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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狂怒,伸手去抓这红绸,好几次都没有得逞,贾微毕竟是家学渊源,脚步灵活,我们这些个大男人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抓不到她。然而双拳不敌众手,我瞅准机会,飞身就将其扑倒地,贾微奋力挣扎,口中各种污言秽语骂出,我听了都脸红耳臊,突然,所有叫骂声都停滞了,转化成了一声凄厉叫声:“啊……”
鲜血飚射,我愣了,抬头一看,便见到小周那张年轻而愤怒脸。
那一刻,我发现小周整张脸都是扭曲。
他喘着粗气,将捅入贾微胸前三棱军刺拔出,这三棱军刺连着打空了子弹自动步枪,见我们都傻了眼一样看着他,这个年轻人眼皮直跳,没好气地说看什么,不是她死,就是我亡,这个时候我们还有得选择么?
贾微躺倒地,口中血沫子一股多过一股,糊住了脸,那怨毒目光看着让人心中直冒寒气。
转头看杨操和胡文飞,只见他俩都将头扭到了阵中去,不看也不知。
小周再次补刀,结束了贾微性命。
这个年轻人,杀伐果断,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未来领导人才。不过我们关注力已经集中到了大阵之中,那里,杂毛小道已然唤醒了小苗女悠悠,可是那晃晃悠悠绳索却依然穿过她锁骨,将她给倒吊着。每一次摇晃,都让这个小女孩痛苦不已,哇哇大哭。
而卡井眼处小黑,已然不见踪影了。
是跌落井口深渊,还是爬到了不知名地方去,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我越过石鼎,想过去帮忙,然而杨操喝止住了我,让我不要胡来:这大阵已经开始警戒起来了,如果我再加入,便如同压倒骆驼后一根稻草,恐怕烈焰出现,便会焚烧我们所有人,化为飞灰。
同样喝止住我,还有石桥那头鬼王。
这位仁兄因为宿主贾微死去,黑色浓度竟然减轻了几分,除了咆哮之外,它主要行动还是将涌进来蛇群给裹挟着,朝着大阵边缘水银河沟扔去,一时间,噼哩啪啦,溅起了许多银色水花来。
鬼王大声吼叫着,它强烈地斥责我们,说还不赶死出来?真要让这个阵法破灭,黑暗复苏么?我紧紧盯着阵中杂毛小道,只见他居然从身上拿出了罗盘,开始仔细研究起阵中风水布置起来。有着悠悠尖叫声作背景音乐,他心绪显然不宁,眉头皱起,如同山川。
杨操并不看好杂毛小道,悄悄地拉着我们朝偏僻地方行去。
实太乱了,我心里面乱糟糟,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就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出现了动静,一声愤怒之极骂声传过来:“我艹,是哪个傻波伊把大人装这里……”
第二十七章 大人指路()
大人污言秽语,我便不再详叙,以免有辱它光辉形象——虽然肥母鸡并没有什么好形象。!
总之,这关键时刻,虎皮猫大人终于醒了过来。
我解开拉链,沉睡多日虎皮猫大人立刻活蹦乱跳地出现,先是用翅膀愤怒地给我来了一记,口中骂骂咧咧,说你妹啊,闷死大人我咧……然而当见到我一身鲜血淋漓苦鬼模样,它又吓了一大跳,四处张望,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我用简洁明了语言叙述完大概状况之后,大人张望着外面妖魔鬼怪,面临着这绝境,它吸了一口冷气,冒出一句话来:
“我擦,这个幽鬼长得真丑,一点灵动飘逸感都没有……”
我们傻了眼,都不知道它说什么。
我们都陷入了绝望之中,这肥母鸡观察角度,竟然还停留鬼王美丑上?
