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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可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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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澜啼笑皆非,对医务处张处长道:“我都不好意思讨价还价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跟生殖科主任都商量好了,给他们减免费用,直到怀上为止。”

她点头:“对孩子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那孩子今天做手术,程东主刀,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是要去的。不过小安有生他养他的父母疼爱,有没见过面的血亲牵挂,有这么好的医生主刀手术,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她要去等的只是程东而已。

他们有约在先,是时候履行了。



程东从手术台上下来,写完手术记录,一回头就看到莫澜倚在门边看着他笑。

他其实已经知道结果,所以不问,她也照例不问他手术做的怎么样,上来揪了揪他的衣襟道:“换衣服吧,请我吃饭。”

做完手术或许是他最放松的时刻,她的笑容,她弯弯的眉眼,睫毛又长又卷,就像小刷子似的在他心上扫啊扫,扫得他痒痒的。

她太懂得趁虚而入了,不给他一点反悔的空间,拉起他道:“快点,不要耍赖。”

“我没打算耍赖。”他跟着她走,“你想吃什么,我先订位子。”

她喜欢他这种郑重的态度,笑道:“是不是吃什么都行?”

“嗯。”

“这可是你说的,到了地方可别后悔。”

她开车一路风驰电掣,下车后把他推进超市,哗啦拉过一辆购物车塞给他:“呐,买吧!”

程东又皱起眉头:“你要我做饭?”

“是啊,不行吗?是你说吃什么都行的,说话不算的是小狗。”她在他面前仰起头,“千万别扫兴啊,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两个字说的很轻,他却听得很清楚。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推起车子道:“走吧。”

两人推着车子在超市里边走边看,就像所有采买油盐酱醋茶的普通夫妻。莫澜胃口很大,翻翻切好的猪肉和肋排,拿一包装好的鸡翅,又指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活鱼道:“再烧条鱼,好不好?”

程东还来不及回答,她已经叫人拿网兜捞了条鱼杀好了。她拎着装鱼的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看,鱼杀好了,这样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他们都还记得,高中文理分班前的那个暑假,班主任把同学都请到家里去聚餐,饭菜得由他们自己来烧。女生们都叽叽喳喳围着师母包蛋饺,莫澜不合群,被分配到厨房去打杂,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要用来烧汤的几条活鲫鱼开膛破肚。别人觉得她无父无母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家务活早就不在话下,其实她自己开伙就是随便应付,冻鱼都吃不起了,更别提杀活鱼。她咬紧牙关伸手去抓,滑溜溜的鱼扑腾两下就又从她手中落回盆子里,或者干脆掉到地上。她得到灵感,先把它们一个砸晕了再去鳞挖腮。

可毕竟是女孩子,刀拎在手里就像有千斤重,怎么也下不去手。她就站在那里跟一堆鱼大眼瞪小眼,直到程东走过来说:“把刀给我,我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很贵的运动鞋,却毫不含糊地从她手里把刀拿过来,蹲在地上杀鱼。其实他也不得要领,鳞片刮得到处飞,挖鱼鳃的时候鱼大概醒了,甩了他们一脸又腥又黏的水珠子。然而学医的人大概对解剖也有天赋,他渐渐摸到门道,刀子灵活地把鱼内脏都去掉,而且很小心地没有弄破苦胆。

莫澜看着他白衬衫被溅到的星星点点直皱眉,他却说:“你的手流血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被鱼鳍给刺到,这会儿才见血流出来。他拉过她的手指放到冷水下冲,她却发现他手上被刺破的地方更多。

那天那锅鱼汤真的不好喝,很腥很淡,但莫澜却一个人喝了两大碗。

☆、第26章 倾我一生一世念(2)

结婚以后,程东已经能做一手好菜,切肉杀鱼都难不倒他,动作麻利精准,像做精细的手术。有时莫澜痛经不舒服,他就用鲫鱼烧奶白色的鱼汤给她喝,或者拿鱼汤煮一点面,慢慢哄她吃掉。

她开他玩笑,在床上或轻或重地吮吻他手指,问他说:“你帮我杀鱼那次,看到我手指流血了,为什么不含进嘴里呀?”

“不卫生。”

她撅了撅嘴:“可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听说会像过电一样。”

他反客为主把她压到身下,拉过她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吻过去,吻过掌心,最后把唇贴在她的手腕内侧,喘息着说:“……像这样?”

她败给他,在这种销/魂蚀/骨的缠绵里,在他们懵懵懂懂一路携手走来的感情路上……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程东看了看购物车里的东西,都太家常,不够隆重,于是又去拿了些海鲜。莫澜拍手道:“太好了,我们可以做西班牙海鲜饭。”

“那个太花时间。”他买海鲜其实只是拿来白灼或爆炒。

“花点时间怕什么,你要是觉得累的话,我来帮忙好了。”时间越长越好,这样他们才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啊!

他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反正今天都听她的,请客吃饭总要让客人满意。

买齐了食材,快要付账的时候,莫澜哎呀一声,说道:“还有锅,我们还没买锅!”

程东拧眉道:“什么锅?”

“炒菜的锅呀,还有做海鲜饭要用的闷烧锅,要不买套双立人?还有电饭煲也没有,买哪种好?”

实际上是锅碗瓢盆都要买,她到现在也还是不开火,平时都在外面吃,家里只有微波炉和一口奶锅,顶多自己煮个面。

“你是打算到你那儿去做饭?”

“是啊,不然呢?”

