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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梁见得大喜过望,立马命令铁头挤进去看名次,只见铁头领命后左推右挡,三两下将旁边人挤到一边,硬生生挤出一个小道。许梁一边感叹铁头的蛮力,一边对自己的小身板再次无语,趁着人群没合拢,紧跟在铁头身后,也顺利地挤到榜前。
榜单其实就是一大串的中举学子姓名。许梁定睛一看,前一,二名自己压根就不认识,第三的是老熟人,张子唯。再看下去几行又见了另一个老熟人陆长风,再往下就都不认识了。
许梁是在最后一排的第一栏里找到自己名字的,三甲第九十名。他的名字后面还有两个人,最后的一位居然是那个牛高马大的秦峰。许梁咂咂嘴,原来自己考了个倒数第三名,这成绩,跟前世高考高数的成绩差不多,当年许梁高考高数成绩也是全班倒数第三名,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哪。
许江的名字果然没在上面。
许梁离开贡院往客栈走,一边在为许江可惜,一边也在为自己庆幸。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黄参议当时在黄府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在暗点关节字眼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吉安府的学子像自己这样,能够猜得到。另一方面来说,黄维中虽然贪钱了些,但到底也是个实在人,拿了钱还知道办事。想到这里,许梁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许梁回到客栈的时候,许江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结果,许大少爷将自己关到屋内,反锁了房门,谁敲都不开。
公文放榜的第二天,八月三十日,江西布政使司衙门组织传说中的“鹿鸣宴”,所有此次中举的举子都应邀参加。
宴会地点设在布政使衙门,由此次秋闱的主考官,江西参议黄维中黄大人主持。
许梁还是第一次见着身着绯红官袍的黄维中,四品官袍上代表官员品级的云雁看上去栩栩如生,黄维中头戴乌纱帽,着团领衫,素金腰带围着被那肥胖的肚子撑起的官袍,使黄维中此时看上去,凭白增加了几分威严。
宴会开始后,黄参议带着此次秋闱的另几名同考官站在主席旁,代表江西布政使衙门对此次中举的诸位举子表达了朝庭的祝贺之意,同时预祝诸举子在明年的会试中顺利晋级,高中进士,一番场面话说完,黄维中喘气都乱了节拍。他歇了一会才大手一挥,宣布鹿鸣宴正式开始。
许梁是没资格坐到主席上的,能与主考官同坐一席的只有排名前三的举子,比如老熟人张子唯同学就在此列。
许梁的位子,在大厅刚进门左侧那一桌,桌上的八人,从倒数第一名数到倒数第八名,比如倒数第一的秦峰,倒数第三的许梁……
秦峰见许梁的排名居然比自己还要靠前,不由大为不服气,几天前他刚刚考教过许梁的功底,跟自己认识中的十年寒窗苦读的秀才们相比,那真是大大的不如,连论语都背不全的人儿,居然也考到了自己前面?
然而大明朝庭却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哪怕许梁只比他秦峰靠前一名,在外人面前,许梁都要比他高一头。
是以,秦峰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有办法。
宴会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进行,许梁表现得相当客气,相当谦虚。酒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挤着笑的脸都有些酸。这时有人提议对对子助兴,这点子可谓搔到众人的痒处,所以这主意一经提出,便获得了大多数的认同,所谓大多数,其实是指另外的六个人,许梁低头吃菜,他是没表态的。
然而别人将他的态度当作了默认,于是活动顺利进行。当先一个便出了个对子:“酒过三巡;品世间风花雪月”
坐那人下首的举子沉思一会,便答对道:“菜过五味。尝生活酸甜苦辣”。
又一人接着出对子道:“鹿鸣宴,四座皆八方栋梁”
众人便一齐看着埋头吃菜的许梁,轮到许梁了。
许梁暗暗叫苦不迭,前世看古装戏,对戏里面那些个迂腐文人动不动就吟诗作对,许梁是深恶痛绝。
众人见许梁久不答对,便起哄道:“许梁兄,快答啊!”
“是啊,如果实在自认答不上来,那得自罚一杯吧,哈哈。”
许梁抬头扫了圈自己这一桌的举子,苦笑道:“这位仁兄出的对子太深奥了,许某自认答不上来,甘愿罚酒!”说完,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许梁下首坐着的便是秦峰,许梁答不上来,那解对子的任务便落到他头上,秦峰皱眉想了会,心神一动,便答道:“有了,我对:鄱阳湖,两岸均四海豪杰。”
众人轰然叫好,秦峰有意无意地看了许梁一眼。
对子继续接下去,转眼又轮到许梁,许梁再苦笑一声,便又要喝酒。秦峰拦住道:“许兄,不带这么玩的啊,您老是自认才学远胜于我们不屑跟我们对还是怎的?”
众人一听,眼光唰地盯着许梁,上一次许梁自认罚还可以说是确实对不上来,如果这一回仍旧是罚酒,那岂不是真是看不起在座的各位举子?众人盯着许梁,隐隐的便有了怒色。
许梁眼看就要成众矢之的了,不由傻了眼,他可不敢当众被推到众举子的对立面,无奈只得放下已经端起的酒杯,喏喏问道:“那,好吧,题目是什么?”
坐许梁上首的一举子说道:“许兄,我这题目便是:一朝中举,何须顾人前人后。”
许梁呆了呆,便坐在那抓耳挠腮地想下联,众举子都静静地盯着许梁看,只待确认许梁是真草包还是自视清高!