不过见到我们这一伙人伤伤,残残,没有几个能够坚持多久,虎皮猫大人也不再跟我们开玩笑,扑楞着翅膀,朝着阵中飞去。它一入阵,立刻就有两道绳索凭空冒出来,朝着这个肥肚皮鸟儿缠来。这一刻,它竟然变得灵活如猫,迅捷如鹰,左闪右晃,与这形如灵蛇绳索过着招。突然,它对拍翅膀,痛苦地惨叫一声,竟然射出两根翼羽,遁入黑暗之中。
两秒钟之后,那绳索突然收缩回去,往着黑暗中消失不见。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虎皮猫大人飞临青铜锁链上空,高喊一声小杂毛,大人我来救你了……话音刚落,它再次一震,彩色翼羽脱离身子,飞向了阵中一处浮纹上,整个轰鸣空间突然一静,而穿过悠悠锁骨上那根绳索立刻消失到暗处。半空中悠悠跌落下来,掉到了下面杂毛小道怀中。
虎皮猫大人高声叫骂着,没有对象,只是胡乱地骂。
这翼羽是虎皮猫大人翅膀上面脱落下来,我不知道它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其如箭射出。但是这翼羽根部,可是连接着肉,所谓十指连心,我想从它身上拔下这三根翼羽,也是跟斩断手指一般疼痛。可是大人居然连眼睛都不眨,将其催射而出。
不痛么?
我想自然是痛,因为大人叫骂声,一分钟之后,都还没有停歇。)
那一串骂人话儿,从京味儿普通话,到东北话、到山东高密话,到日语“巴格牙鲁”,到英语“**”,竟然不带重样儿,见那鬼王还咆哮,它老人家竟然直接用苗语回了一句“撒噶佬,切摆客……”,这是一句十分歹毒话,非仇怨到极致者不会骂出来。也就是这一句,连鬼王都被震撼了,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站青铜锁链上歇息骂街肥母鸡身上来。
我被虎皮猫大人滔滔不绝骂声和渊博知识所震撼了。
骂人是一件简单事情,但是要做到虎皮猫大人这种境界,却是需要一定本事和阅历。
而这时间里,杂毛小道已经抱着悠悠走出了中心地带,来到我们旁边。就贾微尸体旁边,他从百宝囊中掏出好几瓶狗皮膏药,手脚颤抖地给这个浑身血淋淋孩子上药粉。那个向来洒脱不羁、游戏人生男人,这一刻,跟医院里那些普通病患孩子家长一样,惊慌失措。
他一边颤抖地上药,一边大声招呼我们散开一点儿,给悠悠一点呼吸空间。
我们朝两边散去,而我,则看着了杂毛小道背上那三道血肉模糊伤口,默然不语。
虎皮猫大人出现,让仓惶失措我心中不由得多了一根定心神针。我印象中,它是对付鬼魂大拿,那坚硬钩喙上面,鼻孔一吸,灵体消散,统统变成了美味佳肴,百鬼都莫能与之匹敌。譬如浩湾广场里,那邪灵教中女鬼,便是如此。那么,对于阵外这个鬼王,想来应该也是不惧怕。
心稳下来,我才开始留意起我旁边这些人,只见各个带伤,血肉模糊,都处于崩溃边缘。
一个两道白眉毛穴居人一群同伴簇拥下走到了近前来,它朝桥上扔了两块龟壳,然后念念有词,不住地祈祷着,旁边穴居人不断地附和,如同合唱团一般,声音叠加,越来越洪亮。
突然,那阵中八个石鼎开始往着原来方向移动,轰隆隆,仿佛下面有一个巨大机关支持运转着。当所有石鼎归位了之后,一股气势从八个石鼎连接中点溢了出来,并且朝着四处扩散而去。人鱼油灯照耀下,那些斑斓蛇群开始朝着来处退缩,瞧那仓惶逃离速度,比来时还要上许多倍。
而那些剩余闯入者,早已此之前,就逃得没有了踪影。
平整石板砖上面,剩下了一堆又一堆尸体,有矮骡子一方,也有穴居人,很多都还没有死透,或者抽搐,或者发出临死前凄厉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个浮空黑影,飘到了我们面前石桥上面,隔河以对。
而它身后,是上百个剩余穴居人,高高低低地站着,全部都喷着怒火,瞧着我们。刚才战斗中,穴居人至少死了一百多号,伤者多。我盯着前面这些家伙,心里估算着:倘若我们装备齐全,面前这一群穴居人根本算不上什么,然而现我们这一伙残兵败将,大部分连跑动都困难,谈何冲将出去?
