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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着回去，让他帮我跟马海波问好，便准备离去了。
杨宇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欲言又止，我问怎么了？他嘿嘿笑，说你和黄菲之间是不是散了啊？怎么对人家一点都不关心？我说没有，不过……说来话长，等忙完了这几天，我再跟你聊吧。杨宇见我眉头上有悲色，知道我心情并不好，拍了拍我肩膀，说节哀吧，兄弟。
我坐上驾驶位，与杨宇挥手告别，载着小婧离开了县城。
小婧坐车上，看着杨宇还后面挥手，羡慕地说左哥，你还认识这个警察啊？我说是啊，怎么了，你也认识？小婧猛点头，说她今年六月份时候，杨杰他们打群架，结果警察来了，他们全部都蹲地上。后来这个男就来了，听警察们都喊他叫做杨队，好威风咧。
杨队？照理说小混子打群架，一般出面不是派出所就是治安队，难道杨宇换到治安队，然后升职了？半年前他还是一个刑警，结果一下子就混成队长了，这小子还没跟我说，真是。不过想一想，杨宇后台也大，工作几年了爬到这么一个位置，说实话也算是低调了。
小婧看我眼光都有些发亮：“左哥，想不到你我们县城这么吃得开啊？”
我摇了摇头，笑。小叔是个嘴严人，不会把我事情跟别人乱讲，而且我小婶他们几个又有些城里人清高，所以会比较瞧不起我一些，向来如此。当然，我也不会太意这些东西。
一个人自己看得起自己，就足矣。有三两意气相投好友话，幸甚。
回家路上曲折，山路蜿蜒，路况并不是很好，杨宇虽然是越野车，但是我仍旧开得很小心，将近有两个多钟头，才到了我家。我父母都不家，去我大伯家操办丧事去了，我没有钥匙，所以并不停留，又驱车前往化，终于九点多钟时候，到达了我大伯家。
远远看到场院里盖起了个黑塑料皮木头棚子，周围一堆人，我心中莫名有一些酸楚：七年前，也正是这么一个时间段，我爷爷也是刚刚走。七年后，奶奶便寻他而去了。
我们总是不舍得自己亲人离开，但是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事实。
我和小婧到来立刻引起了人们注意，很，我所熟悉面孔全部都出现了，我父母、大伯、三叔、小叔、小姑还有一堆堂兄弟姐妹。我母亲带领下，我来到了灵棚里，奶奶已经入殓了。正中间放着一口大黑棺材，前面挂着***遗像，这个苍老、枯瘦、一头白发小老太太，正慈祥和蔼地看着我，微笑。
我眼泪那一瞬间就掉了下来，感觉心里面被击打得分外疼痛。
我觉得这笑容实太刺眼，让我无地自容。
将头一磕到底，我伏草蒲团上面低声地哭泣着：奶奶，陆左回来了，你疼爱陆左回来了……灵棚里香烛萦绕，有一个音响反复地播放着佛教音乐《大悲咒》。灵棚里灯光昏暗，这个时候朵朵也从我怀里槐木牌中浮现出来，乖乖地跪地上，给棺材里面躺着老太太，磕头。
当然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看见她。
但是她磕得很认真，小脸上满是严肃悲容。
我感觉自己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抬起头，只见我父亲站我后面。小半年不见了，我一直都生死边缘挣扎，此刻见到了父亲那已经苍老面容，忍不住站了起来，紧紧抱着他和我旁边母亲：“爸、妈，我想你们了……”
第二章 乡下酒席（）
我和小婧辗转奔波了差不多有一整天，路上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我身体好，倒还没感觉到什么，小婧已经蹙着眉头，难受了，我二伯妈赶紧领我们去厨房吃油茶。坐这烟熏火燎厨房里，喝着油茶，我心情才舒缓好多。丧事需要忙事情很多，我父母虽然很舍不得我，但也只是陪着说几句话，便忙去了。
穿上了白色孝服，我和小婧坐厨房矮板凳上吃着油茶，旁边围了好几个亲戚，有同辈，也有上一辈，问东问西。也有人问我那车是哪里来，是我么？我摇摇头说是借，小婧是小孩子心性，得意洋洋地说是左哥从一个当**局队长朋友借。
旁人纷纷惊叹，说哇，还有这样子朋友呢……
我一个远房堂哥递了一支烟给我，我摆摆手说不抽，他嘿嘿地笑，说是不是嫌我烟太撇？我说不会抽烟，真不会，小婧也知道。他仍旧疑惑，自己把烟点上，说你一个大老板，烟都不抽，忒省了一点吧？然后开始讲起自己如何如何难了，说下面娃娃要读书，上面老人又没有养老钱，媳妇天天吵架嫌他没本事……诸如此类诉苦，后意思还是要我拉扯一把。
我点头说莫得事，能帮就帮吧——这个远方堂兄是我二伯这村子有名懒汉，想着天上掉馅饼，对于这种人，杯米恩、斗米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我坐了一会儿，出来歇口气。奶奶死了，来了好多亲戚和朋友，我们这房族大，各家各户都来人，所以很热闹，场院里摆着一张张麻将桌，一堆人那里推起麻将来，烟雾袅绕，大声喧闹，玩得不亦乐乎。关系隔得远些亲戚和邻居，脸上笑容满面，喜气洋洋，感觉这不像是是葬礼，而是一场滑稽聚会。我心里面很不舒服，然而这便是习俗，光凭我一个人是改变不了。
因为开着车，我大伯过来跟我商量，说今天办酒，明天出丧下葬，需要去采办些东西，村子里只有一辆小货车，让我帮着也跑跑。我说好，开着车来本来就是忙这个。他很高兴，拍着我肩膀说有出息了。
中间我母亲跑过来找我，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近都干了些啥？
