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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扶疏像是根本没察觉到它的举动,这让它有些懵懂的看向自己的伙伴们,明明自己找不到食物呦呦哭叫着,伙伴们给自己小果儿自己就会开心了呀,怎么临了自己给别人了,反而没什么作用了呢……
这一夜……几乎是扶疏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忽明忽暗的山洞中,纵然是在火堆边上,麋鹿中间,扶疏还是觉得冷,那种浑身颤栗,从灵魂深处浸出的冷意,她抱着穆沉渊,冷的牙齿打颤,她很困很累很想就此倒下,可她却不敢,穆沉渊不醒来,她根本不敢也无心睡眠,她不停的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安然无恙的醒过来,可是老天连她这卑微的祈求都不肯实现,反而变本加厉的,又降下一个灾难……快凌晨的时候,穆沉渊开始发烧。
当怀里的人体温变得滚烫无比时,扶疏只觉得心都要凉了。
抬眼看向山洞外已有些朦胧的亮色,她将穆沉渊送到麋鹿们中间,“帮忙看好他。”她不知它们听不听得懂,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柔声拜托它们,然后趁着微亮的天色,冲出了山洞,她要去找干净的水,去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草药。
她现在无比感激自己有看医书的兴趣和习惯,并且坚持了下去,这让她可以为挽回穆沉渊的机会,又加大了几分。
凌晨的崖底分外宁静,此时风雨已停,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扶疏小心的记着路找着可以入药的药草,边警惕的环顾四周,她除了找到自己的脚印外,还找到些明显是大型野兽的足迹,以及……人的脚印。
想到那些人对木盒和穆沉渊那条命的势在必得,她心中更加焦急和小心,若她猜的不错,那些人必定会下来山崖底,不搜到木盒和穆沉渊的尸体,他们绝不会罢休,她现在只希望暗卫们有人逃脱,能为她们找来救兵。
扶疏在崖底寻觅多时,终于找到了水源,用了些不知名的宽叶做了容器盛了水,又在附近找了找却只找到些零星的药草,她不免有些失望,可只有这些总比好过没有,怕穆沉渊在山洞中有状况,扶疏不敢多呆,匆匆往山洞赶,只是行至中途,她却突然听到些嘈杂的动静,有野兽的怒吼,有放肆嘲讽的大笑,还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她悚然一惊,心跳的都似从喉中蹦出,耳尖听到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她慌忙将自己躲在一处树丛茂密处,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刚才那东西简直是不自量力……”
“还是大哥厉害,几刀就砍的那东西倒下了。”
“呵,不过是看它的幼崽可爱想抓了献给小姐吃香的喝辣的的,多好啊,可那东西偏偏不上道,这不,吃香喝辣的没有了,那畜生母子俩都去阴曹地府快活吧。”
耳边大笑声传来,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扶疏慌忙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唯恐叫人发现。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她看到这一行的,一共五人,均穿着黑衣,像是五人一个小分队,看装扮,她撞上的竟是与要穆沉渊命的一方。扶疏顿时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了。
“诶你说,这从山上掉下来,人还能活命吗?”
