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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什么都没?不是说王云山在这里出生,还曾经回来过一次?”
“他不是什么名人,谁会记得他?”
贺川想起今天中午的收获。
村长翻着地方志说:“1938年,住在232号别墅的是一个江苏来的王姓富商,他带着五个姨太太一起过来,当时是和日本人开会。没过两天,就出了事,你说1938年出生在别墅里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五姨太生的,但这里没有其他的详细记载。”
……
王云山曾跟他的徒弟说过,他1938年出生在明霞山,出生当日日本人攻进门前栽着三株黑松的别墅里,事后他被游山的村民捡走,数年后才得以和亲生父母团聚。待他将来退休,他会回到母亲的故乡安享晚年。
王云山今年77岁,他已退休多年,要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
但他必须要找到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观景台寒风习习,没浮云台风大,坐久了,却也冷得让人受不了。
阿崇裹紧外套,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车子“轰轰”的声音,抬头看去,一辆白色suv直冲而来,速度快得让人心惊,到了近处,轮胎划了道漂亮的弧度,车子稳稳得停在了停车位。
贺川起身朝那边走去。
车门拉开,孙怀敏弯着腰摔下了车,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腿直打颤,捂住嘴“呕”了一下,秽物从指缝里滴滴答答泻到了地上。手边没支撑物,她顶不住了,膝盖一弯,跪到了地面,脸几乎趴着地,呕声不断,没一会儿面前一滩全是黑黑黄黄的“稀粥”。
阿崇侧过身,忍不住“呕”了一下。
蒋逊没下车,数着手中的钱,一张一张数得熟练。数完了,十二张,一张没少,她朝他们扬了扬下巴:“上来,送你们回去!”
贺川越过又酸又臭的孙怀敏,笑着坐上了副驾,阿崇赶紧跟了上去。
坐稳发动,阿崇胃里一阵阵恶心,忍不住说:“你到底对那女的做了什么?妈的……呕——”
蒋逊嫌弃地说:“别吐车上。”
贺川问:“玩了飞车?”
蒋逊说:“啊。”
“她就没跳车?”
“她惜命。”
贺川问:“不会抢方向盘?”
蒋逊眼角瞟了他一下:“你以为谁都像你?”
贺川笑了声,过了会儿说:“小孩子过家家。”
蒋逊哼一声:“你高看了她的胆子。”
“你什么胆子?”
“比她大。”
“也就跟她比。”
“那阿虫呢?”
阿崇的恶心刚好了点,说:“小心我吐你车上啊!”
蒋逊说:“我能把你甩出窗户。”
贺川笑了笑,对阿崇说:“这你得相信。”
阿崇不甘地嘀咕了一声。
蒋逊凉凉地说:“说什么呢,又是小心眼子?”
阿崇瞪大眼,缩了头。
贺川转着手机,勾着笑:“怎么,不够形象?”
蒋逊笑道:“也挺配你。”
贺川意味深长:“是挺配我。”
蒋逊打了个方向,没应。
第13章()
天上有东西飘落下来,似雨非雨,更像绒絮,落进车灯光里,绒絮清晰起来。
贺川说:“下雪了。”
蒋逊道:“天气预报说会下两三天。”
白天只是下雨,她还以为天气预报有误。
阿崇抱怨:“不会吧,那这几天不就没得玩儿了?”
蒋逊说:“真想着玩,就不该冬天过来,夏天这里才最好。”
阿崇说:“那这么多游客,过来不是玩儿?”
“是你没见过夏天的游客。”蒋逊开得不紧不慢,说,“现在游客是挺多,大部分都只玩一两天,最多三天,在这里住一两晚。”
阿崇问:“上次见到的那个白夫人不还在这儿过年呢?”
“她情况特殊。”
“那上回一块儿乘车的那两家人?”
“那是小老百姓难得享受享受。”蒋逊说,“你们这样的,倒是不多见。”
贺川侧了下头:“我们什么样?”
蒋逊说:“来找祖宗。”
贺川瞟向她,笑了声。
阿崇喷了:“啥?找祖宗?”
蒋逊挺认真:“是呀。”侧头抬了抬下巴,“他说的。”
阿崇扒着副驾的椅背,凑着贺川的后脑勺喊:“你什么时候认王云山是祖宗了?”
贺川笑着:“他要是派的上用场,我可以管他叫大爷。”
阿崇说:“你倒是没吃亏啊,他本来就是个老大爷。”
一路侃到别墅。
下车的时候,贺川想到什么,扶着车门说:“明天带几包烟。”
蒋逊问:“1916?”
“你还有其他像样的烟?”
蒋逊说:“没。”
贺川准备走了,又听到一句:“什么像样的烟都没了。”
贺川顿了会儿,问:“还剩什么?”
蒋逊笑道:“还剩两包红双喜,一包7块5。”
贺川砸上车门走了。
蒋逊好心情地回到丽人饭店,进了房间刚准备洗澡,石林过来了。
蒋逊穿上外套,指指凳子:“你坐。”
石林脸色不佳:“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就不知道回个电话?”
蒋逊摸出手机看了眼:“呀,没电关机了。”
石林拧了下眉,有点无奈:“孙怀敏刚才在大门口趴倒了,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找不到徐泾松,我让人把她送医院去了。”
蒋逊随口问:“没事儿吧?”
