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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她的人缘看起来不差,在从前就是为了她父亲,也多的是捧着她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倒是花团锦簇,可真正的朋友,她一个也没有。
这些□□而难堪的现实,在父亲落马入狱之后的第一个月,对她『露』出了冰山一角。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程意意开始深深反省自己。
其实她有能力笼络交好身边每一个同学,可那是在程意意愿意花功夫的基础上。对着同龄人,她经常有着智商上碾压的优越感,所以从不肯真的花心思去与人深交。简单一句话概述,大概就是中二期加公主病。
领头打她的学姐最后被开除了,而那种屈辱感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身体里,程意意的中二期也结束了。吃一堑,长一智。她从此学会了放下架子习惯□□好身边每一个人,谁知道这些人哪天就用上了呢。
她本来便嘴甜,赞美的话就像不要钱似地往外蹦,有时即使说得违心,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一双桃花眼看人时总是叫你觉得真心诚意,而且往往能说到人的心坎儿里,偶尔施与小恩小惠更是让人们受宠若惊。
家中变故之后,便是这一巴掌教会了她谨慎圆滑,与人交好几乎成了本能,从不留人话柄。但凡提起她的同学、师长,没有人不交口称赞。久而久之,没人再记得她最初的『性』格。
姚澜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清高,对人的防心与警惕都不低。她和程意意的导师不同,大boss不一样,按常理,除去同在一间办公室,两人应该再没什么交集。
可程意意是谁?但凡她花了心思,便显少有笼络不到的人。没到研究所几天,姚澜已经能热情地邀她回家做客了。
科研所在读博士的津贴算是行业内最高,但也仅有一千五百块。加上导师给的五百,学校发的三百,程意意每月的基本工资是两千三。在g市这样高消费的地方,不赚外快仅靠这点津贴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其他人的导师还会从企业手里接些项目,分给手底下的学生们去做,若是遇到运气好的时候,每个月也有一大笔进项。程意意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她和肖庆的boss是整个研究所最刚直、醉心于学术的导师,根本不屑那些阿堵物。
肖庆家里环境好,时不时帮衬补贴,过得轻松。程意意就惨了,初来的时候,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天天都是素包子素馒头,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研究所还提供宿舍,免去了房租这一大项开销。
姚澜的丈夫在g大任着一官半职,姚澜大概是见她可怜,实在不忍,便帮她介绍了一个助教的活。因为主讲的客座教授是g大特聘,一般都在周末讲课,这刚和合了程意意的时间,她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教授每讲一堂课是两千块多,指甲缝里漏一点,程意意每堂课也有了两百块的津贴,每星期两堂课,一个月下来也有小两千。
虽然还是微薄,可天天泡在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不需要添置化妆品和衣服,四千块节俭一点,还能有结余。
也正因如此,她对姚澜是说不完的感激。
不过助教这工作看着简单,只需要周末兼职,但实际『操』作起来也需要耗费大把的时间。
每周不仅需要逐一收发检查学生作业,还要提前准备教授的课程内容和教学资料,登记成绩、整理教学档案……这些事务琐碎而繁杂,不费什么脑力,却费体力,多得让人烦躁。
白瓷杯里新接的热水冒着氤氲的热气,程意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关掉完成的电子档案,端起杯子来稍稍抿了一口,又抬头去看墙上的时钟。
分针指向八点半。
程意意正襟危坐,给肖庆发了速回的消息,又将做好的实验报告一一规整,确定没有遗漏,才把目光移向那静悄悄的门口,心也提起来几分。
下一秒,门开了。
进来的却不是冯教授,而是姚澜的同门小师弟郑宽,他一进门见程意意如临大敌的模样便笑起来,“又瞎紧张了吧。”
同在一间办公室,郑宽的年龄是几个人之中最小的。因为跳过级,比读书早的程意意还要小一岁。小鲜肉身材挺拔欣长,眉眼清俊,一向极得他的导师喜爱,自然不能切身体会程意意的感受。
程意意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闹,我老板快到了,你站那儿一会该挡到他的路了。”
这次郑宽听话地挪开,刚落座,冯教授果然到了。
“程意意。”冯教授站在门口叫她一声。
程意意立马站起来,恭敬行了一礼,“老师。”
“拿上我之前布置的作业和这几天所有的实验资料,两分钟之后到办公室找我。”
冯教授已经70来岁,身材高挑清瘦,颧骨略有些高,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紧抿的唇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
“是。”
停顿片刻他又问道,“肖庆呢?”
