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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折刚刚躺下; 外面便传来了喧闹嘈杂的叫骂声。
他皱了皱眉; 起初以为是农家之间的纠纷; 后来越听越不对劲; 等听到屋外有个大嗓门粗里粗气地命令着“这家屋里有马车,定是有过路人入住; 都过来给老子搜搜”; 他暗骂了声“狗东西”,便翻起身往外走。
之前吃完饭不久就跑出去敲隔壁房门的三师兄已经侯在了院中; 二师姐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握着一圈软鞭,胡折看着他俩的背影,觉得甚是相配。
只不过他俩对面的其他人就辣眼多了; 清一『色』的邋遢男子,瞬间将不大的院落用汗臭味填得满满当当。
“哦?这里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其中领头的黑髭大汉将本是抗在肩上的砍刀往二师姐方向一指,猥琐地大笑出声,“正好最近寨里缺女……”
话还没说话,黑髭大汉瞳孔一缩,收回手臂,用那巨大的砍刀挡住了朝他快速袭来的铁鞭。
铁器间摩擦造成的声响,冰冷地在院落中回散开。
胡折看着铁鞭随后转了向往左侧挥去连着扫倒了好几个杂兵小贼以及手持铁鞭的三师兄,心想这场恶战定是避不开了; 紧跟着抽出别在腰间的一圈长鞭,立马迎了上去。
长鞭讲究出招和速度; 他鞭子用得不算好,但是脑子转得快,想法也多,所以对付这群三脚猫功夫的小贼也不算吃力,而二师姐软鞭用得极为灵活,几乎是一缠一个准,已经有几个小贼被她锁过脖子脱力倒地了。
只是三师兄所对付得那个黑髭大汉有几分本事,而且还有岁月积攒下来的经验,一直在想办法近三师兄的身,毕竟使鞭的人通常不擅近战,三师兄此时倒有一些力不从心。
胡折咬了咬牙,手里的长鞭也越发快了起来,想着快速解决掉这群小贼便去助助三师兄,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毕竟谁知道这群贼子中还会不会有更加厉害的人存在。
很快他就有了抬手扇自己两巴掌并将这张乌鸦嘴撕成碎片的冲动。
因为小贼还没解决完,院中却走来了一位带着几名部下的中年人,此人身形高瘦,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他面容沉静,但偏偏浑身上下透出来的气势却是不怒自威,让人心颤的杀气。
胡折暗觉不好,立刻意识到这人甚至比那黑髭大汉厉害十倍不止。
果然不出他所料,周围的小贼们见此人进来,立刻连打斗都顾不上了,瞬间跪倒一片,恭谨道。
“大当家!”
那中年人也不示意他们起身,只是平静地看着此时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三人,开口说道:“没看错的话,三位少侠用得鞭法是出自卓家庄的延尾鞭。”
胡折不知这人与自家一派是否曾有过节,顺了顺手中长鞭,闭口不言。
可偏偏二师姐一向是个心直口快头脑简单的人,她之前受了这群贼人的侮辱,心里更是万分不爽,张嘴便道:“对!若是今日我们在这儿出了事,到时候师父定会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胡折:“……”
中年人倒是觉得好笑,『揉』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笑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住笑,然后对身后的一位灰衣老头漠然下令。
“杀了他们。”
灰衣老头应了声是,拐杖在地上轻杵,本是佝偻的身子一下跃上半空,接着对着二师姐的方向急速刺了过去,胡折甚至都没看清这老头的动作,只觉得眼前还是半空之上的残影,便见着他已经到了二师姐面前。
三师兄的铁鞭紧跟着挥了起来,但胡折知道肯定是来不及了。
……即使他现在也是以同样来不及的方式跑向二师姐,一边跑一边嘶声吼道:“不!”
顺着他的声音,风中突然传来一阵像是刀刃撕裂空气的“兹兹”声,随后便看到一柄还系着红巾的刀朝那灰衣老头快速袭来,灰衣老头本是指着二师姐的拐杖立刻往斜上方一迎,想要挡住那把刀。
但随后发生的事却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那挡刀的拐杖在接住了刀刃后瞬间出现裂痕,紧接着裂痕越来越宽,看起来极为笨重的拐杖一下子断成了两节,灰衣老头还没来得及『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便因为这份突然失去武器的痛跌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得内力多深厚的人才能做到啊?胡折立刻庆幸又好奇地朝那刀刺来的方向看去。
月亮还未出来,屋顶笼罩在一片黑蒙蒙的夜『色』之中,胡折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个影子,很矮,他起初以为是个厉害的高龄前辈,却不想听中年男人慢慢开了口,问道:“不知姑娘时何许人也?”
姑娘?
内力如此深厚并且能被称为姑娘的人……莫非是竹女剑的传人?
不对啊,那一派一向仇视刀派,连看着使刀的人都会觉得难受烦躁,更别说自己用刀出手了。
胡折正疑『惑』着,屋顶那人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你管我谁,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说完后身影还动了动,像是在扮鬼脸。
胡折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这个声音他在吃饭时还听到过,是一边吃饭一边念叨着“我吃饱了”“真撑”“份量很足嘛”这些话的那个……看起来岁数还没有他大的小矮子?
中年男人听后也不生气,只是又问:“那不知姑娘师从何门何派?”
