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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父母亲，沈玥的眼泪就汩汩地往外涌，没一会儿就掉了下来，“我托了潘虹去查，果然发现了端倪，车辆是失控才撞上去的。”
“对不起。”他低声说了一句，亲了亲她乌黑靓丽的长发。
沈玥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毛衣，吸了吸鼻子，“这件事又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在追查以前的事，郝泽林就不会盯上你和你的父母亲。”他哑声说着，双臂有力地困住她。
沈玥仰头看他，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低叹：“这不能怪你，不是你的错。”
“我会帮你报仇的。”他说得很轻，但语气有些狠。
沈玥皱着好看的眉头，忍不住亲了亲他的下巴，“你答应我，不要受伤，任何事都量力而行，好吗？”
“好。”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应道。
两个人相拥半晌，沈玥虽然知道，他们随时都会被发现，但脑子丝毫不想就这样推开温热的胸膛。
沈玥斟酌了许久，还是将心中最难以接受的事实问出口：“许亦宸，你跟她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了？”
她，自然指的是徐卿卿。
“我不想跟她在一起了，我想要你。”他低声说着，漆黑的眸子有低暗灼烈的光，将她拉着往下坠。
“那奶奶呢？”沈玥徐徐说着，嗅着他熟悉舒服的味道，“奶奶希望你能娶她啊。而且奶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肯定很想实现她的愿望吧。”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愕然，捧着她白皙的脸定定地看。
“你跟徐卿卿去医院看奶奶那天，我也去了。”沈玥笑了笑，伪装成轻松的模样，“你们走了之后，奶奶跟我聊起了徐卿卿，她对徐卿卿很满意，非常希望徐卿卿能够做她的孙媳妇。”
第350章 痛苦8（）
“原来，你都知道。”他低叹，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这样伤你。”
沈玥莞尔，其实她知道所有的事情，是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后。
所以，他到底还是伤害了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只要不说出口，他就不会知道之前的自己被伤得多重。
“沈玥，不要辞职，留在我身边，好吗？”他低低呢喃，用乞求的语气。
沈玥把整张脸埋在他的毛衣里，闷声轻轻说出了心中的话，“让我走吧。”
“我不想让你走。”他开始亲她的耳朵，湿湿的吻，“我知道，我现在不能给你女朋友的待遇，却又想把你强留在我的身边，是很自私的。”
沈玥攥紧他的柔软的毛衣，任由他亲着。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回，好吗？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就娶你。”
最后四个字，他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沈玥只觉得心上倏地一疼，又难受又难忍。
她当然知道，他爱的是自己，而不是徐卿卿。
可他现在要跟徐卿卿订婚，她实在接受不了，只想逃离开他的身边，不去想这些风花雪月。
“许亦宸，你没有选择了。”沈玥的声音有些哽咽，窝进他的怀里，“让我远走高飞，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清楚，只要自己离开了他，他就能无所顾忌地做他想做的事情，奶奶也能实现心愿，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哑声念了两个字，“别走。”
沈玥心头一窒，难耐疼痛。
“求你了，别走。”他又说了一遍，那往日的高傲完全消失不见，为了把她留下，他已经放下身段乞求她。
沈玥只觉得心酸而苦涩，跪在他的两腿之间，红唇贴上了他的漆黑的眼睛，亲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放我走吧。”
他紧蹙眉眼，满眼悲伤地看着她，那双大手在她的俏脸上摩挲。
沈玥明白，自己这样做，他必然很是心痛，但她不得不这么做，与其再这样藕断丝连，倒不如早些离开他，也省得之后更加痛。
相顾无言，沈玥受不得他那样悲哀的眼神，搂紧了他的脖颈，喃喃道：“许亦宸，原谅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你。”
他看着她半晌，最后把她圈在怀中，嗓音低哑，“我不要公司，也不要报仇了，我明天就取消订婚。只要你不走，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想管了。”
就算往后飞黄腾达，快意江湖，但她不在身边，就是缺憾。
“许亦宸，别这样。”沈玥只觉得心脏一滞，为他感到无比地悲伤，“奶奶现在都这样了，如果你还执意跟我在一起，会把她气疯的；公司的员工成千上万，你就这样突然不管，他们会失去工作的。”
“我可以跟奶奶说明，我并不喜欢徐卿卿，她会理解的。公司的员工，他们如果真的有本事，就算mr垮了，也能找到工作。”他停顿了一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而你如果失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样为我放弃，我岂不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吗？”沈玥微微摇头，“我不想成为累赘，也不想你为了我一人而得罪千万人。”
“宁愿得罪天下人，我也不愿失去你。”他轻轻说了一句，那样沉重的誓言，那样轻微的语气，真叫她心酸。
沈玥埋头在他的怀里好半晌，握住他的大掌，十指交叉，才缓缓说了一句：“许亦宸，为我报仇吧。”
“不要走，好吗？”他还在试图挽留，嗓音微哑。
“三年。”沈玥忽而说了一句，手肘抵在他的胸膛上，仰头望着他线条简单的脸部。
