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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
“约是年前秋天的时候,我去泠城谈一桩生意,从茶馆里出来正好瞧见他。”邱苑恒顿了顿,“这人身型高大,又独有一股清冷的劲儿,我印象颇深。”
“何止清冷。”秦茽闵呵地冷笑,“他还很狠呢,把我那手下踢下了楼,人到现在没醒,我还不好找他算账,这叫什么事儿!”
“活该!”邱苑恒瞥他一眼,“我当你有何好主意,不过是小打小闹。你那手下也是蠢得很,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他目露鄙夷,“就没见过把人绑到见面地儿的,你是上杆子让他把人带走,还是你觉得他好欺负到任你宰割?”
“我当他能有什么能耐,谁知道他是云家的人。”秦茽闵不无后悔,唯一能拿得住樊奕川命脉的好事黄了,以后再想逮李书夏就不容易了,樊奕川肯定做了十万分的防备。
“别在这儿跟我瞎掰扯。”邱苑恒懒得跟蠢人为伍,摆手赶人:“我不要裕璟了,省得惹恼了云家那尊神吃不了兜着走。邱家还没厉害到跟云家抗衡的地步。”
这话是在跟秦茽闵撇清关系,邱苑恒对当年秦佟凌三家迫害云家的事也知一二,显然不想蹚这浑水,索性不要裕璟了。
“别呐。”秦茽闵眼见不好,赶紧说出这次来的目的:“他云家再有钱有势,也敌不过咱们联手。再说还有佟家呢。”他数量着观察邱苑恒的神色,“秦佟两家再加上邱家,咱收拾一个云家绰绰有余,到时候咱像当年一样,把云家一分,随便一处产业就将你我撑死。这么好的事,你居然要放过?”
邱苑恒嗤笑:“我邱家跟云家无冤无仇,凭何跟你们搅合到一处,让外人瞧见,还当我们邱家当年也对云家做了不地道的事,那我邱家不就冤大发了。”
秦茽闵脸色微僵,噙上假笑:“可你没出十五就去找他夫人两次,还想着欺负人家夫人夺裕璟。他并不是良善的主儿,这仇会不报?”
邱苑恒凉了面色,忘了这茬。
“他的消息灵通,恐怕这时已知道你与我串通将李老板绑走,更要记上几分仇。”秦茽闵不怕事儿大地说,“李老板被带走的时候,小脸那个白,幸亏送医院及时,不然孩子难说保不保得住。这笔账得分开算,不止算我的一份,也算上了你的一份吧?”
“你敢威胁我?”邱苑恒黑了脸,一把扯过秦茽闵的衣领紧紧掐着,“我警告你,他云秉川记仇,我邱苑恒也不是个大度的人。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着点,别云秉川还没等着收拾你,我先让你尝尝被记仇的滋味儿!”
秦茽闵被掐得喘不上气来,攥住邱苑恒的手往外拉,费了老大劲才挣脱来,半蹲着大喘气咳嗽。
“滚!”邱苑恒厉斥一声,扶了扶眼镜出了门。
秦茽闵盯着脚下的印花地毯迟迟不抬头,眼睛变得猩红,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邱苑恒,你有种别犯在我手里。”秦茽闵咬牙切齿,手攥紧了西服裤子,“我定让你跪下求我!”
“爷!不好了!”秦茽闵的小厮由人领着跑上楼,“家里出大事了!”
秦茽闵梳理好表情转身,神情与平常无异:“怎了,出什么大事了。”
“大少爷上午谈的借款没了,银行关着大门不让进,债主又上门讨债了。”小厮顾不上这是在外面,将秦家的丑事外扬,“老爷正在家发脾气,说大少爷败家,愣是把大少爷骂走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哼,赚钱的时候就乐呵呵的,现在赔钱就说败家,老头也是难伺候。”秦茽闵径直往外走,“回去瞧瞧。”
小厮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李书夏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还是卧床休息,躺了一天腰疼,动来动去。她每动一下都会招来樊奕川凉飕飕的眼神。
“婶儿可别动了,叔该生气了。”樊秀媛坐床边帮李书夏揉着腰,偷偷地说。
“他不是一直生着气呢。”李书夏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他要是早把双胞胎的事告诉我,我也不会背着他偷跑出去。”
樊奕川啪地合上书,转眸看向她,一言不发,目光有些寒凉。
“婶儿别说了。”樊秀媛特想跳起来捂住她婶儿的嘴,她婶儿这节骨眼上还惹她叔生气。
李书夏又不是没错的地方,抿抿唇不说话了。
自从樊奕川跟贾掌柜谈完事回来就没说一个字,深沉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得有三四个小时了,也不理李书夏。
樊秀媛大气儿不敢出,想她叔不吱声比她那打人的爹还吓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李书夏早习惯了樊奕川那副面瘫表情,该吃吃该喝喝,除了有点着急也没啥。
噔噔,房门被敲响,樊秀媛去开门。
小厮站在外面说:“先生,外面有两位声称是您伯父的人想见您。”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樊奕川自语了一声,放下书起身,“让他们到隔壁等我。”
这病房是樊奕川特意安排的,里外共两间,还带一个小厅。李书夏要在这儿住到生,樊奕川自然也要住在这儿看着李书夏,便准备了两间房,另外一间是樊秀媛暂住。
李书夏喝乌鸡大补汤,空不出嘴来问樊奕川,就瞅着他走去了隔壁间。
她擦擦嘴,支使樊秀媛:“你去门上听听,回来跟我说。”
“还是不了吧被叔抓到咋办。”樊秀媛比较怵樊奕川。
李书夏挺挺肚子:“怕啥,婶儿给你撑腰。”
“”樊秀媛无言以对。
不等樊秀媛去听,隔壁传来了动静,似乎吵了起来。
有个气愤的声音在喊:“我们来看你和侄媳妇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你还跟我们拽起来了!”
