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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这才放下心来,“老种相公,依照末将看来,虽然刘太尉有些私心,可是萧干绝非庸才。这个时候径源军应当与环庆军遥相呼应,萧干若攻一方,另外一方便是能够直接及时援应,如此,才不会为萧干趁虚而入!”
下首诸将顿时愤然。其中一将便是站起,“刘延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想与俺们联手,老种相公,末将以为,国勤所言绝不可取!”
另外一员将领也道,“按照小杨将主所言,并无不妥,可是俺们却是不会低这个头,要想两军联手,怎么也得刘延庆先派人来见老种相公!”
杨凌脸上泛出一阵苦涩之意,心中只是不断的摇头,大宋并非不能战,历史上输恰恰就输在算计得太深了。
种师道看了一眼诸将,最后便是道,“国勤,此事,便是由你去办,尔部哨骑可以与刘延庆接洽,看看那边怎么说!”
……
一番计议下来,杨凌出了大营,汤怀,罗候两人便是赶了上去,“小杨将主,如何了?”
杨凌没好气的道,“还能如何,若不是老种相公压住了诸将,恐怕环庆军和径源军就真的各不相干了!”
杨凌说到这里,便是道,“给世臣派两个指挥的轻骑,世臣熟悉哨探行当,再有一个老卒佐之,这径源军也能遮护妥当。”
严世臣是最初就跟随的杨凌的袍泽兄弟,也能办得有条有理,杨凌继续道,“这边某倒是不担心,罗候你带麾下兵马往西哨探而去,与刘延庆所部取得联系,两军一有异动便是告知情形,我等现在身在大格局之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
战争的机器在有条不紊的运站,三日之后,神策军一批批的哨探狂奔回营,接着望喽上的旗手也是传来旗号,营地的四面八方,都有发现大股的辽军骑兵。
接着大地隐隐更是剧烈抖动起来,似乎同一时间的,四面的天边尽头,都探出了如洋一般的旗号。数不尽的辽军骑士狂奔而来,黑压压无边无沿,他们放马狂跑,铁蹄的声音震得各人内心隐隐颤动。
看那飘舞的旗海,无边无际的战马,杨凌长吸了一口气,看这架式,他们来了多少人?不会萧干手中的辽人全部集结到这吧?
在辽人最初现身的时候,罗候便是安排了哨探直接往刘延庆所在而去,刘延庆救不救援是一回事,到了这里便是做好自家事情,更何况辽人不一定能打得下来。
大战,要来了。
大地似乎一直在抖动,望眼周边如海一般围上来的辽人浪潮,宋军将士都是脸有惊容:“直娘贼的辽人来了?”
种师道,杨凌等人也是神情凝重,辽贼势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大军己经作好万全准备,辽人上来,众人安心作战便是。
蹄声不知响了多久,慢慢才弱下来,那腾起的大股烟尘也飞散开去,露出周边密密层层各色旗号,还有身着各样盔甲的辽人骑士。他们聚在数里外,密密麻麻,不知将宋军营地围了多少重。
在营地正前方几里外,这里竖立着多杆巨大黑旗大纛,其中一杆大旗下面,四军大王萧干正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对宋军营地眺望。(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九章 江山如画(八)
他在身旁身后,围满了辽人贵胄,身上无一不是甲胄精良,胯下马匹也是神骏无比。
萧干眺望良久,若有所思地道:“他们扎营稳固如山,该部宋人果然是只劲敌!”
在他身旁不远,已室八斤叫道:“大王,要不要让俺们将士先发起一波攻击,挫其锐气?”
萧干摇头道:“不可轻敌,待我五万大军聚齐,粮草,辆重,战车,再源源不断的攻打,不给其喘息机会。现在传本王之令,所有将士就地安营扎寨,营地务必牢固,做好万全防备!”
这个时候,萧干几乎是把燕京城中能扛得动枪矛的都带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战,若是败了达官贵人,宗亲贵胄也是不能幸免,有的带着家仆就来了,以前甚至都没上过战场。
这些人也有数千,是只能打顺风仗的,倒也算不上萧干的臂助。
在萧干的传令下,宋军营地四周的辽人就地挖掘立寨,慢慢的,连绵的营地出现在宋军军士的眼前,似乎从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辽军帐篷,各色各样的旗海飘扬。
望楼上的旗手不断传来旗号,辽军营帐,以东面为多,还有紧靠宋军营地的也有不少,只有西面那边的营地似乎会少一些。
宋军军士静静地注视着辽人扎营,看他们人叫马嘶的,大队大队的辅兵跟役迎着寒风,出外挑水造饭异族的口音喧腾。
慢慢夜幕降临,辽军营地中,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最后汇成一片通明的灯海。加上宋军营地中也是灯火通明,从空中望下去。使如燕京周边出现几个巨大的不夜城一般。
当夜种师道又招集各将议事,种师道宣讲议事完后,种师道又叫住杨凌,让杨凌陪他到处走走。
种师道身旁跟着亲将,杨凌身旁也只跟了汤怀等几个亲卫,一行人就声不响。只是在营地周边到处巡视。
整个宋军营盘己是戒备森严,各营巡视的兵丁不断,口令喝叫声不断响起,除此之外,各帐周边安静无人,只有帐前星星点点的灯笼火把发出暗淡的光。
宋军营地的外围防线中,这里各营也安排了大批的守夜人员,安插在地面的一排排木杆上,挂着层层的灯笼。在寒风中不时抖动,也照亮了周边的地界。
为了防止辽人偷营,除了这些守夜人员与灯笼火把外。围着宋军营地的三面地面上,还撒满了密察层层的铁蒺藜,各要紧地带,也布上了拒马。
这个时代想要偷营其实很不容易,夜盲症多不说,冷兵器时代的旌鼓旗号更失去了作用。小股人偷袭还好。大股军队偷袭,纯属添乱。所以辽人想偷宋军军队的营地极难。与之相同的,宋军军想要偷袭辽军营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杨凌与种师道来到营地外围防线,看着对面辽军营地密集的灯海,杨凌心神有点恍惚,似乎有点回到后世。面对城市灯海的感觉。
一行人在营地外围转了一围,最后来到高台之上,对面同样是辽军营地隐约的灯海,连着天上的繁星,似乎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隆冬的寒夜冰冷彻骨,此处风更是大,杨凌身上披着盔甲,直有冷到骨子里去的感觉。有时一股寒风吹耒,杨凌不由自主全身哆嗦,更不时听到周边各人牙齿上下相碰的声音。
燕地真冷,杨凌的灵魂是个南方人,虽这副身体壮健,几年下未,他还是不怎么适合北方隆冬的酪寒。
在运河边黑夜中,种师道,杨凌等人看到一处烧着一堆火,几个人围着火堆,其中一人还不时抛撇纸钱,口中念念有词:“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种师道亲将大步过去,很快他回来禀报道:“老种相公,是俺们径源军军士在为死去的熙河军袍泽哀悼。”
种师道点了点头,众人静静地看着他们,虽然朴实却是肃穆无比,杨凌的眼围忽然有些湿润。不知过了多久,等人散去,种师道披着甲胄,只是望着河对面的辽营灯海一动不动,良久,他忽然问道“国勤,某召你来此,你后不后悔?”
