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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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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老人,一个六十一,一个六十四,住在山洞里,洞口钉了几片瓦遮风挡雨。

    当初要他们跟村里人解释,儿子是为国牺牲的,不是干了坏事,现在村里人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根本没人在乎谁的儿子是不是英雄。

    被人欺负他们这群小伙子还能帮忙伸张正义,可生活上的潦倒怎么办?

    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我们给您搬家,搬出大山,到城里过好日子去。

    老头老太太死倔,拿拐棍敲着门槛说,隔壁俩孩子的父母就进城打工去了,五年都不回来,你知道这片这样的孩子有多少吗?好几十上百个。我们在这,孩子饿了还能讨口吃的,我们走了,饿死了算谁的?

    反正这意思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孩子们等爹妈,走不了,他们照顾孩子,也不能走。

    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弯,他们也没辙,咬咬牙。行,您住这儿,我们帮孩子们找爹妈。

    犹如大海捞针。

    这五六年过去了,杳无音讯。

    老两口心里觉得拖累了他们,过意不去,知道他们要来,提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说我们过得挺好的,别『操』那个心了。

    他们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物资一箱一箱的往洞里扛,感动得老头子老泪纵横。

    “磊子这辈子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给我们老王家丢脸啊。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们了。道理我们都懂,活这大半辈子,生啊死啊,都看透了。要是这把老骨头还有用,三十四年后就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我听说能捐个角膜?捐个遗体?那时候你们要还来看我,就把我带走。”

    战士们红了眼:“叔,我们都答应磊子了,要照顾好您老俩口,我们是出生入死拜过把子的,他的爸爸就是我们的爸爸,您说您这么做,我怎么对得起磊子的在天之灵啊。”

    老人家面容慈祥,欣慰地微笑:“我儿子要是活着,也该你们这么大了。可走了就是走了,我王老头认命。我知道你们都重情义,我也重,那染了血的军装洗了又洗,勋章拿出来看了又看,你说我要老是记着,怎么活啊。我六十四了,就生了这一个儿子,可我不恨国家的政策。就这么一个,才让我惜福。”

    “住我们隔壁的老吴,生了六个孩子,五个男孩,一个闺女,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本来是我们村最富的人家,拖垮了。闺女跟人私奔了,五个儿子都跑了,老病危的时候,都盼着他死。我的儿子是为国家死的,我这张老脸有光。咱哪也不图名誉,就是高兴骄傲。这辈子,值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去山外面看过,多好啊,我没钱供磊子读书,送他参军,硬给他塞进去,就是希望他能看看那么好的世界。遭罪是遭罪,可出息啊。我不知道让他这么年轻就牺牲了他会不会恨我,到死的那天,我问问他,到了那边,把亏欠他的都还回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宋岩哽咽着摇头:“他怎么会恨您?他比我们都孝顺,到死还埋怨自己不能尽孝,感激您让他有了自己的荣誉呢。”

    叶盛昀出言附和:“王叔,他话不多,总惦记着您,我们每年来,也就是把他想给您的带过来,您尽管收下。”

    老人家抹了把脸:“我收我收,孩子们也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再过几年,到了能读书的年龄,能接走你们就接走,不能把孩子耽误了。他们父母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说是出去打工,挣钱养孩子,扔了就不管了,我总是要比他们先去的。”

    眼前这个老人,不是他们的上级,也不是什么领导,不像他们给国家的建设做出过贡献,甚至一年赚的钱还没有他们一个月的津贴多,但却是一个值得敬重的老人。

    所有人肃立,忍着悲恸,一齐敬礼。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老『妇』人给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他们里头官当得最大的老哥握住老人枯瘦如柴的双手:“您一定长命百岁。”

    老人笑容憨厚。

    他这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既没有辉煌的成就,也没什么特殊的贡献,一生劳苦,平凡而渺小。

    这了无人迹的荒岭,『逼』走了麻木不仁的向生者,他再无子女,辛勤抚育着别人的孩子,贫穷却不苟且,活得伟大而有尊严。

    下一站是烈士的坟头。

    他们都知道在哪,老人却坚持和他们一起去。

    瘦弱的老人佝偻着腰,走在队伍最前面,和高大威武、脊背挺直的年轻人形成了强烈反差。

    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那背影真是比形单影只还孤独寂寞,让人看了心酸,陈熙彤忍不住说:“知道你们尊重老爷子的想法,可为什么不争取让更多人关注这里呢?”

    叶盛昀说的话让她毕生难忘。

    他说,生于世界,不该因自己所受的苦难享受任何特权,但应因善行得一个善终。

    英雄的棺椁埋在地下很多年了,当年为他脱帽致敬,前来吊唁的人,只来了他们几个。

    生老病死,到底是个普通人。

    对很多人来说,被记住,被纪念,便是对消逝生命最大的慰藉。

    陈熙彤无声看着他们在坟前放上新鲜的雏菊,在碑上垒了一块又一块石头。

    他们面无表情,严肃凝重,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沉痛哀悼半晌,中气十足一声吼:“磊子,我们来看你了!”

