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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闻默了默,道:“那辆马车。”
我抬眸看向他,直接否决:“不可能。”
我明白林素闻是想告诉我,陆危楼最初出现时,所乘的那辆马车是妖怪,在这世上,只有顾家才最有可能奴役妖怪作为式神。
这个我很早以前就想到了,但怕林素闻会因此怀疑我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提起,可我姓顾,是真正的顾氏族人,那个陆危楼姓陆,是一个外人,顾家的人,不可能将自家的术法传给一个外姓人,即便是我,当初在没确定会成为家主,带领他们家人修行之前,都不被允许学习那些术法,陆危楼是从哪里跳出来的?
而且,他的年纪与我差不多大,如果刺杀我的人真是陆危楼,即意味着,教授他术法的人,至少在二十年前是没死的,但在景王府的那场屠杀中,顾氏族人,老弱妇孺,无一幸免,不可能还有人活着,流落在外面。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你也知道,在二十年前,顾氏族人就已经灭门了,不可能与他们有关,况且,所谓术法,研习成功就能使用,顾家的人能够学成,其他的人自然也能,以妖怪作为式神,这一点,并不能作为对顾氏族人的判断。”
我顿了顿,加了一句:“像我一样。”
林素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神情依旧怀疑。
“不管怎样”
我掀了掀衣摆,道:“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只能小心一些了。”
晚上,去往睿王府宅,当今王上病危,皇长孙诏令让亲王们回京侍医,其他几位亲王都已回来了,睿王却始终不见踪影。
今日说心绞痛,明日又说中了风,后天又落马摔断了腿,反正睿王世子就在盛京,让他代父行孝也是一样的,那个萧琢自诩敦厚仁孝,即便知道睿王如此行动,不过是拖延时间,伺机而动,却又不能让人抬着担架把他强行带到盛京来,只能一直与他周旋胶着。
当我到达的时候,很多大人都已经到了,一个个油光满面,推杯把盏,我实在不喜欢他们,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林素闻站在我的身后,像个护卫一样,好在来往睿王府数次,他一直都是如此,那些人都已经习惯了,也没人说些什么。
“世子殿下的伤,还没有好么?”
见萧俶久未出现,我向旁边的一位大人问。
“是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说是得了炎症,到现在还没愈合,可能是邪祟造成的伤势,与一般的有所不同吧。”
那人慨叹一声,又咕哝道:“世子殿下也是,近日总是酗酒,也不知道收敛些,昨日还有人见到,殿下的伤口在流血呢!”
我没有接声,正低头想事情,忽听睿王府的奴才通报了一声,萧俶出现在一个侧门里,在下人的引领下,向我们走了过来。
他的座位在中堂,身边簇拥着好几个护卫,时到如今,胸口处的绷带还没有拆下,明显能看到里面浸出淡淡殷红的血迹。
这太奇怪了,即便是邪祟导致的伤势,也不可能拖延这样久都没有恢复,再看萧俶的脸色,虽然距离比较远,但还是能看出其中泛着青紫,像腐败几天的死尸一样,我近几天一直躲在红闻馆里,没有出门,更没有来睿王府中拜见,自然不知萧俶怎么变成这幅德行。
再看他的行动,身体虽在移动,但脚步迈开时,动作却很是僵硬,看着像是街巷中那些被艺人提线摆弄着的木偶。
周围的那些大人,似乎也觉察到他的异状,彼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但萧俶恍若未闻,依旧朝着首位的桌案走去,然而,抬脚迈上台阶的时候,却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我看了看他的脚,又抬眸看了看他的上身。
旁边的小厮连忙扶住他,待他身形站稳时才敢松开,这时,更加奇怪的事发生了。
萧俶的身体,并没有绕过前面的桌案,而是朝着那边直直地走了过去,身体没有避开,撞了木案一下,又撞了一下,一瞬间,让我想到陆危楼那只陷落在砖缝里,只能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的纸蛤蟆。
看了片刻,我笑了笑,侧首向林素闻低声道:“看来今日,我们进了一个鸿门宴啊。”
072章傀儡异术(二)()
睿王萧昫,乃是王上的第二子,与我父亲虽不是一母同胞,但若论起年龄来,我父亲应该还要叫他一声王兄。
很多年前,因东宫太子懦弱式微,他们两位的势力倒是不断扩大,相持不下数年,发展到最后,除了戚如夫人所生的那位陆云殿下,我父亲和睿王也是争夺皇位的两个人选。
可惜,二十多年前,我父亲战死沙场,半年之前,陆云殿下又坠马受惊,其他几位亲王,在我父亲和睿王多年的压制下,早就对王位断去了念想,因此现在,朝堂上真正对立的势力,其实是睿王和那个皇长孙殿下萧琢。
萧琢虽然已经确立储君之位,但毕竟实力权势远不如这位王叔,所以在很多人眼里,一旦王上崩殂,睿王萧昫会是盛梁未来的主人,那些朝中大臣,阳奉阴违,表面对萧琢毕恭毕敬,实际对睿王谄媚巴结的,亦不在少数。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刺杀萧俶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按理说,不会是萧琢,他早就说过,即便再怎么争权夺势,都不会对血脉亲缘下手,萧俶若是死了,对萧琢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毕竟王上病危,睿王势大,若让睿王抓住把柄,借机谋反,显然萧琢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对现在的萧琢来说,虽不喜睿王在朝堂对自己构成的威胁,但也不会笨到去杀一个一无是处的世子,给睿王叛乱的借口,相反,为了按捺制衡睿王的举动,他还会对萧俶多加保护,所以说,真正想杀萧俶的,会是何人?
