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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两代君王的佞臣娈、宠,美则美矣,却并不狐媚。比男人柔美,又比女人硬朗,当真是雌雄莫辩,或者说雌雄同体。奇异的紫眸好像深渊般幽邃,难得的是眉目间有种宠辱不惊的淡定气韵。无论是萧玖兰自己的轻蔑,还是小芙明显的厌恶,全不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萧玖兰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莫名地有些气闷。扭头对上步随云,更加气闷。步随云对她说话,她也不理,只沉默地看了他的伤势,重新替他包扎开药方。
步随云碰了钉子,正不知如何打破僵局,忽听萧玖兰道:“你不是自诩武功高强么?怎的摔成这个样子?”语气虽然冷淡,却是在嗔怪。
步随云知道她性子古怪,怕说错话得罪她,忙绕开话题道:“我偶然得了麒麟果,不知对玖兰是否有助益?”
萧玖兰犀利的目光定在他脸上,挑眉道:“原来你去采麒麟果,难怪会受伤。你倒真舍得下血本!”
她一句话堵了步随云准备好的十句话,步随云收起笑脸,严肃地对她道:“我欠你良多,心中歉然。我自知无权要求你替阿宁治伤,如今将麒麟果赠与你,聊解我愧疚。即便你还是不肯,我也无话,总会记得你对玄、赵两家,对我的种种恩德。”他从床头取出一个花梨木匣,推到萧玖兰面前。
萧玖兰打开木匣,里面放着数粒晶莹剔透宛如玛瑙的果实。她捻起一粒在眼前转动,淡淡道:“我对你有何恩德?不过是实践家族承诺罢了。”
“话虽如此,然而为我压制蛊毒耗费你多少心力,我怎会不知?上次为救我脱险,你的武功到现在还未恢复如果麒麟果对你有用,也算尽了我一份心意。”
萧玖兰把果实放回匣中,啪地关上木匣,突然生气道:“你口口声声说恩德,难道我救你仅是想向你施恩?什么麒麟果对我有益,你难道不是想来和我做交易?”
步随云平静地面对她的怒视,缓缓道:“你是否愿为阿宁治伤,我并不强求。至于你的心意,我自是知晓,然而,我的心意,你难道就不明白么?我说过,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做,至于那些做不到的,也从来不隐瞒。”
萧玖兰瞪着步随云。他脸上除了淡淡的微笑,并没有其他表情。有那么一刻,萧玖兰的眼中几乎要迸出泪来,可是眼前这张脸太淡静了,让她觉得自己流露感情是多么可笑可悲。
不,她不会在这个男人眼前流泪!不会让他看见自己的一点软弱!
她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拿起笔飞快地写下一张药方,“按这方子给他治疗,再辅以我用麒麟果配置的药,他很快就能行动如常。至于你,别人要修养一百天,你只需修养一个月。”她拿起匣子,又道:“以后要我治病,就拿药材来交换没有药材,一切免谈。”
步随云抱拳揖礼道:“多谢玖兰。”
萧玖兰敛衽回礼,不再多话,带着小芙告辞而去。
出麒麟谷时,她遥遥看见秋宁在草亭里弹琴,琴声悠扬,如娥眉心事千回百转。
她不禁驻足凝听。
小芙见她一脸寂然,忍不住替她不值,埋怨道:“说是用药材交换,谁又稀罕那些药材?神龙谷里什么没有?姑娘对步公子太容让了他都不领情,我们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回神龙谷一样可以解他的蛊毒,好过在这里看他脸色!姑娘你到底听没听见我的话?”
萧玖兰不理她,低垂眼帘自语道:“果真是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她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在说曲子,还是在说自己。
第55章 (五十五)悔失心()
已近夏至,天气炎热,午后更是热浪滔天,偌大后宫几乎见不到走动的人。
即使是这般酷热天气,流霞宫内仍然帘幕低垂,把窗户门缝遮挡得严严实实,昏暗闷热的宫室也不设冰盆,只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儿。
玄天赐热得满头大汗,而半躺在床榻上的玄若霞还盖着棉被。
他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姐姐,道:“你怎会这般畏冷?”
玄若霞无力地笑笑:“自从昭妃让人给我调养后,便成了这样。”
玄天赐脸色大变,怒道:“妖妇!定是她弄鬼!”
“昭妃心计深沉,宫中无人能及,我千防万防还是着了她的道儿。”
“你禀报皇上了吗?”
玄若霞露出嘲讽的笑容道:“告诉他?不说我没有十足证据,即便是有,他岂会为我降罪昭妃?昭妃在后宫一手遮天还不是他宠出来的!过不了多久怕是要封后了。”
玄天赐大力拍在案几上,愤愤道:“太窝囊了!眼睁睁看他们害你竟没有办法!”
玄若霞按住他的手安抚道:“不过是忍一时之气。我们忍了多少年,还在乎这几天么?我听说皇帝暗中集结军队,像是准备对玄氏用兵,可有此事?”
玄天赐深吸几口气,按下心头不忿,道:“木永桢那老狐狸不知怎的与燮国搭上线,许诺用齐行忌的城池作为交换,燮国派兵助他剿灭齐氏。如今东面局势扭转,齐氏被他压制住了。皇帝多半是打算灭了齐氏后便对我们用兵,所以正暗中筹备。”
玄若霞眉目舒展,笑道:“他终于等不及了。你要做好准备,战事起时好全身而退。”
“我都准备好了,”玄天赐拉住玄若霞的手,蹙着眉道:“我是担心你。皇帝对我们用兵时,一定会以你为质”
“所以我现在还不会死。”玄若霞将玄天赐的散发拢到耳后,柔声道:“不用为阿姐担心。阿姐早有打算,岂会让那些人如愿?”
