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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儿,我打下这邺城,用的是你说过的地道战,你都不表扬我?”
高欢拉着娄昭君去后房,要她帮他沐浴,娄昭君无奈,只好替他更衣。
“表扬,你还能巧用木支架,君儿佩服佩服!”
所有男人都希望他的女人夸他,高欢也不例外。这次不用怎么损耗兵力便攻下邺城,娄昭君的确佩服他。
“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这句话果真不错!在这邺城便应验了!”
高欢知天气尚冷,没有强求已经沐浴过的娄昭君陪他沐浴。很快,便起身穿衣。倒三角的模特身材再次亮瞎了娄昭君的眼。
“怎么说?”
像着了魔,这时候的娄昭君几乎是有问必答。
“那些狗屁官员说我是鲜卑粗人,不肯效劳。暗卫已经探查到,他们准备明日开始称病罢工。”
高欢的手捶在墙上,墙体硬生生被砸出一个洞。
“你就展示你的才学给他们看啊。”
娄昭君不解,高欢不是学了很多文化了吗?写副对联什么的贴出去让他们知道他不是粗人,不就结了?
“他们拿刘邦的《大风歌》和曹操的《观沧海》私下议论,说我做不出那样大气的诗歌。”
高欢读是读过很多,可要他也来文邹邹写一首,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你就做一首能表现我们怀朔风光的,让他们见识见识。”
娄昭君觉得,对比唐诗宋词,这时代的诗好像也不大难创作吧。
“你帮我……”
高欢让她躺在床上,将她有些发冷的小脚捧到胸口捂热。以前每次娄昭君月事来,身体发冷,他都这样做。又快又安全,比她发明的什么热水袋之类的实用多了。只是后来南征北战,才经常忘了她的周期。
若不是出战前,一次见到她大冬天的在晾被褥,才想起肯定又是她所谓的热水袋又破了,她肯定湿冷了一夜。心中愧疚之余,重新关注起她的小细节。要不今晚,或许她又会冷手冷脚地半睡半醒吧。
“我没法帮你。真的。正如写字,女子的字终归比男子多了一丝柔弱。”
娄昭君感受到高欢的体贴,仿佛回到当年粗茶淡饭的日子,幸福而满足的笑着。
“容我想想……”
高欢捂热了她的双脚,将自己的双脚交缠在她的双脚上保温,这才搂着她入睡。的确,有些事情,不能总要她帮他解决……
“主公要以文会友?”
虽然驻扎在郊外,众多将士听说高欢要以文会友,都惊异不已。他们见过高欢杀人不眨眼,却没见过高欢舞文弄墨。
“主公是在为三月率文武百官入居邺城做准备啊!”
孙腾等人议论着,不过觉得高欢虽字写得好,不一定能写诗吧!
“无论如何,这邺城的大小官员都去金凤台看主公笑话了。我们总得去捧捧场吧!”
娄昭如今和军中高层混得不错,得了娄昭君的信,马上来拉亲友团了。
“对!主公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们去壮壮声势!”
段荣一向能察言观色,第一个呼应。
刘贵等人浩浩荡荡来到金凤台时,那里已经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了。
“高丞相文武双全,小官心服口服!”
远远便听到有“邺城第一笔”的张翰在台上对着高欢行大礼。众多官员在他身后纷纷效仿,娄昭奇怪。
“难道事情都结束了?”
他可是第一时间就去完成任务的啊!
“高丞相才惊四座,邺城上下定一心辅佐!”
张翰向台下的百姓大喊,百姓发出大声欢呼。
“高丞相!高丞相!”
132惊才绝绝()
时间倒退到半个时辰前。
“这个只懂打打杀杀的鲜卑人,会以文会友?别班门弄斧了!”
听到高欢在金凤台摆了个以文会友的架势,还邀请邺城文武官员参加,很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前来参观。
“各位邺城人士,高欢知道,邺城作为三朝古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自然文化底蕴深厚。邺城是纵横家鼻祖鬼谷子的故里,是项羽破釜沉舟的战场,有过曹冲称象的美谈,也流传着下笔成章、七步成诗、文姬归汉的故事。孤不才,在此献丑,望能有志同道合者能和当年建安风流一般,一起赋诗写作,共创新的佳话!”
高欢在台上朗声发表宣言,一双剑眉越来越有棱角,一双丹凤眼比原来更加有摄人心魂的魄力,如雕塑一般的国字脸,加上魁梧的身材,让下面的许多闻讯而来的女子纷纷抛出手中的帕子香囊,欢呼称赞。
“倒是有点文墨,只是,是临急抱佛脚呢,还是真才实学,谁知道?”
被推崇为邺城第一才子的张翰,声音不大不小,足够高欢在喧闹的欢呼声中听到。
“张老先生,您出个题,让高欢试试如何?”
到时皇帝入驻邺城,这些官员都要洗牌,高欢才不会承认他们如今的官职呢!
“既然你这么说了,老朽却之不恭,就勉为其难出个题吧!”
张翰手抚山羊须,一步步走上高台,要亲眼看高欢创作,以防他作弊。
“学生在一旁观看可好?”
张翰的门生马上附和,防止高欢偷梁换柱。
“随意!各位请随意!”
高欢心中替这些酸到家的腐儒觉得虚伪,脸上却是一片盛情。
“听闻这高欢在他营帐中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日进城也威严得很。看来是挺礼贤下士啊!”