“什么？”他问。
“我会等你的，三年之后，我就回来，好吗？”她低声询问，乌黑的眉眼定定地望着他，最后像是很不舍地抚上了他隽黑的眉眼，“这三年时间里，我保证不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但我也不会留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要走？”他又问，握紧她腰肢的大手稍微用力钳制。
沈玥微微抿唇，而后才说：“我的病，加重了许多，我不想再呆在a市了，你让我走吧。”
“三年太长了，我等不了。”他低头在她的黑发上乱拱，乱亲，动作有点像失宠的藏獒。
沈玥圈着他的脖子，放软了语气，“两年半，不能再少了。”
“我真的不想让你走。”他又继续之前的话题，企图把她留在身边，“就算你生病了，也可以呆在a市进行治疗的，就当我自私好了，别走，好吗？”
“我必须要走。”沈玥用坚定地口气拒绝了他的提议，蹙眉看着他：“我已经失眠了大半个月了，你让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吗？”
“沈玥。”他哑声喊她的名字，低头吻她的眼睑，温热的气息令她有些着迷，也令她心动。
“今晚，我让你亲个够。”沈玥闭着眼睛，任由他亲着，“但是，我一定要走，知道吗？”
他知道，如果她下定了决心要走，那无论怎么挽留，也都留不住她了。
“如果我能早点把郝泽林弄下台，早点为你报仇，你是不是能早点回来我的身边？”他问，松开了她。
沈玥估算过，他要打败郝泽林，只怕也要三年的时间，就算是压榨至最短，也有两年半时间，沉吟了一会，答：“等你报了仇，我就回来。”
他起身，把她打横抱进了怀里，抬脚就往门外走，“真的吗？如果到时候你不肯回来呢？”
沈玥莞尔，埋头在他的胸膛上，“怎么会不肯呢？我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处理了所有的事情，我自然会回来的。”
他抱着她顺利地穿过了长廊，走下了昏暗的楼梯，问：“我能去看你吗？”
“可以，但是不能让我发现你来过。”沈玥抓紧他的毛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清隽白皙的侧脸。
“为什么？”他又问，抱着她走向漂亮的轿车。
“我怕自己一旦有了依靠，就有了脆弱的理由。”沈玥轻声答话，嗓音纯净如泉，“你如果想让我痊愈得快一些，就不要让我依靠你。”
“真的要走吗？我能去送你吗？”他把她放进了副驾驶座，手撑在座位上。
“真的要走。”沈玥咬了咬唇，摇了摇头，“你不能送我。”
第351章 分别1（）
浩浩荡荡的机场。
沈玥走进检票窗口的那一刻，神情有些恍惚。
好像，做了一场长达半年的梦。
这半年来，他给的宠爱，足以令她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他给的疼惜，足以令她忘却前尘往事勇敢地面对。
她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和他的每一个第一次。
两个人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一片蔚蓝的深海；两个人第一次出旅游的地方是江镇；两个人第一次在山洞中依偎时是在火烈乡；两个人第一次坐地铁去看的电影是动作片。
她能够清楚地记得，跟他在一起的每一次心动。
在艾森酒吧的街道上，他吻自己的刹那心动；在章鱼小丸子的卖铺门口，他解开心结的刹那心动；在江镇的那条小巷，他拥住落泪的自己的刹那心动；在阳光灿烂的下午，他为自己作画的刹那心动。
可回忆越是清晰，她的心就越加不舍。
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他，不舍得就这样说分别。
可越是不舍，就越要抽身离去。
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这样任性，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这样恩爱，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这样占有。
她明晰自己的病有多重，也清楚自己决心离去时有多么地痛苦，但依旧心存不舍。
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就一定要分离？
因为害怕太爱，连一点点脆弱，都经受不起。
她害怕没办法面对抑郁症的治疗。
那该死的抑郁症，从康城自杀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缠绕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未曾离去，反而越来越深。
在戒毒所的那大半年，是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
她不爱跟任何人交流，哪怕是潘虹，她也没办法敞开心扉进行交流。
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她知道，接下来要接受的治疗有多令人烦躁，她很清楚，可越是清楚明白，她就越害怕。
明知道不能再依赖药物，来求得那可怜的安稳感，明知道不能再依赖许亦宸，来求得那渴求的安全感，可她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在痛苦的时候用药，忍不住想要在脆弱的时候拥抱。
所以，逃离开一切可能的、可以的契机，她想要给自己一次新生的机会，不再去介意任何的事情，忘却曾经的一切肮脏的、血腥的、恶心的场面，以一个正常的女人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
俞旭说过，想要不再依赖药物的治疗，就要只身赴战，要学着一个人勇敢。
所以，她想，用三年的时间，还给他一个阳光的、耀眼的、灿烂的沈玥，而不是一个阴暗的、失意的、灰沉的沈玥。
许亦宸啊。
无论如何，都要等我回来啊。
等我蜕去厚厚的茧，等我破土而出。
——
寒冬。终于离去了。
初春，终于到来了。
mr顶层的办公室里，气宇轩昂的男人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漆黑的盯着手机屏保上的娇俏女人。
看了半晌，他才低声喃喃了一句，“沈玥，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