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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对视了几秒,宴旸匆匆挪开通红的眼睛,瞬间失去故作坚强的勇气。她窝进沙发,嚎啕大哭起来。
“心里难受为什么不跟我说。”程未半弯着腰,像铁皮一样紧紧裹抱住她,“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担心你。”
男式『毛』衣蹭在脸上有些痒,宴旸把脑袋放在他宽阔的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千万别怪我,我,我不好意思告诉你。”
被她忽然放大的哭声吓得手忙脚『乱』,程未微皱着眉,轻声安慰她:“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任何一个陷入困顿的人都需要柔软的鼓励,宴旸渐渐平稳了心情,抽抽搭搭的说:“我不想考研究生了。。。我真的不想考了,只剩八十四天,可我的试卷还是错的一塌糊涂,单词也是背一个忘一个。你知道么,虽然我大学不怎么用功读书,但我高中三年还算是个努力踏实的人,结果。。。结果我努力三年,还不是没你临时抱佛脚考的高。”
她顿了顿,用手拭着泪:“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特别笨,特别不适合学习。与其到时候为了考不上而伤心难过,还不如现在就出去实习,找个不错的单位。。。”
“再不错的单位也不是你想要、你喜欢的。”
程未用指腹『揉』着宴旸搭在肩膀的头发,告诉她,“三百多天都坚持下来了,有我陪着你,最后的八十四天一定会走的特别快。你想想,记者部的仇我们还报不报了?让你日日坐在办公室和经济数字打交道,你会不会厌烦?还有,如果我考研成功,你身为新闻人的老婆家庭关系一定不会和睦。”
宴旸想了想,对设想表示赞同:“到时候我一定嫉妒你嫉妒的要死,无论你干什么我都觉得不顺眼,久而久之,我们的结局只有离婚。”
他说,不会的。
幻蓝『色』的灯光像水族馆里的水,程未微微低着头,敛下的眼睛像深海里待开起的宝藏。他吻上她,咸湿的气息让宴旸想起,无论何时他都是那个抚『摸』玻璃,与海豚对视的少年。
程未轻轻放开宴旸,冲着她笑:“为了未来家庭和睦,我们唱完两首歌就回去吧。”
无数次庆幸身边有他的出现,宴旸不依不饶的抱住程未,在他耳边深深吸了口气:“谢谢你。”
天气越来越冷,等到十二月大寒,江城飞起了飘飘扬扬的雪片。从高中文综养成的习惯,宴旸总喜欢把试卷写的满满当当。幸好还留了五分钟检查,在哨声吹响的那刻,她颤了颤肩膀总算有一刹那的如释重负。
走出考场,宴旸从书包里掏出老年机,默默摁着程未的电话。把听筒放在耳廓旁,她听着一连串的嘟声,憋不住因为激动和忐忑,而积攒已久、正在眼眶打转的泪。
仿佛受到了指引,她恍然转身,便看见程未在如炽的人流里,迅速跑向她。
得到杨桃的首肯,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他们飞到杭州,看断桥残雪和落着麻雀的苏堤。傍晚停了雪,宴旸坐在作古的二层小楼,扒着一只叫花鸡的翅膀。
生怕她噎到,程未给宴旸盛一碗银鱼汤,嫌弃她没有女孩子的模样。自然是一阵难言的摔摔打打,程未举起双手,试图消灭她难以平息的战火。
他说:“如果我们过了面试,就一起去香港吧。”
