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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闻之色变。
“不过,在紧急情况下它又是一支奇兵,让你有资格去拼命,甚至捡回一条性命。所以八百两银子一颗并不贵,只是不能滥用。”
二人脸色再变。
少顷,杨奇向石猛拱手道:
“石捕头,杨某情急突围,杀了你的兄弟,其实并无仇恨。这颗药丸请你留下,以备不时之需。如果你不要,至少可以卖了它,周济孤儿寡母。”
石猛默不作声。
杨奇见他不应,把玉盒轻轻搁地上,转向楚凡道:
“请教仙师名讳?”
“楚凡。”
“仙师教诲,铭记在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杨奇拱手一揖,干脆利落上马扬鞭,如飞而去。
“好走,不送。”
楚凡也学着拱了一下手,转向呆若木鸡、内心正天人交战的石猛,正色道:
“你兄弟是因公务殉职,不用多想了,逝者已矣。杨奇倒也磊落,行事不拖泥带水,投军后可能成为一员大将……爆气丸在危急时刻相当于一条命,你收起来不要卖掉了,匀出一点银钱周济孤儿寡母……”
蹄声中传来豪迈歌声。
“摘星揽月走,逍遥神仙手……一朝点化穿金甲,刀光撕牛斗……百战人还乡,红袖夜添香。桃李艳艳笑春风,紫烟香云一万重…………”
楚凡见石猛捡起玉盒后,又怔怔望向道路尽头,笑问:“怎么啦?”
“仙师,他在唱些什么?”
石猛大老粗一个,听得似懂非懂,不好意思搔了搔头。
“哦,这小子在大吹牛皮。唱以前偷东西很厉害,现在投军砍人肯定不差,估计打完仗以后偷人更厉害。哈哈哈……”
石猛也陪着干笑一阵,把玉盒揣进怀里仔细按了按,问:“仙师意欲何往?”
楚凡不动声色,道:“正思谋如何安顿,没个去处。”
石猛大喜,结结巴巴道:
“仙,仙师若不嫌弃,请去往石某家盘桓些时日。”
“哦。”楚凡微微一笑,道:“倒也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妹子。”
“不碍事,不碍事的……”石猛连连摆手,急切道:“我那院子幽静,正好空置一间厢房,又没有杂人。拙荆素来爱干净,烧得一手好饭菜……”
“行,那就叨扰了。阳武县城离这里多远?”
“不远不远,快马加鞭不消半个时辰,走路一个半时辰。我与杨奇那厮兜兜转转,缠斗得久,因此才追了半夜。”
一个半时辰,那就是三小时了。楚凡看了看月亮,道:
“你是捕头,能不能帮我弄两张路引?”
“这个……”石猛怔了怔,随即把胸脯拍得梆梆响,道:“好办。”
“那行,你在这里等我。”
几分钟后,楚凡抱着栀子走下山坡。
小丫头迷迷糊糊,猛然见明晃晃月光下一条大汉正牵马等待,吓得直往楚凡怀里钻,小猫咪一般。
不怕。楚凡轻轻拍了拍,道,这是哥哥的朋友。
见到才这么一会儿工夫,起先三人坐着地方的泥土居然被掘出一个大坑,楚凡差点笑掉大牙,从怀里掏出亮晶晶一物丢给石猛,嘿嘿直乐。
“石捕头,你家境也不宽裕,这锭银子先拿去贴补。”
石猛方才使出浑身解数,以土拨鼠精神迅速掘地两尺,死活没有找到被“仙师”扎入地底的银子,不免遗憾。
正合计白天带上锹铲再来一趟,接住银锭后见上面指痕犹在,正是先前那颗,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寻思仙师的手段当真神鬼莫测。
