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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一眼由于砖石粉化而开裂的内墙,向沈银尘问:“在下看这府宅很新,这户人家应该刚搬来此处不久吧?”
沈银尘嗯了一声:“听岳父说,他是在三年前路过此处,觉着风水很好,便把地买下来,找人建了府宅,打算在此安度晚年。”
“”
才住三年,全家都被杀了,确实风水挺好。
而且,此处确实适合住人,不过适合住的是死人,到底是哪个半吊子道士胡乱骗人的?
转念一想,又试探地接着道:“能在这荒郊野岭,随随便便建造出一座府宅,看来沈公子的这位岳父,背景来历很不简单。”
“这个”
沈银尘迟疑一下,却道:“我不清楚。”
顿了顿,又道:“听伶儿说,他们家以前是做布匹生意的,因岳父年纪大了,不能再四处奔走操劳,才想在此安定下来。”
闻言,我很奇怪:“沈公子与温姑娘既有婚约,连他们的来历都不清楚么?”
沈银尘也很不解,回答:“我与伶儿一见倾心,只要能娶她就好,为何还要在意这些?”
看不出来,这位沈公子倒还是个情种。
我再提出疑问:“在下只是觉着有些奇怪,以沈家的地位背景,若是不清楚对方的来历,怎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听此,沈银尘露出些许不悦的神情:“家父家母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我与伶儿两情相悦,誓要结为夫妻,他们为何不答应?”
见他生气,我连忙解释:“在下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沈公子见谅。”
沈银尘依旧冷着脸,不太高兴道:“岳父岳母遭此大难,已是不幸,如今他们尸骨未寒,怀疑他们来历的话,还请顾大人别再说了。”
见我们之间的气氛僵持,陆危楼夹在中间,看了看沈银尘,又看了看我,最终解围道:“顾兄如此问,也是想尽快探查真相,以告亡者在天之灵,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沈公子海涵。”
陆危楼之于沈银尘,到底有些恩情,闻言,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客气地低下了头。
随后才转向我,拱手致歉道:“在下刚才一时冲动,言语有失,顾兄见谅。”
我勾了勾唇,道:“沈公子对温姑娘情深意切,维护家人声誉,情有可原,是在下不好,不该妄加揣测,令亡者心寒。”
走进正堂,见堂中摆着三个灵位,最中间的应该是这座宅子的主人,名叫温涵,左边应该是他的妻子,而沈银尘的未婚妻子,那位名叫温伶的姑娘,牌位放在他们的右侧。
我们敬了香,拜祭完,听沈银尘道:“素闻,你们远道而来,还没吃饭吧,我去吩咐厨房备些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见他出门走远,陆危楼走向我:“顾兄,怎么样,这家人的死,确实与厉鬼有关么?”
我站在堂中,望着那三个牌位,拿玉笛敲了敲唇瓣,故作高深地露出微笑:“究竟是人是鬼,在这里多住几天,不就知道了?”
090章不可结缘(五)()
现在,温家整个宅邸,只有沈银尘和一个名叫毓清的侍女在住。
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毓清不是沈银尘的侍女,而是温家的下人。
自从温家的人出事以后,她还留在这里,为温家人打点后事,顺便照顾这位没来得及成为他们家姑爷沈银尘的生活起居。
晚上,用完了饭,我闲来没事,又不想在屋里闷着,便来到庭院中,温家的房子不怎么样,但就我们几个人,住着还是挺宽敞的。
今夜,月光皎洁,四下无人,院中弥漫着桂花的香味,此情此景,倒是很适合吹曲。
于是,在石凳上坐下,把玉笛拿了出来。
可惜,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都不满意,最终还是吹奏了那首引魂曲。
明明知道,注定召唤不来的,不管吹奏多少遍,还是召唤不来,可还是存有私心,冥冥之中,一直在期待着什么。
到最后,我自己都心灰意冷,不想再吹了,垂下手,低头望着那支玉笛出神。
身后一阵凉风掠过,似有衣袂飘动的声音。
我怔了怔,站起身,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人,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箴箴言?”
一袭淡蓝色的长裙,一支银制的桃花簪,长发如瀑,熟悉的眉眼,这次,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后背,一个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箴言。
她站在院中的不远处,静静地望着我,还像以前一样,淡淡的面容中,带着几分欢喜,还有几分我始终都没有看懂的忧愁。
我向她走过去,顿步在她的面前,望了她片刻,她都没有消失,我确信这不是我的幻觉。
于是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她的头发,将要触及到时,却又停了下来,手指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缓缓地收了回来。
箴言依旧望着我,见到我的举动,微微蹙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她问我:“怎么了?”
听到她开口,我被吓了一跳,更多的是震惊,脑中一片空白,懵懵的,感觉心里很疼,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似的,抑制不住地心颤,局促,将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那种难受。
此时此刻,我是该拥抱她,不让她再从我身边逃离溜走,还是该多看她一眼,将她的样子,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间?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又觉着自己很好笑,箴言回来了,我的箴言回来了,我可以时时刻刻看到她,拥抱她,可以肆意挥霍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不用再像个乞丐一样,心心念念地祈求见她一面。
人啊,到什么时候都是贪心的,那样微小的愿望,又岂会真的满足?
