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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老友一样寒暄起来。
上次医院咖啡馆会面之后，方锦如对宋子凝印象还好，就简略的讲了讲这几年的经历，却是略去了姚辉。
“我就知道，吉人自有天相，锦如你人好，命运自会眷顾你。”
“是啊。”方锦如感慨，“有时候想想这半生的经历，觉得苦已经吃完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吃。”
“一定是这样。”宋子凝笃定的说。
她迟疑了半晌，“真是想不到你这些年都在美国，你跟乔岳朝……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我们早已分手。”方锦如坦然的说。
“都说乔岳朝是个长情的人，虽然遵母命娶了王家小姐，却一直忘不了旧日情人。”
她看着方锦如，“我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旧日情人就是你。”
方锦如的心跳了跳，“怎么会。”
她抬起手来捋头发，不出意料的，宋子凝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
“你这是……”
“我订婚了，跟姚辉，姚辉你还记得吗？”
“呵！”宋子凝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怎么会不记得，著名的姚公子，他家里放出风声来，说他在国外上学，却原来是跟你在一起。”
“我们是刚刚在一起的。”天知道方锦如并没有说谎，答应姚辉的求婚，可不就是在昨天？
宋子凝真正感慨起来，“你前半生定是吃苦太多，所以上苍要奖赏你，给你一个好男人。”
方锦如惊讶不已，不想宋子凝会这样评价姚辉，没记错的话，她也跟姚辉有一段，且是在姚辉荒唐风流的时候。
宋子凝却自嘲的一笑，“我跟姚辉算什么呀，不过是各取所需，他有财我有貌，等价交换，压根就不叫恋爱，姚辉这种人呢，花花丛里打滚惯了的，他要是想收心结婚，必是二十四孝老公，锦如，你后半辈子有福了。”
说到最后，已是衷心祝福。
各取所需、等价交换，八个字像一把把巨锤，一下一下敲打在方锦如心上，宋子凝看得透彻，是以她心无芥蒂云淡风轻。
她也应该放下过去才是，她当年跟乔岳朝，何尝不是各取所需呢？
第139章 忘记（）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宋子凝的手，“子凝，谢谢你，能在这里遇到你，真好。”
宋子凝诧异的看着她，片刻露出甜美笑容，“我也很高兴遇到你。”
“你这几年如何？”
“我去年结婚了。”宋子凝眉梢眼角俱是满足笑意，“他对我很好，这次他来美国这边开会，我陪他过来。”
“能娶到你，必是青年才俊。”方锦如诚心诚意的说，宋子凝虽然也有过不小的虚荣心，却胜在本性纯挚，头脑又足够清醒，懂得及时抽身。
“还好啦，他是高管。”宋子凝说出一家知名跨国企业的名字，语气里是不容掩饰的骄傲和崇拜。
再是高管也不过是给人打工，从豪门公子、亿万产业的继承人到普通受薪阶层，这其中落差不可谓不大，宋子凝却乐在其中，对丈夫充满敬意，这样的姑娘，想不幸福都难，方锦如替她高兴。
远远的姚辉走过来，“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
方锦如迎上去，“你谈完了？”
她回头去看宋子凝，却见后者冲她微笑致意后飘然离去，她不禁一笑，姚辉却是问，“那是谁，你认识？”
不怪他问，方锦如在美国的朋友屈指可数，且他都认识。
方锦如一笑，“是宋子凝。”
姚辉更奇，“宋子凝是谁？”
神情不似作伪。
方锦如讶然失笑，原来这一位早已忘记，四年前的那些如烟往事，于她，恍若前世，于他，又何尝不是？
“是我在国内的朋友，她陪她老公来美国公干。”
“哦，难得你能在这边碰到国内的朋友，改天约他们吃饭。”姚辉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他有更重要的事，“细节都谈好了，合约也拟好，你去签字吧。”
“好，辛苦你了。”
姚辉拉起她的手，她没有抗拒。
回去了路上，姚辉斟酌字句，把想回国的事跟方锦如说了，他原想着方锦如或许不想回去，还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先回去，结果方锦如丝毫迟疑都没有，一口答应。
“是该回去看看了，别的不说，你在外面这么多年，你奶奶，你父母，岂有不想你的？”
“你愿意跟我回去？”
“自然。”方锦如微笑，“就怕你的家人不肯接受我。”
姚辉心花怒放，连连保证，“他们会接受你的，不然也不会放我一个人这么多年在外面了。”
这话方锦如是头一回听说，不过仔细想想，姚家神通广大，别说姚辉只是在美国，就是跑去月球，姚家人要想让他回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早就派人来押解他上飞机了。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倒有些默认的意思。
姚辉咧嘴一笑，“我胡天胡地惯了，难得认真一次，你要知道，我们家的人不怕我犯浑，就怕我认真，他们不清楚我能执着到什么程度，怕强行阻止会有反效果。”
“你就是这样算计人心？”
“天地良心，我都是为了你。”姚辉就差指天发誓了。
说笑间，回国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要说方锦如不紧张，是假的，但要说她多紧张，也没有，宋子凝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和激励，该忘记的就要忘记，该舍弃的就要舍弃。
她内心对自己充满信心，对前途充满斗志，她想她会让姚辉家人接受她，她会成为最好的妻子。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宋子凝之于姚辉，自始至终没有情，更是了无牵挂，可以说散就散说忘就忘，她方锦如之于乔岳朝，不仅动情，且，还有两个孩子呢。
