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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门玻璃上的黑影一动不动就像贴在上面的一般,一张似脸非脸的东西,差不多贴在玻璃面上,呵气喷射出一圈圈水雾……
你是谁?要干什么?只要被这“人”盯上了,如果一味退缩,迎来的只有被动的遭受惊吓与蹂躏。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一股胆气,单手握斧,一把握住门把手,迅猛地拉住门子——门从外面被抓住,根本纹丝不动!
天哪!外边果真有个“人”。
楚江童大喊一声:“混蛋——你给我松手!”
就在喊声过后,外边那婴儿般的鼾声骤然而止,随即听到一阵咕咕咚咚的厮斗声。
嘿——这是怎么回事?奋力拉开门栓,一阵凉风迎面袭来,顾不上许多,双手握斧头一步冲出去。
外间画廊里静静地,什么也没有,只有地板上的一滴滴鲜血……
闹不明白,刚才这屋里又发声了什么?再看看卷帘门,安然无恙,画案上的画作更是安然如初。墙上挂着的《茅屋暮色图》轻轻晃动了一会儿,便停下来。
返回卧室,一滴滴鲜血从外间一直延续到卧室的窗台下。窗扇开着——不,明明刚才没有开窗,谁打开的?
拉开卷帘门,顺着地上的血迹往南寻找。走着走着,来到了古城遗址处,这里有一些茂盛的灌木,还有一棵老桑树,疙里疙瘩的树干,记载着它的沧桑。
正在这时,仿佛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向自己窥视而来,谈不上恶意不恶意,却让自己心里直发毛,地上的血迹已经渐渐消失,抬头望着粗朽的桑树枝干,一群小小的蚂蚁悠闲地忙碌着,它们与这尘世间发生的一切诡异毫无干系。
噗!一滴血,如雨点一般落在脚上,殷红如花。忙抬头望着桑树干,树干上湿湿的,一滴待落未落的血滴被一下下拉长……突然从树上跃下一团红呼呼的东西,速度之快,一般人的视力根本捕捉不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剧烈地摇摆晃动着,看来那个红呼呼的东西是顺着灌木丛逃走的。它,应该就是从画廊里跃出来的那个东西。
刚才,那只红呼呼的东西,就躲在那里了,它是怎么受伤的?
回到画廊,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耳边仿佛仍然断断续续地回放着那一声声如婴儿般的鼾声。
蛛网又是怎么回事?这么干净的屋子里哪里来的蜘蛛?这些奇怪的事,将自己再次推入一种怪异的漩涡。
楚江童来到山上的阎罗洞。
阎罗洞里乱嚷嚷的,真是阎王不在家,小鬼也炸毛!他们在自由自在的做游戏:摸鬼!一个小鬼眼蒙黑布,摸来摸去,引起众小鬼的疯笑!刚进洞,那“瞎”鬼便向自己一把掏来,楚江童忙双手护住下体,躲在洞侧。终于被他们的热闹气氛给点燃了,大笑起来。
一个老鬼过来问道:“楚大侠,阎罗王和淳于蝶儿已经好多天没回来了,走时没跟你打招呼?”
“没有!不知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他们好像携着重任而去!”
“噢!你们多多注意安全!”
楚江童在阎罗洞里坐了好久才离开,径直去了小草房,老婆婆一见他,便唉声叹气。
“老婆婆,别难过了,眉月儿,一定会回来的……”
“小童哪,你也多保重身子,你看你啊都瘦成啥样了?唉!还有好多事等你去做呢!”老婆婆是时不时地抹一把眼泪。
晚饭后去了奶奶家。
奶奶的思维既传统又反常,她感觉到楚江童这些天来的不正常:“小童,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像没了神一般!是咋回事?告诉奶奶吧!”
“奶奶,没有!就是这几天没有睡好!”