“怕活不了了吧,不死也残了,没见这崖底都是野兽,也许早被啃的不见骨了呢。”
“哈哈哈,说的也是,不过小姐也是,那人不过是把她弄进了乱葬岗的土坑,她就要人命。”
扶疏的心跳骤然一停,阿姝,萧宝姝……竟然是她。她心中恨意滔天,连指甲嵌入大腿都毫不自知。
那五人还在说话,边走还边拿手中的刀剑砍向一旁的树丛,发出砰啪的响声。
扶疏屏着呼吸将身体往后倾着,以防备着外头的人突然给她来一剑。
“不过那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还有那么一堆人冲着去,那气势那调度我看着可像是军队里的兵……”
说话间,其中一人的剑已经朝着扶疏藏身之处划来,那泛着寒意的剑尖直划向躲在树丛里的扶疏,若紧急避退,势必叫人发现,一时之间扶疏心头闪过无数念头,可那划向她双眼的剑却不会因此停滞半分……
第115章 千钧一发,醒来
正当扶疏已然做好放弃双眼的打算,附近突然响起一阵愤怒的嘶吼声。
那声吼叫震的扶疏心口一悸,那种希望被遏制,至爱消逝的痛意如毁天灭地而来,然后她便看到一头庞然大物猛然冲向那五人,挟着死志,不顾腹部淋漓的鲜血,只盯着几人撕咬。野兽的嘶吼声,人的咒骂声惨叫声在这空旷的崖底回响,血腥味四漫。
扶疏本以为那只黑熊只是飞蛾扑火,却不想被丧子之痛激怒的母熊爆发了她最大的战斗力,竟然拼着死志,将伤害它们母子的五个恶人都咬断了喉咙,撕碎了肢体。
那是扶疏见过的,最为血腥残忍却又异常温馨的场面。
伤痕累累的黑熊躺倒在断肢残尸中,怀抱着怀中奄奄一息、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熊,口中发出似痛苦又似愤怒的呜咽低吼,时不时的舔一下怀中的小东西,可那小东西就如同穆沉渊般,那般安静的躺在黑熊怀里,像是睡着了。
黑熊发出呜咽的如同哭泣的声音,那声音听的扶疏心口莫名的难过,忍不住想哭。
垂死的黑熊此刻已然没有多少力气,她知道这头熊已经快死了,她应该等这头熊死去再从树丛里出去,可她担心穆沉渊,她怕穆沉渊会被人找到,怕他也会像那头小熊般再也醒不过来,心中从未的恐惧让她不管自身的危险从树丛里爬了出去,树叶杯中的水已洒的七七八八,她怀里鼓囊着藏着采来的草药,踉踉跄跄的起身,然后同那头沉浸在悲伤中的黑熊四目相对。
黑熊骤然见到生人,怀抱着小熊冲扶疏呲牙咧嘴,露出愤怒的白牙。
扶疏抿了抿嘴,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也不管它听的懂还是听不懂,真诚道,“我没有恶意,我和他们不一样!”她说话间,便脚往右前一移,便想走。
熟料原先在黑熊怀里毫无声息的小熊忽然轻轻动了动,旋即发出微弱的哼唧声,扶疏和那黑熊都是如遭电击般震在当场。
最终还是那黑熊先反应过来,微微颤栗着抱着自己的小崽子想要站起身来,可它试了几次都颓然的倒地,它无力而又痛苦的伏在地上,愤怒和难过的双眼渐渐别泪水弥漫,然后它似是用尽了它全身的气力般,将它的小崽子颤乎乎的捧到了扶疏跟前。
那般珍视,那般不舍。
它冲着扶疏发出微弱的吼叫,眼中的泪水倏忽滑落,泪眼中那丝恳切的哀求让扶疏几乎拒绝不了。
她怔怔的单膝跪地,小心的将那小熊捧在怀中,那小熊发出微弱的叫声,颤巍巍的举着肉乎乎的小爪子要去碰黑熊熊掌。
扶疏看着那肉乎乎的小掌放在又黑又大的熊掌上,恍若无力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敲着,看着那黑熊渐渐闭上了双眼,再无声息,她忍不住心中一酸,将那小熊抱起,低着头快步走向山洞,怀中的小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虚弱的低吼起来,扶疏慌忙丢掉将它往怀里又按了几分,紧张的低声道,“不要叫,小家伙不要叫……”
小熊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似是在低声答应。扶疏这才放下心来,由原来的疾走变成快跑,终于在树叶杯中的水漏光前,赶到了山洞。
