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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头,眸色淡然,仿佛依然沉浸在如释重负的轻松中,语气也是平静至极,“我知道,肺瘟隔近距离才会传染,当时您还离我那么远,想要撤身也是来得及的。”
第九二章 小产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色,景杞却觉得心惊,不由得握起她的手,“繁锦,你怎么可以如此唐突?万一是肺瘟呢?”
她倏然回头,自他的深幽瞳眸清晰的窥探到了他的关切与责怨,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募得腾起一阵暖意,“我只是说说而已,哪儿会那么巧啊,再说太医本事那么大,肺瘟还测不出来?”
“所以啊,我是瞎担心。”她扬起唇角,又有了些女儿家的单纯与天真姿态。其实谁都不知道,那一刻,她有多么担心。
若是肺瘟,以现在医术,十有**,只会陷于逃脱死亡。
那么温文的男子,面上像是永远都沐浴在春风中,细细的描绘出了和煦的颜色。她只发现了一次他的黯然与失落。那是他们大婚的时候,面对她的身份大白,他眼瞳里流转的心痛与涩然。
那是一种不能把握命运的神伤,低低的,像是失落进了灰尘里。全场人都在关心着皇帝景杞的反应,而她则记住了他的眼睛。
这样一个男子,尽管没有夫妻之缘,却也不忍看他赴死。
回到皇宫已是深夜,繁锦刚要伺候景杞脱下外衣,却被他猛地按住胳膊,眼睛里的歉意慢慢流转,“繁锦,”有一种欲言又止的艰辛流于唇齿,还未等他想好该怎么说,繁锦已经淡然一笑,将扣子再次给他系好,“去瑾榕殿对吧?”
“对。”他竟想解释。虽然知道这样的解释也是无力和苍白,但还是急于出口,“芸楚刚有了喜,朕若不去……”
“知道。”她笑,眼睛澄澈纯然,仿佛毫无心事,“去吧。&;”
他叹息一声,刚刚踏出去两步,却又倏然转身,不期然的。正好撞进了她还未来得及收敛神伤地眼睛,微微一愣之后,景杞微勾唇角,“忘了问你件事
“怎么?”
“你今天在宸王府,和那个小丫头说了些什么?”他纳闷的侧头,“仿佛说了很多,还比了各种手势。”
“没什么,就是说可以给宸王进一些东西,有助于病情好转。”
“那为什么不当着朕说?”
“我一当您说,太医也必然听见了。还以为我不信任人家太医的医术,而且这些都是民间的方子,我虽知疗效显著,太医或许还是不放心的。”
“哦。”景杞了然一笑。看着她淡定的眸光,心里却有些惊讶于她的心细,再次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慢慢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唉,娘娘。”玉梨看景杞走远。慢慢返身叹了口气,“真是的,娘娘,奴婢以为看这个情况,皇上定会宿在咱们这儿呢。”
“这有什么关系,芸妃大喜嘛,不过玉梨,”繁锦抬头,眼睛里绽放着冷睿的笑意。竟如同窗外初绽地花朵那般惊艳,“今晚上休寝,将窗子全都打开通风,另外再将香炉里敬神安眠的辰香换掉。明日早些起床,提前关好窗子,点上宫里最普通的眠香。记住。要味稍重的那种。”
玉梨听的有些怔愣,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低声应了句“是”,虽然眼睛里满是疑虑,但是看繁锦那笑容粲然却眼神如刀的神情,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
翌日清晨,繁锦是被玉梨唤醒的,睁开眼眸,便撞进了玉梨惊悸的瞳眸,相反的,窥探到那抹惊讶与慌乱,繁锦眼里却流泻出一抹清浅的笑意。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是却很明艳晃眼。
“怎么了?”她迅速敛去眼睛里地光灿,唇角微勾,抬眸时又是安然无波的神色,“出什么事情了,慌慌张张的?”
“娘娘!”玉梨惊道,“芸妃娘娘小产了!”