“老秦,你冷静点。”另个算和善的话音在劝。
隔壁屋里,秦老爷子推开佟老爷子:“你别拦着我,我要跟他算清楚这笔账!”他指着樊奕川愤愤不满,“我和你佟叔加起来都要二百岁的人了,来给你赔不是,你跟我们装大爷?我们是欠你们云家的,如今你从我这取走这些也算赎罪了,你还想怎么着?没完了?”
“您觉得这些就够了?”樊奕川轻声开口,“命来拿,许是就可以玩了。”
李书夏在里屋听到这句,心咯噔跳了一下,很慌。
第83章 火上浇油()
“婶儿,叔他”樊秀媛小心观察李书夏,隐有忧色。
“你叔开玩笑,你别听他瞎扯。”李书夏神色如常,趁着樊奕川不在侧身要坐起来。
“婶儿,你现在不能动。”樊秀媛忙拦着,“医生说你得平躺着。”
“躺的时间长了,腰都要废了。”李书夏背后一片麻,好不容易坐起来倚在床头上,嘴角抽了起来。“怀个孩子可真累,以后不想生了。”
樊秀媛低头掖被角,像过来人似的说:“怀孩子是这样的,月份越大就越累,我娘当时”
她忽然没了声儿。
孙妙花这人已经好久没人提过了,她也没在李书夏跟前说过,可当孩子的怎么会不想娘呢。
李书夏将将开口,隔壁屋里大吵起来。
“老秦!你给我把东西放下!”
“我要替云弟教训这个不孝子!”
樊奕川沙哑的笑声同时传过来:“你怕是老糊涂了?替我父亲教训我?”
“秉川。”佟老爷子拦住秦老爷子苦心劝,“你秦伯一向是这么个脾气,你出生前,你娘带着你就离开了,对我们不熟也是正常的。你秦伯没恶意”
“我一点没瞧出他没恶意。”樊奕川打断佟老爷子,下逐客令:“两位请回吧,今儿我就当没见过两位。”他转身往回走。
“秉川!”
“抱歉,我的名字是樊奕川。”樊奕川回眸强调,对旁边的小厮道:“送两位老人回去,东西一并送回。”
“呸!我送出的东西没收回一说,你爱要不要!”秦老爷子踢了一脚专门带来的补品,扔了随手捞来的礼品盒。
“老秦啊,你这是干嘛!”佟老爷子愁得拍腿,“我说咱来是跟秉川好好商谈的,你这是火上浇油啊!”
“你刚没瞧见他那副我们欠了几辈子债的嘴脸,对自己父亲的兄弟没一点客气和礼数,我还得受他的气?”秦老爷子气得手哆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佟老爷子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门口,两辆车停在外面。秦老爷子不等佟老爷子,径直要上车。
“秦老爷请慢步。”樊奕川的小厮跟了上来,面无表情把秦老爷子拎来的补品原封不动还给秦老爷子,“我们先生吩咐过,这些请您带走。”
“滚!不爱要就扔掉!”秦老爷子骂了一句上车,使劲儿拍驾驶座椅,“走走走!”
“秦老爷,我们先生可是发话了。”小厮拉住车门,“这些若您不带走,我们便送到您门上。”
“滚滚滚!”秦老爷子真是后悔今天来丢人现眼“你给我告诉那个小子,他非要跟我算当年那笔账,我奉陪到底!”
小厮不管他说什么,直接把礼品从车窗扔了进去,礼貌颔首:“秦老爷慢走。”
秦老爷子气疯了,心突突地跳,喉间堵了一口气。
司机被小厮吓一跳,转回头查看,就见后座散了一堆东西,秦老爷子仰在座椅上迟迟缓不过神来。
“老爷,您没事吧?”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秦老爷子深吸两口气,气到心慌,指着司机手抖:“我叫你开车!你没听到?!”
“这就开!”司机怕自家老爷气出好歹,速度起动车就走。
“老秦!”佟老爷子在后面大喊一声。
秦老爷子扔下句:“当年之事,我本没错!你要求他便自己去,我跟他不算完!”
车窗里乓啷扔下扔出一堆礼盒,秦老爷子的车离开了医院。
佟老爷子站在原地束手无策,返身想回去再跟樊奕川单独聊聊,却被小厮拦住。
“佟老爷也请回吧。我们先生不会见您的。”小厮微微躬身说。
佟老爷子没法子,深深叹气,也坐车走了。
小厮上楼向樊奕川汇报,樊奕川不嗯了声算回应,小厮便退了出去。
樊秀媛借给李书夏打水的由头也出去了。
“你下回别在媛儿跟前见这些人,吓着孩子了。”李书夏说樊奕川,“还有你那措辞,注意点,不利于胎教。”
樊奕川微微颦眉,觉得李书夏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再有下回,我直接将他们赶走。”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李书夏头冒黑线,“不过他们今儿怎么跑这来了,向你赔罪?我怎么听他们还挺盛气凌人,有个要喊着教训你。”
“那是秦洺,我父亲生前最要好的兄弟,但他是第一个背叛我父亲的人。”樊奕川平静地说着,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书夏想他也是不容易,分明没多大仇恨,却要不停地报仇,只为了她的安危,纵是有多不乐意被困在这医院里也随樊奕川了,毕竟樊奕川是为了她好。
“秦洺?”李书夏默念一声这个名字,不解:“我方才听他的话意,似乎他并不觉得对不起你的父亲,怎么成了害你父亲的仇人。”
“他总认为自己是拿回应得的部分,并且认为父亲对不起他。”樊奕川走到床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