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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因着沉默冷静了一下,终于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她也不回答,只强做平静的道:“先让本王进去。”
墨焰仍旧站着,好似没有听到对方的话,微微低了头,敛着眸子,却不曾放开自己的手,也不曾挪动身子。
又是这般近的距离。帝释天只感受到二人的呼吸,还有对方身上透出的一股幽冷香气。
“让我进去。”她被这香气搅得心烦意乱,蛮着性子又重复了一句。
“大人若是无事,不如早些歇息,这般本就于礼不合。”墨焰的话语不徐不疾,音调没有半分起伏。她的脸也几乎全部隐没在垂下发丝所遮盖的黑暗里,让人听不出也看不见她的情绪。
“于礼不合!”帝释天似乎被这个词刺激到了,忍不住抓了她的手腕,想要将她扯进房里:“你这般穿着中衣曝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合礼仪了?
她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情。
“你怕我?”帝释天发现对方被自己抓着的手腕在颤抖。
不,不如说,身前的人全身都在颤抖。轻微的,几乎不露痕迹的颤动。
墨焰猛然抬了头,抽回自己的手,微微侧了身,偏过脸,低声道:“夜寒露重,罪臣只是觉得有些凉意而已。”
帝释天觉得她的面上再也不是冷然的模样,而是一种倔强。
须弥山此时季节最是宜人,怎么可能会冷?
她忍不住便露了笑。
墨焰怕她这件事让帝释天莫名的自得,晃悠悠的迈进门槛,一边打量自己这不曾来过的皖西宫一边对着墨焰道:“公主来本王这可还习惯?既然夜深露重,怎还只穿得这般单薄?”
“罪臣已然睡下。”
对方有问必答的态度,终于让帝释天舒坦了些。她不客气的在外室的玉石圆凳上坐下,慢悠悠的道,“本王如今也不与你打什么哑谜了,之前所说之事……”
帝释天正打算慢慢与墨焰讲条件,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罪臣已经说过多次,大人所言之事,确然半分不知。若您认定此事与我有干,大可赐死罪臣。”
帝释天被打断略有些不悦,侧了头去打量她。
墨焰立在门口,不动分毫,身姿挺拔,她却感觉到了一股绝然。
门外银白月光,倾泻而下,打在她绝美的侧脸上。她垂敛的眼睑,浓密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单薄的红唇看起来鲜明又朦胧。纤细修长的脖颈,白皙诱人,没于衣襟之间。一身素白此时仿佛覆盖了一层柔白的纱幔,瘦削的身材却窈窕有致,黑色的长发垂至纤腰,收于……
白发少女猛然惊醒,偏过头一手捂住了唇。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打量墨焰的目光与想法。
墨焰!
就是这个女子,让自己从见到她开始到如今为止,一直不断的不断的失常,烦躁而懊恼,无措又冒进。
世上唯有美貌是最不可靠的,这点帝释天相信自己的认知不低于任何人。可就是这个人,这个叫墨焰的阿修罗公主,让自己不断的失神于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风情。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若当真欢喜女色,她还不如多看几眼乾达婆或者多照几次镜子来的过瘾!便是无念那家伙,也是个难得的绝色,她何至于盯着这块千年不化的寒冰看?
可越是如此想,她心中便有个声音越强烈:除了墨焰,她大约不会这样看任何人。
帝释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急促而紊乱,脸上也开始莫名燥热起来。
“既然大人无话可说,不若早些回去,如今夜已深……”墨焰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赶人意味明显。
帝释天心神震荡如今哪里还管她说什么?急急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公主所言甚是,今夜多有打扰。”
她逃也似的快步离开,直行了几百步才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稍稍有所下降。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回头望,那黄梨木门早已紧闭。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那墨焰住在里头,帝释天只觉得整个皖西宫都看起来冷清寂寞。
“这么快?”帝释天一走出西宫大门,恭候在门口的乾达婆便已经迎了上去,“够干什么事啊。”
帝释天心里乱成一团,听得她这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闭嘴,回宫!”
自那夜见过墨焰以后,帝释天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回到了过去的摸样。虽然懊恼于自己对那阿修罗公主的态度有些失常,但自从墨焰来了须弥山之后,她这梦似乎做得不再那么频繁了。
她想着只要将公主拿捏在手里,定能叫阿修罗族投鼠忌器,便让苏摩将那五色雷刑一拖再拖,直拖了四月有余。
这一日善见城难得的下起了雨,冷涩的空气让人觉得又闷又烦。
临近年末,正事减少,须弥山开始筹备过年的宴席。此事不需要帝释天操心,这几日便闲得有些无聊。她无所事事的倚在窗台边上看雨落在青玉所铺的地面上,化做珍珠,滚入玉树底下,融入根部。
善见城,便是这样一个地方。
“大人。”帝释天听到门外响起乾达婆的声音时还暗道了一声奇怪。一到年关,她便缠得苏摩愈发紧,少有来自己这里闹的。
“进来。”
乾达婆推了门进来,帝释天见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便知道大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唔,阿修罗王又让人来闹了,让你把他家妹子放回去。”
一听是这事,帝释天便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再次望向窗外,不在意的道,“他隔个几天就让人来闹,随他去。”
乾达婆往窗台边靠,在一旁坐了,也装模作样的望向窗外,“可是,你便一直将那公主这么扣着?”