一些不够资格的文人在下面看着,议论纷纷。
高欢耳力好,听到这些议论,马上示意暗卫去了解说话的是什么人。日后说不定便是朝中的骨干。
“老朽不才,看大将军挑昔日魏武的金虎台来以文会友,敢问大将军,可知金虎台为何改名金凤台?”
张翰示意门生检查台上笔墨纸砚,见的确没有任何可以作弊的可能,再出题。
“金虎台是曹操初建时起的名字,过后各国在邺城建都,对三台多加整修。后赵时在台的周围加砌了一层砖,为避皇帝石虎名讳,才改名金凤台的。孤才疏学浅,所知便是如此。”
高欢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慢慢释放铁血威压,让张翰一干文人心中没来由的恐惧,却不知恐惧来自哪里。
“好!大将军对邺城历史如此精通,怎可妄自菲薄,说您才疏学浅呢?”
下面的那些寒门子弟拍手称赞。说实在的,不少只顾养家糊口的邺城居民还不一定能说出这些呢!
“过奖过奖!”
高欢对着下面行礼,表示感谢。
“大将军不必如此!”
那些书生们都吓得跪下,一个个玩命地磕头。受大将军的礼,给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都不够抵啊!
“咳咳……大将军既然对邺城所知甚多,老朽便不考大将军围绕邺城赋诗了。听闻大将军来自边防怀朔,能否作诗让我们见识见识怀朔的风土人情呢?”
张翰知道,若请高欢根据邺城来作诗,说不定他早就备好,临场一默便可。他反其道而行之,就要他介绍那鸟不拉屎的怀朔,看他能写什么出来!
“容孤想想。”
高欢的确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要这样挖苦他的发源地,好好好,这样更有挑战性!
过了一会儿,高欢拿起狼毫大笔,蘸满墨水,挥笔写下: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笔力千钧,桌上的软垫都差点湿透。
“这……”
张翰等人万万没想到,那蛮荒之地,居然能被描绘得如此大气磅礴!
所以,娄昭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听到的便是张翰那句:
“高丞相文武双全,小官心服口服!”
以及众多见风使舵的附和:
“高丞相惊才绝绝,属下佩服佩服!”
133一箭双雕()
等到宣纸上的墨水干透,高欢将大作展示在阅览台上,供下面的将士百姓观看。
“哇!这高丞相的字好大气威武!”
很多女子尖叫,帕子扔完了,香囊也扔完了,有人扔起披肩钱袋,其他人不甘示弱,纷纷效仿。
女扮男装的高雅见时机成熟,钻到前面,以高欢手下的名义,把值钱的东西收归囊中。
“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取之于各位,用之于各位的!”
高雅脸上一派天真可爱的笑容,女人们更加着迷,把偷偷藏起来的银两铜钱都扔进高雅的大袋。
“哇!大丞相真是文武双全啊!会写字!!!”
几个男子关心的点在这边。
这年头,会写字的男人真的不多。听说高欢原来是破落子弟,还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他们虽然看不懂,可经历非常励志嘛!不用说,拥戴了!
“哇!我们大将军这么厉害!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刘贵等人羡慕妒忌恨,怎么上天把所有男人向往的都给了高欢?样貌好,身材好,妻妾好,儿女好,还文武全才事业好。他是生来拉仇恨的吗?
“我想起了我们怀朔……”
尉景想起死去的儿女,当年在怀朔的生活如在昨日,不禁眼圈一红。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真是我们怀朔特有的风景啊!原本,我还以为能一辈子当牧羊人,娶妻生子,孩子当牧羊娃,哪知……”
一些随之而来的六镇降兵想起了伤感的往事,语气渐渐低沉下去。
“要不是高欢大将军,你们不是死在战马铁蹄下,就是死在尔朱氏的马鞭下。你们要庆幸,能跟随大将军在这邺城另立门户!”
娄昭想起娄昭君的吩咐,忙引导将士往感恩方面想。
“是啊,为了我,高澄当年都差点被主公一箭射死在马下。我还埋怨他什么呢?”
尉景一抹眼角,最后一丝怨气也消散了。今日高澄的表现,让他愧疚。明明是高氏没抓紧孩子,娄昭君坐的是牛还死死抓紧孩子不放,他还能迁怒于人什么?
“老兄,大丞相没有计较你此后的的贪财。要不,按他严明的军令,你死几百次都不够抵!”
段荣揽过尉景,低声安慰,同时也是警告。让尉景又感激又羞愧。
“这人一旦贪起头,就难控制了啊……”
尉景也低声回答。他后来不是没想过要停下手,可每次高氏一挑唆,他又忍不住……
“尽量控制!切记不要背叛主公就好!”
段荣笑着拍拍尉景的肩膀,未免引起其他人呃注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尔朱氏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我亲眼见到的,一些鲜卑人到了他们帐下,都是当奴隶的命。要活下来已经够难,要出人头地更难!还是在高将军下面当兵好,大将军和我们同吃同喝,冬天将军夫人还帮组织军中女眷为我们缝制冬衣!我们……是被当人尊重的!”
一个老兵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已经说得周围很多将士跟着哭了起来。
人民,真的要求不多。上位者一点点的尊重,就让他们死心塌地。
那些女子见将士们哭了,有点扫兴。不过也有几个见到有的将士看上去不错,竟鼓起勇气上前递上侍女准备好的帕子。
“誓死捍卫高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