过了许久,众举子都快不耐烦了,许梁才抬起头,吃吃地说道:“那个,我的下联是,三入洞房,还须劳左手右手……”
“呃?”众举子呆呆地看着许梁,一时没人答上话来,静了一会,秦峰才打破安静的局面,他讪笑道:“许兄,这下联,可真是,真是应景得很哪……呵呵。”
其他举子便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许梁眼见再在这桌呆下去也尴尬,便端了酒杯朝主桌那边踱去。眼看着黄维中谈话的空档,许梁一个箭步上前,举杯恭声道:“学生许梁敬恩师一杯,多谢恩师的回护和栽培。”
黄维中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睁着那迷离的醉眼看着这个窜到自己跟前的举子,一时没认出是谁,待许梁又说了一遍,黄维中这才明白眼前的人也是此次中举的吉安府举子。他记起许梁考得是第九十名,当下脸色便有些冷淡,端着酒杯轻轻地与许梁碰了下,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便要回头跟旁边的同考官说话。
许梁又凑上前,小声说道:“学生临来南昌府之前,太爷爷许千根嘱咐学生给恩师捎带点家乡的土特产,万安雨前茶叶,学生已让下人送到恩师府上去了,还请恩师笑纳。”
黄维中听得眼睛一亮,眼睛眯得更小,他又转过头,再次与许梁碰了杯,脸色也有了暖意,“唔,原来你是许老员外的孙子哪,恩,万安的雨前茶,味道还是可以的,许老员外有心了哈。”
旁边的同考官听得一脸诧意,暗道黄大人不是不爱喝茶么?
许梁将意思表达到,便恭声告退,回到了自己那一桌。
第十六章 典史不算官()
许梁从布政使衙门回到客栈,一进房间,铁头一脸郁闷地上前说道:“少爷,我按您说的一早就把东西送到黄府了。”
许梁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做得好。”
铁头吭哧一会,才皱着眉头说道:“少爷,我觉得您这回送的多了点。”
“不多,不多。”许梁哈哈一笑,“这事若成了,便什么都值了!”
铁头喏喏地又嘀咕道:“那里面有我留着娶媳妇的钱……”
许梁听了,瞪眼骂道:“你个夯货,将来本少爷做了官儿,还能差你那几两娶媳妇的钱?我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铁头被骂得缩起了脖子,小声答道:“没多少了,前阵子少爷你赢来的散碎银子都拿去换成银票了,现在手里也就两百多两银子了。”他想想,又劝道:“少爷,您可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了,您要是再送个二百两出去,那咱们回吉安府的路费都没了……”
许梁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就别啰嗦了,敢紧的,去找杨管事再要五百两银子来,本少爷有急用。”
“啊?还要送啊!”铁头哀嚎一声,在许梁凶狠地目光下垂头丧气地出去找杨林了。
不久,许江和杨林便找到许梁房里来了。
许梁有一整天没见着大哥许江了,这会见他,便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许江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一样。可见落榜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大哥,你没事吧?”
许江苦笑道,“我没事。三弟,刚铁头说你想要用钱?”
许梁点头应道:“是啊,我原来打牌赢来的一些钱都花出去了,下午我还要再出去下,身上没点钱怎么行?”
许江眉头一皱,好心地规劝道:“三弟,如今你已考中举人,今非昔比,原本这话我这做大哥的是不好说的,只是现在鹿鸣宴也已经吃过了,后面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你看我们是不是早点回万安城去,三弟你也好早点安心准备明年的会试?”
许梁暗暗苦笑一声,心道这事迟早也得叫许江他们知道,也就不打算再隐瞒,正视着许江和杨林,道:“大哥,杨管事,有件事我正要跟你们说,我决定,不参加明年的会试了,我要去找找黄大人,向他讨要个差事做做。”
“什么,你不考进士了?”许江和杨林听了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梁。许江叫道:“三弟,你是不是上午酒喝多了,醉糊涂了?”
“我清醒得很,一点都没醉。”许梁认真地说道:“我是说真的。”
“三弟,此事兹事体大,你问过父亲大人和爷爷的意见没有?”
“来不及了,等我赶回万安向他们禀明这事再要获得他们同意再回到南昌府,只怕到时候黄大人早把我给忘了。”
许江见许梁打定了主意,沉默一阵,问杨林道:“杨管事,咱们手里还多少现银子?”
杨林看看许江又看看许梁,道:“大少爷,我们这还七百多两银子。”
许江沉吟一阵,断然对许梁说道:“三弟,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有了这种想法,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再拿五百两银子去,铁头留下来帮你,至于我们,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动身回万安了。”
许梁大为感动,动情地道:“如此,多谢大哥。”
“三弟说哪里话,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许江摇头道,他想想又郑重地对许梁说道:“三弟,如果,万一事不可为,你可要及时动身回万安哪。你现在,可是许府唯一的希望哪。”
许梁听得眼睛都湿润了,差点一冲动就要把自己的情况坦白了,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考中举人的过程,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许梁寄予厚望的黄大人此时刚回到黄府,他肥胖的身子稍微一走动便是大汗淋漓。他瘫在太师椅里让下人扇了好一阵子凉风才缓过劲来。黄维中把管家叫过来,问道:“今儿上午有什么人到府上来没有?”
管家躬着身子,哈着腰说道:“老爷,上午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人,只是有一个吉安府的举子差人送来一盒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