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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牛就被编配到了这里。驻军很辛苦,新兵更苦。所有的老兵不想做、不愿做的事都由新兵代劳。刘三牛也不例外,不仅要负责给老兵打洗脚水、洗衣服,因为认得两个字,还要帮整个小队的人写家信。
好在他借着给大家写信的机会,争取了用油灯的特权。每天晚上,用队里的小油灯,看看小妞给他写的兵书,有时还沾上水在桌上,模仿小妞的笔迹写上几个字。
小妞的字,虽然幼稚,但很有灵性,让人觉得清秀隽永。刘三牛虽然不大会看,更不会评论,但很喜欢。
每次队里的阵仗、兵器训练,刘三牛总是最卖力的一个。他知道自己是农家的孩子,没有任何背景和助力,一切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和汗水。
日前收到的家信,刘三牛惊出一身冷汗,二姐家里竟然遇到了那样的匪徒,那么聪明可爱的小木头竟然有人舍得伤害,官府已经发出通缉令,有人看到类似潜逃的那人,往玉门关而来,大约是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可逃,想混入兵营讨口饭吃。
他时不时关注着,希望能抓住这个匪徒,绳之以法,不能让自家人的血和泪白流。
每日里,他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便是关注着周围一张张的面庞,年长的、年轻的,一个军营里好几千人,看得他眼花缭乱,记得他头脑发涨。
居然让他看出了一些门道,军营的人数明显少于花名册上的人数,刘三牛没有声张,这明显是有人在吃空饷。他天天在后勤部转,倒是跟后勤上的人混了个脸熟。
新到军营的人要来领用军服和被褥,且那人不是甘肃本地口音,在这里甘肃军打天下,应该是很明显的标志。
刘白氏愤愤不平地在路上走着,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还时不时的发出两声哽咽。
哪里有这样的儿媳妇?她心里难过的想,自己的命真是不好,一个儿媳妇不孝顺,两个儿媳妇还是不孝顺。
幸好老四还中了个秀才。
要不然自己,真没有这个底气,找人评理。帐房学堂里刘白氏没有找到李小红,甚至一家人都不在,只找到了刘大妈,她从来就不喜欢刘大妈这个人,狗仗人势,一个奴才竟然对着主人的婆婆翻白眼儿。
她心里更难过了,李小红一家人去春游,竟然没有通知她,哪有一点点婆婆的地位。
现在见不到李小红,只能通过刘大妈转告,二儿媳妇不孝敬公婆,竟然丢下全家人回娘家住去了,这简直太不像话了,她要换个儿媳妇,让李小红把换媳妇的聘礼和花销给她准备好。
刘大妈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当婆婆的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怀了身孕的儿媳妇,竟然想换掉。这是怎么想的?
刘白氏哭哭啼啼地说:“我要换个温柔、听话的媳妇,这个太厉害了,我不要,她竟然嫌我没伺候好她,我可是婆婆,哪里能伺候儿媳妇?”
刘大妈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情到陈大姐那,又有另外一番说法,几句话就把刘白氏打发出去了。
刘白氏走在路上又气又恨。这个大儿媳妇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难见到,自从她上次流产之后,连过年都不回去露一面。
刘白氏一跺脚,转身向书院走去,还是她的老四最贴心,结果到了书院却被人告知,刘文星出门游学,尚未归来。刘白氏四处碰壁,气愤无比的回家了。
曾经繁华的府城露出几分萧瑟,身材魁梧的杨大哥,疾步走在路上,匆匆拐入巷道中,家中妻子已经做好饭等他归来,懂事的大儿子壮壮,必定一口都不舍得吃,一定会坚持等他回来一起吃。想到这里杨大哥身上充满了干劲,脚步更加的有力。
巷道深处家中房门的缝隙,透露出昏黄的灯光。看着这久违的为自己而点燃的灯光,杨大哥有种感动充斥在心中。当日饥民围城的时候,他在京城忙着运货,来不及赶回,家中娇妻幼子独自在城中苦苦支撑。幸好当时刘三牛还在城中,当混乱发生时,刘三牛把刘大姐儿和壮壮接到了帮中暂住。
尤其后来刘家大哥运来的粮食和兔子肉,不仅为城中百姓解决了难题,更让他在马帮中的声望达到顶点。他才得以有机会破开饥民的重重围堵,带着一班兄弟赶回城里。
他感谢上苍的佑护、刘家兄弟的帮助,更是钦佩刘家大姐的坚韧和明智,要知道,饥民围城的时候,这里可有许多人家全家出门逃难,生怕城池被饥民占领。
后面杨大哥问的时候,刘大姐不以为然地说:“我一个孕妇,带着这么小一个孩子,逃的什么难?一动不如一静。难道跑到荒野中会比这城里安全吗?”
无论如何,他的家还在,他的家人还在。
第114章 破碎的希望()
杨大哥敲敲门,刘大姐谨慎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谁呀?”杨大哥低声回答:“我。”
刘大姐儿迅速的拉开门闩,让丈夫进来,又迅速把门拴上。
如今不仅城外缺粮,城里也一样缺粮。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家里有粮,后果有多可怕,刘大姐简直不敢想。
城里已经有大粮商被举家灭族,只因被人怀疑家中有囤粮。
大姐远远的看过,那曾经的坤门大户、雕梁画栋,一夜间成为废墟。
然而官府并未找到凶手,参与的人实在太多了,全是城中的平民,法不责众。
府城已经丧失了平日里的规矩和条理,城里的人拼命顶住城门,想要维持城内暂时的和平,城外的人拼命的想涌进来,希望能在城里找到一些吃的,维持自己的生命。
李小红拜托杨大哥买的农庄,很便宜就买到了,总有一些人在这场灾难中,出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灭门,这些人的田地都收归了官府公有。只要官府有关系,便能以很低的价格收购,尤其在这样的灾年,价格更是低廉。
古浪县的县令大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破格提拔为兰州城(金城郡)的知府,城里有一批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与城外的饥民勾结,打家劫舍,烧杀抢掠。城外还有还有几千的饥民,瞪大眼睛寻找着每一丝生机。
而此时距离冬麦收割还有半个月!半个月!半个月!
