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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时分,柳逸玄主仆二人又在这寺中吃了一顿斋饭,饭后那智空长老又邀请柳逸玄往庭院中的一座阁楼上赏月喝茶。柳逸玄客随主便应邀前往。
上了阁楼,柳逸玄发现这间阁楼与寺中别的殿堂有很大不同之处。这阁楼建在后院的一处高地上,楼内灯火通明。四周又有古树环绕。再看阁内的摆设,那也是精致典雅,古色古香,房子四壁上挂着一些书画条幅,也有许多文人的诗词题在壁上,再看靠近窗边,又有一条梨木书案,案子上摆放着上好的湖笔端砚、宣纸徽墨。柳逸玄一看这架势,觉得这老和尚要来找自己吟诗作赋来了,心里立马发虚,可是人已经进门,又不好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阿弥陀佛,柳公子这边请!”老和尚上前迎候,柳逸玄笑道:“想不到这深山禅院里面还有这么一间典雅的居室,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哪里是什么雅室,只是一间破屋陋室而已!贫僧未入佛门之前,也是个读书入仕之人,入了佛门之后,虽说是四大皆空,但唯独忘不了这笔墨书画,平日里也喜好结交文人墨客,就拿那位张画师来说吧,他本是个官场失意之人,四处漂泊流落至此,也在本寺住了好些时日了,贫僧正是念他是个读书习画之人,才免了他的吃穿用度,平日里我也多次与他谈经论道,只是他脾气古怪,一时不合又会与别人争执,所以便呵呵,不说了。”
柳逸玄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这张择端混得真不咋地,到这寺庙里借住还被这和尚看不起,要不是这和尚发了慈悲,说不定早就被赶到了别处。“唉,古人有古人的苦衷,谁活着都不容易!”
“哦,原来如此啊,不知智空师父叫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老和尚笑道:“之前与公子交谈,也知公子是个精通书画之人,本寺以前也接待过不少的翰林学子,有曾文定公、眉山小苏、还有前任蔡太师,他们游玩本寺都有墨宝留存,柳公子既是相门之后,想必也是笔墨高手,何不也留下墨宝,以供我等观赏?”
“啊?这个这个是真不行!”柳逸玄一听对方是来要墨宝的,立马退缩起来,自己那两把刷子自己最清楚,根本不敢拿出来见人。“实不相瞒,在下连个进士都没考中,实在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墨宝什么的,就免了吧,不行不行,拿不出手!”
“呵呵,柳公子何必如此谦虚,这点薄面都不愿给贫僧吗?”老和尚边说边又亲自端起一杯香茶敬上,这让柳逸玄一下子左右为难起来,常言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老和尚好生招待了自己一番,对自己又是这般热情,想让自己留下点诗文笔迹也是合理的要求,可柳逸玄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字根本算不上什么墨宝,写出来还不让这和尚笑话,一时心里着急额头冒汗,都说“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现在佛脚大殿里倒是有,可抱了也没什么用处啊!
那小厮升官在旁边见这老和尚待人殷勤,况且晚饭又是特地准备的上好斋饭,便出来对柳逸玄说道:“公子,你就别再推脱了,人家师父好吃好喝的招待咱们半天,您就随便给他们写几个字吧。”
“你给我闭嘴!啥都不懂,瞎说什么!”柳逸玄瞪着眼睛对升官训道。
那老和尚一见柳逸玄如此吝惜笔墨,便改口道:“既然柳公子不愿留下墨宝,那贫僧也就不再为难了。”又问道:“柳公子,你觉得这鹿门山风光如何啊?”
柳逸玄一听他不再索要笔墨,立马深呼了一口气,又见他来问山色如何,急忙回道:“好!真是好!鹿门山清山秀水,的确是人间圣境!”
老和尚又问道:“那我这鹿门寺的月色如何啊?”
柳逸玄抬头看看那半轮寒月,倒是皎洁明亮,高挂夜空,月色柔缓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不禁赞道:“美,真是美!这千年古寺之中,能看到这一弯皎洁明月,也的确是人生美事!”
老和尚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山色极好,月色尤美,柳公子何不吟诗一首?”
“我擦,你还不肯放过我?我哪里会吟什么诗啊,只会胡诌几句罢了。”柳逸玄见他饶了半天,还是想考一考自己的才学,一时心里又紧张起来。
站在旁边的广元和尚也走上前来劝道:“柳公子不必太过谦虚,我们监寺师叔素来喜爱文人雅客,今日这般相求,柳公子若一味推脱,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不是?柳公子是相门之后,又是太学里的学生,为我们寺院题诗一首,也绝非什么难事,我看,公子就不必推辞了!”
柳逸玄听了这话,倒也觉得人家的要求不算过分,这襄阳城地僻山荒,他老爹又是从此地走出去的大官,多少也是父老乡亲的骄傲,这寺里的僧人讨要点笔墨撑个门面,也是人之常情,自己若再一味推脱,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太过清高不讲人情,反倒会留下什么话柄,思来想去便也不怕班门弄斧献丑一番了,于是言道:“好吧,既然智空师父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不再推辞了。”
柳逸玄说罢便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这千年古刹,冥思苦想,反复斟酌,绞尽脑汁终于吟得了一首绝句,念道:
一入山门万事空,愿脱凡尘上九重。
古寺风清云袅袅,寒山夜冷月融融!
那智空长老与几位略通笔墨的僧人听完此诗,不禁暗自低声吟诵,也觉得此诗清新脱俗,不似平常格调,特别是后两句对仗工整,道出了眼前所见之景。
正在众人议论诗句之时,却听得阁楼下面有人高声赞道:“好一句‘古寺风清云袅袅,寒山夜冷月融融!’是谁在楼阁上吟诗呢?”
