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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姑娘道:“那要是咱们其中一只被他抓到怎么办?”
夏辰敲了他的头一下:“什么一只啊!”然后继续道:“那别的人就使劲儿摘瓜,他一定会去追摘瓜的人。”
赵小六道:“黄毛就是聪明。”
夏辰很大义凛然地道:“不管谁摘到瓜,就往苇塘子那边跑,老地方集合,回头咱们平分。我最后跑,如果非得有一个被抓,就让他来抓我好了。”她心知这种事外祖母和舅舅就算知道,顶多说她几句,但这绝不能告诉他们。
果然,李三闻言十分敬仰地看着她:“黄毛,你太仗义了。”
夏辰故作无奈地道:“好将军打仗时必然身先士卒,既然我现在是你们的头,当然要保护你们。”
石头原本还有些不服气,此时却愣愣地看着她。夏辰心想,这么快就被自己折服了,真是没什么挑战性。
这时石头冒出一句:“黄毛,身先士卒是啥意思?”
……夏辰心中顿时有些挫败感,不过也懒得和他解释,手伸到草丛中沾了点泥抹在脸上。
这个自不必多作解释,他们马上明白过来,都照着她的样子往脸上抹了些泥,然后互相看着傻笑。
夏辰翻了下点,一会儿雾散了这点伪装可不顶用。”
赵三姑娘立刻猫腰开始脱裤子,夏辰见状暗暗苦笑,心道:又来了!
有一回她带赵三姑娘去抓鱼,结果那天抓得多,偏偏没带筐篓,于是便让赵三姑娘把裤子脱下来,用草扎上裤腿当成袋子装鱼,结果发现这种袋子不仅能装拿着也极方便,往肩上一搭都不必用手扶,赵三姑娘从此便惯瘾儿了。
所幸的是那次是深秋,这会儿也已入秋月余,他们里边都穿了衬裤,要不然她大概就要面对几个白花花的屁股,那可晦气死了。
让她惊讶的是,赵三姑娘不知何时把这个“秘方”传给了另几个家伙,他们此时手上都多了一条“裤袋子”。
一切准备就绪,夏辰作了最后一番战前动员:“下定决心去偷瓜,排除万难往里爬。不怕牺牲挑大个,争取胜利往家拿。”然后手一挥:“上。”
一阵微风吹过,几个小脑袋一个挨一个地露出草丛,个个都像刚摔了个狗啃泥似的。一看没什么动静,排着队弓着腰蹑手蹑脚地溜进瓜田,然后迅速散开。
赵三姑娘摘了个瓜咬了一口,然后苦着脸吐了出去:“娘的!生瓜!”
李三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了两个大的塞到袋子里。
夏辰一边瞄着瓜窝棚,一边用脚尖巴拉着瓜,经验证明大的不一定都是熟的,古人有云:瓜熟蒂落,一踢就掉下来的绝对甜。有一次偷瓜被发现,石头他们扯着几根瓜秧便跑,夏辰跑在后边捡到的全是熟瓜,而他们从瓜秧上揪下来的全是生的,自那以后,但遇到类似情况,她都很“英勇”地殿后。以前在现代她生活在大城市,完全不懂这些,真理源于生活果然没错。
忽然草帘门一动,夏辰低呼一声:“准备。”
李老丈睡眼惺忪地从窝棚里走出来,看到瓜园中的景像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眼睛猛地瞪得溜圆,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帚,扯开嗓子喊道:“哪家的小崽子,看我不打拆你们的腿。”
赵小六第一反应是跑,刚跑几步见夏辰他们围着李老丈兜圈子,折返回来弯身又摘了两个瓜,道:“这两个瓜可真大。”
李老丈刚扯住李三的衣襟,闻言松开李三掉头奔赵小六而去。
眼看赵小六被追到窝棚前无处可躲,赵三姑娘软声道:“快来、快来,这边都是大个儿的。”
李老丈只好又转身去追赵三姑娘,刚跑没两步,石头含糊不清地道:“唔,好吃,这瓜真甜。”
当李老丈又奔石头跑去,夏辰便给赵小六使眼色……
李老丈体格再好,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不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嘘嘘,上气接不上下气地骂着:“你们这帮,小、小崽子,别让我逮住,不然非把你们的屁股打开、开花……给我站住!”