这是何等让人牵肠挂肚的半个月!何等让人小心谨慎的半个月!何等让人度日如年的半个月!
如果冬麦能顺利收割,这场席卷全国的饥荒就算平息下去了。如果冬麦不能顺利收割,饥民会做出什么事儿令人无法想象?
现在大家都勒紧了裤腰带,紧盯着地里的冬麦苗,多少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象爱护眼睛一样爱护着麦苗,多少村里的妇女像爱护自己孩子一样大呀爱护着麦苗。
想要这个农庄的是李妈妈,考虑到李妈妈年纪大了,体力精力各方面都跟不上,刘大牛夫妻还是决定暂时陪李妈妈到这个新农庄上来,。
大宝小宝和其他家里要上学的都留在古浪县上学,刘大妈负责照料。
账房学堂的行政后勤都由刘大妈一手包揽,教学由大徒弟和三徒弟顶着,李小红放心的陪着李妈妈走了。
刘大姐挺着大肚子,和杨大哥亲自来拜见,杨大哥还承诺农庄的用人归马帮负责。缺人说句话,马帮负责提供人手;谁不听说也就说句话,马帮负责帮忙调理到听话。
杨大哥本来负责京城和府城运输一些粗笨货物,时不时的要亲自出去押送,与刘大姐夫妻俩人聚少离多,看到刘家人能搬到府城来,非常高兴,这样大姐就离娘家人近了,但凡有个什么事儿,娘家人可以帮着,他也放心多了。
刘家人一到农庄,就开始做暖棚。这对刘大牛已经是轻车熟路。古浪县的农庄只是开辟了一小片地方,给李妈妈做暖棚,收获就那样好。
这个农庄是李妈妈想要大展身手的地方,要把所有的田地全部覆盖上暖棚。有杨大哥牵线搭桥,在现在这个人命贱如纸,粮食重如天的时候,刘家的暖棚很快盖起来了。这中间也有些不和谐的小插曲,被杨大哥的那帮弟兄,用拳头和棍棒镇压下去。
在这里干活的人,再没有敢动歪脑筋的,人人都知道,这里的主家虽然看上去是良善之辈,可是背后是有黑道背景。
这日隔壁邻庄有客拜访,来人自称是林管家,至于是哪一家的林管家,他没有仔细说,刘大牛也没有问。
男人只是看他们这样大兴土木,前来询问具体缘由,到了现场看到暖棚的规模,震惊不已,现在庄子上全是暖棚,下这么大的投入,盖这么多的暖棚,就算按照现在的市价高得离谱的粮食价格,这也是赔本生意。
当他知道刘家是做反季节瓜果起家,男人恍然,反季节瓜果成本高,盈利也大,难怪舍得这么大的投入。
能在这个时候,在府城附近购置田地的人家估计与官府有稳定关系。
林管家慈眉善目,好言好语道:“这里只有一条河道,希望两家能和平共处,不要争抢水源。”
刘大牛秉承了刘家男人一贯的忠厚,自然承诺,有事好商量。
待到林管家告辞时,与刘大牛互相施礼告别。抬起头,林管家看到旁边的田里有那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身邪气的帮工,不由得脚底发软,打了个磕绊。
刘家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用的人,都不像是正经人了。
贞观一十四年五月初九。历史上,称为“黑色庚九”。这天一大早,阴云密布,就像是诗中所写“黑云压城城欲摧”。云彩翻腾厉害,比发展旺盛的雷雨云移动速度还快,有的像倒立的笤帚,有的像连绵的山峰,云底的滚轴状和乳状很明显。
天上透不出一丝光,白日行走如同在黑夜中一样,看不清楚路,看不清楚前后左右的环境。
城郊一户人家,老老少少都站在田间地头,年龄最长的长者,满脸沟壑,手抚着还未成熟的麦穗,流下了浑浊的泪水,说“割吧。”
后面的儿孙跪了下来,“爷爷,这割下去的都是粮食啊。”
长者俯身拿起镰刀,悲壮的下了田埂。用他颤巍巍的手下了第一镰刀。
他流着泪用力的说,“云顶长头发,定有雹子下”“天有骆驼云,雹子要临门”。
“现在不割就是颗粒无收,能保住多少是多少。”
这一幕场景,在府城周围的各个田间地头上演着。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下来,半个时辰便传成了米粒大的小冰雹,随后冰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成了鸡蛋大小,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对于府城周围的农户来说,这就是灭顶之灾,不要说在地里收割庄稼,人站在户外,都会被打伤,更别提田里被打到的地方,苗和穗都被打成了碎片,混入泥中。
这场冰雹打掉的不仅仅是农民们的收获,更是兰州城(金城郡)城里城外几万人的希望。
第115章 大善()
新上任的知府常大人(原古浪县县令),想带着幕僚们深入田间地头,希望能保住一些收成,被人硬生生的拦住,看着那满地冰雹,零落成泥。最后只化成一缕凄凉的叹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原本有多么万丈豪情,现在就有多么失落绝望;原本有多么的壮志凌云,现在就有多么悲观伤心。
刘家的农庄里刘大牛撑着伞,李小红扶着李妈妈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