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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向才很爽快的给了银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香囊里装着两缕头发打的花结,以红绳交织其中。
看到这个花结,我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垂在胸前的马尾辫,心中有着淡淡的向往,得一结发之人,定是幸福的吧。但愿我的未婚夫不会嫌弃我丑,也但愿他不要太丑,不然我会嫌弃他。
穆向才犹豫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将花结解开,将一缕柔软,发质较细的头发递给了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陈素颜款款的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眼我手上的头发,眸底闪过一丝怅然,旋即冲我灿烂一笑:“田掌柜,我找了你两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我说:“那你可来巧了。”
她点点头:“还真是巧。”说罢看向陈升,“陈叔好,素颜有礼了,这位是穆公子吧?我在暖春阁上见过你抚琴,曲艺精妙,无与伦比。”
穆向才看来没什么心思和她整这些虚礼,只随意的点了点头,她倒也不尴尬,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所以说,我是真的佩服她的心智。分明她朝思暮想要嫁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却能镇定自若,笑容婉约,丝毫不会表现出任何不对的地方,终于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看看她身后,暖夏没有跟来,看来那丫鬟是怕了杨修夷了。
湘竹很快的就端了茶水上来,陈素颜在穆向才对面坐下,只跟陈升聊着,没有刻意把对话延伸到穆向才身上,连眼神都不曾投去一眼。表现的大方得体,颇具才情,我恍然间起了疑虑,眼前的这个女子跟我到底有没有那一纸协议?托我拆散人家小两口的人是不是她?
想起了我下的那个巫术,我问:“陈小姐,这几日睡得可好?”
她点点头:“以前睡得不好,自找了你之后,睡眠便安稳了许多。”
“啊?”
我顿时傻了,我的巫术没可能会失败的,杨修夷则不厚道的在我旁边幸灾乐祸的低笑了两声。
我说:“既然安稳了便好,你先等着,我把穆公子的委托处理好了再来招待你。”
我独自进了暗室,点了两盏蜡烛,将曲婧儿的那缕头发放置在白玉石的凹槽里,倒了半瓶酒泉湘露和落英花汁,一股甜香味顿时散发了出来,我在软榻上躺下,闭目入梦。
可能是我这几天把自己给饿坏了,我的灵也跟着半死不活了,试了好几次,那牵引着我寻人的紫线竟一直无法走出二一添作五,就在空中盘旋来盘旋去,弄得我想用这紫线一把勒死自己算了。
没办法,我只得换个方式。我将凹槽里的液体全给倒了,用手帕擦干净后,倒了梨花酒和紫云花液进去,情况跟上次的一样,这下我怒了,从抽屉里拿出几片花瓣,虽然心疼,但也顾不上了。
这些锁魂花的花瓣都是极其稀有的,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师父十分舍不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问我要了半盒回去。上个月来看我的时候,还偷偷摸进这暗室,又把剩下的一半给偷了回去,只留给了我五片,气得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我把锁魂花花瓣连同曲婧儿的头发一起塞进了三梵珠中,念了几句咒语,三梵珠便跳到了地上,在原地打转了数圈后开始滚动,我忙跟着追出了暗室,从后院跟到了前堂,三梵珠利落的跳上石阶,跳过门槛,然后滚向了别厅,最后一跳一跳的停在了陈素颜脚边。
别厅里的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我,只有陈素颜,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目瞪口呆,杨修夷问:“怎么了?”
未等我说话,陈素颜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起来,漂亮的眼睛直视着我,目光湛然若星,充满了勇气,她说:“田掌柜,我有些话想和你私下说。”
第八章 暖春阁()
陈素颜带我去了暖春阁,在二楼大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柳清湖,湖畔热闹至极,行脚的商人小贩高声吆喝,摊前驻满了路人。
阳光和煦,暖洋洋的洒在我们身上,我看向陈素颜,她精致的脸蛋似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那样迷离。她正垂首倒茶,知道我在看她,莞尔一笑:“这么恬淡的午后,有个人能说说心事,真好。”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盏,说:“你还真会挑地方,在我那里说不成吗?害我被人责骂了一顿。”
“他的修养很好,极少发火,此次也是因为心中所系之人生死未卜,你得多担待。”
刚才匆匆要和陈素颜出门,把十两银子退给穆向才时,被他一顿臭骂,措辞犀利,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想不到他一副文质彬彬的秀气模样,发起火来会这么可怕。
我嘟囔道:“我已经够担待了。”
“是啊,若不是你拦着,你那位护花使者恐怕就要把他踢出去了。”
我一阵反胃:“护花使者?你说杨修夷?”
她笑着看我了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我忙说:“他一开始幸灾乐祸的神情你是没有看到吧?实在是穆向才骂得太难听了他才动怒的。而且,什么护花使者啊,他是我的长辈,还大了我两个辈分呢。”
她如若未闻,目光转向窗外,湖面上金色粼粼,映在她的眼眸里,亮闪闪的。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端起茶杯,上好的香茗被我当成了白开水,一仰头咕噜噜的就没了。
“田掌柜,我可以喊你初九吗?”她突然说道。
我点点头:“不过就是个称谓,你喜欢喊什么就喊什么,只要不是阿猫阿狗。”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性子。”她笑了笑,神色变得认真:“初九,我欠你一句抱歉。”
我“嗯”了一声,其实算起来,砍我手指的那笔帐已经两清了。虽然想害她做噩梦没害成,但也算害过一回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失误丢自己的脸。
“那天去找你之前,我强逼着暖夏,嘱咐她到时一定要将你的拇指砍下,一是为了血印,二是因为,那样我以后就有理由不让她跟着我了。也亏了杨公子的那一脚,如今她自己不敢跟来了。”
我傻了,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这女人,她,她怎么可以这么狂?