但他为人耿直,把银子塞进怀里后,解释道:
“不是石猛贪财,是县里拨下的抚恤实在太少。这锭银子就先接济我那可怜的兄弟一家,我再匀些出,管叫孤儿寡母不受饥寒……救命大恩无以回报,住几天又算得了什么。仙师能够去我家,是看得起石猛。那个,那个,连院子都发光……”
楚凡跨上马,把小丫头横抱身前,听他这么一讲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纠正道:
“应该说蓬荜生辉,不是院子发光。蓬是用蓬草编的门,荜是用荆条竹木编成的篱笆。”
石猛牵马往前走,沉默了一会儿,道:
“那也还是院子。”
楚凡愣住了,心道碰上一根筋的人真不能瞎忽悠,人家会较真。于是干咳两声,转换话题。
“石捕头,以后对待我和妹子要像对待普通人,不可以让别人瞧出端倪。”
“仙师放心,绝对不出纰漏。”
石猛回答得挺干脆。
他与杨奇早就把楚凡当成了来红尘历练的仙师,猜测自然有严苛古怪的规矩,哪里还会不依从。
楚神棍点点头,道:
“那我就放心了。”
第十五章 阳武县()
阳武是一个富庶的大县,光县城里面就有五千多户,约三四万人口。
城墙由夯土与石块垒成,高六米,顶宽三米,四周有宽达二十米的护城河。河水穿城而过,把城内分成南北两个区域,总计四条主街八条大街七十二个小胡同。
石猛是阳武县北区的捕头,统领二十个捕快。
县衙的衙役分内班和外班,没有官方身份,属于从民间市井征聘的人员。
内班在衙里服役,像门子、马夫、侍役等,一般由县官老爷指定或者上任时带来。
外班分皂班、快班、状班。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缉捕,壮班做力差。他们的上司典史,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杂佐官。
石猛别看顶着一个威风凛凛的捕头职衔,其实地位极低,属于贱民,与倡优奴婢同列,子孙三代内不能做官。
他提着脑袋捉拿大盗凶犯,一年薪俸才十六两银子。手下捕快更低,只得十两,便免不了做些不干不净活计。所谓吏无长禄,唯以受贿为生。
天刚蒙蒙亮,他们进了城。
据石猛讲,往常太平时吊桥不收,城门不关。近期由于厉国与姬国关系紧张,阳武县天黑后开始关闭城门。
但这儿离边关尚有四五百里远,气氛松懈,并未驻军,连吊桥在晚上也不必收起。县衙从皂班拨八个人值守四面城门,只是做做样子,顶不了什么正儿八经用。
皂班站堂,兼作前驱护卫与仪仗。他们除了打板子、通关节时能收点贿赂,捞油水机会不是很多。值守城门倒来了精神,遇到乡里卖菜的都要抽走一根葱。
他们不敢招惹豪绅,对外乡人却严格得很,一定要勘合路引,七搜八查。倘若碰上无势力的商人押货进城,非要榨出了油水才肯放行。
为了不引发注意,楚凡让石猛重新骑回马上,自己则抱着小丫头跟随。
两位门丁见石猛回城,口中捕头长捕头短地奉承,点头哈腰巴结了一番。见到后面吊着的楚凡却一愣,正欲阻拦。
石猛赶紧翻身下马,说是自家亲戚进城治病,塞过去十几枚铜钱。两位门丁推辞一番,齐呼石捕头仁义,挥手放行。
石猛家偏僻,比不了城中心位置的大瓦房,脸色未免惭愧。
楚凡倒觉得不错,独门独院的,还种植了不少花草。
石猛早把楚凡当成了来红尘历练的仙师,何况又是救命恩人,自然诚惶诚恐,掏心掏肺只想侍奉好。
楚凡清楚这点小心思,再次神秘地嘱咐他,一定要把自己和小妹当成北方难民,否则就失去了“历练”的意义。
