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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墨、普通的纸——应该是“普通”的，因为这东西是机关师装订的，而从之前的情况来看，陆明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突发事件，特意做好准备坑某个帮会的可能性不大。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那一页……还确实没有少
看到不服拆完之后还抖了好几下、却一点纸屑都没有掉下来，后面的玩家惊呼了起来，“这不可能的啊我、我刚才，绝对签了名的啊”
吵闹声此起彼伏，提拉米苏略带紧张得看了看飞影，没想到对方竟然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小苏，你觉得如何？”
“这……”提拉米苏一听，犹豫了一下，却也走上前来，对着喧闹的众人高声说道，“诸位，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知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反应最激动的一个依然是红杏，反正他之前已经跟提拉米苏撕破了脸皮，再怎么有礼也无法挽回。
红杏直接冲到了不服身边，一把抢过登记簿——当然现在应该叫“已破损的登记簿”，再翻开来时，上面的字迹已经集体变成了乱码，他正想开口胡搅蛮缠一番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是自然，因为他早就被禁言了。
打字自然是慢的，红杏刚一低头，提拉米苏就率先一步说道，“这本子我们之前已经截过了图，并且当时在场这么多人都已经做过了见证……”提拉米苏说着，手还伸了出来在拉车帮等人身上划过，陆明忙不迭得躲开，尽量少拉一些仇恨。
提拉米苏的手倒也没有一直追着他，稍稍一摆便收了回去，随后又道，“……我也知道大家辛苦了一个晚上，都累了，记性不太好，但再不好也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现在事情已经了解，不知诸位还有什么话说？”
红杏一听，急了，直接开始用蛮力扯着脊上的粘胶，提拉米苏见状，猛然冲了过去死死拽住他的手，“我说这位小哥，你该不会是想就这么一把撕了，弄得死无对证？这可实在是太难看了，我看你也不小了，已经是大人了，应该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红杏的怒火被提拉米苏这番话彻底点燃，口中一直“嗷嗷”直叫，却发不出任何能让人听懂的话语，正想出手比划，另一边却有一个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
说是“笑”，但语调非常冷，透着及明显的凉意，带着丝丝怒火。
这几声，自然来自飞影。
“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小苏，说的好，说的太好了”飞影面无表情，板着一双苦瓜脸让众人根本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什么意思。
之间飞影迈开大步子直接走到红杏面前，伸出手，“给我。”
只有两个字，内容很简单，但那冰冷的语气和闪光的双眸却让人没有胆量说出“不”字。
陆明只听见脚下传来一阵“杀杀”声，低头一看，却是嘟嘟往后退了两步，再抬头看时，却见她已经一脸惶恐得看着飞影。
说真的，陆明根本无法理解，这……
有这么可怕吗？
陆明再抬头看了看飞影，他脸上的表情，说是恫吓吧，貌似没有，说是狰狞可能也不合适。
多看了两眼之后，陆明觉得，这表情，好像……好像跟剑荡有点像？
不，陆明再一看，不是他像剑荡，而是剑荡像他，陆明虽然记得不是太清楚，但他印象里依稀记得剑荡应该什么时候确实露出过类似的表情，当时自己肯定在场，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他又想不起来了。
吓退嘟嘟自然算不得本事，但红杏似乎也被吓到了，此刻的他嘴倒是也没动，战战兢兢得把手上的登记簿交回给了飞影，真的叫过去之后似乎又有些想反悔，但刚对上飞影的眼神又立刻吓得低下了头。
飞影没有管他，接过登记簿，环视一周，“大家刚才也看见了，你们觉得，这本子，有没有问题？”
众人一个个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最后只能无奈的像红杏那样一个接一个得下了头。
飞影看见众人如此反应，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最后，非常随意得说道，“既然如此，那……欸等等”
突然之间，飞影脸上突然露出了仿若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表情，太过真切，让人没法儿不信，也绝对不会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现在“突然”看见的。
“这本子……”
飞影摸着现在已经被不服拆开、孔雀开屏般散着的拿一半页，欲言又止。
啤酒鸭见状，狐疑了一下，但随后立刻走上前去，“怎么，难道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飞影回头看了看啤酒鸭，脸上又露出了一种颇堪玩味的表情，随后，他面色凝重得对啤酒鸭说着。
“开窗，外面的。”
“哐当”、“哗啦”……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陆明侧过头一看，
原来，是布丁不小心碰翻了啤酒鸭桌子上摆着的一个花瓶，花瓶又正好带到了那满桌的文件，十多本材料散落在地上，那凌乱不堪的场景，看上去，跟脸色苍白的布丁的表情却又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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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3。第983章 我至尊认了！（）
