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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燕辞别父亲,带上金锁,赶奔十字街的“同福当铺”(注:宋代当铺一般称为“长生库”、“质库”,为大家阅读明白,统一用“当铺”的名字,望不要挑礼、见怪,我也在学习),把金锁往柜台一递。
当铺掌柜姓丁,狗油胡、母狗眼,奸商一个,人称“叮出血”。就冲这名字你就知道他的为人,是个逮住蛤蟆都想攥出脑白金的主儿。“叮出血”接过金锁,搭眼一看便知道是货真价实的金锁无疑。
可是他瞅瞅刘飞燕,看她面黄肌瘦、衣衫破烂,眼珠子一转,坏心眼子上来了,问刘飞燕当多少。刘飞燕说当十两银子。“叮出血”狗油胡一撅,老鼠眼一瞪:“不当,要当,二两!”
刘飞燕好说歹说,“叮出血”总算答应给三两银子。不过写当票的时候,“叮出血”写的却是:“破铜烂锁一只。”
刘飞燕一看当票,很不乐意,要“叮出血”必须写明,当的是一枚金锁,将来有了钱要来赎当的。“叮出血”蒙混她说:“当铺就这规矩,写写而已!我们这么大生意还能昧你一枚不值钱的小金锁吗?”
刘飞燕到底年轻,不谙世事,只好带着三两银子回店,给老父抓药看病,没几天,刘七康复如初!病好以后,刘七挂念着典当的金锁,不赎回来对不起去世的妻子,也对不起待嫁的女儿。想要赎回来,却苦于没有赎当的钱。
人在难处,再次想起刘飞燕的舅父,于是带着女儿厚着脸皮三次去找刘飞燕的舅父借钱,刘飞燕的舅父拒不认亲,连数落带骂,轰出来两次,最后一次甩给五两银子,说再不见面。
不过总算有了钱,按照刘飞燕的意思,拿这些钱做点小生意,等赚了钱再去赎当,可刘七坚决不同意,拿着钱就去赎当,非要把小金锁赎回来才心安。哪知道,当票和银两往柜台一递,柜台掌柜“叮出血”收下银子,竟递出一枚小铜锁来。
父女俩一看是枚铜锁,当即分辩:“掌柜的,你搞错了,我们典当的是一枚金锁,不是铜锁!”
哪知道“叮出血”眼一瞪:“胡说八道!你看看当票上所写,‘破铜烂锁一只’,哪里来的金锁?”
刘飞燕急得满脸通红:“当票是你写的,你还说大家都这么写,只是写写而已”
“叮出血”撅着狗油胡排着柜台大骂:“什么写写而已?!我们写当票,可以粗写新旧,略写大小,是金是铜还不写清楚吗?你们赶快离开,不要在此搅闹,要不然报到官府,治你们的讹诈之罪!”
父女俩怎么能生生吃这个哑巴亏,刘七脑子一热,便在当铺门前大骂他们良心泯灭,道德沦丧,贪昧顾客的财物。“叮出血”做贼心虚,招呼店里的两个伙计将刘七好一顿打,边打边骂:“老家伙,太岁头上动土,敢在这里闹事!你也不打听打听当铺是谁开的!滚!”
刘七被调包了金锁,又挨一顿打,恶气难忍,昏倒在地,又大病了一场。刘飞燕求助无门,只得暗气暗憋,将父亲送回客栈,求医问药,剩下的钱全都花光,刘七的病才略略好转。
此事过后,刘飞燕苦捱日子,她没有再次上门讨要说法,却把仇恨写在心底,打定主意,早晚要出这口恶气!可侧面一打听,当铺幕后大老板竟然是秦桧府上大管家秦龟寿的小舅子,顿时觉得再没有机会出气!
此时站在临安府十字大街,刘飞燕望着同福当铺,便将旧事讲给虞丰年听。虞丰年一听心中恼怒,看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奸商恶霸都无所不在。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这么好的姑娘燕儿竟然受到过如此委屈,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燕儿,你那金锁值多少银子?”