“箴箴言?”
我定了定神,再次确认眼前看到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所以反问:“真的是你?”
箴言露出微笑,不说话。
我一激动,想上前抱她,却又好像受到桎梏一般,始终不敢,在冲动和犹豫中,最终苦笑一声,涩然道:“我我好怕”
低头上下望着她,一次次地确认她没有从我眼前消失,而是实实在在地回来了,才又道:“好怕又是一场幻觉,一场梦”
箴言叹了口气,一如既往,拿我没有办法地,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傻瓜”
她走上前,拥抱住我,我依然发愣,感受到她身上的触感,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才有一次地相信,是真人,不是幻觉。
“箴言,真的是你,你没死?”
良久,我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
她抱紧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确认到这个消息,我的眼泪差点被逼出来了。
心酸么,委屈么?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所有的思念,懊恼和悔恨,好像全都不作数了,箴言回来了,又回来了。
不去想那个让箴言死去的小镇的黄昏,不去想那个将箴言埋葬在雪山的夜晚,那些事,恍若一场噩梦,在时间里混乱,扭曲,最终都归为一种假象,如果现在才是一场梦,那,就让我跌在幻梦中,永远沉溺,不再醒来。
我闭上眼睛,抱住她,将要露出一个笑,却听箴言道:“顾公子”
扬起的唇角瞬间冻住,持着玉笛的手却渐渐收紧,我睁开眼睛,迅速恢复了清明。
默了片刻,才问:“你是谁?”
“顾绯然!”
她未回答,身后却传来林素闻的声音,我放开箴言,回头看去,果然见到林素闻站在庭院的拱门边,皱眉望着我身后的人。
我再一回身,刚才还站在我面前,活生生的箴言,迅速化为一堆枯叶,掉落在地上,被风一吹,四下散开。
林素闻看了一眼,道:“是幻术。”
我依旧低头望着那些枯叶,尚未缓神,片刻,苦涩地扯开唇角,道:“刚才一时大意,竟被一个小小的幻术所欺,让林兄见笑了。”
林素闻沉默片刻,声音恢复了从前的冷清,淡淡道:“是你心不定。”
回想以前在他面前出过的洋相,我自己也觉着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一阵无言,才道:“你若没事的话,就过来坐坐吧。”
原本以为,以林素闻的性情,一定会不理我,直接转身走开的,没想到,他站了一会儿,竟真的迈步走了过来。
坐在与我相对的石凳上,侧身避着我,冷着脸,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想到刚才的一幕,我有些尴尬,像被师兄撞到我在大街上调戏小姑娘一样尴尬,磨磨蹭蹭地坐下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片刻,林素闻道:“我听到笛音。”
我哦了一声:“闲来没事,随便吹的。”
闻言,林素闻不说话了,其实,这样的说辞,我也知道骗不过他,是术士,都知道那段笛音是什么,想要召唤的又是什么。
中间的气氛僵持,我试探地看了他一眼,问:“温家的事,你怎么看?”
林素闻回答:“沈家没可能答应婚事。”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他们那样的名门望族,对于子嗣的婚事,岂会如此草率,连人家的身世背景都不清楚,就答应结亲?
这其中肯定有些端倪。
我站起身道:“听那个报官的猎户说,当时他遇到那个宛如厉鬼的东西时,那个东西走在林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你觉着,温家到底有什么东西,会给他们引来杀身之祸,沈家与温家结亲,会不会也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林素闻不说话,我了解他的性情,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喜欢妄加揣测。
于是又接着道:“还有啊,你那个朋友,说是对温姑娘一见钟情,可依我所见,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子。”
林素闻道:“我没有朋友。”
想到白天相遇的时候,沈银尘对林素闻的亲近,再看林素闻对他的态度,我不由失笑。
接着分析道:“我没见过哪个人,失去自己的心爱之人,还能环佩香囊,打扮如此精细,你注意到没有,提起温姑娘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反而在我质疑温家人来历的时候,才好像特别生气,给人的感觉是,相对于温姑娘的死,他更在意的是,外人对于温家人的看法,以及这户人家来自哪里的猜测。”
林素闻默然无语,低下头沉思。
我玉笛拿在手中敲了敲,打定主意道:“总之,接下来先住几天,温家若当真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在意的话,不可能不再行动。”
林素闻嗯了一声。
言毕,两个人又没话了。
我发现,林素闻这次回来,好像比以前更加沉默,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
隔了片刻,实在受不了尴尬,便没话找话:“你回家,把那件事全都坦白了?”
林素闻抬起头,没说话。
没说话,即意味着承认,我跟他相处了那么久,早就摸透了他的这些习惯。
“真是傻子”
我低下头,没好气地道:“我都跟你说了,你们家没人知道的,干嘛自找罪受?”
林素闻正襟危坐,语气冷静自持:“天知我知,已经发生的事,又如何当作没发生过?”
他们林家的人,真是自律到可怕,我微微苦笑,又半是感慨地道:“以前在师门的时候,房子旁边就有一潭瀑布,瀑布底下,游着许多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