程东长吁一口气,重新推起购物车道:“不用麻烦,跟我来。”

莫澜跟着他,再次回到两人曾经共同生活的房子里。她看着一应俱全的厨房,笑嘻嘻地说:“还是你厉害,一个人也天天做饭。”

厨房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很眼熟,她忍不住用手件件摸过来。

程东一边把食物拿出来,一边说:“我也不是天天做,值班都在医院里吃,周末有时回家陪陪我妈。只有轮休的时候会做,比你好一点。”

莫澜完美get了他的鄙视,却还是心情大好地说:“我是不能跟你比啦,不过我这几年也还是学了几个菜的,不信我做给你看啊!”

程东像没听到,自顾自地说:“这里我来就行,你出去等吧!”

“我是说真的,我去留学这几年也不是光吃炸鱼薯条的,哎你别推我……喂喂喂……”

她话没说完已经被他推出厨房,门在眼前砰地一声关上。

她叹口气,心里却泛着蜜一样的甜。她扑进沙发,抱住一个靠枕,本来是想欢呼的,眼泪却筛沙似的落下来。

“傻子,哭什么啊,他带你回家,还给你做饭,哭什么……笑,一定要笑!”她小声自言自语,飞快地抹掉眼泪,开始里里外外地打转。

上回太匆忙,身体不舒服,还有不速之客,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们的家。非黑即白的色调让空荡荡的房子看起来就是单身男人的窝,但她还是特地拉开衣柜,又跑进洗手间看了看。

嗯,一把牙刷,也不见女式衣服,应该没有女人在这里过夜。

卧室的梳妆台上东西也少得可怜,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红丝绒的盒子。她有些迟疑地打开,里面果然是他们结婚时的对戒。

她心跳快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拿起其中一个,内侧有他们姓氏的缩写,是他们曾经戴的那对没错。

她的那只也在这里,跟程东的男戒并排放在一起,也就是说当初她还到程家去的东西已经回到了程东手里。秦江月从一开始就反对他们的婚事,直到他们婚后也不喜欢她。但要不是上回因为饭卡的事引发误会,莫澜也不会想到最后交给程东的东西都被她扣在手里。

戒指在这里,那其他的东西他也看到了吧?

她把戒盒放回去,手心里已经冒出汗,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她重新走到客厅去,拉开阳台门想透透气,发现这里还有个花架,大大小小的多肉植物整齐地排着队,最上面的是两盆密密麻麻的绿色刺株。

她蹲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长长的、有些骇人的刺,喃喃道:“是你们吧?原来在这里……”

难怪上回她没看见,原来已经成了规模,客厅里原本那个小花架放不下了,不得不搬了新家,挪到阳台来。

程东为她种的两盆火龙果,居然长这么大了。

“你在干什么?”

嘶……莫澜手一抖,指尖被戳出一颗血珠,疼得倒吸一口气。

程东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她正好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像是有所期待似的看着他。

这是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期待,她指尖的血珠子已经滚落下来。两人这样对峙着,他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又咽了回去。

他把她拉到水池边冲洗伤口,拭干后给她贴了个ok绷。

“我从来都没见过有人不干活都能弄伤自己。”他还是忍不住讽刺她一句。

“谁让你突然出声吓唬我?”莫澜吹了吹手指,很快又愉悦起来,“原来那两盆火龙果还在啊,怎么,舍不得扔?”

程东道:“拜托你有点儿常识好不好?植物也是有生命周期的,你都离开多长时间了,还指望它们在这里等你?”

“可它们明明就还在啊……”

“那不是火龙果,是犀牛角。火龙果在那边,”他随手一指,“是新的,以前的死了,后来吃火龙果的时候就留了新的种子又种的。”

包括其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多肉,都在她不在的时候跟他作伴。

莫澜的眸色微微一黯:“是吗?”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她抽了抽鼻子,终于又欢欣雀跃起来:“可以吃饭了?”

“哪儿有那么快?”程东抱着手看她:“不是说会做菜吗?现在轮到你了。”

烤箱里炙烤着刷好了烧烤酱料的鸡翅,海鲜饭闷在锅子里咕噜噜加热,铺好了姜片和葱段的鳜鱼和浸在佐料中腌渍的小排正留待下锅,莫澜看了一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那……我来做糖醋小排吧?”

能有多难呢,她也是看过舌尖上的中国的,烧菜不也就那么两下子吗?

程东站在一旁作壁上观,完全不打算帮忙,也不给提示。好在她还知道排骨要先炸,起了油锅要等油热。只不过他还是太乐观了,油热之后她毫不犹豫把所有排骨都倒进去,油锅里噼啪乱响,她啊地惊叫一声拿着锅铲跳开一丈远。

程东摇头,不得不提醒她:“翻动,把小排一块块分开,现在不会再炸了。”

她惊魂未定地照做,那些排骨却完全不听她使唤,在锅里乱窜。油还在噼里啪啦往外溅,她手背上挨了几下,咬紧牙才没丢开锅铲。

程东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直接握住她的手挥动锅铲:“我来吧!”

这样可以哎!莫澜偷笑,握紧了锅铲不肯放开手。一盘排骨炸得有的焦有的生,炒糖色他就说什么都不让她来了,麻利地下料、翻炒,大火收汁。

“你怎么这么会做菜呢?真的都是邱夜教你的吗?”她拿着筷子一边尝菜一边问。

邱夜是程东的好朋友,酷酷的,话不多,听说早早开始独自闯荡,后来做了顶级大厨。

他不答反问:“怎么,你想学?”

其实这个问题以前她就问过他的,她大概不信那个答案,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的女人对烹饪一窍不通,他不做,谁做?

程东最后把鱼从蒸锅端出来,一桌饭菜就齐全了。莫澜拿出一支白葡萄酒,他看了问道:“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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