她看向我:“幸好你的手指还能再生,不然我真的会愧疚难当,也许你觉得我说这样的话太过虚假,在你眼中或许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罢。”
我弱弱的补充:“除了心狠手辣,你还挺丧心病狂的。”
她一愣,随后低低笑了两声:“是啊,确实如此。”
她转头环顾大厅,我也跟着扫了一眼。厅内人声喧杂,伙计来回奔走,楼下大厅有个俏丽的歌姬正在抚琴低吟,隔得太远,听不大清。
“这里是我和他初始的地方。”她说,“那会儿暖春阁生意也是极好,只是没如今这般喧闹,那时多为文人雅客,喜爱静静的品茗吃糕点,偶尔吟诗作对,音量也不会这般聒噪。”
“那年娘亲病重,我不得不抱着爹爹留下的古琴来这里卖唱。他是这里的常客,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便迷上了,从此万劫不复。”她伸手指向楼下的一个席位,此时坐着一对男女,女人大片白色的胸脯裸/露在外,坐在男人的腿上,和他耳鬓厮磨。她淡淡说:“他每天都坐在那里,离我弹琴的地方不远,可我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我不敢去问他的名字,也不敢和他说上一句话。卖唱最初于我而言是种羞耻,日复一日后,我却觉得那般甜蜜幸福,能每日抚琴唱歌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听,是世上多少女子的梦想?”
“后来,娘亲终是挨不过病魔纠缠,闭目西去了,我忍着悲痛料理她的后事,许多时日没来暖春阁抚琴,他却寻到了我家。那天我才知道,苦苦单思的人不止我一个。”她说这话时,双眼盈满了波光,美到了极致。
我心里却有了惧意,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脑中生出,我问她:“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她低声呢喃,随后摇了摇头,“我忘了。”
“我是谁呢?到底哪个是我?”她凄凄一笑,“初九,你应该知道了,对吗?我之所以不希望暖夏跟着我,是因为这些话,这世上只你一人可说,也只你一人会信。”
我深吸了口气,骇然的看着她:“你是曲婧儿?!”
她身子微颤了一下,点了点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怎么回事?这一切,这……”
她拨弄着手里的茶杯,语调仍是不徐不疾:“娘亲丧事过后的三个月,我守完了孝,向才便向我求亲,我们恩爱幸福,每日琴瑟和鸣,未曾吵过一架。两年后我生下了洛儿,他像极了他的父亲,也十分聪慧伶俐。却也在那一年,我家来了位友人,是向才的昔日同门,他家道中落,来借住两月。我们夫妻二人生性皆是良厚,欣然收留了他,未曾想却是引狼入室。他和城外的强盗们合谋,掳了我们母子,要挟向才在三天内筹到一万两纹银。”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们没有等到第三天,在第二天便将我轮番奸/污,还将洛儿摔死在我面前,我抱着洛儿的尸体跳入了悬崖。”
我怒道:“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本以为我死了,却岂料还能睁开眼睛。”她的神情依旧平淡如水,毫无波澜,“可是,抱在我怀里的却是上好的绸缎锦被,不是我的洛儿。”
“你附身在了陈家小姐的身上?”
“嗯,那会儿陈家小姐病重,大烧一场,我醒后不认识她们,她们也只当我傻了,后来我不敢再提,怕被人当了妖女捉去用火烧了。其实这些话,那天便想跟你说了,无奈暖夏一直跟着,我不能让她知晓我的身份。初九,我说的这些,你信吗?”
废话,当然信了,浪费了我那么多材料,尤其是锁魂花的花瓣。我一想到它们就涕泪涟涟,终于理解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宁可被我骂为老不尊都要来干偷鸡摸狗的行当了。也难怪我用她的头发作法,她却没有做噩梦,根本就不是她的身体。
我说:“这之后,你自己研习了玄术巫术对吗?”
她点点头:“没错,血印也是上面看到的。我以前本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但切实发生在了我身上,我不得不信。向才也是如此,他与我一样,对这些都嗤之以鼻,所以他骂你欺世盗名,招摇撞骗,你切莫往心里去。”
我有什么好往心里去的?气的暴跳如雷的那人是杨修夷又不是我。这穆向才的嘴巴是真毒,一开始我看他没了媳妇的份上,忍着他的辱骂,后来我忍无可忍了,就要发作的时候,原本幸灾乐祸的杨修夷也听不下去了,先我一步要去揍人,我怕他闹出人命,只得压下自己的火气冲去拦他哄他,结果我反倒不生气了。
我说:“他既是嗤之以鼻,却还跑来找我,可见他对你确实情深意重。”
“已经不是我了。”她随意的一笑,抬起头看我,“我变成了陈素颜后,十分感激老天爷给我的重生,我自小父亲身亡,随母亲相依为命的长大。但是陈素颜却有一个好父亲,他待我极为和蔼仁厚,呵护备至,我现在的娘亲也是,我是他们捧在手心上的至宝。所以我怂恿父亲来柳宣城做县令时,他便极力的在官场周旋,终于调度了过来。可人世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