突然听种师道问道,杨凌怔了一怔,随后微笑道:“有什么后悔的,跟随老种相公杀贼,便是死,也死得其所!”
种师道轻叹道:“你本可不来的,你早有了军功,前景光明,更何况名号已经是直达天听,跟了某也不会如眼前这样陷于重围,前途莫测!”
杨凌朗笑道:“老种相公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援引之情,末将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陷于重围便陷于重围吧,正好杀贼杀个痛快!”
种师道喃喃说了句什么,叹道:“你虽是个假文官,却比大多文人更懂忠义的道理,那些大头巾饱读圣贤书,不如你的多了。”
随后他又说道:“待此战后,本相便要再向官家上疏致士,恳请回乡。”
身后的亲将安慰道:“老种相公,西军上下……”
老种摆了摆手,“西军某已经看了多年,看烦了,你们后人自有后人的气运,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不在这里占着位置惹人厌了……”
种师道随后襞紧身上的大氅:“北地还是太冷了,真怀念关中啊,人老了,一离故土久了就忍不住……”
他转头对杨凌笑了笑:“日后某回到径源路,若国勤你有暇,老夫便泡上一壶茶,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杨凌笑逸:“如此说定了,有机会末将一定上门蹭饭。”周边各人都是笑起来,种师道也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当晚,杨凌睡到三更时,忽然听到周边传来隐隐的擂鼓声,那是辽营中传来的,估计也不过就是疲兵之策而已。
杨凌听了一会,干脆坐了起来,他心潮澎湃,明日战事定是艰难无比,自己苦心孤诣,能改变北伐的命运吗?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从白沟河一直挣扎到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杨凌叹道:“明日,便决一死战吧!他静静想着,不知想了多久,杨凌又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章 江山如画(九)
一大早,辽营的号角就响个不停,从早到晚,似乎都有大股大股的辽军来到,他们在周边密密扎营,绕着宋军营地附近,围个里三重,外三重。
当日还是没有战事,不过很明显的,辽人己经打定一鼓全灭宋军部的主意,情报己经很明显,宋军营盘的东面,北面,南方,都有大股的辽人聚集,只有西面会少一些。
这也不是萧干他们疏忽,而是用心更为险恶,利用围三阙一的战术,看似给宋军军队留一条向西的逃路,让全军起求生之心,从而削弱死拼之志。
种师道,杨凌等人可以肯定,西面方向肯定有大股伏兵,就算没有伏兵,只要宋军军一退逃,全军毫无斗志,辽人三路合围尾追,宋军能逃生的,肯定十不存一。
这日的一天里,杨凌与种师道等人都向辽营眺望,估算不断到达的辽军人马,杨凌估计此时的辽军,至少比历史上多了一倍,杨凌冷笑:“要不轻视无比,要不重视过头,萧干等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这日阳光明媚,天气不错,不过风显然比昨日更大了一些,寒风不时呼啸而来,将旌旗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辽营的号角声又起,就见各营密密麻麻的人马出来,最后合成密不通风的一片,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从三面方向,黑压压的向宋军营地涌来。
辽人终于要开战了,所有的人,都是呼了口气,种师道来到外围阵地中间,对着营地数面,对所有将士拜了数拜。大声激励,他朗声道:“吾与将士,共受朝廷恩德,患不得死,勿患不得生!”
所有人都是欢叫,杨凌喝道:“誓死追随老种相公。将辽人杀个片甲不留!”
密密枪林竖起,从种师道到杨凌到每一个普通的士卒,所有的将士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畏惧。
辽人身上同样披着精良的镔铁板甲,裹挟着潮水般的辽军军阵,滚滚向对面的宋人营地逼去。
辽军步骑密密层层逼来,黑压压的接号随风翻滚着,他们越来越近,五里。四里,三里,二里。
二里时,三面潮水般的辽军阵营停了下来,号角声响起,他们的阵形分开,无数密密麻麻的盾车推了出来。
那些盾车中,前面一排排。尽是那种精良的盾车,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