姚辉却是紧张的，定下了回程，他常常紧张得无法呼吸。方锦如和乔岳朝之间的纠葛他太清楚，以至于生出深深的害怕来。
这两个人见了面，会怎样？方锦如会不会立刻弃了他，又投进乔岳朝的怀抱？
还有一件他一直刻意忽略的事，也不得不浮出水面。
阿哲跟小敏同父同母。
当年这一检查结果出来，不仅方锦如，就是姚辉，也大吃一惊，并刷新了他对方锦如和乔岳朝之间关系的认知。
原本在他想来，小敏当仁不让是张远的孩子，阿哲自然是乔岳朝的了，方锦如在那段时间里，身边并没有其他男子。
然而科技是不会骗人的，医学仪器更不会说谎，那一段时间里，他表面镇定，内心却是彷徨无计，他想起之前网上的流言，有网友言之凿凿的声称方锦如婚内即出轨乔岳朝，当时他自然不信，现在想来，都是真的了……
他又想起小敏，想起小敏临走之前那些日子，总是喊着找爸爸，他当时就怀疑小敏怎么会跟张远有这么深的感情，现在想起来，那爸爸自然是乔岳朝了。
小敏的长相，这些年跟乔岳朝也越发的相似，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刻意忽略而已。
只是乔岳朝……
他若明知小敏是他的女儿，又身患绝症需要脐带血救命，他怎会如此无动于衷？
根据姚辉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乔岳朝不知道。
因为某个原因，方锦如隐瞒了这些事情，所以乔岳朝不知道小敏是他的女儿，想都没有想过，而阿哲的存在，他更是一无所知。
想来也是，乔岳朝母子对于乔家产业很是看重，而乔老爷子最是保守，最看不上私生子，他既然不能跟方锦如结婚，那么必然是不能让方锦如生孩子的。
看方锦如的样子，对于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小敏的病情不容她有其他选择，所以她一直都想走，而他，不过是恰逢其会。
想通了这一点，姚辉长舒一口气，只要方锦如能稳得住，这一仗，他就赢了。
只是，一个想法又悄悄浮起，万一她稳不住呢？万一她一见了乔岳朝就全盘崩溃呢？
如今阿哲已经出生，小敏也已痊愈，乔岳朝再容不得私生子，也不能把活生生的孩子掐死，而这么俩大孩子成天杵在面前，他不能保证乔岳朝会心平气和的让方锦如跟着他。
一番争斗是免不了的。
跟乔岳朝翻脸，姚辉不怕，怕的是，方锦如会改变主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进展，他不愿意功亏一篑。
更何况，乔岳朝已经结婚，王家容不得他三心二意，他势必不能给方锦如一个未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如之前一样，当情人一样养起来。
姚辉不能容忍。
方锦如，她值得一个婚姻，她应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而不是遮遮掩掩的过这一辈子。
他睡不着，索性起来，向之前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般，凝望窗外异国的星空。
一墙之隔，方锦如也睡不着，她呆在儿子的房间里，久久凝视。
终于要回去了，这个问题她也不能再忽视，这两个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到时候，乔岳朝会怎样？
真是造化弄人，想不到兜兜转转，到头来，居然还是他。
那一晚张远要讨好的人，果然是他！
张远骗她，情有可原，他反正从来见不得她好，李淑和却又为什么要骗她呢？
她自认在那之前，她从未见过李淑和，在那之后，也没挡着她的道，不过上门问了一句话而已，同为女人，李淑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何苦要为难她欺骗她呢？
刚得知结果的那段时间，她常常自己问自己，时间长了，也慢慢看开了，这个结果，在现在看来，应该是最好的了。
乔岳朝永不可能跟她结婚，小敏也还罢了，当年若是知道了阿哲的存在，势必是要逼她堕胎的，就像之前的方洛丽或者其他的什么女人，她保不住阿哲，可还拿什么救小敏？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从没有想过小敏是他的孩子，或许，那一夜荒唐，他也早就忘记了，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妻，并堂而皇之的索取，对他来说，或许是稀松平常的事。
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必知道阿哲。
过去的一切就这样过去，如大水过后的地面一般，即使留有痕迹，也终会被阳光蒸发晒干渐至不见，既然答应了姚辉，就不容许再转换心意，余生漫漫，她应该跟姚辉携手。
姚辉是生命里第一个真真正正全心为她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应该被辜负。
跟孩子们讲了回国的事，阿哲有些期待，他像所有在外国出生的中国小孩儿一样，对神秘古老的东方，有着莫名的向往和好奇。
小敏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离开中国的时候，她已经记事，且因着幼时经历的缘故，她十分早慧，对于发生的一切，都是似懂非懂。
渐渐长大，她回忆起幼儿时期，那些过往渐渐浮现，她知道母亲是结过一次婚的，她在母亲婚姻存续期间出生，那个叫张远的男人，从法理上来说，应该是她的父亲。
那么乔岳朝呢，她一直以为是父亲的男子，只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吗？
不，她拿着他的照片和自己的长相仔细对比，他们是如此相似，就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