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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突然觉得,自己追随这个人是不是追随错了,自己还曾沾沾自喜的认为这次看人是不会错的,周光壁给自己评价真的没错,自己就是个最没眼力的东西……
杨波目送着笼车摇摇摆摆的消失在自己面前,想到那些孩子麻木的目光,干涸的嘴唇,杨波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巴
“走啊?杵在这里发什么愣啊?”杨波回头朝着何九骂了一句。
“干,干什么”何九被杨波骂得莫名其妙,翻了翻白眼
“去干他们啊!艹他妈的,这口气你咽得下啊?”杨波耸了耸肩膀
众人顿时大喜,七手八脚的围着杨波而去,何九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群人影从树林后面走了出来,全是毛家屯特种兵的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家伙。
韩咬儿呆立在那里,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掉下来……
他知道自家大人向来胆大包天,他也知道大人是如何对付姚总旗,还有巡检司那帮家伙的,可是从来没想过他居然连鲁王府的人也敢打主意,那可是鲁王啊?天潢贵胄……
“大人这是疯了吗?”韩咬儿抖索着嘴唇,脑袋里一片浆糊,半天喘不出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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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景房内,除了韩咬儿所有心腹都到齐了,毛家屯第一次紧急会议在这里召开。
“我已经派人在后面吊着他们了”何九在一个堆满沙子的桌子上,用树枝指着其中突起的沙堆说道:“根据他们正常的速度来计,三天后就会走出大浮山,到达十字坡,我以前去过,这个地方地势偏僻险要,用来埋伏很不错……”
“十字坡?好地方!”杨波诚心实意的夸奖了一句
“我毛家屯护盐队共两百零八人,加上最近入选的一十六人,共计两百二十四人整”铁牛上前抱拳:“据何九的估计,那鲁王府约莫二百八十多人,其中护车家丁队约百上下……”
肖莫愁也上前报告:“大人,这些家丁武器精良,有十几副铁甲,还备有强弩十几张,护盐队只有不到五只火铳,加上何九的三眼铳,也就十多把而已,军力对比毛家屯不占上风……”
杨波背着手沉默不语
“让罪军营的先上,吸引强弩!”杨波冷冷的挥了挥手:“他们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到了回报毛家屯不杀他们大恩的时候了,犊子,你告诉他们,只要是这一战后,允许他们脱离罪军营,加入护盐队,我给他们分盐池分地……”
犊子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
“护盐队分成五队,由铁牛犊子莫愁大宝带领随后掩杀,一个不留……”杨波面色平静:“何九,你带着小队,配三眼铳和千里眼在车队周围巡查,不准走脱了一个,屯里的两匹马也给你……”
何九大喜,上前重重的点了个头:“要是走脱了一个,何九用命来抵……”
“用你的烂命来抵?”一个人影突然跑了进来,走到杨波面前跪了下去,原来是韩咬儿。
“大人!大人!”韩咬儿的话中带着颤音,把头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大人三思啊,三思啊……”
大厅里一阵沉默,何九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韩咬儿,韩咬儿自顾磕头,额头上已经是模糊的一片了,杨波依然面色平静。
何九跟着周光壁也算是在官场开过眼,刚才血气上涌,现在被冷风一吹,韩咬儿这么一打岔,他清醒了过来。
真的要和鲁王府的刀兵相见,万一有什么事,别说杨波这个小小的副千户,就算是青州知府,兵备道严大人沾上这个事都要诛九族,毛家屯的军户只怕都要不得善终了!自己拿命抵?抵得了吗?
“大人,那鲁王府人多势众,我毛家屯怎么能做得天衣无缝啊?”韩咬儿以头抢地,鼻涕糊着血丝铺了满脸:“万一……”
“大人,我去!”何九想起了那个妇人,心里一痛,大步走出来跪倒在杨波面前:“是小的失了计较,不该把毛家屯和大人牵扯进去的,只求大人把罪军营给我……”
啪!
铁牛突然上前,拉起韩咬儿,伸手在他脸上重重打了个耳光!
“大人,大人三思啊,小的不是贪生怕死,大人前途无量,为了这几个低贱妇孺搭上前程,还有毛家屯的军户姓命,值得吗……”
韩咬儿捂着半边脸,依然不肯放弃“若事有不谐,该如何收场?”
“我知道难以收场,所以我根本没打算收场”杨波突然笑了。
“大人,您是说……”
韩咬儿以为杨波回心转意了,顿时惊喜万分
“你就在这里跪着,等我回来!”
杨波收敛了笑容,冷冷说道
门外一阵打斗声,两个把门的军汉从门外倒撞了进来,狼狈摔在大厅的地上,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全副武装的陈碧莲看到大厅里同样全副武装的众人,她顿时愣住了,原来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们这是要?”
陈碧莲满脸的惊喜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何九恨恨的斜了她一眼,抄起了一张弓背在身后。
这两个把门的军汉是他的手下,陈碧莲来这么一手,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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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晚了,抱歉了,刚才在看英剧《黑镜子》,真心不错,没看过的书友可以去看看……
第五十八章十字坡的伏兵
杨波慢慢踱到韩咬儿面前,韩咬儿毫不退让的望着杨波……
“若是别人这么顶撞我,顶撞我的决定”杨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立马就一刀宰了他,你韩咬儿是我培养出来的,你今天这样做,我心里很难过……”
“今天要是毕老爷在的话,也许能劝阻大人的冲动……”
韩咬儿苦笑着摇摇头,额头上的鲜血四溅:“大人,那詹管事虽然可恶,但是他们是从人伢行买来的这些妇孺,她们把自己卖了为奴为仆,怎能怨别人如何对待她们?就算是告官,也没人会干预的。”
“你愿不愿意把自己的老母卖了?”杨波怒了,劈头骂道:“你愿不愿意把自己的老母卖到北地去?”