陆明一听，开窗……
难道？
陆明现在已经顾不得布丁脸上什么样子了——当然，实际上他也看不到，因为布丁已经整个人缩到了同样一脸心悸的提拉米苏怀里，根本看不见她的脸。
啤酒鸭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去看提拉米苏的样子，直接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
“哗啦”一声，外面的灯火透了进来，温和的月光中隐隐透着一丝红艳，看样子，游戏时间也快天亮了，却不知待会儿的朝霞会有多明亮。
飞影让开窗，自然不是为了欣赏风景，至尊驻地外面的火把确实都是高档货，但在高档也不可能照亮几公里外的风景，单单驻地里这些人造的东西，飞影估计一天得看几千遍，有什么好欣赏的？
飞影转向众人，举起了登记簿，指着已经散开的上沿，捏住第三页纸说道……
“大家看，这最里面贴进黏胶的地方，是不是有些皱？”
陆明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飞影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现在依然用了放大镜看了一下……
放大到比刚才豆丁说“陆”字时候还大，陆明都看不出半点问题。
好奇的他在队伍频道里问了问不服，“喂，我说这东西是你拆的，你发现了吗？”
不服笑了笑，“你听飞影鬼扯，我看他就是纯瞎猫碰上死耗子。”
陆明倒是觉得，飞影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瞎猜。
当然，硬说猜的也能说得过去，这东西普通玩家拆不了，不可能真凭空撕掉一页，那也纸没少、但现在又看不见，其实想来想去都只有一种可能……
但不服又补了一句，“当然，飞影那家伙刚才摸着那页摸了半天，类似的文件他平时肯定不少看、不少翻，摸出了不同也说不定啊，甚至不说摸出来的，就是纸张颜色不同也说不定啊。”
不管那么多，飞影对着一群挤眉弄眼想照着他话来找茬儿的玩家接着说道，“这是上好宣纸，又刚从库房拿出来，用了区区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会皱？会搞成这样，那自然只有一种可能，沾了水，或者是别的什么……”飞影看了眼提拉米苏，后者带着些惶恐得低下了头。
“……液体，比如说，用来当胶水的米糊。”
任何纸沾了水干了之后都会变皱，质量多好都不能幸免，这是因为纸是用木头做的，植物纤维自然会吸水，沾水后纸张内部纤维胀大、相互挤压产生变形，干了之后也没有办法变回去。
当然，地球上绝大多数已知生命形式的细胞都会吸水，但植物细胞有那么一层相对来说更坚硬的细胞壁、等于就是骨架，沾水之后涨破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动物细胞细胞外面只有一层膜，有弹性那自然可以再缩回来。
现在提倡环保，也有各种不以树为原材料的新兴造纸技术，也许再过那么两三百年，非植物纤维质地的纸张会成为主流，但最起码在现在这种技术还不成熟。
现实中都不成熟，游戏中、模拟古代社会情况下，那自然更不可能用别的东西来替代了。
早已从不服那里听出了一些风声的陆明自然知道应该关注什么，在影说出“胶水”的时候，他很清楚得看见布丁的身形很明显得抖了一下。
看样子，这事情还确实就跟飞影说的那样。
其实也很明显，那一页纸不能隐身，也没办法变成蝴蝶飞走，那自然依然在登记簿里，只不过大家看不见。
或者严格来说，看见了，但大家不知道是那页。
那自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第三页和第四页，此时已经黏在了一起，两页并做一页，大家只能看见第三页的正面和第四页的反面。
这纸又没有正反写，天底下没有任何会对着一张白纸看半天，那自然谁都不会发现。
有飞影这么提醒，倒是也有些人想到了这一点，但并非全部，飞影也没有那样的闲情雅致看着大家交头接耳以一传十，他直接走到了窗前，单独捏着第三页两个角，把它举到了月光前，自然，空白的那一边朝里。
透着光，大家非常清楚得看见了另一边的内容。
“……鯆靋輘？軻？F呈v？5gt；……”
一堆乱码。
严格来说，是两堆，所有乱码上都有非常明显的遮盖痕迹，符号和文字互相倾轧，本来就是跟天一样的东西，现在粗看过去简直就像是一个一个黑色的实心大方块怪物张牙舞爪得露出各种不着边际的利爪獠牙。
东西已经破损，想看明白之前究竟写了什么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这依然是证据，因为电脑没有学习能力，它只能理解程序员教给它的东西，没教的东西不会凭空出来，就算是乱码，电脑一样会用已经在字库里存在了的东西来表示，做不到凭空捏造。
现在这种明显新造出来的样子，没有人可以硬说是“正常”乱码。
事情水落石出，确实是“有人”做了假。
正义得到伸张，现在那些小工会玩家的视线都无一例外的放在飞影身上，大家眼中都无一例外得写满了……埋怨跟仇恨。
因为现在证据已经毁了，没有任何人能高兴得起来。
但现在谁敢说什么呢？刚才他们连提拉米苏都没能斗过，难道还能对飞影这个提拉米苏的上级怎么样？
但幸好，今天他们遇到的，是飞影。
“事已至此，追究之前的错误已经没有了意义，但大家请放心”飞影直接打开了区域扩音高声说道，“这乱子我不管是谁弄出来的，反正是我至尊的人我飞影认了，我至尊认了现在在场的所有帮会、所有人，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让你提到箭塔”
光说，那自然没用，但飞影，打开了同声传译，刚才那段话，系统自动发到了区域频道，不管门里门外，整个工坊八层的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陆明很明显得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骚乱，相对之下，房内就太安静了，因为……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个愣在原地张大了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