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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我突然都有一些后怕来，当初我一点儿都不懂，傻乎乎地按着破书上指导去捉矮骡子，居然还得手了，这是一件多么幸运事情？但是，我那次鲁莽行动，是不是李德财这次杀人案诱因呢？
这样一想，我心中就有了很多歉意，矮骡子是种睚眦必报生物，很记仇，守林屋被盯上，自然是我原因居多。
我又想起了李德财那句话：矮骡子是山神爷爷家里养小鬼呢，要报复，凶得很。
杨宇问我，能不能像上次一样，把李德财催眠了，问些真实情况来。
金蚕蛊虽沉睡，但是有朵朵，些许迷惑之术我还是能够施展，当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我点了点头，说可以。杨宇问还要准备上次那些东西么？我说是啊，要。他出了门去准备，马海波问我现做什么事情，我说以前店子盘出去了，不开了，现先休息一段时间。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当警察？我笑，说我一没文凭二没关系，凭什么混进公务员队伍？他摇头，很认真地跟我说，凭我本事，是可以特招，要是想，现就去求局长办手续，年后就能够批下来。
他果然是当官了、有权了，说话口气都十分肯定，没有半分犹豫和迟疑。
我说得了，我还真没有兴趣体制内混，感觉像水里面走路，憋得气都喘不过来。
他摇头笑，说你啊你，你这人就有一点不好，受不了约束，你以为你是令狐冲么，现这个世界，是一个人与人世界，一两个人笑傲江湖，有什么用？后还不是依靠组织力量，才能把你才能发扬光大？再说了，加入我们，你不是能够天天见到黄菲了么？这个妹崽到现还没有人追到手哦？这一枝花你不馋？
我低头不语，这个老家伙说着说着，就没个正经样了。
之前就有了准备，没过十分钟，杨宇就进了来，说都搞好了，要给李德财加餐么？食堂肉都切好了，准备红烧了。我有些懵，说什么红烧肉？杨宇说上次你做法，不是让王宝松吃了三大碗红烧肉加饭么？我说好，做好了给他吃吧，估计他这些天也没吃过一顿好饭。
说实话，我对号子里面伙食有着深刻认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黄菲跑进来跟我打招呼，她穿上警服样子并不威严，头发扎了帽子里，反而多了几分活泼俏丽，有邻家女孩气质，让人心中喜欢。我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只是随便聊了聊。又过了一会儿，马海波接到电话，说可以了，然后我们直奔看守所。
同样审讯室，灯光调到了暗，音乐响起，檀香袅袅。我坐主位，杨宇记录。
李德财看到了我，很吃惊，问陆左你怎么这里？我说李哥，你麻烦缠身，我是来帮你，你放松心情，闭上眼睛不要说话。他很激动，说他是冤枉，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杀人了呢？李江跟他关系好得很，他怎么可能会杀李江呢？
我安抚他，等待他心情平静下来后，让他闭上眼睛，心随着轻柔舒缓音乐飘荡。
南无阿弥陀佛……
法身觉了无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五阴浮云空去来，三毒水泡虚出没。
我眯着眼，感觉李德财身上确实有些血光之气，这红色背后，是淡淡黑色和绿色。
看到李德财渐渐放松心情，紧张脸上也回归了平静，我左右看了一下，然后用净水洗手，轻轻甩干。然后把黄符纸点燃，空中绕圈。我见杨宇注意力都集中我动作上面来后，把朵朵放出来。朵朵与我心意沟通，大概能够知晓我意图，于是飞到了李德财身后，然后趴他身上吹气，呼、呼、呼……
随着朵朵吹气，李德财脸色渐渐古怪起来，眼睑下垂，身子往后靠着，四肢伸展。
这是朵朵第一次迷惑人，这本是她天生技能，但是并不熟练，憋红了脸。不过好她本身能量稳定度高过其他小鬼，没用一会儿，李德财竟然进入了脑袋空白阶段，也就是传说中潜意识区。我停止了手头上花里花俏一套动作，来到李德财身边，蹲下，然后像上次一样，问姓名、年纪、出生年月、婚配和一些家常小事，放松他潜意识戒备。
当他能够准确给予我正确答案之后，我开始问起守林物事情来：“李德财，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没有杀人，李江是恶魔，他触犯了山神爷爷，他需要死……”
“这些山神爷爷哪里？”
“青山界后亭崖子千年古树下面，那里是地仙界入口，好美，好美，是天堂。”
“你九月份失踪，也是去了那里？”
“是啊……好多山神爷爷。”
“为什么要杀人？”
“山神爷爷叫人死，是要净化他，让他能够轮回到仙界。我帮他……”
……
问完了之后，我手沾净水，然后抵了李德财额头上，画“罗神布道”符，这是十二法门“符箓”一章中记载，有人惊魂之后，招魂固魄作用。凉水触体，几分钟后李德财睁开眼，露出一双惊惶无助瞳孔来，像一个被抛弃小孩子。他看着我，脸上肌肉都颤抖，我微笑着问他好一点儿没有。
他点点头，又摇头，然后扭转身子想朝后面看。
他后面，什么都没有，朵朵已经回到了我槐木牌中温养休息。我问想起来没有？他说想起来了。他之前记忆全部都被压制，或者说被两种记忆混淆欺骗了，潜意识搁置了。此刻被我挖掘出来后，各种信息就都冒了出来。
李德财开始讲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经历。他口才不好，文化也不高，断断续续地讲起。
