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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到的事就不能轻易许诺,陈四维只是笑着冲他摆摆手,一直望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陈四维才轻叹一声回过头来。
回过头来发现九娘不知何时已经走了,陈四维问徐平,徐平也没注意,他一直在看那两匹快马。
“主人,那两个官差不像是衙门口里的,我看他们好像是宫里的禁。卫军。”徐平觉得这其中似乎是有些蹊跷。
“那又如何?”陈四维没看出什么疑点,宫里的禁。卫军也不是不能在御街行走,或许是奉命出来办什么事的,这很正常嘛。
“您看他们去的方向。”徐平遥望着连尘土都早已消散了的远方:“他们好像是奔我们候府去的。”
“你们候府?”陈四维冷哼一声,冷冷的讥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大事?”陈四维斜着眼睛吐出四个字:“徐大管家。”
徐平的主人翁精神真强大,刚被赶出候府就把这事忘了,你以为你还是怀安候府的徐大管家呢吗?
陈四维迈开步子径直朝城门方向走去,徐平没敢言语,只好悄悄的跟上。陈四维刚挨过板子,又光脚走了很多的路,腰疼屁。股疼脚也疼,但他走的一点都不慢,相反还特别的急。
徐平抬头看看太阳,呼哧带喘的劝道:“主人不用这么着急,反正今天也不能出城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一宿吧。”
陈四维一声不吭就是闷头赶路,徐平以为陈四维在耍小孩子脾气,他继续劝道:“主人,就算你快走能赶到关城门之前出城,出城天就黑了,我们也没办法赶路啊。”
他爱说什么说什么,陈四维根本不理他,路过钱庄陈四维进去摸出一角碎银子换了几串铜钱。
街边碰到卖炊饼的,陈四维把一担炊饼连同扁担等物全都买了下来。徐平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是这些东西肯定不能让陈四维挑着,陈四维也没打算挑。
走了不远又有一家成衣铺,陈四维进去拿了两套青布衣裳、两双布鞋,他们两个当即在屋里换好,头上的玉簪也换成了一方青色的帕子。
走到一个小酒家,陈四维买了十斤酱牛肉让店家切好包上,又买了两只烧鹅。还买了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装满了上好的清酒。
再往前走陈四维又买了两个大水馕并且装满了井泉之水,还买了两个大大的草帽。
路过食杂店,他买了一罐盐又买了两个铁碗、一个小铁盆,还买了把牛耳尖刀。
待到他们走城门口时已是黄昏时分,马上就要关城门了。陈四维撒腿就往前跑,关城门是有时辰的,一分一毫也不敢随便耽误。
陈四维和徐平刚刚走出城门,守门的兵士就开始关城门了。徐平挑着担子向前走,陈四维站住脚回头看着缓慢关闭的城门。
直到城门完全闭合,他还愣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回过神来。曾经以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走出的城门,短短的十天之内出来两次了。
而这一次只恐归期无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点留恋还是什么,反正盯着城门看了好久。
黄昏是十分短暂的,他们走出城门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出了城门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他们走到一处长亭,便歇了下来。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急事谁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出城,这个时间出城注定了要赶夜路。
陈四维坐下来才觉得又累又饿,他还是早上和白景辰一起吃的饭,不到正午就赶到了家,结果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顿又把他赶出了府,下午茶楼卖诗耽搁了许久,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坐下吃点东西。
徐平这么多年在候府做管家,也没有亲自干过一点体力活,今天担着这么多的东西赶路,可把他累坏了。
路上他还在心里抱怨陈四维见什么买什么,然后都让他挑着,这会儿他可感激陈四维买那么多食物了,不然大概能饿死。
他抓起一个炊饼就吃,吃了一个还去抓第二个。陈四维拦了他一下:“现放着烧鹅、牛肉你不吃,你吃炊饼干什么?”
“……”谁爱吃炊饼啊?还不是为了把好吃的留给你吃?“我吃炊饼就行。”
“你给我放下,烧鹅、牛肉放不住,炊饼风干了能放一千年。”陈四维拿出酒葫芦和两个小铁碗,倒了两碗酒递给徐平一碗。
徐平傻愣愣的看着他,他端起酒碗‘咕咚’就是一口,然后面不改色的吃起了牛肉。徐平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从来没见过他喝酒啊。
“世,啊,主人,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候爷的家法很严,徐平可以保证陈四维是没接触过酒的。
“现在。”陈四维总不能什么实话都跟他说,再说就是说了他也不信,陈四维上辈子喝的酒比这种清酒要烈得多。
陈四维一口酒下肚,终于明白为什么武松喝了十八碗酒还能打虎了,他现在也有底气来一个‘无三不过望’。
原来这个时代没有蒸馏酒,只有酿造酒,度数极低。陈四维轻轻的绽放了一个笑容,他终于可以体验一回豪饮了。
“现在?”徐平忽然感觉自己看不懂他了,他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变得很陌生,以前的陈四维没有这么沉稳也没有这么成熟。
“嗯,天黑之后就会冷,不喝点酒怎么熬得过这漫漫长夜?”