“小童——别哄我,奶奶眼珠子没瞎!”那狡黠的眼神,在楚江童脸上拂来拂去。
“奶奶,我回去了!”楚江童心里发毛,今天奶奶的眼神有点怪,刚迈出院子,身后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大笑,以为奶奶搞恶作剧呢?
“嘿嘿嘿……”奶奶笑起来没完!不对呀?她可从来都不会这样大笑。
“奶奶——”楚江童怯怯地回头,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只见奶奶的嘴向一边使劲地歪着,眼睛鼓得又大又亮,下巴好像脱离了脸部的牵顾,挂地上颌骨上……
“奶奶——你怎么啦?”楚江童跳起脚向屋里奔去,喊声刚落地,奇怪,奶奶的笑声就止住,脸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楚江童怔怔地:“奶奶,你刚才怎么啦?”
奶奶摸摸自己的下巴,感觉有些不太舒服,酸酸的,她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啦。
“小童,我也不知是咋回事,就觉得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感到有点晕,是不是刚刚说什么胡话了?”
“奶奶,胡说倒是没说,就是您的下巴好像脱臼了!”
“噢?这是咋回事?”奶奶不时地往身后瞅,老感觉那个推自己的“人”还没有离开似的。
画廊里终于有了墨香,一推门,就让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家中的画室,当然还有种更为熟悉的气味——眉月儿和淳于蝶儿身上的香气。只可惜,她们已经不在自己身边。
进了画廊,心便沉下来,老觉得有许多人影在画廊中出出进进,原本自己的胆子很大,几乎没有怕过什么事,可是自从开了这画廊以来,胆子越来越小,一天一天,心里惶惑不安,生怕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
越是如此,越是感到画廊里有股森森阴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早晨,画廊里仍然密布着一条条金属线一般的“蛛网”。从床边开始,纵横交错,一直拉到门口。
这一次没有轻易将它们扯断,而是仔细观察起来,突然,一个细节引起注意:这些“蛛网”无论从其走向还是链接的方式,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以自己为中心,呈辐射状围绕。
哦?难道这是谁在保护自己?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次,故意没有将一条条“蛛网”扯断,抬脚缩颈,从它们的网扣中钻出去,轻轻闭上门,就让它们先保持原样吧!或许,它能起到一定作用。
拖了一遍地板,便去吉普车边晾晒拖把。
站在门前望着蟾藏崮,心里升起一股无以言说的伤感……若是眉月儿在该多好啊!
地板略干了一些,正要回屋创作几幅画。
猛然看见,地板上多了一串脚印……
这一串脚印从门口一直排列到卧室,脚印小小的,有条不紊,很显然是在刚刚拖过地之后踩上去的。
这是谁?
内室门闭得紧紧的,刚才自己拖地时,门是开着的,此时却已经关上了。
楚江童没有立即进屋,而是抽身来到窗外——奇怪的是窗帘也已经挡上了,这更加剧了自己的诧异,谁在里面?
内室里静悄悄的。
楚江童紧张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但没有惊动远处的建筑工人,他们正在吃早饭。再说,将怪异的事传达给他们,只会引来无法操控的恐怖混乱。拍拍身上,故意弄出点声响,也好引起内室里的注意,还可以向他(她)传递一个自己毫无畏惧的信号。
地板上的鞋印,是一双有鞋纹的布鞋,虽然能够初步判断为平常人的鞋子,但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再平常的东西也被笼罩上一层异样色彩。
盯着地上的鞋印,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咬咬牙,头一扬:“老子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想到这里,一步一步向画廊中走去,大手一把握住L形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开了。随后猛地一推,闪到墙边,向内室中望去,只看了一眼,便差点坐在地上!