夏辰见石头他们皆已满载,正准备喊撤退,不想李老丈竟直奔她而来,显然他已发现这几个孩童都在听她指挥。夏辰高喊一声:“跑哇。”脚下已拔腿开溜。
李老丈既已打定主意,哪里肯放过她,一路穷追不舍,大有不抓住夏辰誓不罢休之势。
因为有露水,田间的小路又湿又滑,夏辰个子小,一些高大的野草都成了障碍,视线极为不佳,不过一刻工夫,眼看便要被他追上,心中暗暗叫苦,百密一疏,忘了事先侦察一下逃跑线路了。
李老丈几次摸到夏辰的衣角,却都被夏辰几个急拐弯躲过,气得大喊:“站住!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站住。”已然上气接不上下气。
忽见路边有一口枯井,夏辰灵机一动,一个完美的九十度转弯,绕着井开始兜圈子,心想自己还没消耗多少体力,不信累不趴下这老头。
李老丈腿长步大,若一直跑下去夏辰迟早会被逮住,可他毕竟年事已高,腿脚不若夏辰灵活,何况夏辰还曾是个练家子,步伐那叫风*骚。
足足绕了一盏茶的工夫,他连夏辰的衣角也没碰到,怒气一阵上涌,不由得头晕眼花,情急之下隔着井伸手便去扯夏辰的衣襟。夏辰又岂是那么容易抓的,她猛一闪身,李老丈脚下一个不稳,不偏不倚地栽进井里。
第五章 报信()
夏辰立即掉头开溜,刚跑没几步便听李老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哟,疼死我了,谁来拉我上去!救命……救命啊……哎哟。”
她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貌似李老丈自个儿无法从井里爬上来,于是背着小手一蹦一跳地顺着一条小道向北跑去。
来到苇塘子边儿,找到那棵歪脖小树,正对着的苇丛就是他们的聚点。拔开与她个头差不多高的苇子,石头他们果然都在,每人手里捧着个瓜吃得正欢。
赵三姑娘忙捡了个瓜蹭了两蹭递给她:“黄毛,我们还担心你被李老丈抓住呢。”
夏辰微微一扬下巴:“想抓我,哪那么容易。”
赵小六向她身后望了一眼:“李老丈不会故意放走你,再跟着看是哪家的吧?”
夏辰坐在早搬到这来的一块木墩上:“你以为李老丈像你一样有那么多歪心眼?放心吧,他掉到那口枯井里了。”
李三一愣:“啥?他咋掉进去的?”
夏辰一挑眉:“自然是被我踹下去的!”
石头拍了下她的肩头:“黄毛,真有你的啊,下次我们还这样对付他。”
赵三姑娘忽然惊呼一声:“那个枯井虽淹不死人,但也够深的,李老丈跌下去,不会……”说到这儿捂住了嘴。
其实夏辰一直在努力压抑着心底那丝不安,赵三姑娘说的她不是没想过,可惜当时只顾着高兴,忘了过去看看情况。
她依稀记得那口废井底下全是淤泥,应该不会摔太重才是,可李老丈是倒栽葱下扎去的,井壁又是石砌的,万一真摔个好歹的怎么办?说白了自己就是图个乐,玩儿死人可就不好了。
石头道:“我们若回去救他,岂不被抓个正着?”