“哦?”繁锦抬头,看似不经意的顺了顺额间地发丝,猛地抽了口气,叹道,“这香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以后就用这个。”
“啊?”玉梨没料到繁锦会说起这个话题,一时怔愣,“娘娘!”
“你急什么?”繁锦眉角微扬,明眸中仿佛荡着碧波之水,斜睨了玉梨一眼,“先伺候我熟悉,随即咱们再去看芸妃娘娘。”
一切梳洗完毕,繁锦在玉梨与春萍的帮助下穿好外衫,准备行向芸楚的瑾榕殿,走到门口,看玉梨还也跟了出来突然浅眉微皱,“玉梨,你留下,春萍跟我去就行了。”
“娘娘……”
“这个香挺好闻地,别让那些丫头们私自换了。”繁锦微微侧身,因阳光投在头上的碎钻上,竟因太过璀璨而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听她的声音一如往日般清冽持稳,“春萍,咱们走。”
到瑾榕殿的时候,还未踏进门去便听见殿内抽气声,责问声溶成一片,一声“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乍起,瞬间便划破了这样紧张与慌乱并存的情境,繁锦慢慢走进瑾榕殿的内室,一眼便看到了那明黄色的身影,怀中紧紧拥着地,是一身素白的王芸楚。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样的情境犹如一场闹剧,若不是心里尚有一份理智使然,甚至都想笑出声来。繁锦看了一眼景杞,便迅速低头欲要行礼,却见景杞手一挥,依然如同往日那般,不等她行礼完毕便让她起来。
“皇后来了。”短短的四个字,像是特地为透露他有多么疲惫一般,声音有几分低沉与涩哑,繁锦应了一声,迎眸撞进他的深邃,尽管是竭力掩饰,她还是从里面看出了他的隐忍与哀楚,他地唇角亦是紧抿地,弯弯的勾出一抹凌厉,如同士兵手里地亮刃,让人看了不禁有种山雨欲来的胆战心惊。
“望皇上节哀。”繁锦微微屈膝,慢慢凑近他们,“臣妾今日早上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十分惊讶,便匆匆的赶了过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芸楚,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一弯浅弧,恰巧映入那个面色苍白女人的瞳眸,乌墨的瞳眸如同坠下一弯惨淡的明月,溅起一波似讥非讥的涟漪。正要说些什么安慰场面的话,外室突然兴起了脚步声,倏然回头,却是太医走了进来。
第九三章 嫁祸
景杞心疼不已,纵然是权势使然,但是他与她相处已久,哪见过这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子哭的这般决绝?印象中的王芸楚,一向是尊贵却不失矜持,娇纵却不失优雅的,而今日竟如此模样,这不得不让他心里一抽。
想起她曾为繁锦换药一事,心里那份歉意愈加腾涌起来,渐渐在这样的情境下溶成一种融不开的怜惜,只能越发揽紧她的腰,“不用这样芸楚,有朕呢,朕在这……”
那样掺杂着慌乱的疼惜,毫不掩饰的映入繁锦的眸里。她冷哼一声,唇角突然勾起冷冽却曼妙的弧度,微微向芸楚倾身,“芸妃不必如此懊恼,反正你还年轻,又得皇上宠幸,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必定会再生龙子。”
听闻她言,景杞倏然抬头,却见她眸中升腾起温和的光色,面上也是一派温柔,便又低头劝起芸楚,可不知不觉的,心里竟有一种难言的酸楚。
尚未反应过来这样难喻的酸楚来源于哪里,却听繁锦“啊”的一声突然惊呼,芸楚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襟,猛然用力将她狠狠勒紧,被泪水冲刷后的清亮瞳眸尽显狰狞恐惧之色,像是要将她就此吞噬吃尽。纵使繁锦料到芸楚会以此事做文章,也没想到会有如此激烈的手段。
尽管是奋力挣脱,但喉咙还是在她的用力下渐渐难以承受,繁锦只觉得胸膛里的空气一点点被积压干净,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到王芸楚会有这么大力气。
“芸楚,你干什么!”
