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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噪。”
李时珍翻了个白眼,摇晃着冲天髻行出了大厅。李言闻尴尬轻咳一声道:“大人,你的身子确实有些发虚了,鄙人给你开几剂调理一下,另外,房事方面要节制些,年轻人更要学会保养身子,要不以后追悔莫及。”
徐晋自己心知肚明,腼着俊脸点头唯唯称是。
李言闻开了一张进补的药方交给了徐晋道:“徐大人,鄙人自初夏离家,仔细算来将近半年时间,如今这里事毕,过几日打算启程返乡了。”
徐晋轻噢了一声,话说一眨眼,自己离京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时间过得真快,李言闻父子也跟在自己身边超过三个月了,其间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李大夫医术高超,医德更是令人敬仰,本官打算举荐李大夫进太医院任职,不知李大夫意下如何?”
李言闻可以说是德艺双馨,但也并非是完全淡薄名利之辈,否则他也不会希望儿子弃医从文考科举,所以闻言大为意动,不过进入太医院虽然风光,但是给宫中的贵人治病风险也大,出了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犹豫道:“这个谢谢大人的美谢,容鄙人再考虑一二。”
徐晋点了点头道:“无妨,待李大夫考虑清楚再给本官答复,另外”
徐晋踌躇了一下才续道:“本官还有件事想麻烦李大夫的。”
李大夫心中一动,低声道:“大人请讲!”
这时锦衣卫百户金彪满脸堆笑地行了进来,这货今天带着众弟兄抄家抄得不亦乐乎,估计是捞了不少好处。不过,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做得太过份,徐晋对此通常选择睁一只睁闭一只眼。
“大人,罗祥招供了。”金百户进了大厅后行礼禀报道。
徐晋不禁有些意外,前后才一天时间,没想到罗祥竟然这么轻易就招了。不过,有宋驰的供词指证,罗祥就算不招也影响不了对他的定罪,更可况这阉货在山东作恶太多,跑出来告发他的平民和士绅多不胜数,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另外,锦衣卫在查抄罗祥的驻地和城中几处豪宅时,抄出了黄金五万多两,白银二十多万两,另外还有各种名贵的古玩字画一大批,珠宝玉器装了十数大箱,真正的富得流油,可见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正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估计罗公公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锦衣卫一动刑他就老实招供了,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冬月二十四日,接连数个大晴天,大青山脚下的积雪均已经开台融化了,不过山上的积雪还很厚,而且气温反而更加低了,固态的冰雪融化成液态水,本身就是一个吸收热量的物理过程。
林间的空地上,用石头围起一垒小围墙挡风,中间是一座土灶,薛冰馨一身黑色的短打劲装,蹲在土灶前,从后面看,她的香肩如刀削一般,背影的曲线玲珑起伏。
土灶上架着一只瓦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物的味道。薛冰馨双眼失神地看着灶膛中的火焰,一边机械地往里添柴,那张俏脸看上去清减了许多。
滋
蒸汽顶起了盖子,药汤随即溢出来,流到灶膛中顿时发出滋的一声,瞬时白雾升腾。薛冰馨这才猛然惊觉,急忙减柴火,同时提起煲盖,可惜药汤还是洒了许多。
薛冰馨颓然地坐下,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了心头。尽管他和丘富冒险进城买回了伤药,不过这几天还有是有伤员陆续死掉,而且没受伤的也纷纷病倒了。天气严寒,山中生活条件恶劣,再加上没有粮食,每天光是吃马肉,时间一长谁吃得消?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座山中吗?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突围,趁早突围!”薛冰馨捏起了拳头,神色也变成坚定起来。
正在此时,林间的雪地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薛冰馨警惕地站起来,却见雷钧左手提着一只背篓,右手提着一个人快步往这边跑来。
薛冰馨顿时俏脸一沉,她早就三令五申过,禁止随意劫掠百姓,雷钧此时抓着的显然是名山民。
此时雷钧已经跑到薛冰馨的面前,将提着的那人放下,欣喜地道:“薛统领,属下在外围警戒时发现了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疑似是官兵派来的探子,于是抓住一问,嘿,竟然是个大夫,正好给弟兄们治病。”
当薛冰馨看清雷钧抓来那人,顿时呆住了,此人不是别个,竟然正是李言闻。
李言闻此时仿佛不认识薛冰馨似的,神色惊恐地颤声道:“好汉饶命啊,鄙人只是想进山采些药材,并不是官兵的探子。”
“嘿,大冬天的进山采药,你脑袋进水了吧!”丘富从远处行了过来冷冷地道,他没见过李言闻,所以并不认识。
“好汉有所不知了,一些药材是要冬天采的,譬如大黄、葛根、荷首乌、板蓝根、牛藤、玄参、天花粉、白术、天南星”李言闻点着手指如数家珍。
雷钧翻了个白眼道:“废话真多,这就去给老子的弟兄治伤病,若治好了,老子便信你是大夫,若治不好那就是官兵的探子,老子一刀便宰了你。”
李言闻苦着脸道:“鄙人虽然是大夫,但也不是神仙啊,就算华佗再世也不敢说包治好啊,鄙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奉养,下有三岁小儿嗷嗷待哺哎呀呀,放鄙人下来,鄙人自己会走!”
雷钧像老鹰抓小鸡般提着李言闻便往草棚子走去,丘富也连忙追上去,看看这满口“鄙人”的家伙到底会不会治病。
薛冰馨贝齿轻咬着下唇,捡起李言闻那只背篓翻了翻,里面竟然装满了药材,而且还有一大袋盐巴。薛冰馨忽觉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在眶内打转。
这时丘富去而复返了,行到薛冰馨跟前道:“那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看来真是个大夫,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就是不知管不管用,薛师妹,那家伙说需要背篓里的工具咦,薛师妹,你咋了?”