那智空和尚顺着窗户往下瞧看,认得说话的那人,便笑道:“原来是张画师回来了,快请到楼上一聚,正好,有位客人已等候你多时了!”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毕竟这张择端是何模样,又是何等性情,且待后文。
(本书已接近尾声,三鹤感谢读者朋友们的辛勤陪伴,新的一年即将来临,三鹤祝大家新年快乐,谢谢大家。)
第五十八章 谜题揭晓(上)()
张择端,字正道,山东成武人,生于北宋元丰八年,西元1085年,自幼好学,早年游学汴京(今河南开封),后习绘画。宋徽宗时供职翰林图画院,专工界画宫室,尤擅绘舟车、市肆、桥梁、街道、城郭,后以失位家居,卖画为生。
柳逸玄眼前这位张画师年已四十一岁,只见他身披一件灰色道袍,头戴一顶六角额冠,面容清瘦,双目有神,眉毛浓密,嘴唇微厚,额头上两道抬头纹异常明显,一脸忧国忧民之相。
张择端自打罢官回乡之后,一直以卖画为生,然而他的作品又多画些茅屋草舍山野村人,与当时市面上的风俗画主流不合,因此画作也少有人问津,故而生活清苦一些也可想而知。今日他出游而归,听到寺里的僧人说有位公子前来寻他,便急忙到这后院里查看,听到阁楼上有人谈笑吟诗,便躲在暗处听了几句,听到柳逸玄“古寺风清云袅袅,寒山夜冷月融融”一联,不禁暗自叫好。
那智空长老唤来张择端上楼,与柳逸玄介绍道:“柳公子,这位就是寄居在本寺的那位张画师。”又与张择端介绍道:“张先生,这位公子是当朝相国柳大人之子,已在寺中等候多时了。”
张择端一听来人是相国公子,不禁心里生疑,他早已离开官场多年,与那柳相国也从无来往,不知他家公子要找自己何干,便开口言道:“哦,原来是相国公子,我与相国大人素无来往。不知这位公子寻找在下所为何事?”
柳逸玄见这张择端并不跟自己客套,开门见山直问此行目的,倒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便笑道:“久闻张画师之名,却未曾有缘一见。前日在下随家父告老归乡,听闻张画师隐居本地,特来拜会。”
张择端闻罢此言,暗自点头,又笑道:“我一山野闲人,不善仕途经济。只在这佛堂庙宇里寄人篱下,不值得公子这么大老远地来拜访,公子若无别的事,就请回吧。”说罢就要告辞下楼。
那智空长老多少也知道这张择端的脾性,见他对这相国公子冷言冷语不愿待见。便上前拦道:“张先生,这位公子已在本寺等候了你一天了,且他精通书画收藏,又善诗文,你应该与他好好聊聊才是啊,快来坐下,来人,给张先生看茶!”
那张择端又瞟了柳逸玄一眼。见他衣着光鲜,细皮嫩肉,想必也是个纨绔子弟。便又言道:“张某人才疏学浅,位卑言轻,且一向懒散惯了,虽然平日里喜爱写写画画,其实也是一山野村夫,与这位秀才公子。实在说不上什么话,告辞!”说罢欲转身离去。
柳逸玄见他要走。便急忙说道:“先生莫要急着告辞,在下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先生。”又问道:“张先生。您可还记得那幅清明上河图?”
张择端听到“清明上河图”五个字,不禁心中一颤,慢慢地将身子转了过来,又将柳逸玄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言道:“这位公子见过那幅画?”
柳逸玄笑道:“在下何止是见过,我还知道那幅画正是出自先生之手!先生胸有惊世之才,手有生花妙笔,在这绢帛上大笔一挥,便将这帝都繁华生动地记录下来,以晚生之见,那幅画一旦被世人知晓,必将流传千秋万代!”
张择端听罢此言,便知柳逸玄绝非一般的富家公子,想必也是大有来头,那幅画是自己呕心沥血之作,也是他最为自豪的一幅作品,他曾满怀希望地将此画呈送给徽宗皇帝,希望能到到徽宗的赏识,进而仕途有望,光宗耀祖,无奈徽宗对此画兴趣冷淡,虽是从了蔡京建议在那画首题词,但并未给张择端什么奖赏,反而还把此画赏给了别的大臣。张择端知道徽宗是一位爱画的皇帝,凡是他喜欢的画作都会收藏在书房里,满朝的书画名臣都以徽宗收藏自己的画作而为最高荣誉,可偏偏徽宗没有看上张择端的这幅画,这让张择端大受冷遇,遗恨终生。
听到柳逸玄的这番评价,张择端那可早已失落的内心多少又重拾了一些安慰,但此画当时是秘密进宫献上,并不为外人所知,画作收入大内之后,便一直没了消息,怎么眼前的这位公子又会将此事提起呢?
“柳公子过誉了,那幅画公子是在何处看到的?”张择端显然来了兴趣,因为作为一个创作者来说,每一部作品都好比自己的孩子,也许别人都看不上,但自己的付出也只有自己知道,谁都不想让自己的白忙活一场。
柳逸玄本想将事情的原委跟张择端详述一番,但看到此处又有众多闲杂人等,那幅清明上河图目前还鲜有人知,眼下时局正乱,金兵转眼就会席卷中原,这幅画的信息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对张择端言道:“此中多有隐情,我看还是到张画师房中一叙吧。”
“好好好,我来带路,公子请!”说罢二人起身离去,引得众和尚们一脸无趣。
到了张择端房中,柳逸玄让升官先回房休息,自己与张择端详谈,张择端身边有一书童侍候,那书童泡了一壶茶水放在几案上也退到一边休息去了。柳逸玄道:“实不相瞒,那幅清明上河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