赵小六瞪着大眼睛:“就是,那样可就不止是挨顿打,我爹非关我个十天半月不可。”
李三道:“好容易逃出来的,我可不回去。”
赵三姑娘诺诺地道:“也是啊,这回咱们一个也没被他抓到,他就算认出谁来咱们不承认他也没招儿,可要是回去等于是自己送上了门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夏辰却一句没听进去,耳边萦绕着李老汉凄惨的求救声。而她更在意的是,把李老丈绕井里的可是自己,这几个家伙现在就这德行,还能指望他们宁死不屈?转念一想不过是几个毛孩子,收来当跟班儿还凑和,其他的也别指望了。
其实偷瓜很正常,只要被没人脏并获,家里人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是一帮小毛孩子,家境又都不好,平日里连个零嘴也没有,偶尔嘴馋摸几个瓜也可以理解,只要不偷粮偷米,不霍霍家畜就不算大过错。
可对于看瓜的人来说,却不能容,一来靠着瓜换钱养家,二来这帮孩子每次到瓜田,遭尽的比吃得多,所以只要发现皆往死里辇,木棒子、石头块子统统往身上招呼。在这一点上,李老丈相较别家看瓜的就仁慈得多,从不会下重手打,被他抓到不过是交给家里人管教,偶尔摘个瓜吃,他骂两句就拉倒。
夏辰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李老丈万一伤得很重,或是一半天儿没人从那经过……她有点不愿往下想了。
石头推了他一把:“黄毛,发什么呆呢,我都饿了,咱们分瓜回家。”
夏辰站起身来:“你们回去吧,我得想法把李老丈弄出来,不然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岂不造孽。”心想若因此吃了官司,那就太悲催了,这年头可没有未成年人量刑法。要是见义勇为或是上阵杀敌壮烈牺牲还算值得,为偷几个瓜赔上命,两世英明都毁了。
赵小六望着她:“黄毛,你说的对,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啊。”
李三眨巴了一下小眼睛,道:“瓜我们给你留一份儿。”
夏辰翻了下眼皮儿,弯腰挑了两个大瓜:“我要这两个就够,你们都回去吧。”
石头迟疑了一下:“那……好吧。”
夏辰一边想李老丈的事着怎么才能有个好说辞,一边往西村的三姨姥家走去。
到了她家口,夏辰还在犹豫,门竟然打开了,只见三姨姥端着灰正准备往房后倒。
乔三娘看见她有些惊讶:“辰儿?这一大早怎地跑三姨姥家来了?”
夏辰笑嘻嘻地举着两个瓜:“三姨姥,昨天姚二婶子送了几个瓜来,外祖母让我给你送两个来尝个鲜儿。”
乔三娘笑了下:“你这脸怎么弄这么脏,快进屋去洗洗,我这把灰倒了去。”
夏辰硬着头皮进了屋,舀了盆水一边洗脸,一边纠结着要找个什么样的时机说这事。刚才明明还志得意满的,现在却反难启齿,果然再威风的贼也上不得台面儿啊!
乔三娘倒完灰把簸箕放在门边儿拍拍袖子,见夏辰在脸盆架子边儿站着,道:“几天没来怎么还外道了?到大屋坐啊!还没吃饭吧?桌子还没撤,灶里的火也见成的,我给你做碗疙瘩汤。”
夏辰这一早上可没轻折腾,这会儿的确饿得慌,何况疙瘩汤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上的,三姨姥这是疼她才舍得,于是点点头:“谢谢三姨姥,姨姥爷他们呢?”
“东头老刘家盖房子,一早就出去帮工了。”一边说着一边从米柜里取出个小袋子,极是小心地舀了半瓢面粉倒在盆里。
等把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喝下肚,夏辰帮三姨姥收拾完碗碟:“三姨姥,三舅舅今天可能回来,我先回去了。”
乔三娘从炕柜里拿了两块糖塞到她手上:“那我不留你了,有空过来玩。”
夏辰心想一碗疙瘩汤加两块糖,可比两个瓜更难得,她这还算赚了。把糖揣在兜里便往外走,三姨姥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慢点走!”
夏辰跑了几步回头喊道:“三姨姥,你们村看瓜的李老丈掉枯井里了,你快找人把他拉上来去。”说完一溜烟地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