石猛的老婆三十岁出头,性格温良,衣着朴素,并没有戴冠,只简简单单用锦帕包住了发髻。进院子后,石猛连马都来不及牵进厩,就赶紧唤她烧水沏茶。
楚凡见她圆圆脸,笑意盎然,挺有旺夫相的,微笑着叫了一声“嫂子”。哪知这一声“嫂子”把石大捕头唬得不轻,心惊肉跳了好半天才定下神。
将楚凡兄妹二人送进堂屋坐下,石猛飞快返身拴好马。还是担心婆娘日后怠慢仙师,又亲自跑去灶屋烧火帮厨,嘀嘀咕咕。
洗完脸,楚凡乐坏了。
总算见到牙刷。
刷柄是角质的,前端钻出几行小孔植入马尾。刷时沾上的灰色粉末有点儿苦,没泡沫,估计由药材碾碎后做成。
嘿嘿,蛮好,纯天然的。
小丫头无精打采,脸蛋绯红,连荷包蛋都没有吃,只勉强喝下半碗糖水。
楚凡仔细摸了摸她额头,烫得很,赶紧叫石猛去叫大夫。这时节石嫂已经收拾好厢房,他便把小丫头抱上床盖上被子,顺便抽出她怀里珍藏的草鞋和柳簪。
石猛急急忙忙跑出去,谁知道相熟的大夫今日出急诊,人家早抬轿子在门口等候,听完症状后只开了方子叫他抓药。
石猛拎着三包药材匆匆赶回,觉得没把事情办妥当,又要再去另外医馆。
楚凡听大夫说偶感风寒,并不严重,便放下心来。
看了看药方,无非荆芥、生姜、陈皮、甘草、麻黄、桂枝等物。料想不会错,又不愿意被打扰,便叫石猛甭去医馆了,再买一架床与铺盖,以及二人的洗漱用具和相应衣物。另外,需要大量的书,以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为主。其它也可以来点,多多益善。
小丫头服了两帖药后退烧,身子有点虚,怏怏的。
楚凡想了想,渡入一丝灵能到她经络,人立刻精神。
石嫂确实有一手好厨艺,每日板栗红枣炖乌鸡,糖醋排骨什么的不重花样。
小丫头瘦瘦的脸蛋渐渐饱满红润,跑前跑后帮厨做家务,学习针线,可伶俐了。
石猛只一个儿子叫石泰,才六岁,虎头虎脑,像个跟屁虫似的整天围着小姐姐转。
十几天里,楚凡仅仅带栀子出院门散了一次步。
其余时间只做两件事,看书,练功。
街巷大部分是土路,偶有砖石,明渠暗沟排污,挺洁净。坊市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落。把乡下小丫头吓坏了,紧紧拉住哥哥的手,生怕走丢。
在一条幽静小巷遇到蹊跷。
当时,一位小商户模样中年人正与一名泼辣妇人纠缠撕扯,突然蹿出一条大汉挥舞绳索铁尺,大声嚷嚷衙门捕快牛丁执法,硬要拖那商人去见官。过往行人要不掩面而走,要不匆匆回避。
楚凡见大汉不像石猛那样悬挂腰牌,不觉多看了一眼,合计莫非是便衣?
商人辩白不清,苦苦告饶,但妇人扯住他死活不放。大汉凶狠地瞪了楚凡一眼,威胁道:“休管闲事。”
楚凡人生地不熟,不愿招惹麻烦,牵着小丫头往回走,耳朵却竖起来听。
果然不出所料,他三人争执了一会儿,便开始小声讨价还价,最终由商人掏银子宁人息事。
楚凡猜测,这大概是所谓的“仙人跳”之类骗局。可杂了一个公门人进去,又有点像“钓鱼执法”。
石猛隔三差五弄回好大一堆书。
有了书,楚凡开始正儿八经教小丫头识字。
然而,每次熬不过一炷香时间,她的小脑瓜就开始一点一点,眼神迷离。
有次只出门喝了一口水,回来就见到栀子抱着厚厚一本书睡着了,比吃啥安眠药都管用。
楚凡差点把牙齿笑掉,只好停止辛苦的教学工作。反正女子无才便是德,日后小丫头德高望重,也没有啥关系。
栀子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