当看到她出现,而自动露出分开的麋鹿,看到那躺在麋鹿包围圈中还未醒来的穆沉渊,扶疏不禁轻轻松了口气,这才感觉脱力,一下子跪坐在山洞中,她小心的将小熊放在一旁,颤抖着手拿树叶被中的水喂他,又拿剩下的沾了水的树叶盖在他滚烫的脑袋。一边又取出今日采来的草药,捡出有用的用在穆沉渊和小熊身上。
那些麋鹿像是通人性般,为她衔来了各色野果和野草,扶疏竟还从里头找出了几样可以用作药用的。
就这样,她靠着和麋鹿一起,竟将小熊渐渐治的恢复活力,而穆沉渊的烧也渐渐退了下去,只是……却还不醒。
已经两天三夜。
他还躺在地上,俊朗的面庞上已是沉灰满面,长出些稀稀拉拉的胡须茬子,不复往日的矜贵无双,扶疏呆呆的看着他,一边拿自己运回来的水替他擦洗身体,又哭又笑,“你怎么还不醒来……知道崖底最近下来了多少人要你的命吗?你不是还有仇人吗,你不回去刘家的人都在笑啊穆沉渊……”
她将小熊抱在怀中,半靠在麋鹿身上,只是她每日都唤他醒来,他却依旧毫无动静。
扶疏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撑的下去,不断有人下到崖底来,有人为了那个木盒,有人为了穆沉渊的命,他们几人一队,紧密的巡逻搜索,她现在几乎都不敢出去找吃的喝的,只能依靠麋鹿和小熊们带回来的东西维持,可那些人残忍不堪,她有些担心麋鹿和小熊遭他们毒手,渐渐的,也不敢再放它们出去乱走。
眼见着那些人已经快搜到山洞附近,她实在很怕,很怕他们会发现他们。
她的视线划过她这几日一直在编织的树网,若他们没发现这里还好,若是发现了,她背不动他,只能用这个拖着他走。
可是老天似乎再一次与她作对,有人搜到了这附近……
扶疏不再迟疑,咬牙将穆沉渊搬到了树枝编就的大网上,一手抓起系在边缘用外袍撕成的绳索上,拿起背在肩上,回头对着那群呆呆看着她的麋鹿挥了挥手,柔声道,“再见了,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她便拉着穆沉渊往前走,小熊略有些笨拙的一摇一晃跟在她身边。
耳边人声和脚步声开始变大,扶疏加快脚步拖着穆沉渊,和小熊一起藏在一处断石下,那石头是个视野视角,很好的将她们遮掩住了,若是不仔细的人很有可能会直接路过。
果然,这队负责搜索的人大咧咧的路过,倒是有人提出要下去看看,便被人大声嗤笑,“那石头一看就藏不了人,你居然还说要下去看?还是快些找吧,最近有第三方的人下了崖底,我们动作可要快些……”
那人被人笑的恼恨,最终被人半拖着往别处搜去。
等听到四周没了声响,扶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她看一眼很乖的凑在她身边的小熊,温柔的拿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重新拖着穆沉渊,朝另一边拖去。
她却不知,之前那人还是不肯放弃心中的怀疑,再走出一段路后,借口小解,又悄悄摸了回来,他这一回来,正好老远的就看到前方快要模糊了的人影,看装扮……绝不像是他们一方的人。
他心中的怀疑更甚,未免打草惊蛇,竟是不发一言,手中捏着柄匕首,悄悄跟了上去。
扶疏带着人,行的缓慢,而这人是成年男子,又无负重,竟轻易的悄无声息追了上来,他乍一看那树枝编织的网状物上的穆沉渊,眼中一亮,只道自己运气实在太好,搜了这么久的人,居然被自己一下子碰上了。
一个女人,一个醒不过来的活死人……
他嘴角浮起一抹淫邪的笑来,他今日真是踩了****运,又能好好睡一睡女人,又能一刀砍下男人的人头拿去领赏钱。
男人心中得意起来,脚上力道一时没有控制好,踩在枯枝上,发出咔嚓一声。
扶疏如同惊弓之鸟般被惊到,猛地转过身,看着不远之处的男人瞳孔微缩,惊呼一声便不管不顾的加快拖着穆沉渊的脚步。
小熊许是觉察到了什么,冲着男人嘶吼起来。
男人原本想着那女人能过得去也就不错了,扶疏一转头的那一瞬,他兴奋的连手都要抖起来,忍不住擦了擦嘴角,他提着匕首好整以暇的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