“奶奶——”
只见奶奶稳稳地坐在床上,目光冷厉,好像异常愤怒。
突然,她双手一张,脸色突变……
第二六〇章 附身
坐在床上的奶奶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后白白的墙体映着她灰蒙蒙的脸和散乱的头发,让人不寒而栗。窗帘不知何时已经拉起来了,屋里的光线变得昏黄黯淡。
楚江童不知奶奶发生了什么事,才欲靠近她,又觉得她很反常,脚步慢了下来。
这时,奶奶的下巴突然向一边歪斜,还是如上次那样,左眼球因为脸型的扭曲而被挤压得又大又圆。
“××××……”奶奶冷冷地说道。
她语句含混不清,而且还有一种闽浙一带的口音,纵然是仔细辨听也分不出她说了些什么。
“奶奶,你说什么?”楚江童望着奶奶一下子变得青灰的眼睛,一股寒气突袭而来,使自己的双腿突突打颤。无论怎么问奶奶,她好像根本听不到你的提问或是看不到你的存在,依然用相同的口音和语调重复着刚才的话题:“××××……”
奶奶连重复了几遍后,突然向墙上倒去,迷糊了片刻,过了几分钟才慢慢睁开眼……奇怪——下巴不知什么时候已恢复如初,眼神温和而善良。
“小童,我咋在这里?”奶奶一脸狐疑。
楚江童擦擦额上的汗,心里顿时明白几分:看来奶奶是被东西控制了,那会是什么?奶奶慢吞吞地在画廊里看了看,然后问:“小童,我的扁筐呢?刚才我要去菜园子的……”
“噢,奶奶我出去看看!”画廊的拐角处,确实放着一只空扁筐,这正是刚才奶奶挎来的。
正要低身去拿,突然看见扁筐的旁边好像蹲着一只红呼呼的东西,心里一惊,那是什么?忙擦擦眼睛仔细看看,扁筐边却什么也没有了。莫非自己看花了眼?这段时间老是出现幻觉。
奶奶接过扁筐,打量着楚江童:“小童,午时回家吃饭哈,咱俩炒倭瓜吃!”
“好嘞奶奶,不过……”楚江童欲言又止,一直想有个答案,刚才奶奶说了一句什么话,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事实真是如此,午饭后奶奶有点困,打着悠扬的呵欠,楚江童试探着问她。
“啥?俺在你画廊里说南方话?嗨!哈哈哈……”奶奶笑得非常天真,正说明她根本就不记得或是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状况,再打量奶奶的下巴,根本就没有脱臼的迹象。
听妈说过,人的下巴如果经常脱臼就不能张大嘴打呵欠或大笑,否则脱臼之痛会随时恭候。自己记得奶奶可从来没有过下巴脱臼的病史。
“奶奶,你的下巴也脱臼过吗?”
“啥?小童你今天咋老是胡问道,哈哈哈……”奶奶故意张大嘴笑起来,仿佛为了避嫌。
楚江童心里有个底儿,肯定有“东西”附了奶奶的身!那会是什么?
“别让我抓住你!”楚江童恨恨地自言道。
奶奶含混不清的话成了一个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向自己发布一个命令,那个“附身”的东西假借奶奶的身体向自己发布。
当时奶奶是怎么进的画廊,为什么连一点响声都没有发出来?匪夷所思!
这几天自己必须密切注意奶奶的“行踪”,千万不要让她再出现什么险情!如果捉住她的附身之物,或许就能解开她那次的自缢之谜,一连贯的怪诞之事,仿佛皆由这附身之物引发和制造。
这天傍晚,楚江童悄悄躲进奶奶的院子里,奶奶一到天黑就会变得格外忙,拾掇了个遍,吃饭时已是八点半了。
楚江童挺有耐心,还偷偷帮奶奶将几件怕淋得家什放进南棚里,奶奶直唠叨:“明明不能放南棚里,咋糊涂了呢?”
躲在门楼里的楚江童觉得好笑。
夜里风不大挺闷热,有几颗星星,看样子并没有雨,奶奶每晚都这样,不论天气好赖,都得收拾一番,很多时候看上去像做无用功。
楚江童不敢弄出声响,怕被奶奶听见,更怕被那个“附身”之物觉察到。
“呵呵,你来了,吃饭了没有啊?”奶奶在屋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