燕儿说:“大概能值十两银子,公子你要做什么?”
“这还用说?当然是要向当铺讨债了!”
“公子,掌柜人很凶,他背后的大老板是秦府管家的小舅子。”
“我管他是谁!别说秦府管家的小舅子,就是秦桧又如何?十三年后照样翘辫子这个给你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他凶又如何?还咬人啊?毒蛇凶,我把它的牙拔了!豺狼虎豹凶,吃它们的肉,睡他们的皮!”
“公子你还是不要为了我跟他们打架!”
“哈哈,你放心,我不跟他们打架,我这个人最善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奸商头疼、心疼、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吗?”
刘飞燕摇摇头:“我不知道!”
“破财!就是让他们破财!”刘飞燕不解,虞丰年解释说:“一个人能为了一枚小金锁昧良心做事,自然把钱看得极重,这样的人如果破了财,一定会茶饭不香,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疼,燕儿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那公子你要怎么做?”
虞丰年想了想说:“他们不是讹诈你的金锁吗,咱们也讹他们!”
“要怎么讹?”
“你附耳过来,咱们这样”虞丰年耳语一番,刘飞燕微蹙眉头:“公子,这样可行吗?”
虞丰年不以为然:“怎么不行?”
刘飞燕顾虑重重:“您一位举人,这么做好吗?”
虞丰年哈哈大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讹诈不是君子所为对吗?嗐,对他们这样的人,我讲四书五经、讲做人的道理有用吗?道理是讲给人听的,良心被狗吃了的混球都不是人,你就瞧好吧”
刘飞燕狠狠地点点头:“嗯!公子,我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么样!”
第20章 为讨公道 假扮夫妻()
此时天近傍晚,虞丰年与刘飞燕计议一番,转回郡王府,各自换上以前的破衣服,还在脸上抹了一些灶灰,又从郡王府的厨房将洗好的猪大肠截下一段,灌了一些猪血,两边一扎口,用破布包好带上。待到天光擦黑,再次来到同福当铺附近,躲在巷口观察当铺的动静。
当铺里,掌柜“叮出血”和账房先生正在拢账,小伙计就要打烊!
燕儿看上去很紧张,问道:“公子,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虞丰年摇摇头:“等等,再等会儿,等他们关张打烊以后再说。我嘱咐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过”
“不过什么?我明白,抹不开是吗?没事的,不要有所顾忌,也不要难为情,该哭的时候就哭,该闹的时候就闹,就像人家办丧事那样,会吗?”
“会!可是公子,真的要喊你那个吗?”
“要喊!一定要喊,我一装死,你就喊‘官人啊,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哭得越凶越好、声音越大越好,让他们以为我们就是夫妻!那样感情才会真挚!”
刘飞燕脸涨得通红:“可是我怕喊不出口,太难为情!”
虞丰年哈哈大笑。想想也是,在二十一世纪,喊老公老婆像喝水吃饭一样随便,可在封建礼教束缚、被人看了胳膊都要嫁给人家的宋朝,“官人”两个字何其神圣?燕儿只是一个十五六岁青春年少的少女,这让她如何启齿?
还得开导:“燕儿,这都是假的,演戏,懂吗?在我们那个年代不,在我们家乡,男男女女都可以自己寻找自己的伴侣,自由恋爱,很开放,完全不像这里这个样子。来来来,燕儿,大方一些,不用怕,我们现在是在演戏,不是真的,比如说,现在我就是你的官人,你是我的娘子,不要抹不开”
虞丰年开导许久,可越是这样说,刘飞燕越抹不开,脸更红,头更低,更加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样子让人看着又喜欢、又心疼、又着急。也真奇怪,刘飞燕越是这样,虞丰年越觉得她像一朵花骨朵,真真太可爱。
真的,对于从二十一世纪回到南宋的虞丰年来说,羞赧无比的少女,远比穿着热裤的辣女更有吸引力。问题是,刘飞燕如此,他策划的好戏就演不下去。还得继续开导,给她讲自己“家乡”的开放情况,讲那个时代人们的穿戴和言行,总之要她理解,只是演戏而已,纵然呼天抢地喊出“官人”两个字,也无损她的纯真和贞洁。
虞丰年累得口干舌燥,可刘飞燕越来越不敢面对,她慢慢抬起头来,一脸红霞:“公子,要不然你我颠倒一下,我来装死,你来哭喊如何?”