第六章 冷夜漫步华灯上（）
李德财这个人，打小就胆小，见到什么奇怪事情，就害怕。
这种人，其实敬神。
当然，由于心志不坚定，疑神疑鬼，也容易被外魔所迷惑，做出许多自己都不敢想象事情来。反而是我小叔那样坚定愣子，就不信，反而不容易被矮骡子所欺骗。李德财那日与我小叔一起守夜，等待天明，便被那头矮骡子所迷惑，揭开网兜束缚，跟着跑到了青山界深山里。他说他到了地仙界，那是一座仙家洞府，石桌石椅石床、有身姿婀娜、长相妩媚仙女伴床侍寝，美食佳酿，酒池肉林，美景不胜收。他那里盘桓一周，后来被山神爷爷赶回了人间。
他说这人间太气闷，狭窄，让人憋屈。
说完这些，他又如梦初醒，恐惧了，说他记忆混淆了，被我点醒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去过什么仙家洞府，而是跑到了深山老林子大树下面，里面有个窝洞子，熏臭，他里面待了好几天，不断见到许多大老鼠、矮骡子生物来来往往，虫子遍地爬，白蛆蠕动，他没得东西吃，每天就嚼树根，当作美味，有时也吃一些腐烂动物尸体。整日迷糊，还被那些矮骡子抵住太阳穴，然后有母就来诱惑勾引他……
然后啪啪啪……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眼泪鼻涕糊满了脸，又吐，刚刚吃下红烧肉，黏糊糊喷出来，溅了一地，里面有酸臭胃液和食物残渣，很难闻，一股馊臭味。我没了金蚕蛊，不确定他是否中了毒，等了门开，好几个人过来帮忙收拾完毕后，按照十二法门上“巫医”、“育蛊”两章上内容，给他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中蛊毒迹象。
想来应该是精神上一下子重合，受了刺激。
把李德财送回去，我、马海波和杨宇走廊头门口站着，天气冷，也有呼呼刮寒风，但是这风，却把刚才那恶心场面给吹淡了。马海波和杨宇都是老烟枪，他们点着烟，我下风口吸，不住地吐烟气。我吸了吸鼻子，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苦涩。
马海波吸掉后一口烟，把烟屁股丢地上，狠狠碾压。他抬头看我，说这样子下去，不行啊。先是王宝松，又是李德财，一连死了三个人，还不知道要不要再死下去，抓了他们，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整个案件告破，唯有把那个所谓千年古树下面那一窝矮骡子给端了，这样才能保这一方平安啊！
我不说话，抿了抿嘴唇。
杨宇问要不要请示州里面寻求支援？
马海波说这件事情，确实要走正常程序，上报到局里、州里面，好能够调派武警过来，把这些鬼东西给一下子清剿干净，要不然……嘿嘿，要不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时不时来一次杀人案，他这升领导不要几个月就要被撸了。他让杨宇招呼我，他去跟他领导请示一下，把情况汇报，忙完之后到杉江大酒店一起吃晚饭。
我说不要每次都去饭店吃，一点意思都没有。
马海波笑，说也好，让他老婆去买菜，今天到家里面尝尝他老婆我嫂子手艺。我说这好，亲切。一起回到局里面，马海波离开，而杨宇也有事，要忙完，我抽空去了趟我小叔家。小叔正好轮休，家小院子里跟人下象棋。我来了，他起身招呼我，我说不用，看看你们下棋也好，他对面那个男人把棋盘一搓，说老陆你来客人了，你们聊，我就不跟你下了。
小叔大骂他耍赖，都要输了，这时候跑掉。那人嘻嘻地笑，跟我点了头，离开。
小叔叫我婶子去泡壶茶来，小婶子当作没听见，他很尴尬，站起来说要去倒水，我拦住了他，说不用了，我过来看看你而已。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上门没带礼物，有些失礼了。我看着小叔脸上疤痕，还有四道暗黑痕迹，他看我，问我怎么脸上也有疤？我说一言难。
说起家里面事情，小叔有些开心。
他讲小华考上了大学，成材了，再过几天才回家，小婧也高二了，学习成绩还可以，班主任说很有希望上重点。不过要是两个娃都上学，花销都很大，特别是小华这个娃崽，一个月一千多都不够花，又要买手机又要买电脑，上个月还打电话过来说要搞音乐，要买个好点电吉他……
他说这些，一脸幸福。我说小婧要能考上大学，要是周转不过来，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然后还可以跟我借一些，都没事，不过小华花费有些大手大脚了些，需要控制点。小叔摇头，说这个崽要有你这么懂事就好咯，为那个电吉他事情，现还跟家里面赌气呢。
又讲到了李德财，小叔说自从出现这件事情，林业局就放弃了那个守林屋了，没有再派驻人手。这事情真可怕，跟李德财同事十几年，这小子居然能干出这么变态事情，真让人想象不到，回想起来还心寒。我说这不是李德财愿意做，是矮骡子！
他想了一下，点头说是，这样说倒还是真。
他以前不信这些，现信了。我也是。
天色已晚，他留饭，我说已经跟人约好了，下次吧。我起身离开，这时我婶才出了房子，过来跟我打招呼告别。离开后，我跟杨宇打电话，由他接我到马海波家。没想到同他一车过来还有黄菲，说要一起去。马海波家不远，一处单位分配三室一厅。我们到时候他还没到，他老婆是个贤惠小女人，县二中当老师，有个8岁大女儿，漂亮，但有点儿害羞。
黄菲挽着袖子下厨房帮忙，我坐了一会儿，接到阿根打来电话。
阿根问我家里面过得怎么样，我说还行，他说他要去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