    “磊子,我们来看你了——”

    幽静的山谷回『荡』着阵阵回音,告慰亡灵。

    走时他们步伐果决,陈熙彤慢吞吞落在了队尾,一步三回头。

    叶盛昀过来拉她,她忽然很轻地说:“叶盛昀,我想带一个走。”

    那些孩子,那些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靠两个年迈老人施舍的孩子,她想带一个走。

    叶盛昀呼吸沉沉,面无波澜地问:“带哪个?”

    “不管哪个,总得有人来开这个头,有一个算一个。”

    她知道这些兵哥的难处。

    他们全都在部队服役,命都是国家的,哪有精力管这些孩子。

    自己大发慈悲领回去了,是让父母带还是另一半带?不好办。

    自作主张做这样的善事容易引发家庭矛盾。

    说送孤儿院。这些福利机构的初心有待考究,制度也不规范和完善,城市的孤儿院差不多饱和了,每天等着善款和好心人的帮助,哪有闲置的资源给这些长途跋涉来的孩子,也不算合适的收容之所。

    这十好几个人里,只有他们夫妻俩有条件行善积德,能帮助这些孩子的,只有他们。

    从老人家里到墓地,有很长一段车程,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有足够长的返程时间容许她后悔。

    她二十年来见义勇为逞过英雄,也被忘恩负义的行径深深伤害过,可当她踏上这样一片颗粒无收的土地,心怀怜悯和不安。

    人世难居,举手助人,不热情也不冷淡,横刀立马走一遭,经历过烈日的炙烤,也曾从大雪中醒来,一生才圆满。

    干了教师这行的单珊珊曾跟她谈前程理想,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固执的要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吗?我知道改变别人的命运多伟大,也享受桃李满天下的成就感。我怀着一个金『色』的梦,坚信世界是我们的,我们是能改造世界的。

    几句话说得自信张狂,有年轻人的胆『色』、难掩才华和锋芒。

    不过陈熙彤没想改变别人的命运,只为给良心一个交代。连六十多岁的老汉都没独善其身,她怎能不兼济天下?

第25章() 
带哪个?

    真不知道带哪个好。

    他们一去; 半个村的小孩都来了,干燥的小脸上顶着不均匀的高原红; 扶着门框,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衣衫褴褛; 浑身风尘,黢黑的小手像结了一层痂,指头又粗又短; 手背纹路分明,比正常的老年人的还要粗糙。

    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只铜壶倒在就寝的草席上,陈熙彤蹲下来放在缺了一条腿的竹椅上; 毫不嫌弃地牵住其中一个小男孩的手问:“想妈妈吗?”

    小男孩腼腆地摇了摇头:“不想。”

    陈熙彤语气温和:“那你还等他们吗?”

    小男孩摇头; 半晌,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等。”

    陈熙彤看向旁边的女孩们:“你们呢?”

    一个小女孩瘪着嘴; 就要哭了:“他们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们。”

    感情是有感染力的,一群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嚎啕大哭,弄得几个糙老爷们手足无措。

    陈熙彤替手边的这个擦眼泪:“想离开这吗?到山外面去。那里有新衣服穿; 有粮食吃; 再也不用饿肚子,还可以洗手洗澡,有老师教你们唱歌、跳舞、画画,读书写字。愿意从这里走出去吗?”

    绝大多数孩子都局促地点头。

    犹豫、好奇、渴望; 以及对生活现状的不满,全写在脸上。

    无论带走哪个,都会让其他孩子失落伤心。

    叶盛昀沉默良久,问:“有不愿意的吗?”

    一秒,两秒,一个男孩弱弱举起手,语气不甚笃定地说:“他们会回来的。”

    谁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回来,可仍有四五个孩子愿意等。那是对亲情的渴求,对父母血亲的思念。

    叶盛昀回头,把陈熙彤拉出去,说:“除了那几个,都带走。”

    陈熙彤听得出他在和自己商量,这么问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没想到叶盛昀接下来说:“陈先生不是一直在做公益吗?如果你同意,可以让这些孩子都得到最妥当的安置。你要念书,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我的意思,你能听懂吗?”

    要么一个都别带走,要么就和陈涣章冰释前嫌,让他来给这些孩子提供最精准到位的帮助。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踢了脚脚下的碎石子:“你知道什么叫,父可以不父,女不可以不女吗?我活了二十年,二十岁还生活在他的庇荫下,哪怕极度厌恶他,也没有真正忤逆过他。是他为难我,不是我为难他。我所有的功绩都是踩在他肩上做到的,我的所有辛苦都是徒劳的,今天要救人,还是得靠他,是不是很可悲啊。”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狡黠,抬头望他。

    叶盛昀温柔地『摸』『摸』她的脸:“你可以拒绝。”

    她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下了好大决心似的往屋里走:“都带走。”

    叶盛昀『插』在兜里的手攥紧了裤缝,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

    甘肃这边的情况要跟陈涣章事先沟通,才好进一步安排部署。叶盛昀本来要替她交涉,陈熙彤摆摆手,到一旁打电话,明显不想让他听见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也就没跟过去,作斯拉夫蹲,捻了一把土。

    这里的土壤没有一点黏『性』,干硬得像壳。

    2015年,一段视频网络上流传甚远:

    “this is china';s river,while this is also china';s river。

    this is air in china,while this is also air in china。

    ……

    this is china';s policemen,while this is also china';s police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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