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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奔驰中尔朱兆渐渐被冷风吹醒,想起刚刚的情况,吓了一身冷汗。他驾的是千里良驹,身后只跟着西河人张亮以及仆隶陈山提。慕容绍宗为了护他逃跑,中了窦泰一刀,落在后面被俘虏。
“速去告知丞相,尔朱兆往赤谼岭方向逃去!”
窦泰在娄黑妹的提点下,非常清楚自己做为一个臣子,无福消受诛杀尔朱兆这份天大的功劳,一边在前面追着,一边派人去告知高欢来接应。
很快,窦泰身后便出现的高欢的坐骑。
“窦先锋辛苦,剩下的我来!”
高欢奔驰超过窦泰,急追而去。
“是贺六浑!逃也没有用了……他一定会对我赶尽杀绝的!你们可以把我的人头割下来,去向他投降,或许能求得活命!快!杀了我!”
尔朱兆逃到一座荒山上,见高欢还在后面穷追不舍,已经万念俱灰。临死前突然发了一丝善心,叫张亮他们杀了他,保他们活命。
“将军!您对我们有再生之恩,我们怎么能……”
张亮二人跪在地上,求尔朱兆先逃,他们断后。
“没用的!天要亡我尔朱氏!是我尔朱氏养虎为患,自绝后路啊!”
尔朱兆大哭,他后悔没听尔朱荣的告诫,没听慕容绍宗的告诫,错失了许多可以除掉高欢的良机。如今自食其果,他能有什么活路?
“尔朱兆,拿命来!”
高欢终于看到尔朱兆,可是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他不能冒险!
166兔死狐悲()
“贺六浑,当年将军如何信你,你如此忘恩负义!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亮挥起大刀,向高欢冲去。
高欢勒住马匹,挥刀抵挡。
“将军,快逃啊!”
陈山提随即上前帮张亮缠住高欢,见尔朱兆还在那里发呆,大声喊他逃命。
“你们打不过他的!你们打不过他的!”
尔朱兆牵着一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白马,边哭边走。
突然发现,一切富贵荣华,竟如过眼云烟。
曾经彻夜长谈的兄弟,能将后背交给他的兄弟,转眼就变成敌人。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还是他太过天真单纯?
“活着,有什么意思?”
听着耳边传来的厮打声,他知道张亮他们的武功和高欢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抵挡不了多久。他已经害死了尔朱氏那么多的兄弟,秀容川又被攻了进来,还要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呢?
“白马,你要自生自灭,还是要随我到阴间,再造一片天地呢?”
尔朱兆摸摸白马的鬃毛,卸下它背上的马鞍,撕下身上干净的布条替它擦掉溅上的血迹。
白马和尔朱兆多年情谊,已经心灵相通,发出一声悲痛的嘶鸣后,两只前腿跪在地上,头伸到尔朱兆的大刀边。
三国时期,有赤兔马在关羽兵败战死后,绝食殉主的传说。今日,尔朱兆的白马也不失灵性,竟然主动求死。
“好!你闭上眼睛!很快我就来阴曹地府寻你!”
尔朱兆见白马闭上眼睛,手起刀落,快速解决了白马的性命,然后解下腰带,自缢于旁边的大树。
“不!尔朱兆!”
尔朱兆猜的没错,以张亮二人的武功,高欢几刀便可以取他们性命。不过高欢觉得他们对主人够忠心,若能收为己用再好不过,才手下留情,反而花了些时间避开他们的要害。
高欢好不容易才将张亮二人打到重伤,脱身过来,却见到地上一大片马血,白马安详死去,而尔朱兆自缢于树。
“我不准你死!我不要你死!快醒来!”
高欢急急上前,发疯似的将尔朱兆的腰带砍断,将他平放在地上,给他做心脏按压。
“尔朱兆!我赶你到荒山,就是要放你一马的!你怎么那么笨!你的手下都帮你拖延时间了,你怎么不逃?你回答我啊!回答我啊!”
高欢不断按压着,循声而来的张亮二人目瞪口呆。不知是因为尔朱兆的死,还是为高欢的话。
“你昔日那么相信我,我怎么会杀你呢?你这个笨蛋!快睁开眼睛骂我啊!我们战场上再打一回也好,蹴鞠场上再赛一回也好,马场上再跑一回也好,这次我一定会让你赢!你快睁开眼睛!快啊!”
高欢晃动着尔朱兆渐渐冷却的身体,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我和你只有公仇,没有私仇,我怎么会不给你留条后路呢?你快起来!看看我帮你找的美女,帮你准备的美食!尔朱兆!”
高欢抱紧尔朱兆开始僵硬的尸体,天开始下雪,尔朱兆没有丝毫动静。
“丞相……”
沿着马蹄印追来的窦泰等人,见高欢痛哭流涕,有些意外。
“今天吊死在这里的是尔朱兆,谁敢保证下一个在同一棵树上自缢的不是我自己?我和尔朱兆是因为大业上的冲突,才走到今日的,我们二人并没有私仇。来啊,厚葬尔朱兆。”
高欢见尔朱兆被大雪掩埋了一部分身体,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放下尔朱兆的尸体,他起身发布命令。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兔死狐悲,他的确有兔死狐悲之意。但他内心还有着更深的恐惧,他的将来,会走向何方?他的儿女,会遭到什么样的厄运?