终于,伴随着一声厉喝,她终于可以逃脱她的手掌。猛地放松之时,身体竟因突如其来地推力而不由向后,眼看就要落到地上的时候,一只大手稳稳的架住她,艰难的将她拖起来。她抬起头,直直的撞入景杞墨黑深幽的眸子里。见她无恙,他厉色看向芸楚。“你到底想干什么?杀后么?”
这么一个罪名猛地落下去,连繁锦的身子都随之一凛,再看芸楚,大概是被景杞猛地推向了床的里侧,正缩在床的最里面掩面哭泣。听闻他的话,满是泪痕地脸倏然抬起,又是那副凄绝至极的可脸色,“皇上……是皇后娘娘……是皇后杀了我的孩子啊。”
此话一出,景杞猛地看向她,而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定下来。早就料到芸楚会以此狠作文章。但也只是想是不是又会梨花带雨,扮猪吃老虎的做一场她一片好心,而自己却不识好歹的好戏。真的没想到竟会是如此激烈,简直是完全悖逆了她以前的处事风格。
那么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陪她玩到底了。
繁锦瞪起眼睛,眸中燃烧的似是强烈的不可置信,“芸妃,你怎么血口喷人!”
此时除了几个近侍,几个太医均已离去。只有她与景杞两人能看到芸楚地愤恨与控诉,芸楚尚未回话,却见景杞猛地上前,“王芸楚!朕命你不得胡说!”
“皇上,我没胡说。”刚才还厉声的芸楚声音猛地降低,渐渐与呜咽声溶成一片无奈凄绝,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紧紧的盯着繁锦,“景杞……”似乎是真的悲伤到了绝处。她甚至脱口说出了景杞地名字,“我没了孩子……我不知道我会因为眠香而没了孩子……你知道吗,我多么宝贝这个孩子……我吃了你给的药……有可能只会有这一次做娘的机会了。”
她说的极其吞吐呜咽,繁锦只听得出她的抽泣,并不能分辨地太过清楚。隐约只听到“药”这个字,可终因她的哭声太过断续。终是没能清楚。转头看向景杞。却见他刚才的酷厉阴寒突然不见,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原本用力握着芸楚胳膊的手也在瞬间放开力度,于是,用力的禁锢间接的变成了木然的慵揽。
她被他眸中突然腾跃的无力惊呆,呆愣之余耳边却又响起了芸楚的控诉,这一次她地声音不再呜咽断续,清晰的渗出无尽恨意,“这眠香最为普通,是她派发给各宫妃嫔的啊……”“芸楚!不能胡说!”
“我不胡说……”芸楚的话断断续续,更添一分令人疼惜的脆弱,“可我实在冤屈……这内务院发放的东西,没有皇后娘娘地旨意又如何进行下去?我原本用地是映域进宫的寒瑞香,但是娘娘前阵子提及国库紧张,提倡后宫缩减费用,应在各小节之处为皇上着想。我想这寒瑞香珍贵,便用了她刚派下来地眠香,没想到……”
话尽,芸楚再一次埋头痛哭。听到繁锦耳朵里,却成了脑海里意识的重演。她早已在心中想到了她会说她这番话,因此虽然脸上表现出讶异无措,心里却是了然镇定的。微微抬头,刚要还击,却见景杞向自己看来,深邃眸瞳里的那一瞬游移和考究,在四目接触间,突然化成了最尖利的刀刃,直直的向自己刺来。
他微蹙眉头,显然是在思索,手下还未停安慰芸楚的轻拍,一下一下如同闷鼓一般砸在她的心上。芸楚的话不管多么没有逻辑,多么条理不清晰,也在他心里起了莫大的作用。所以,在这么一场闹剧面前,他的心思,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倾向她。
即使自己也表现的无助与讶异,也抵不过青梅竹马旧好的一番毫无道理的寻仇。
“芸楚,”他突然叹气,软语安慰怀里的女人,“你放心,该做主的,朕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