帝释天玩着自己的一缕白发转过头看她,“不行么?本王大发慈悲不用她受刑。”
“呵呵,这可算是关押啊,还不如一个五色雷劫来得轻松呢。”
“说来阿修罗王也真是有些蠢,竟然真让本王将墨焰带回来了。”
乾达婆见自家大人面上的得意不禁扯出了一个十分邪恶的笑容,对着她道:“是他蠢么?我想只能证明他确实没有反叛之心,也不曾想到大人你对那公主有这般兴致且这么执着吧。”
她的笑容与话语,还有语调都让帝释天觉得一阵热气从脖子里往脸上冒,莫名的便焦躁起来。“谁说我对那墨焰有兴趣的?你看我这四个月都没再见过她!”
外面的雨还在下,玉树上已经开始冒出五彩缤纷的玉珠。
这是每场雨之后都会有的盛景。
等到这些玉珠都消失了,便又是另外一场雨。
这是一个没有生气的轮回。
“哦,没有兴趣么?”乾达婆看着窗外盛景用着那种惯有的不着调语气调侃道,“那为什么还要每天麻烦苏摩去四王天查看,然后禀报给你她的消息?”
“你——”原来这家伙是为了苏摩来向她兴师问罪的。
“大人!”帝释天正待要开口,苏摩却突然急急的敲开了房门。她素来严谨守礼,这般急躁又冒失的样子在帝释天的印象中少之又少。
“何事?”
“墨焰公主。”苏摩的脸上甚至带了汗水,帝释天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她这四个字提到了喉间。连续四个月,她的回禀都只有一句,公主在房内,不曾出门半步。如今急成这样必不是什么好事!
乾达婆也转过头去看苏摩,两人只听得苏摩继续道:“她病了!”
第十六章()
帝释天见到墨焰的时候,她正昏迷着。在苏摩说完那句话后,她几乎是没有片刻耽搁的便赶了过来。
她目前虽然是囚禁着墨焰,却并没有想要伤害她,毕竟和阿修罗族的关系再紧张,也只是僵着而已。墨焰人在她须弥山,帝释天不但不能拿她怎样,还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嗯,这公主这个时候生病,自然是她的责任。
帝释天终于为自己着急得连正装也没换找到了理由。
“大人。”苏摩在一旁见帝释天脸色晦暗,轻声禀报道:“蒹虚正在赶过来。”
帝释天像是浑然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只专注的看着床上的墨焰。
这人的脸色原本便很是苍白,此刻几乎惨淡如银纸一般。可是,帝释天见到了她安详的模样,没有冷漠,也没有疏远。平日里的她,总是给人十分凌厉的感觉,此刻的眉眼却温和柔顺,单薄的唇也不再是紧抿的倔强。
那尖细的下颚,不再紧绷后,竟是圆润了不少,让这张脸陡然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绸缎一般的乌黑长发散在柔色的锦缎枕面之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一种不见丝毫血色的病态惨白。
墨焰的双手在锦被之外,规规矩矩的压在身侧。这般形容与姿态;让帝释天觉着她与其说是病了昏迷着,倒不如说更像是安静的死去。
她想到此处心中竟不知为何剧烈的疼痛了起来,没来由的慌乱与恐惧惊得她有几分无措。偷望了一眼旁边的苏摩,见她很是低眉顺目的站在床尾,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后便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弯腰去仔细打量床上的人。细微轻柔似带着冷香的呼吸拂过她的脸,让她知道这位公主并没有失去生气。
帝释天似乎是看得太过出神了,苏摩虽不曾刻意去窥视却还是能看到床边越弯越低的身姿。那一头原本被撩在肩上的白发已全部垂落而下,轻轻的跌在了墨焰黑色的长发上。黑与白的反差让失神良久的帝释天终于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唇几乎碰到了床上人的脸。
帝释天不禁退了一步,忍不住转头又看了一眼苏摩。
这位女官长仍旧安安静静的站着,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帝释天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做贼般的心虚,掩饰的将鬓侧的发撩至耳后,轻咳一声,对着苏摩道:“公主是什么时候病的?怎么这般严重?”
人都昏迷了才知道。
“属下失职。”苏摩半垂着脸,见帝释天问话连忙回道,“请大人责罚。”
白发少女不禁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是想问责苏摩。此地均是阿修罗亲卫,当初被自己一闹,他们不知如何提防。她让苏摩天天来查看本就是强人所难,但苏摩一句反对也没有,如今出了事也不曾辩解半句。
“算了,不是你的错,蒹虚何时能到?”她知苏摩便是如此性子只好自己把事情略了过去。
“大约还有一刻钟。”
帝释天把乾达婆遣去应付阿修罗,是怕被她抱着看戏的态度,又胡乱调侃。可当下苏摩说完这一句,房间陷入了寂静之后,竟不禁满心后悔。她素来话少,苏摩也不多,平日里没觉得怎样,今日不知为何在这昏迷的阿修罗公主房里,竟隐隐有些尴尬。
这时候,她倒真希望乾达婆能在这。
“大人,”苏摩似是察觉到自家大人的异样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她声音沉静柔和十分舒缓人心,“墨焰公主来这之后,一直闭门不出,如今想来,她似乎对于自己会病倒这件事早有预料。”
帝释天直觉得心脏禁不住一凛,转头望向躺着的人,我只听得自己的声音低沉又没有情绪,“哦,为何你觉得她早有预料?”
“公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