第36章 chapter 36()
此为防盗章
“可那是助教做出来的题; 旅游赞助也应该…”陶乐忙道。
“可我在医院; 哪也去不了啊,”程意意轻声打断她; “一开始就说好了帮你通关才做的题; 旅游自然也是你去。”
“助教您在医院?”陶乐惊呼一声。
“恩; 前几天不小心摔倒受了伤。”程意意解释; “所以真的没办法去参加下一期节目。”
“那怎么办; ”陶乐有点慌; “我刚刚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您的联系方式给节目组了,我以为……”
“没关系; 要是他们打来电话;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
陶乐的电话挂了大概半小时; 《天生我才》的节目组果然打来电话。
《天生我才》是国内首档科学类脑力竞技真人秀节目; 也是为了国内外多所顶尖大学选拔组建超级大脑人才库; 靠山强硬,节目制作费充足。
策划团队在从陶乐那边获取程意意的联系信息后,便从程意意助教的身份着手,一路挖出了她的简历。
不负节目组众望的,程意意的确是个天才。
从档案中来看,程意意崇文时期曾经做过国际标准版iq测试; 记录已经不大详尽; 但120分以上肯定是没跑的。
国内顶尖大学崇文的本科; 一路从未断过国家级奖学金; 留学时更是获得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的资助; 成功拿到了帝国理工的生物工程硕士学位,现在考入中科院攻读博士。
本科至今已经发表过十余篇论文,其中甚至还有一篇在《science》这样的顶级学术期刊上刊发。而做到这一切的程意意,却年仅二十五岁。
学术派,履历优秀,知识的迁徙力强悍,话题『性』与争议『性』都足够,总策划看着档案中程意意的一寸照,当即拍板,不惜代价一定要把她请上节目来。
然而这些,程意意却是不知道的。电话中,她婉转拒绝几次,节目组却一再让她重新考虑,可以为她推迟录制,听闻她人在帝都,甚至还提出要上医院来探访。
程意意反复说不通,也觉得有些恼,干脆利落直接挂了电话。
她显少把事情做得这样直接不留情面,大概是在医院住了几天,闷得真的有些烦躁了。
手机挂断后依旧亮着屏,网页停留在微博的热搜页面。
热搜前三里便有两条是关于影后宋安安的。
程意意出国前,从没听说过宋安安这个人,回国的时候,大街小巷已经铺天盖地是她的海报。
风光无两的新晋影后。
热一是宋安安新电影《长安》上映。
热二是宋安安和顾西泽恋情重炒。
程意意烦躁地翻过手机不再看。
把一旁打扫病房卫生的看护阿姨唤过来搀她从床上坐起来。
其实程意意的伤口除了有些痒已经不似最开始那样疼了,只是行动间还会头晕,大概是撞击的后遗症。
她本来不打算请看护,但肖庆是g市人,将近年关,程意意也不愿见他继续留在帝都医院陪她,干脆找了个看护让他放心,然后态度强硬把他赶回去过年。
“程小姐,要上厕所吗?”
程意意摇头,借着她的力道起身,“我想洗头…”
从受伤以来她已经好多天没洗过澡,身上还能每晚用热水擦一擦,头发医生却一直不让洗,但程意意已经实在无法再忍受。
不能洗头对她来说简直是酷刑。
“不行呀,程小姐……洗头伤口总会沾到水的,医生说现在沾水会感染……”看护急道。
程意意已经扶着墙走到卫生间门口,半只脚踏进了卫生间,哪里还肯罢休,“阿姨,头发太脏也是会感染的,可能比洗头感染的还快。”
“不行呀…程小姐,我笨手笨脚的,洗不了,让你的伤口沾太多水就不好了……”
“没事——”
“我来吧。”
程意意的话一脱口,便被身后来人的声音打断了。
顾西泽。
他近一米九的身材高大又挺拔,一站,几乎把病房门堵住了。
程意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的西服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扣到最后一扣,正装不见一丝褶皱。但不知怎地,程意意总觉得他看起来很累。
大概是因为他眼下淡淡的青影?
顾西泽是不容易有眼圈的体质,若非一连熬几天夜,是不会有这样明显的青影的。
程意意不自在放下扶着卫生间门框的手,“阿姨帮我就可以了。”
“程小姐,我真的不行啊……”程意意话音刚落,看护便拆了她的台。
“我来洗。”顾西泽发声,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顾西泽调好热水,程意意坐着他搬来的椅子,双手搭在洗漱台,埋头,热水便冲到了发间。
久违的温度舒服得几乎要让她颤抖,浑身的『毛』孔张开来。
他的大手在她的发间摩挲,让热水完全将她的头发打湿,又小心地避开了受伤的地方。
整个卫生间里只有水龙头出水的声音,弥漫着洗发水的香气。
“西泽。”
程意意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声音很轻,几乎要淹没在哗哗的水流里。
这还是重逢之后程意意第一次唤出他的名字。
顾西泽的手微颤了一下,很快又不着痕迹重新动起来。
“恩。”他强自镇定地低低回应。
这一声,隔了整整五年。
程意意的头埋在洗漱台间,看不见顾西泽的神情。不然她一定会发现,顾西泽的眼底在泛红。
众人眼中无所不能、顶天立地的顾西泽,眼眶在泛红。
人的情绪真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总是与理智背道而驰。
有时候明明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足够坚硬,可程意意仅仅是这低低的一声唤,便让他忍不住心软,忍住不去回忆,忍不住去想象,她这五年有没有吃过苦,有没有受过伤,过得好不好……
顾西泽一生最大的跟头,就是跌在了程意意的身上,伤口深刻,搅得五脏六腑几欲撕裂,时间也难使其愈合。
可最好的回忆,却也是程意意带给他的。
从十八岁开始,第一次心跳、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深拥,第一次交颈而眠。
所有的心防,都在她这一声低唤前,土崩瓦解。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