她收回手,将头靠在床栏上微微喘息。以我为质么?到时无非是一死,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玄氏的累赘!
“阿姐”玄天赐的指尖滑过她的长发——丰盈的秀发已变得干枯。他仿佛看到生命正缓缓从姐姐身上流走,而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
“随云哥哥好吗?”玄若霞低弱的声音只有玄天赐能听到。
玄天赐忍住涌进眼眶的泪意,道:“很好。他们都很好。戍狄哥哥被他气得跳脚,却拿他没有办法。”
玄若霞温柔地笑道:“戍狄哥哥一向拿他没有办法他这回要领兵了吧?真想看他穿战甲的模样。他以前还说让我做他的副将呢。”
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连告别都来不及说,真是不甘心啊。
玄若霞疲倦地闭上眼睛。
辰妃生病后,后宫一应事务交由昭妃打理。又因为昭妃快临盆,皇帝更是每天在漱玉宫陪她。
如今的昭妃宠冠后宫,锋头之劲,无人能及。甚至有传言,假如她能诞下龙子,将会被立为皇后。
漱玉宫内,春风得意的木馨半靠在床头,一手抚着凸出的肚子,一手为沉睡的墨钦打扇。
墨钦翻了个身,左手搭在木馨腿上。
木馨微微一笑,轻轻地放下他的手,凑过头凝望他的睡脸。
不得不承认,墨钦确实是英武男儿,轮廓深邃,眉目挺俊。他身穿战衣,横刀立马,该是和大哥一般伟岸吧。木馨暗地里笑出声,忙用扇掩住嘴唇。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男人。当年看他和大哥一起读书练武,总觉得他虽然贵为皇族,却不及大哥有气度。没想到他会当上皇帝,更没想到他会成为自己的夫君。尽管父亲另有打算,但是如果能和他平安地共度一生,父命也是可以不去遵从的,就像当年的大哥。
木馨心头涌起一阵柔情,眼前满是未来的美好想象。她低下头,在墨钦唇上印上温柔一吻。
还不及抬头,墨钦忽地伸手按住她,呓语似地叫了一声:“媚儿。”
木馨顿时僵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挣开墨钦的手,疑惑地瞪着睡梦中的男人。
然而,像是硬要逼着她面对似的,墨钦又叫一次:“媚儿。”这次声音更大,无比清晰。
刚才还满溢的爱恋,被这一声梦呓打碎了。
一股酸涩的怒火直冲脑门,木馨不顾礼仪用力晃动墨钦的肩膀,“皇上皇上”
墨钦睁开眼,懵懂地望着她发愣,过了一息才哑声道:“馨儿,什么时辰了?”
“未时二刻。皇上刚才做梦了吗?”
墨钦坐起身揉了揉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木馨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梦见谁了?”
“不相干的人,”墨钦不耐烦地提高声音道:“人呢?全死了吗?”
常贵颠颠地跑进来,嘴里喊道:“皇上醒了,快来伺候。”
内侍宫女鱼贯而入,把墨钦和木馨分隔开。
木馨见墨钦不理她,心火更炽,将手里的扇子掼到床头,霍然起身往外走。
墨钦眼中冷光一闪,沉下脸来。
常贵察言观色,连忙大声道:“娘娘您悠着点儿!这都快到日子了,要是有个闪失,奴才们可担不起都是些不长眼的货,还不快去扶娘娘!”
他喊了这么一嗓子,墨钦也平抚了心气,淡淡地接过水漱口。
常贵暗舒口气。这昭妃娘娘是个厉害人,可就喜欢和皇上置气,比当年的齐庶人还不会看眼色。她肚子里揣着龙种,要是闹出个好歹,还不是他们这些人遭殃。巴望她赶快生孩子,免得大家担惊受怕。
墨钦从内室出来,木馨还坐在窗前生闷气。
他走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温言哄道:“好好的生哪门子气?”
木馨扭开头,闷声道:“你一定是梦见那个贱人!大哥不在了,你就成天想着他。”
墨钦再次沉下脸,冷声道:“你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不要成天想这些无聊的事。”
木馨听出他语调里的怒气。墨钦很少生气,然而一旦发作便是雷霆之怒,她再得宠也不敢惹他发怒。
她拉住墨钦的袖子,委屈道:“许是快生了,总希望钦郎能陪在妾身边。”
墨钦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这张酷似木良的脸,才放缓语气道:“朕不是每天都陪你么?这两天是有事要商议,才来得晚一些。宫里人人道你专宠,还不知足?”
木馨靠在墨钦身上,用与她那硬朗长相极不相配的娇柔语调道:“妾害怕嘛。”
常贵暗地里擦了把汗。昭妃娘娘这风、情也太不适度了。
果然,墨钦的眉头高高皱起,安慰话也说得颇勉强。
木馨的心情倒好起来,笑道:“妾这几日练了琴,不如给钦郎弹一曲?”
墨钦点头答应。木馨兴致勃勃地开始弹奏。
严格说来,她的琴艺不差,只可惜有秋宁珠玉在前,墨钦听她弹奏便如同嚼蜡。她还偏要弹秋宁与墨钦初见时的那首长相思。墨钦越听脸色越难看。不待曲子结束,就猛然喝止。
木馨骇得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盯着满脸戾气的墨钦。
墨钦抬手揉了揉眉心,烦躁地道:“朕要与吴尚书议事,馨儿好好休息。朕忙完了再来陪你。”他长身而起,并不看木馨,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馨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双手猛力扫过桌案,把琴和香炉、杯盏等物全扫到地上。
金姑姑赶忙扶住她,劝道:“娘娘保重!天大的事也不值得动怒,仔细动了胎气。”
木馨双目赤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贱人!”
昭文阁内,墨钦注视着案几上的西部地图。听兵部吴尚书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