韩咬儿低着头,默然无语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把事情想明白了……如果没人干预的话,那就让我来好了!”
杨波扫过垂头的韩咬儿,转向大厅的众人道:“如果今天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妇孺去北地受辱,你们晚上能不能安心睡觉?能不能安心的吃饭?死了之后,能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
“不能!”众人发出一声怒吼
“规则靠什么来定?靠这个!”杨波扬起了一柄腰刀:“那么,谁他妈的有权利来决定她们的生死?”
“杨大人!”
“杨大人!!”
四周响起了如雷地怒吼
杨波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看来自己的洗脑走进了一个误区……
“大人”
何九一边抹着眼泪,心里无比的感动。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杨波甩了甩头,腰刀往前一扬厉声道:“全体都有,跟我走!”
哗啦!
大厅的人一片忙乱,他们个个热血沸腾,杨波慷慨激昂的话把他们撩拨得浑身血脉贲张。
“二满,给我披甲”铁牛大喊到
“都给我检查武器,三眼铳清理好了没有?刀子都磨快了没有?”何九双眼红肿,冲着手下人狂喊
“跟着大人,解救我大明的兄弟姐妹……”张大宝不愧是杨波大力培养的宣传骨干,终于说了句有水平的话
“大人,之前,之前我,我看错了你”陈碧莲红着脸,小声对杨波说道
“你不用去了”杨波挥了挥手
“什么,你再说一遍!”陈碧莲发飙了
“你帮我盯着韩咬儿”杨波凑到陈碧莲的耳边,那粗犷的男人气息把陈碧莲的小心肝弄得是扑通扑通的跳,脸上红的厉害。
“干嘛不另外找人?”想到杨波喜好男风的恶习,陈碧莲刚刚萌动的心又冷了下去
“若是他老老实实的这里便罢,若是……”杨波没理会陈碧莲,摆了个杀气腾腾的手势:“给我宰了他!这件事非你不可,……毛家屯的人下不了这个手!”
韩二家的经过韩咬儿身边,朝他啐了一口骂道:“韩咬儿,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我这个妇道人家都不如!我呸……”
韩咬儿依然深深的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到院子外,毛家屯的精锐已经整齐的在这里列好了队伍,就等着杨波发话了。
“韩二婶子”杨波拉过韩二家的:“你这几天给我好好盯着,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去登州迎接毕老爷去了,还有,那个毛自荣……”
韩二家的知道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便点了点头:“我会盯着他的,这个家伙整天和靖边屯的毛旺厮混在一起,定是不安什么好心,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让大牛和二丫飞报大人”
杨波心里很满意,这些跟着自己刀口舔血的军户家属们对自己抱着盲目的信心,根本不在乎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事情,但想到毛自荣,他心里又是一阵歪腻,这个家伙自从上次权利分配大会后便口出怨言,责怪杨波没有提拔他当总旗,最近又和靖边屯的本家兄弟毛旺走的很近,听说两人整曰聚在一起喝酒,醉了之后便说些发泄的话……
村口的一块土丘上,陈碧莲全副武装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眺望着渐渐远去的护盐队军户,还有,还有队伍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阵海风吹来,陈碧莲目光迷离,身后的黑色披风,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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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
杨波眯着眼,把手撑在眼帘上朝坡下望去,坡底到处是起伏不定的山丘,由于地势偏僻,一眼望去倒也郁郁苍苍,这里植被保存的很好,护盐队也坐在树底下吹着凉风,他们依然个个全身大汗淋漓,可是,没有人把衣甲敞开,平曰苛刻的训练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坡下有一条弯曲的官道,一直朝远方延伸着,十字坡,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杨波很满意这个地方,只是看到对面的山腰上时,他突然愣住了。
“那是?”杨波满脸不悦,指着对面一座有点像山寨的建筑问何九。
“大人放心,这里原本是土匪张麻子的地盘,早在几年前安东卫和即墨营的战兵过来清剿了一次后,这里就没有土匪了”何九赶紧回道。
“派个人去看看”杨波终究不放心:“清剿了怎么还留着寨子不烧掉?”
“大人放心,那些都是烧过后留下来的残垣断壁了”何九有些尴尬,杨波的眼睛似乎看不太清楚?
“那就好”杨波点点头:“人还是要派去看看,别给我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何九答应一声,跑了。
杨波拉了拉身上重达四十多斤的铁甲,这是毛家屯最好的一副甲了,要不是这甲厚实,那一次在船上他就挂了。
杨波的身边围着铁牛,犊子,大宝,莫愁,还有二满,大力几个新提拔的小队长,等那些流民到了,这些表现好,已经能写出自己名字的军户们还要再升一级,每人都要指挥一个小队,所谓新型军队,无非是有一大批坚实的中下层军官替他撑起,遇上不利局面就一哄而散的,那是流寇。
几个人的身后,挨着树荫下坐着六队战兵,一眼看去就知道平曰训练的成果了,毛家屯的护盐队个个神情肃穆,一声不吭的专心检查手里的武器,而那些罪军营的十几个人,有些人神色不安,有些人目光闪烁,有些人窃窃私语,连坐着也是歪东倒西的。
杨波无所谓,这些海寇原本就没什么纪律,他也不喜欢这些人,要是让他们加入到护盐队里,只怕把那些本质朴实的军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