宴旸张开大大的笑小脸,很识时务的问他需不需要捶背、拥抱,或者是更深层次的服务。
从杭州溜达回江城,他们抱着万分之一的心态,继续窝在三号自习室准备面试。不出所料,程未和宴旸都过了首都新闻大的笔试分数线。
当江城的雪又纷纷下了几轮,两人分别买了高铁车票,随着父母一路北上。
也许已经得到所梦所愿的二分之一,想要得到更多的心念,让宴旸的面试反而被笔试更要紧张。索『性』她不是慧心讷口的人,面对一排严肃认真的学术大拿,她谦卑有度,知知而知知,一切还算顺利。
两家父母总算彻底放松了心态,他们聚在一起,脸上都是一副吾家儿郎中状元的喜悦感。程爸爸酒过三巡,一边翻着手机黄历,一边要给两个孩子定明年的婚期。睨着杨桃不算太好的脸『色』,程妈妈戳戳老公,让他适可而止。
时间在泡沫电视剧和搞笑综艺中飞快流逝,在最终成绩出来的时刻,他们不约而同的先查对方的成绩。
听着电话那端欣喜若狂的恭喜声,宴旸默默刷新电脑界面,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第50章 chapter50.()
不比高考查分的欣喜若狂,除了淡淡的如释重负; 宴旸的心情并没发生立竿见影的改变。
独居的弊端被无限放大; 她躺在被阳光烤成草料味的大床,什么也不想; 只是攥着手机发呆。可惜除了一些寻问成绩的亲友; 程未挂了电话,就再也没有打来。
当冬红『色』的黄昏在小腿上浮动; 宴旸冲空气呆呆‘啊’了几声,确认自己没有失语。随后她把行李扛回宿舍,乞求叽叽喳喳的群居生活,能给她空间上的陪伴。
不出所料,硬床板生了几层细细的灰; 宴旸把抹布丢进盆里,顺便把尤喜和姜齐齐的书桌擦洗的干干净净。家务活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 宴旸倒头睡到十一点; 直到程未打来电话; 命令她立即收拾行李,十二点在高铁站见面。
她勉强睁开一只眼,昏昏沉沉的问:“为什么要去高铁站?”
“因为我们要从江城坐车到省城,再坐机场巴士到省城飞机场。”他轻咳几声; 嗓子哑的厉害; “宴旸; 还记得吗?我曾答应一出成绩就带你去香港; 我不会因为不争气的自己; 而轻易食掉对你的诺言。”
听出他明显的变化,宴旸微皱着眉匆匆问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电话那端有着短暂的留白,程未接了句小感冒,催促她抓紧起床。
一夜之间,宿舍楼下开满半白半粉的樱花,姜齐齐和尤喜拎着酸辣粉上楼,被窜进走道的花粉呛出就大的喷嚏。『乱』花渐欲『迷』人眼,两人看错了楼层标牌,阴差阳错跑到了三楼。
住在三楼的全是大一大二的年轻力量,公共洗衣机嗡嗡转动,留着八字刘海的学妹蹲在旁边,对着手机声泪俱下。
尤喜睨着女孩满面的泪痕,摇摇头,凑在姜齐齐耳边说:“看见这群年轻人为了情啊爱啊寻死觅活,便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俗,从早到晚只想着赚钱赚钱赚钱。”
“你也是从这时候傻『逼』过来的。”姜齐齐拆穿她,“昨天张丛还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换了新的微信号。”
洗手池里摆满泡衣服的盆,尤喜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尖刻的笑了出来:“分手都分两年半了,没想到张丛还存着你的电话号码。这人也是奇怪,我究竟是换了新号还是压根不想加他,他的心里难道一点『逼』数也没有么?”