睿王府的酒宴上,萧俶在下人的搀扶下,坐在首位,底下的大臣虽惊讶他刚才的举动,但见萧俶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渐渐地也都放下心来,大殿内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一个个举杯对饮,还有几个大人,醉了酒,身形踉跄地追逐着堂内的舞姬玩闹。
觥筹交错,欢声一片,我打量萧俶片刻,微微垂眸,端起案上的杯子,稍微抿了一口。
又听中堂那边传来动静,循声望去时,原来是萧俶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盏,酒水顺着桌案倾洒下来。
旁边的奴才怕酒水洒到世子身上,连忙将酒杯扶起,又用棉布擦拭干净,然而对此,萧俶却仍是没有什么反应。
我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酒水,随后,跪起身,向萧俶施礼道:“今日良辰美景,难得高兴,世子殿下,微臣敬你一杯。”
说着,将杯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再抬眸看向萧俶时,却见他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回应。
“顾大人,殿下想必喝醉了,没有听到你说的话。”旁边的大人,未免尴尬,如此解释道。
我笑了笑,也向他敬了一杯。
其实,关于此事,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那个刺杀我的人,其真正的目的是萧俶,一击未成,不可能就此放弃的,那天在睿王府中,我向萧俶禀告江采萍已被诛杀的事情,他一不小心撞到桌案的举动,以及这些天下来,他的伤口一直都不曾愈合的事,都证明了一件事,萧俶他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南疆有一种异术,名为傀儡术,即是借助蛊虫进入人的体内,通过蛊虫来控制人的行动。
伴随着蛊虫在身体里繁衍蔓延,人的性命也渐渐被吞噬,由于那些蛊虫十分微小,中蛊的人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行动,但在蛊虫的影响下,会变得迟钝,当那些蛊虫流窜到全身的时候,会迅速长大,这时人就死了,虽然从表面上看,身体还活着,但不过是在蛊虫支撑下,勉强保持活着的样子而已。
因为本来就是尸体,伤口才无法愈合,我以为,那个人会再来行刺,所以仅对外间多加防备,却没想到,他会通过这种方式。
林素闻也觉察到萧俶的异常,蹲下身,低声向我道:“有点问题”
我看向他,勾唇一笑,端起酒杯放在手中欣赏:“不关我们的事,只管等着看戏就好。”
其实,对于萧俶被杀的事,我还是有些不悦的,毕竟这些天花费那么多功夫,故意接近他,却什么消息都没有套到。
但杀他的人,显然是个修行高强的术士,不仅如此,那个人还很聪明,我就喜欢聪明人,更喜欢跟聪明人一起猜谜下棋,与其懊恼萧俶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刺杀这件事,我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接下来又要有什么举动。
萧俶仍旧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厅堂内的舞姬开始向周围散去,婀娜的身姿甩弄着水袖,吸引着那些醉眼朦胧的大人,一个舞姬出现在我的面前,面带薄纱,身形优美,看她的衣服样式,似乎比其他舞姬繁复华丽一点,再定神看了看,才认出她是那些人的领舞。
她故意在我面前跳舞,淡粉的披昂行云流水般在空中舞动,我被她晃得眼花,几度偏过头想要避开她,但她仍旧不肯离去。
对面的几位大人循着她的身影看向我们,一副看热闹等好戏的神情,片刻,一人出言调笑:“姑娘,你跟前的那位大人,别看长得不错,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在这世上,酒肉和尚遇到不少,贪色的道士又何曾见过几个?”
所谓术士,跟道士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我实在不想纠正他们,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被王上供养在红闻馆的骗子而已,我们术士的那些活动,在他们看来,也只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他们很多人看过之后,只图个一乐,又何曾当真,将我们放在眼里过?
平日里见到,还能保持最起码的礼仪,作为同僚向我道了一声好,如今,酒后吐真言,心里的东西,如何能一直掩饰,这些怠慢轻视,冷嘲热讽,我早已习惯,也见多不怪了。
门口处,探出一颗脑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站在那里,扒着房门怯生生地向里张望,我瞥眼看见他,向他招了招手,那小孩走过来,跪坐在我的旁边,我拿了一块糕点给他,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孩子注视了我一会儿,才大着胆子将糕点接在手中,道:“与我父亲一起来的。”
我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见到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仙鹤补服坐在对面席座间,他看起来喝了不少,脸上红通通的,连自家儿子进来都没有发现,依旧拉着周围的同僚一起喝酒。
我道:“与你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人么?”
小孩道:“府里的管家,不过他在门口。”
我将桌上那个盛放糕点的盘子端过来,又给他挑了一些甜品瓜果放在旁边,递给他道:“拿着这些东西,快些离开吧,找那个管家,就说你困了,让他带你回家。”
“为什么?”小孩偏着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我笑了笑,哄着他道:“因为这里待会儿会有一个怪物出来,他会吓到你的。”
“很可怕么?”小孩依旧问。
我嗯了一声,他又问:“那我父亲怎么办?”
我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那个怪物只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