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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秦拓瞪大了眼睛,很是惊恐。
我向他笑了笑,道:“没事。”
伸出手在面前摸索着探了探,却触及到了犹如发丝一样的东西,顺着发丝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架纺车。
“那是祖母的东西,祖母患上眼疾后,就把它收起来了。”秦拓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道。
他说着,又眼神忌惮地朝着那边看了一眼,问:“先生,那个东西是不是有问题?”
我想,秦拓这样问,应该也是觉察到了什么,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即便看不到,触不到,但总有些蛛丝马迹让他怀疑。
但看到他害怕的样子,我沉默一下,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说着,侧眸看了一眼门边,道:“我现在要为你祖母治病,你先去外面守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知道么?”
128章酒宴风波(三)()
待秦拓走后,我从袖中取出一枚符咒,转向那个纺车,淡淡地道:“离开这里。”
昏暗的光线下,纺车上面坐着一个奇形异状的妖怪,身体像是一只庞大的蜘蛛,却长着一颗人类的脑袋,瘦骨嶙峋,猛一看上去,还以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吊在上面。
它的头发很长很细,有几根探到床沿边,延伸到秦老太的身上,紧紧地束缚着她。
闻言,妖怪发出尖锐的狂笑声,抬起头,长发底下,露出狰狞恐怖的脸,它把舌头探出来,不断地留着恶心黏腻的口水,手脚抓着纺车站起来,做出将要攻击的样子,在妖气的催动下,头发疯长,很快将我困在其中。
我看了看周围纵横交错的发丝,继续道:“不管有多辛苦,人类终究是人类,她对这个世间仍有留恋,并不属于你的世界。”
老实说,我其实并不想与它动手,由于刚才魂咒发作,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若冒然动用术法的话,搞不好身体会撑不住。
而且,我感觉,这个妖怪好像并无恶意。
虽然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妖怪,但通过顾家长辈的记忆可知,此妖名为织敷,是从老旧纺车上衍生出的,一种亲近人类的妖怪。
平时就喜欢坐在纺车上,看人纺线织布,偶尔兴致来时,还会暗中帮忙,为人解开纺线打结的地方,总之,是本性纯良的妖怪。
它用发丝纠缠住秦老太,并非是想要她的性命,而是想把她同化,我想,这个妖怪是觉着老人家活在世上太辛苦,想把她带走吧。
但由于秦老太在这世间还有留恋,所以,它一直都没有成功,不过,以老人家现在的情况,若是不阻止它,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见周围都是妖怪的发丝,我并指将符咒拿在手中,低低念动法诀,符咒顿时分裂成十几个,围绕在我的身边,在发丝将要触碰到我的瞬间,立即闪过一道蓝光,形成一道结界,将那些发丝全都挡在外面,与此同时,符咒燃烧起淡蓝的火光,幽冷的火团悬浮在半空中,将发丝点燃,并且朝着妖怪的方向净化过去。
妖怪发出怒吼声,一跃跳到中间的房梁上,将被净化的发丝斩断,暂且逃过了一劫。
我又拿出一张符咒,向它道:“我不想杀你,离开这里,否则,就将你净化在此地。”
我说这话,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这妖怪的修为虽然不高,若是放在平时,一张符咒就能将它净化驱除,但我现在,还不能完全适应去支配身体,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再加上刚才的符咒术法,让那些怨灵又开始狂乱起来。
我努力保持着无恙的姿态来,尽量不让它看出破绽,那妖怪与我沉寂对峙片刻,终于露出胆怯,头发抓着屋内的东西,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虽然没有离开,却也没有继续攻击。
见此,我松了口气,正打算再接再厉吓唬它时,窗外却缓缓升腾起一抹墨色的雾气。
我顿觉不妙,刚才只顾着这妖怪的事情,却忘记了纠缠秦拓的那个恶灵,看来它果然是从这里跟秦拓出去的,现在又回来了。
妖怪对那个恶灵,似乎也很忌惮,控制着一束头发朝向窗户攻击过去,纸糊的窗户立即破碎出一个大洞,非但没有攻击到恶灵,反而让它沿着那个洞口渗了进来,见此,我连忙甩出符咒,将破损之处以结界封住,下一刻,一束头发却紧紧地缠上了我的脖颈。
我难受的要死,几乎喘不过气,差点晕厥时,却听站在外面的秦拓,被妖怪的动静惊到,低低地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说不出话,无法回答,只能伸手去扯缠在我颈间的头发,但这妖怪似乎想尽快解决掉我,好去对付那个恶灵,所以,力道越缠越紧,最后,终于意识到我只是个花架子,根本没有能力与它反抗,索性将发丝全都缠了过来,将我控制住,转身去对付那个恶灵。
铺天盖地的长发,如潮水般,向我涌了过来,缠住我的手脚,又迅速蔓延到身体,我被它勒到窒息,眼睛也被层层的发丝遮住。
那个恶灵,被我的符咒挡在窗户外面,一时半会儿是冲不进来的,但我现在,若还不尽快摆脱妖怪的束缚,早晚会被它勒死。
脖颈被发丝割破,有温热黏腻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伴随着结界破碎的声音,那个妖怪被我的血液净化,也发出痛苦的哀嚎,它猛然把甩开,我撞到身后的柜子,还没站稳身形,就见那个恶灵已经冲了过来,漂浮盘旋在半空中,企图附在秦老太的体内。