薛冰馨连忙转过身去,不着意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道:“没事,有东西眯到眼睛了,拿着!”
丘富接过背篓,疑惑地看了薛冰馨一眼,这才转身走回草棚,自从进城回来后,他便察觉薛冰馨总是神思不孰的,以前的薛师妹虽然也不爱说话,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老是一个人发怔。
丘富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能归究为薛冰馨承受的压力太大,所以变得脆弱了。
第442章 混蛋()
第442章混蛋
本来马贼中的伤员还剩十五人的,这些天陆续挂掉了好几个,现在只剩下十人了,而且没受伤的马贼中也有八人感了风寒,一个个气息奄奄地蜷缩在草中等死。
李言闻掀起了一名伤员的裤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前这家伙小腿肚的位置被官兵的火铳击中,尽管铅弹已经抠了出来,但是铅弹有毒,所以伤口很难愈合。此时这倒霉蛋的伤口便发黑腐烂了,甚至已经长出了白色的小蛆,要不是天气寒冷,估计会臭不可闻。
李言闻从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手法熟练地扎在这名马贼伤口附近的穴位上,这名马贼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喜道:“咦,行啊,这厮好像有两把刷子。”
“麻烦哪位好汉去弄些开水来,鄙人一会有用处。”李言闻道。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言闻这一手熟练的施针手法足以证明他确是名大夫,雷钧连忙吩咐人去烧开水,然而,薛冰馨却未仆先知般端了一锅开水进来了。
李言闻看了薛冰馨一眼,也没说什么,取出匕首、镊子、剪刀纱布等物品扔到锅里消毒,然后用匕首替那名马贼剜掉伤口处的腐肉,直到肉色正常了,这才清洗敷上金创药,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马老六,感觉咋样了?”雷钧问。
那马老六倒是硬气,被剜了大块肉竟能忍着一声不哼,不过此时已经痛得出了一额冷汗,咧了咧嘴道:“敷了药舒服多了,凉凉的,感觉靠谱。谢谢大夫了。”
李言闻连忙诚惶诚恐地道:“谢就不必了,等给诸位好汉治完伤,放了鄙人便行,鄙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奉养,下有三岁的小儿嗷嗷”
丘富不耐烦地道:“嗷个屁,废少说,到时放掉你就是,赶紧给其他弟兄治伤。”
李言闻连忙点头称是,继续给其他马贼治伤,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忙完,不仅替所有受伤的马贼处理了伤口,还给生病的马贼开了药。
薛冰馨杀了一匹受伤的战马,烤马肉和煲肉骨头汤,放了盐巴的烤马肉和肉汤,味道自然要比没放盐的要好吃得多了,而且盐是人体必须摄入的微量元素,长期缺乏食盐,人的身体就会出现毛病,譬如食欲不振、水肿、四肢无力、肌肉痉挛、视力模糊等。
“李大夫,这边坐,喝口肉汤暖身吧。”
李言闻替马贼医治了伤病,一众马贼对他的态度变得友好了许多,雷钧把李言闻请到篝火旁坐下,还主动盛了一碗肉汤给他。
李言闻道谢一声接过,目光与对面的薛冰馨相接,不着意地眨了眨,后者俏脸没来由地有些微热,低下头默默地烤马肉。很明显,李言闻肯定是那家伙故意派上山来的,总算这混蛋还有点良心
“好汉,那个现在是不是可以放鄙人离开了?”李言闻喝完肉汤讪讪地道。
丘富冷道:“急什么,过几天等弟兄们的情况好转,到时自然会放了你。”
李言闻只好苦着脸点头称是。
冬月二十八日,还有两天就是大明正德十六年的腊月了,再过一个月,正德的年号将会成为历史,明年便是嘉靖元年,一个新的历史纪元即将被翻开。
今天依旧是个大晴天,山上的积雪也融化了,受伤的山贼经过李言闻的治疗,情况都大有好转,四天之内再没人挂掉,感了风寒的马贼也痊愈了。
自从李言闻到了山上,薛冰馨的心情显然也变好了,虽然看上去还是冷冰冰,不过丘富能分辨得出,薛师妹的确实变回原来那般“开朗”了。
入夜,薛冰馨来到一棵树洞前,这是一棵数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古树,铁干虬枝,不过底下已经被白蚁掏空了。薛冰馨把蚁窝清理掉,然后挖出一个仅容一人挤身的树洞,这段日子她便住在树洞中,毕竟身为女子,自然不方便跟其他马贼一起挤在草棚内。
不过这几天,薛冰馨把树洞让给了李言闻,自己另外找了个小山洞暂住。
“李大夫,谢谢你这几天帮忙,我们打算明天晚上突围离开,等我们走了你再自行下山吧。”薛冰馨说着把一串烤马肉递给了李言闻。
李言闻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何必要等到明晚,薛姑娘还是今晚带人离开吧,从北边走,不要骑马。”
薛冰馨微愕,有点不自然地道:“是那人说的?”
李言闻看了一眼薛冰馨那张绝色殊丽的脸蛋,不由暗叹了口气,红颜祸水啊,古人诚不欺我!
作为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李言闻自然瞧出薛冰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再结合徐晋前几天身体亏虚严重,便隐约猜出了个八九分。可是薛冰馨是反贼,而徐晋却是朝廷命官,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徐大人恐怕不仅会官职不保,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李言闻反而更加佩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