吃饱喝足了之后,陈四维就继续赶路了。夜很黑也很静,除了风声、虫鸣声就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
走到一片墓地,忽闻一阵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的传来。
第37章 长亭夜话
第37章长亭夜话
徐平站住脚,四下里张望,夜很黑,能见度非常的低,他什么也看不到,手心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用力的抓着扁担。
‘刚刚喝了点酒’、‘走夜路’、‘墓地’、‘女人哭’,徐平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怎么,脑子跟断片了似的,就这么几个字在脑子里来回的打转。
陈四维也站住了脚,他没觉得害怕,只是很奇怪什么人会深更半夜的在墓地哭?墓地的范围相当的大,他也看不到哪里有人。
风送哭声到耳旁,他凝神细听,仔细的辨认着方向。哭声断断续续还夹杂着零零碎碎的什么话。
墓地一排一排的坟包,坟包前面还有很高的墓碑。陈四维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他觉得人不一定离他很远,或许是因为夜太黑,人又没有站着被挡住了。
陈四维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向墓地,徐平拉住了他的胳膊:“主人,死者为尊,不好相扰,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徐平本来就不主张赶夜路,他说要在城里找个客栈歇一晚上再说,陈四维偏偏火急火燎的跑出城门。
结果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听鬼哭,他还要往墓地里闯,这如何得了?
陈四维听这哭声甚是悲切,听得人心绪不宁。他也不想多事,加上徐平的劝阻,他轻叹一声,转身朝官路上走去。
人间多的是不平事,自己还不知道身落何方呢,管什么闲事?
他们沿着官路向前行走,走了不到三十步,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他们转头朝声源望去。
只见一个人影在坟墓中间站立,摇摇摆摆的乱晃,不断的大叫。陈四维抬腿朝她走去,徐平站在路边腿抖得根本不听使唤。
“大姐莫怕,我是赶路的人。”陈四维不害怕,他还担心别人会害怕他。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最好是什么人都别碰上,谁跟谁相遇都挺吓人的。那个人影腿一软,身子下沉,所幸双手抱着墓碑才没有倒下。
“不要害怕,我是人,我真的是人。”陈四维走到那个人影面前,跟她相距有个三米左右便站住了脚。
一弯残月并不明亮,三米根本就看不清头脸,只能看出一个轮廓,勉强能确定对方的高矮和大致身材。
初秋的天气有点凉,那个人影看起来穿的也很单薄,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她抱着墓碑抖成了一团。
陈四维又向前一步对她说道:“不知大姐有何疑难之事,为何夜里在此啼哭?”
陈四维语气温和,人也老实,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这让她安心了不少。陈四维知道她害怕,所以更加的不敢乱动。
过了许久她才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你真的是人吗?”
“是啊,你看我有脚。”陈四维一撩衣襟,抬腿侧踢了两脚。
那姑娘这才放松了一点,双手撑着墓碑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你为什么走到这里来了?”
正常人没有大半夜往墓地跑的,这也怪不得姑娘起疑,没吓死都算这姑娘胆子挺大了。
“我一时贪路错过了客栈,听到大姐大放悲声,故而前来动问。”陈四维自己都无家可归了,还觉得别人更可怜呢。
“我”那姑娘刚说一个字就哽咽了起来,抽抽答答的又开始哭。
“大姐,这里不是讲话之所,你莫怕,我扶你到路边,我家人在路边等我,前面不远就有个长亭,我们去长亭说话可好?”
那个姑娘哭着点点头,陈四维过去扶着慢慢的走出墓地,她深一脚浅一脚,身子很虚弱。
若不是脚下无根,徐平简直就要撒腿跑了。这个陈四维居然跑到坟墓中间,拉了个‘女鬼’出来。
陈四维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徐平听到那姑娘说‘多谢君子’,他才回过神来,急忙的低头去看她的脚。
那姑娘长裙覆腿,也看不着脚。陈四维悄悄的踹了他一脚:“赶路了,到长亭再休息。”
边走边聊,陈四维知道了那姑娘为什么深夜出现在墓地,她是因为没有东西吃,才到墓地来捡供品充饥的。
她已经这片墓地苟且偷生的活了两个多月了,怪不得她胆子这么大,徐平都吓得腿软了,她见到陈四维还敢说话。那是因为她对这里的环境已经熟悉了,所以恐惧心理相对会小很多。
“刚才你怎么突然大叫了起来?是不是我们赶路惊到你了?”陈四维本来都打算走了,若不是她突然站起来大叫,陈四维是不会过去找她的。
“没有,是有只黄鼠狼从我面前跑过去了。”那姑娘满含歉意的说道:“是我惊到你们了。”
“说哪里话来?碰巧而已。”
长亭不远,很快就走到了。捡了些枯枝点了一堆篝火,火光带给人们温暖和希望。徐平拿出吃食,在火上烤烤,三个人都吃了一点。
“不知君子贵姓高名?”那姑娘很客气也很斯文,吃东西也并不是那种狼吞虎咽型的,虽然很饿也还保持着慢嚼慢咽。
“我叫陈四维,你呢?”
“我夫家姓张,娘家姓李。”
陈四维微微一愣,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都嫁人了。话说都嫁人了,怎么跑墓地来了?
“你既然有婆家又有娘家,为何在此处流浪啊?”徐平也忍不住好奇心了,无家可归也就罢了,像张李氏这种,去婆家也好,去娘家也罢,总不至于混到这么惨吧?
张李氏闻言一阵心酸,强自忍着没有再次哭出来。
“你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陈四维料她必有为难之处,看她处境也实在是可怜得紧,比他这个被赶出家门的都不如。
好歹的陈四维是男人,他随便找点什么工做做也能赚口饭吃。而这个张李氏连讨饭都不成,她年轻貌美不敢往陌生人跟前凑。
陈四维再三的追问,最终张李氏痛哭着说出了她的遭遇,把陈四维和徐平气得肝都疼。
“天底下当真有这么没人性的事吗?”
第38章 河宁县衙
第38章河宁县衙
这张李氏是在丈夫张宗文蒙冤入狱后被婆婆张刘氏给休弃出门的,她怀揣着一纸休书含羞忍辱的回转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