见此情景,妖怪放弃我,去纠缠恶灵,但恶灵本就是一团气体,没有实形,根本抓不到,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护在秦老太的身上。
不管恶灵有多厉害,终究比妖怪的品级低了一阶,仅是用妖气就可以震慑吓退它,但这妖怪刚才被我的血液净化,估计伤的不轻,不知道以它现在的情况,还能不能阻挡住恶灵。
只见它将发丝分散摊开,形成一道屏障护住底下的人,恶灵冲撞了好几次,都被妖气阻挡了回去,只能放弃,漂浮在半空中,伺机而动,妖怪探出几束发丝,一点一点驱赶着,让它远离床榻的位置,最终对峙在房屋的中间。
按理说,它现在虽能阻挡住恶灵不侵害人,却也拿它没有办法的,之所以把它驱赶到那里,我想,是想让我帮忙净化吧。
觉察到它的意图,我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又拿出符咒,由于身体还未恢复,又被妖怪伤得不轻,刚迈出一步,就失去力气,单膝跪了下去,左手撑地,右手拿着符咒念动咒语,漆黑的地面顿时泛起淡蓝的八卦图形,符咒裂成十几个,以五行八卦阵法飘在半空中,虽然净化效果比平时弱了许多,但终究是使出来了。
一阵狂风拂过,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仿佛有无数道符咒,在风中翻飞起舞,伴随着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恶灵也尖叫了起来。
片刻,勉强抬头,却见那个妖怪,面对我的净化术法,居然没有躲开,而是舒展发丝,在床沿边形成屏障,护住了身后的那个人。
巨响过后,屋内顷刻陷入黑暗,不过,恶灵的动静终究是没有了,我咳嗽一声,捂着胸口刚想站起来,却又见明月下,一道黑影缓缓漂浮着升了上来,我顿觉不妙,刚才仅是净化了那个恶灵,现在,只剩下我和这个妖怪了。
刚刚使用净化之术,我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对付它了。
正犯怵时,却听门外的秦拓喊了一声:“先生,您还在么,我现在能进去了么?”
在他的声音中,妖怪的动作滞了一下,最终掠过我的头顶,朝着纺车的方向退开了。
我松了口气,嗯了一声,出声让他进来,秦拓这才摸索着走进屋中,他将床头的油灯重新点燃,见到屋内一片狼藉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后,又看到我一身狼狈,跪倒在地上,连忙过来扶我:“先生,您没事吧?”
“抱歉”
我细细地喘息,正想向他解释,却听纺车发出突然的声响,几截木头散落了下来。
秦拓被吓了一跳,随后,低下头,轻轻地问:“先生,我们家,确然有什么东西在吧?”
我怔了怔,见到秦拓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复杂神情,又向他温声安慰道:“是你们的朋友,也是它保护了你的祖母哦。”
秦拓抬头看向我,有些不可置信,我又笑了笑,道:“不管怎样,向它说声感谢吧。”
闻言,他站起来,对着纺车的方向,犹豫了良久,才道:“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我们也看不到你,不过,多谢你保护了祖母,以后,也请在这个家里好好地生活下去吧。”
妖怪的身形一僵,扭头看向他,由于刚才的净化之术,它也被误伤到,一张脸被毁掉了半个,手脚也破损了几只,静静地凝视着秦拓和他身后的人,最终,渐渐地隐去了身形。
其实,在净化之术使出,淡蓝光线闪耀眼前的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画面。
那是妖怪的记忆,在画面里,一个中年妇人坐在纺车前纺线,她的旁边,是一个婴儿的睡床,里面的婴儿睡相恬静淡然,妇人纺着纱线,看向熟睡的婴儿,露出满足的微笑,而那个妖怪,就坐在纺车的上面,静静地望着他们。
突然地,我开始想念那些死去的式神。
我想,能被人这样深爱保护着,真是幸福啊,若得不到这种幸福,能爱人也是好的。
以前小狐狸曾经说过,在妖怪与人的际会中,往往因为人类的生命短暂,而给妖怪留下永恒的痛楚,可明知道会痛苦,明知道是短暂易逝,还是忍不住去接近,去在意了。
那些所珍视的,所在意的,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即便舍去性命也要去守护。
而作为被保护的我们,又该以何种心情,去回报这样深重的感情呢?
秦拓向我走近,脸上满是担忧,道:“先生,我还是请大夫来给您看看吧。”
我笑了笑,淡声推辞道:“不用了,今日宵禁,红闻馆就快关门了,我也该回去了。”
129章酒宴风波(四)()
夜凉如水,深巷里回荡着犬吠声。
谢绝秦拓送我回红闻馆的提议,孤身离开他家,行走在盛京的街道上。
由于刚刚使用过净化邪祟的术法,让那些怨灵误以为我要驱逐它们,先前好不容易安抚的怨灵,再度苏醒狂乱起来。
它们在体内到处冲撞撕扯,发了疯似的想要控制我的身体,如触角一样的东西,探出我的身外,落在地上的影子宛如怪物。
我强撑着身体,艰难行走着,见此,低低地向它们威胁道:“不要再逼我,否则,就算拼个一死,我也会将你们净化驱除。”
闻言,怨灵们发出嘲讽的狂笑声,不同于刚才那个妖怪,这些怨灵就在我的体内,我身体的任何情况,它们都一清二楚。
觉察到我的虚弱,它们想落井下石,开始一直以来从未放弃的计划——
抢夺我的身体。
墨色的怨灵,如潮水一般淹没了我本体的魂魄,一片黑暗中,我甚至找不到自己在哪儿。
这是从很久以前,就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起初被种下天魂之咒时,我还不能完全适应,在那么多的魂魄中,找不到自己的魂魄在哪儿,甚至,被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