沉默了一会儿,姜齐齐接着说:“还有两三个月就要毕业了,张丛既然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猜这其中的理由,多半是因为旧情难忘。”
“齐齐,你太单纯了。”尤喜哼了一声,眼梢是不符季节的冷意,“张丛的室友是我同一期的实习生,三月份转正名单刚刚审批下来,张丛必然知道我是其中之一。”
总有人像吃了大罐成长剂,尚未走出校门,就已脱胎换骨成为混迹社会的标杆。
姜齐齐爬上四楼,撑着两腰喘气:“毕竟你是一路过关斩将,从五百名实习生里挑出来的员工,张丛是江城本地人,自然清楚你们公司的待遇好、福利高。”她顿了顿,“张丛还在等我的回话,你说我该怎么告诉他。”
想起三年前,她从张丛手机里偶然翻出的秘密,尤喜黯了黯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姜齐齐一脸懵『逼』的望着她:“这。。。我说不太合适吧。”
“没事,这是我和张丛之间的小恩怨,与你无关。”不想再继续有关前男友的话题,尤喜微笑着耸肩,“我在你的书桌抽屉,不小心看见了一张高中教师资格证书,迟到的恭喜,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突然想起尤喜借了她放在抽屉里的吹风机,而吹风机下压的就是她的资格证书,姜齐齐愣怔了一会儿,不自在的说着谢谢。
“对女孩子而言,高中英语老师真是个不错的职业。”为了减少尴尬,尤喜将视线转向别处,“前几年宫斗剧热播,我总觉得心怀城府才算聪明一世。但报应有偿,除了那些光环加身的女主,机关算尽的女人总是不得善终。现在社会瞬息万变,谁都会不是生活的主角,只有不争不抢、低调自处,才能踏踏实实走到最后。”
在宿舍大门被推开之前,尤喜由衷的笑,“齐齐,其实你才是411最聪明的人。”
室内开着摇头风扇,劣质窗帘遮不住刺眼的光源,宴旸戴着麻黄草编帽,脚边是『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木门被风刮出吱声,她转过头,冲两人有气无力的问好。
见她穿着鲜艳的油画长裙,额头上挂着方形墨镜,尤喜把酸辣粉套进大号茶缸,好奇的问:“咦,你昨天刚从出租房搬回来,不好好歇几天就要出远门呀?”
对着从窗边倾斜的阳光,宴旸点点头,把眼霜小心倒入分瓶器:“程未订了晚上七点的机票。”
听到机票二字,尤喜忙不迭地问:“去哪玩呀?”
宴旸查着天气预报,决定把五十倍和三十倍的防晒霜一起扔进化妆包:“香港。”
“哇,你们这是毕业旅行吗。”尤喜凑过来,眨了眨眼睛,“美女美女,可以帮忙捎一支口红么?”
宴旸义正言辞的拒绝她:“美女不做代购,叫一声仙女才可以。”
…
维多利亚港,两港币就可以坐一趟观光轮渡。
波光闪闪的海水染着落日烟红,天星小轮蓝白相间,英伦十足的造型让人想起工业革命的航船。
四月不是游港的旺季,只有零零星星的散客倚在栏杆拍照,宴旸站在湿漉的甲板,嗅着陌生的海『潮』气息,接连朝她翻卷过来。
程未站在一臂外,用单反照着黄昏下的海鸥,和穿着即膝水手裙的她。
天空烧成橙子皮的颜『色』,宴旸望着岸边的高矮小车,高档的米其林餐厅,突发奇想地问他:“你说,三十年前的维多利亚港应该是什么样子?”
藏蓝『色』的t恤很像近在咫尺的海水,他放下相机,把长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脖颈上:“三十年前,香港还是英属殖民地,太过久远的问题,应该在老香港电影里寻找答案。”
对他的答案嗤之以鼻,宴旸听着呜呜嗡嗡的鸣笛声,心情开阔又平静:“街边应该开着一个凉茶摊子,菊花红茶绿茶应有尽有,放勺蜜糖要加钱。岸边还有卖纪念品的小店,洗干净的贝壳串成项链,在阳光下比金箔还要亮。等到天『色』擦黑,社团下的烂仔会来收取保护费,领头穿着花衬衫,马仔都把铁棍架在脖子上。。。”
饶有兴致的听到最后,程未鼓掌点评:“想象力很丰富,就是缺少山鸡和陈浩南。”
港夜在天平山顶繁华闪烁,宴旸戳着一颗咖喱鱼蛋,望着一栋栋过分高削的建筑凝成空寂的微光。过了九点,欣赏夜景的游客突然多了起来,他们打包了两份汤汁鲜浓的狗仔粉,准备在巴士上慢慢品尝。
陡峭的下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