167勾心斗角()
高欢以王爷的礼节厚葬尔朱兆,算是对当年厚遇过自己的尔朱荣最后一次报答。
“丞相,慕容绍宗带着尔朱兆的妻子、孩子以及尔朱兆剩余的人马前来投降。”
清理完现场,高欢还在尔朱兆墓碑前哀悼,窦泰上前请示。
“看在过去的交情上,能给予他们多优厚的待遇就多优厚吧。”
高欢颓丧了很多,双鬓居然也长出了几缕白发。
伍子胥一夜白头的传说不假,若他高欢突然之间全族灭亡,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是。”
窦泰领命,准备退下。
“尔朱兆在秀容的时候,他的近臣们都悄悄地向我表示过投靠之意,唯独张亮没有写信联系。那日我见他忠心护主,甚是欢心。你去看看他的伤养得怎么样了,告诉他,伤好后到丞相府来担任参军。”
高欢突然转身,拦住窦泰,吩咐善后工作安排。
“是!”
窦泰那日也见到张亮二人奄奄一息的样子,若不是立场敌对,他也想交这个汉子。有了可以结交的机会,他自然非常积极去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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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雅儿从京城传来消息了。您回府看看么?”
过了尔朱兆头七,娄昭君见高欢还没有回府的意思。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高欢在这荒郊野外老是这么待着也容易引发早前征战留下的旧疾,只好亲自来请高欢回府。
“雅儿?她怎么样了?”
高欢迟钝地转过身来。
七天七夜,前几日亲眼观礼,督造陵墓。这几日守在墓前,不发一言。高欢在寒冷的天气里,一切反应都变得迟缓。
“听说那日元修举行了非常盛大的典礼,但过后一直没去雅儿殿里。”
娄昭君不知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听说郑大车在元修后宫过的也不好,几乎被元明月等人害死。元修一直没去她宫里,她也得自己打理生活,现在已经和下人无异。
“告诉雅儿,活着就好。”
高欢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雄心壮志,突然抱住娄昭君,在她耳畔轻声说。
“老爷,我们回去吧。雅儿还在信里提及一些重要事务,我们回去细细讨论,可好?”
娄昭君反抱着高欢,像哄孩子一样。
“好。”
高欢木木地回答,让娄昭君牵着他的手,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还是夫人有办法啊……”
窦泰等人在旁边暗暗佩服。他们用了很多方式,高欢都毫无反应。连假报韩氏动了胎气,都不能让高欢动一下手指。娄昭君一出马,效果立竿见影。
“雅儿信中说,舍人元士弼告诉元修,说你对皇帝颁下的诏书不恭不敬,元修因此不大愉快,在宫廷上对李元忠等人指桑骂槐。
之后,斛斯椿劝说元修设置了负责皇宫守卫的内都督部曲,又在皇帝居住的朱华阁里增添了值勤侍卫的人数,在这些侍卫下面,还有定额以外的侍卫几百人。充当卫士的都是从各地精选出的骁勇善战的人。孝文帝几次外出巡游,斛斯椿亲自部署,在卫士以外另外排列队伍。因此,有关朝政、军机方面的大事,孝武帝只与斛斯椿商议决定。
由于关中大行台贺拔岳手中掌握重兵,元修开始找线人与他秘密联系,又派遣侍中贺拔胜担任统管三荆等七州军事的都督,想倚仗贺拔胜兄弟的力量来与你抗衡。”
回到丞相府,一进内屋,娄昭君便关上门,将高雅密信里的内容告诉高欢。
“成天勾心斗角,元士弼那伙人见我除了尔朱氏,就要来瓜分战果了吗?”
高欢捶桌,眼中射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168将计就计()
二月,连降一个月的大雪渐渐停了。全国上下春暖花开,白雪掩盖了一切黑色的罪恶。在时间的打磨下,一切该照旧的生活依然如故。
元修赏了高欢很多钱财,庆贺高欢灭尔朱氏有功。
高欢到洛阳领赏,和众兄弟在密室里商议近况。
听着各个兄弟都在朝廷担任要职,给高欢提供各种重要信息,高乾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一边喝闷酒。
高乾在信都的时候,正赶上父亲去世,没有来得及服丧期满,元修就即位称皇了。他上书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以便为父亲守孝,元修便颁下诏书免去他的侍中职务,但依旧让他担任司空。
高乾虽然要求解除职务,但想不到孝武帝会立即批准,这一下既然丢掉了侍中的位置,就不能多插手朝中的事务,住在家里常常怏怏不乐。
今夜如此,他更是形单影只。
高欢等人在昏暗的密室里高谈阔论,没有注意高乾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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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你们一家世代都是忠良,现在你又建立了显赫的功业,我与你相处名义上是君臣关系,但在情义上就好象兄弟一样,我们应该一道订立盟约,使我们的情义更加深厚。”
一直关注着高欢兄弟的元修,反而发现了高乾的闷闷不乐。在华林园的酒宴结束后,他刻意单独留下高乾。
“我把整个身体都给了国家,哪敢不一心一意呢?”
这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再说也没有想到孝武帝这样做是别有意图的,高乾没有坚决推辞,也没有把这一件事向还在洛阳的高欢禀报。
“高乾啊高乾,你那天被元修留下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敢让我们知道?”
夜里,娄昭终于发现高乾不似以前豪爽,说话做事总有些畏畏缩缩,联想起前几天他被元修单独留下,干脆就当着大家的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