“死不了,就是吐了一身,像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蒋逊笑道:“你也挺损的。”想起什么,又说,“对了,面包车被我的客人借出去,在浮云台那边抛锚了。
石林说:”知道了,我明天找人去看看。你早点睡。“
蒋逊洗完澡,关灯上|床,躺了半天睡不着,又打开小夜灯,把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拿了过来,倒出里面的钱一张张的数。数完了,又把手头的存款在脑里过了一遍,数目很小,不够当嫁妆的。
蒋逊把钱收拾好,正打算睡下来,突然听见有人敲了两下门:“蒋小姐,你睡了吗?”
蒋逊看了眼时间,都过了12点了。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王潇表姐。
蒋逊诧异:“找我有事?”
王潇表姐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是想问问,你今天有没有见到过王潇?”
蒋逊说:“没有。”
王潇表姐犹豫着,不说话也不离开,蒋逊问:“她不见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声说:“也不是,王潇说今天想去探险,我中午不舒服,也没答应,现在都过了12点了……”
“她一个人去了?”
王潇表姐迟疑道:“也不是一个人……”
她说得藏头藏尾,显然有隐情,不想告诉蒋逊,蒋逊只好说:“让你们父母也去找找吧,实在不行我让我朋友帮忙。”
王潇表姐敷衍地点点头。
探险?蒋逊不知说什么好,她分明提醒过她。
蒋逊这段时间睡眠极浅,这晚同样。
早晨醒来,她脑子有一刻放空,呆了一会儿才下床穿拖鞋,用冷水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后才去拉窗帘。
这一拉,才发现世界变了样。
漫山的白,没有多余的颜色,没有一丝杂质,起起伏伏连绵着,风中夹杂着雪粒,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像是突然闯进了一个冰雪世界,期待着三头麋鹿驾着雪橇车从远处奔来。
蒋逊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跑进房里,脱了身上的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羽绒衣换上,又把那件黑色羽绒衣上的黑纱摘了下来,叠着放进了包包夹层里。
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路边的树枝也都搭着一层白霜,雪花铺天盖地,像要淹没了这座山。
到了别墅外,蒋逊按了几下喇叭,没多久,远远地见到一颗脑袋钻出二楼窗户,喊:“蒋小姐,你先过来!”
蒋逊摇下车窗,正见阿崇站在窗户后头,裹着棉被冲她招手。
阿崇喊:“雪太大了,你先进来坐会儿,等雪小了咱们再走。”
蒋逊熄火下车,紧了下围巾走过去,到了别墅门口,她使劲儿跺了跺脚,落下一地的雪粒,正抬手准备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贺川穿着深棕色的睡袍,半露着胸口,踩着双凉拖,将她上下扫了眼,说:“进来。”
壁炉里升着火,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果木清香,里面没开灯,火光照满着屋子。
贺川说:“随便坐。”
蒋逊身上有雪,她靠近壁炉站着,说:“我先烘一烘。”
贺川问:“早饭吃了?”
“吃了。”
他坐在沙发上,腿大叉着,两条小腿肌肉结实,蒋逊看了一眼,抬起手烘火。
贺川问:“路上好走吗?”
蒋逊说:“还行,路上都是积雪,晚一点景区会派人铲雪。”
“下了雪有什么地方可去?”
蒋逊想了想:“灵泉吧,那里海拔更高,看雪景特别美。”
“比浮云台好?”
“浮云台是四面凌空,视野开阔。灵泉位置高,雪景壮观,感受不一样。”
贺川说:“那待会儿就去灵泉。”说完瞟了眼蒋逊。
蒋逊站在火边,穿着一件白色短款羽绒衣,脖子上系着浅灰色棉围巾,小脸被烘得红红的,长发上沾着一点一点的白色雪粒,雪粒正渐渐消失。
贺川问:“你就这么站着?”
蒋逊烘得差不多了,走过去,坐到了边上的单人位。贺川扫了眼,见她今天不光换了衣服,还换了鞋。
是双白色球鞋,她今天穿得倒有精神。
蒋逊扔了样东西过去,落在贺川边上。
是包1916。
贺川拿起来:“不是说没了?”
“我没了,丽人饭店还有啊。”
贺川看了她一眼:“就一包?”
“就剩一包了,这烟平常没人买。”顿了顿,说,“100。”
贺川笑了声:“待会给你。”
过了会儿,他起身朝厨房走去,蒋逊以为他去拿钱了。
没多久贺川回来,拎着一个塑料袋放在蒋逊跟前,说:“帮忙削皮。”
塑料袋里是未削皮的荸荠,7元一斤。
蒋逊看向贺川:“这似乎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贺川似笑非笑:“你什么服务范围?”
“野导还要包干家务活?”
贺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野导还卖烟?”
他松了手,塑料袋落到蒋逊腿上:“你吃了早饭,我可没吃。”
蒋逊揪着塑料袋,过了会儿说:“这又不能填肚子。”
贺川坐回沙发,说:“又不是进你肚子。厨房有米,你去煮?”
“可以啊。”
“我光吃白饭?”
蒋逊说:“有饭吃不比吃这个强?”
贺川笑着:“行啊,这样,你去煮饭,再把这个削了,我当菜。”
蒋逊:“……”
贺川说:“怎么,还是你想跑一趟帮我打包吃的?这就在你服务范围内了?”过了会儿说,“你要是能变出其他菜,我来削皮喂你。”
“那你削吧。”蒋逊说。
贺川抬眸看向她。
蒋逊站起来,把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