大猷正值停职,倭寇在闽地境内肆掠,后俞大猷起复,率大将胡守仁领兵在陆上大败林凤。
林凤逃至马公岛,俞大猷,胡守仁也率船追击到马公岛,两军再战,林凤再败逃至与福建一洋之隔的魍港。本来到了这里官兵也是追到头了,哪知俞大猷,胡守仁还是没有放过林凤,率水师渡海在魍港大破林凤的倭寇。
林凤不得已只能扬帆南逃,跑到吕宋与西班牙人抢地盘。到此明军才放弃追击,俞家军返回驻地。朝廷上下振奋,授赏俞大猷由都督佥事进封为都督同知,晋从一品之衔。
而另一个历史时空里老俞,因与文官关系太差,被弹劾回家,官位也就止步都督佥事,之后虽有起复,但却再也没有带兵征战了。
这太该算是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吧。
一路上林延潮没给这押解自己来总兵府的兵丁好脸色看。不过自己对他发火,他却没有动气,一声不吭。对方只是如看贼一般,将林延潮领入总兵府的花厅里。
林延潮心想,与此人生气也没用,俞大猷找自己来是还人情的。
不久俞大猷来了,但见将军白发,年纪虽迈,但虎威犹在。
林延潮上一世老爹就是军人,所以自小最敬重军人,小时候本想长大后当兵的,结果熬夜看书过多,卡在视力这一关上,只能继续念书。但他对军人仍是十分敬仰。
林延潮站起身向老俞行了一礼,并非是表面上,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俞大猷在主位上坐下道:“还是个小娃儿,展明你没找错人?”
抓林延潮那兵丁低首抱拳道:“回大帅,没有找错。这小子之前还抵赖,后还是其邻居道出了他的身份,属下将他拿至府中。”
俞大猷道:“罢了,罢了,市井之徒就是心眼多。本帅好意请你,你却推三阻四,真不痛快。”
听俞大猷这么说,林延潮突然想起来,好似戚家军,俞家军选兵时有个规矩,城乡的油滑之徒不要,老兵油子不要,见惯官府的城里人不要,最好是见官府有胆怯之意的乡野之人,农村人和矿徒最好。
后世曾国藩组建湘军,也是拿着这规矩招兵,要手上有老茧农家子弟才行。
想到这一茬,林延潮就道:“俞大帅,你这就错了。”
俞大猷没说什么,一旁押解林延潮的兵丁展明喝道:“小子,大胆!大帅也是你冒犯的吗?”
林延潮揉了揉耳朵道:“大哥,你说话可不可以别这么大声。”
俞大猷摆了摆手,展明这才将按刀的手放下。
“你倒是说本帅怎么说错了?”俞大猷道。
林延潮道:“俞大帅,在下不是城里人,我也是农家子出身啊!”
“是吗?”俞大猷神色倒是缓了缓。
林延潮道:“是,我家住洪塘乡,家里世代务农为生,我爷爷年轻时,还在抚院当过机兵,与戚爷爷一起打过倭寇。”
“好,难怪有几分胆色!我这家丁,手上杀过好十几个倭寇的,你居然不惧。”
“我生平没作亏心事,有什么好惧的,当初直承自己身份,只是瞧着此人不像好人。”林延潮拿着话刺了展明一下。
展明只是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