“外来者,瞧一瞧你们造就罪孽,你们难道不羞愧么?”黑影子愤怒之极,将所有责任都推倒了我们头上,也不想一想是它把我们逼入阵内。
我环顾四周,没一个精神,于是挺身而出,高声说道:“我们只想回家……”
“回不去了,留下性命来,祭奠死去亡灵吧!”它毫不犹豫地说着,冷笑连连。我扭过头,指着青铜锁链上面站着那一位骂街大拿,说你似乎忘记了,我们有将这封印解开能力,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倘若没有活路了,我并不介意这个世界随着我一起毁灭。
“你敢……”
黑影子浑身一震,这个鬼王充满无比悲愤地感情,猛地发飙,掐住旁边一个穴居人,一用力,竟然将它给活活弄死。我们这边则哈哈地笑:这么就把自己底牌给露了出来,这个老古董显然是做鬼太久,脑子僵住了。
本来也是,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凡事都要给人留一分底线,才不会拼死反抗,它一上来就想让我们死去,半点商量都没有,即使真没有那想法,也可以依此为威胁。
而就这个时候,悠悠醒了过来。
躺杂毛小道怀中悠悠勉强站了起来,因为白眉毛穴居人一直朝这边喊叫着。悠悠脸色苍白,朝着它喊了两句话,两人交流了一番,悠悠竟然离开我们,朝这石桥对岸走去。我听不懂,直以为她又被迷惑了,便朝着旁边问怎么回事?
杨操告诉我,那个穴居人说悠悠是他们一族希望,天命所归,请不要离开它们,于是悠悠便过去了。
我睁大双眼,悠悠竟然和穴居人是一伙儿?
杂毛小道半躬着身子,看着悠悠一步一步地朝着石桥处行去,身子僵直着不动,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知道老萧心中此刻想法,但是明白,这老兄弟虽然是个花花肠子,但是对于小苗女悠悠,却绝对没有那种龌龊心思。而且,他认真时候,却比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还要讲感情。
悠悠过了桥,来到了穴居人旁边,很多穴居人纷纷涌上前来,用细长手臂,去碰触她鞋子,然后开心地笑着。
当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时候,小周突然指着远处,问那里怎么回事?
我们纷纷回头,只见小周指地方,有八个穴居人盘坐地上,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比普通穴居人要明亮许多眼睛一直各自盯着阵中石鼎。随着它们唱和,那些石鼎微微地颤动着。杨操大叫不好,这阵中有异常。
原来,穴居人这边吸引我们注意力,而那边,则暗度陈仓,开始驱动大阵。
作为这个石阵守护者,虽然不能够进入其中,但是它们肯定能够驱使里面阵法,要不然,也不可能与矮骡子这些东西长期僵持。
一想起大阵刚才那威力,我们所有人都急躁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武器,瞄着能够突围地方。与其被火烧死,还不如出去拼搏一场,或有胜算。我抬起头,问虎皮猫大人,说那个鬼影子就交给你对付了,怎么样?
肥母鸡双目一瞪,说屁,这个家伙太硬了,大人我可啃不动。
它这么一说,我心都凉了半截,然而没一会儿,这家伙又说道:“不过要逃出去,大人我却是自有办法……”说罢,我们期盼目光之下,虎皮猫大人开始跳了大神舞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只体型肥硕鸟儿跳大神,跟人相比,又多了几分灵动。而且,它居然也开始念诵起了咒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