我奇怪，说还不就是跟省屯阿东南方洪山那边，合伙开了一家餐厅么？都是正常生意，不会给你丢人。我母亲抬起手给我脑门来一下，骂说你这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问不是这个，是你跟黄菲事情。去年时候黄菲这妹崽还经常来家里看我，结果今年你上次回来过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到底咋回事，不会是别个姑娘家嫌弃你没有正经工作，不要你了吧？
我母亲是老来得子，但是并不娇惯我，该打打，该骂骂，一点也不含糊。
我很无奈地说哪里跟哪里啊，你儿子现是提供正经工作给别人，还愁这个？我和黄菲事情，是因为她家人反对，所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冷静思考一下而已。我母亲递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串钥匙，母亲说这是那个杨警官送过来，让我拿着，我事情她管不着，但是总要让她临死时候，能够抱到孙子，要不然她活着一辈子，真没个意思。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到时候给你生一群孙子，烦死你。
我母亲就笑了，说你这死小子，你以为我不懂呢？人家是有工作人，违反了计划生育，人家国家不答应，要开除。
接下来时间我就忙活起来，有过农村参加丧事朋友应该知道，讣告、迎接、采办、哭灵、哀悼、花圈挽联、坟地选址……乱七八糟事情，繁杂得很。而且我们那里还有一个“风俗”，就是请来一些草台班子唱戏，不是传统唱腔戏曲，而是唱老一些通俗歌曲，比如《母亲》、《妈妈吻》以及时下流行刀郎，图个热闹。
这个东西也是近年来流行起来，稍微宽裕一些人家都会请，不然会被人说子孙混得太差，忒穷。
当然，吹喇叭、唢呐、打锣人也少不了。
这是面子和攀比问题，我虽然极其不喜欢，但是仍旧忍受着这种恶俗事情。
坟地是请了一个这附近比较有名风水先生看。老先生早先是个小学老师，退休之后开始捡起了罗盘，凭着几本易学杂谈竖起了招牌。我去看过那坟地，选得中规中矩，不凶，但是说有多富贵发达，也纯属扯淡。我之前曾家里干过这些，算是个同行，跟他说话，往往能够一点就透，交流一番之后，他连连拱手求饶，说小先生你是高明之人，何必为难老夫？要早知道是您奶奶，老夫就不接这单活儿，平添笑话。
我摆摆手也笑，说术业有专攻，风水堪舆之道，我也只是略懂，相互印证罢了。
我家乡帮人算命看香时间很短，只有区区两个月，但是影响却很大，很多认识我人见到，都叫陆先生、小先生，尊敬得很。乡民们文化程度有限，认识也浅薄，不过就是有一点，认定你有本事，就毕恭毕敬，好得很，结果我忙了一下午，到了吃饭时候，我大伯就来请我坐上席，不要忙活了。
这天晚上是丧礼正酒，差不多有二十来桌人，所谓上席，就是我们这个房族几个混得比较好长辈，和村子几个头头所桌子。我并不乐意跟一堆老家伙凑一块儿，而且我也有认识一些朋友需要招呼，便推辞不去。正说着，不远处来了两辆警车，停到路边平地上。车门打开，马海波、杨宇还有**队几个人，都走了出了来。
这几个家伙气势有点怪异，本来正准备开席热闹场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以为谁家小子犯事了，惹得**来抓。
马海波领人过来，我大伯看他们冲着我来，有些慌，说阿左，你莫是犯事了？正说着，马海波走过来跟我握手，说要不是听杨宇说起，哥哥还真不知道你回来了。真是，也不早点打声招呼，害我们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哦，节哀啊……
我耸了耸肩膀，说刚刚回来，没来得及呢。寻思着过几天再去找你们。
马海波说老人去了，总是要上个礼。旁边杨宇和几个我认识**都跟我打招呼，说这事情得告诉大家伙儿。我大伯听到这对话，有些惊讶，连忙帮着招呼。马海波执意带着杨宇等人去灵堂拜祭了一下我奶奶，然后又到负责登记收礼桌子前把礼金给交了。
他们总共来了六个人，我大伯马上给安排了一个屋子桌子，也不让我去上席了，就陪着这伙朋友吃饭。我那边也来了一些打小朋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过屋来陪马海波他们喝酒。
其实马海波等人会来我并不意外，都是朋友了嘛，然而让我有一些难过是居然是六个糙老爷们，而黄菲并没有过来。虽然有一年之约，但是我奶奶去世事情显然比她父亲弄出来这限制要大得多，连马海波、杨宇都来了，她却没有来，这个样子，实是很反常啊？
我有种不祥之感。
不过当着这些人面，我也不细问，当下也只是跟他们扯淡闲聊。杨宇升职事情我也问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说过几天单独请我吃饭。乡下地方酒席十分简陋，都是些鸡鸭鱼肉大锅菜，一盆一盆煮好现舀。酒是农家自酿苞谷酒，又辣又上头，喝了几杯，几个人都没说话了，马海波拍着我肩膀，咳了咳嗓子，说陆左，其实你这次回来，真正是巧了，我正想着去找你呢。
我一听他这话里意思，便问是不是又碰到什么棘手案子了？
马海波朝着门外望了一下，有些犹豫，说也不是案子，就是有些奇怪，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去青山界围剿矮骡子事情么？我说记得啊，这咋能不记得呢。马海波说那你还记得吴刚得那场重病吧？我脑袋里顿时有些混乱，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不是缅甸那个向导吴刚，而是围剿矮骡子时带队**吴队长。
我说他上次被死去那个小胡鬼缠身，我还特意跑到湘南把那怨念超度了。到底怎么了，突然提起这个来？
马海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