那位名叫岑言的小矮子从屋顶一跃而下,稳稳地落于地面,先是扶了一把因受了惊吓而跌坐着的二师姐,随后面朝中年男人,缓缓开口:“本姑娘师从蛋黄派。”
中年男人:“倒是从未听过。”
岑言一脸平静:“孤陋寡闻。”
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大概是因为不知身份所以不敢轻易得罪岑言,拱了拱手,恭谦道:“那今日之事与姑娘无关,在下想要的也不过是三个人的命,希望姑娘勿要『插』手。”
她却慢慢走到刚才使力扔向灰衣老头而『插』在地缝间的刀面前,一把拔了出来,笑了笑:“我偏要。”
那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姑娘年纪轻轻却如此自大,真当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吗?”
岑言有些好笑地望向中年男人,右边淡眉轻轻挑起:“年纪轻轻?”
说完,身子微弓放低,一下便冲到了中年男人面前,中年男人倒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捉她的身子,却不想这只是个幌子,岑言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面恍过,等在场其余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从背后将刀比在了中年男人喉咙位置。
完全是轻松不费力的『摸』样,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对中年男人说道:“谢谢啊。”
虽然都不知道她在谢啥……
一旁中年男人的部下先是急了:“这位女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岑言并不理他,她知道作抉择的人不是这些部下。
等了好一会儿,中年男人才开了口:“我答应不杀他们并撤离村庄,姑娘可是能松手了?”
岑言听后瞬间笑眯眯地道:“我能保护他们啊,要你答应干嘛,你现在可是命都在我手里呢,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行呢?”
“那姑娘还想要什么?”
岑言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钱。”
中年男人:“……”
胡折、钟兰果、李乘:“……”
躲在一旁屋檐下看戏的男孩:“……”
这人怎么……更像是山贼土匪呢…?
最后以中年男人给了岑言一麻袋沉甸甸的银锭告终,他走之前朝岑言拱了拱手,说道:“姑娘如此年纪便能修得这般身手,确实是让人钦佩,在下等着姑娘名声大振的那一天。”
江湖之上,强者为尊。
岑言但笑不语,对那中年男人抱了抱拳,便转身走进院子。
院中早已有人侯着她了,是之前那个用刀用得很漂亮的男孩,来了有光亮的地方,岑言这才发现男孩虽然脸上有污灰脏迹,但脸却生得很好,一看就是个帅哥胚子。
然后这个帅哥胚子突然朝着她就是一个跪礼,岑言吓得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蹒跚了几步连忙上去想要将这未来的小帅哥扶起来。
但她还未走到男孩面前,那男孩突然又是一拜。
拜完直起身子,很是诚恳地正视岑言,然后说道:“恳请前辈收我为徒。”
岑言:“……”
岑言:“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提出收徒的请求,头摇得跟个筛子一样,又是紧张又是震惊地连说了好几个不了。
毕竟她的任务是来这里找什么心狠手辣的魔教教主,听说是个变态,她可不想扯上别的什么人。
男孩并不放弃:“我会勤奋用功,绝不偷懒,希望前辈能考虑考虑。”
岑言立马摇头:“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男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前辈若能收我为徒,我以后事事听于前辈,做牛做马,绝无一丝怨言。”
岑言摇得更厉害了:“不了不了不了不了。”
男孩:“我以自己姓名发誓,若是之前所说之话有半点虚假,我周越今后五马分尸,受万箭穿心而死。”
岑言依然不停地摇着头,她觉得此时这个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充满了摇晃过度的眩晕:“不了不了不了……你刚说你叫啥???”
周越?
这特么不是这个世界的boss的名字吗?
哦重名对不对,自己干嘛要大惊小怪嘛,真是丢了两百年来由岁月堆积而成的脸皮。
“出了点故障,一不小心将你送到十年前了,”恰好这时脑中出现了机械君的声音,它这样对自己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原来是出故障了啊。
岑言在脑中咆哮:“『奶』『奶』个熊!”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上一章又走了好多个小天使
第42章 古怪师父()
“……师父; ”周越看着桌子对面恨不得将头埋进菜谱中的岑言; 忍不住开了口。
岑言这才将脖子伸长从竖起的菜谱上『露』出头来; 由于她这是第一次收徒再加上这个徒弟是周越的缘故; 声音里满是身为年长者的柔和:“怎么啦?”
周越沉默了下:“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一旁记菜的小二看了眼此时记了整整一页的草纸,感同身受。
岑言『摸』了『摸』后脑勺; 转过头问小二:“多少菜啦小兄弟?”
小二指着菜名数了数:“这位客官; 二十七道菜了。”
“哦哦,”听后岑言又将头埋进菜谱中; “那就凑个整数好了。”
然后一边浏览菜谱一边对周越念念有词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知道不?怕吃不完?没事,剩下的我来解决,再说咱现在有钱; 有钱就是得挥霍,不然哪天一不小心出点意外那就不划算了……哦我不是咒你啊,我是说自己,万一哪天嗝屁了,这些钱也带不走是不是?”
周越:“……”
这就是你凑整数凑了整整五十盘菜的理由?
周越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拜了这个怪人为师到底是好是坏,虽说她武功确实厉害,可是大多数时候她总是语出惊人,而且经常会同自己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