虞丰年眼前一亮:“也行诶!不过,若是你来装死我来哭闹,只怕到时候你会更加难为情!若是那样,你可不能躺着躺着,突然站起来就跑!”
刘飞燕被他说得扑哧笑了,保证说:“我一定会把戏演下去的”
“好吧好吧,不过可要委屈你啦。”虞丰年天生诙谐爱搞怪,心说,这下不仅要讹诈当铺掌柜,还要逗一逗可爱的燕儿!
当铺已经打烊,大街之上渐渐行人稀少。虞丰年一招手,唤了刘飞燕一前一后来到当铺门口,看当铺里透出灯光,里面传出噼里啪啦拨打算盘的声音,账房先生给掌柜“叮出血”说话:“掌柜的,今天收入不错,我刚才数了数,又有十二张当票过期,活当变成死当,东城老郭的宝贝以后就是我们的了”
虞丰年侧耳倾听,冲刘飞燕使了个眼色,刘飞燕点头,往高门槛上一坐,头抵靠在两扇黑漆大门上。虞丰年看她准备好了,笑了笑,低声说道:“好戏开始!”
燕儿立刻使劲儿把门挤得“咣当”一声,然后装出病入膏肓的样子,按照虞丰年的交代,拉长声音呻|吟:“哎哟哟——,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患病两年多,周身上下连四两的力气也没有,你就让我在他家门口坐一坐、歇一歇”
虞丰年一看刘飞燕有些不入戏,连连做手势:“哭!大声哭!”
“哭?”燕儿本来恨急了这家当铺,跟着虞丰年是为了出气报复而来,可一想到虞丰年假扮夫妻,既抹不开,又滑稽可笑,哪能哭得出来?不哭又不行,不哭戏就演不下去,于是就皱着眉在脑子里酝酿,想过去的苦难——自己自小受苦,汴梁沦陷以后,一路跟随老父南下逃难,忍饥挨饿受冻,受尽了白眼和冷遇,又被这家当铺的掌柜骗走了金锁,害得老父生了一场大病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伤心,一时间悲从中来,鼻子发酸,眼睛发涩,禁不住眼泪直流,啜泣不止。
那边虞丰年还在做手势:“大声哭,装病,咳嗽”
刘飞燕一看,哦,这么哭还不行,索性一咬牙,一狠心,伤心拐个弯儿,边哭边数落:“哎哟我的亲娘呀,我也活不了了,痨病在身,还不如死了,死了我也省得受这等罪孽咳咳咳咳”又装咳嗽,身体挤得门户“咣当”作响。
虞丰年一看,行!有点意思了,我也开始吧!于是裂开大嘴,将刘飞燕的手抓在手里,哇哇大哭:“娘子啊我的妻,你怎么这般命苦,就算你犯痨病,我也舍不得你,你不能坐在人家门口,再挪两步,睡到家里床上歇着去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了我一个人该怎么活啊——,你还没有给我生个儿子,我还想要个女儿啊,你说好要给我生一堆儿女的”
他抓住刘飞燕的手这一哭,臊得刘飞燕脸颊通红、浑身发热,青春萌动的心咚咚直跳,想抽手又抽不回来,也不能站起来走人,只好用更大的哭声和装出来的咳嗽,来掩饰不安、心跳,以及说不清的情愫。嘴里哭喊着:“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