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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姨-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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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服侍你了。我不出房门已经有半个月二十天了,从医生嘴里一知道你的情形,我立刻赶了
来。”
    “可怜的李斯贝特,你还爱我,那是一望而知的。告诉你,我只有一两天了,这一两天
不能说活,不过是让我想想罢了。你瞧,我已经没有身体,只是一堆垃圾……他们不许我照
镜子。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啊!为了求上帝宽恕,我希望能补赎所有的罪孽。”
    “噢!”李斯贝特说,“你这种话表示你已经死了!”
    “嗳,你别阻止她忏悔,让她保持基督徒的念头,”教士说。
    李斯贝特害怕之极,对自己说:“完了!完了!她的眼睛、她的嘴,我都认不出了!脸
上没有一点儿原来的样子!神志也不清了!噢!真可怕!……”
    “你不知道,”瓦莱丽接着说,“什么叫做死,什么叫做不得不想到死后的日子,想到
棺材里的遭遇:身上是蛆虫,可是灵魂呢?……啊!李斯贝特,我觉得的确还有另外一个生
命!……对于死后的害怕,使我眼前皮肉的痛苦反而感觉不到了!……从前为了嘲笑一个圣
洁的女人,我跟克勒韦尔打哈哈,说:上帝的惩罚可能变成各式各种的苦难……唉,我竟是
说中了!……不要把神圣的东西开玩笑,李斯贝特!要是你爱我,你应当学我的样,应当忏
悔!”
    “哼,我!”洛林女子说,“我看见世界上到处都是报复,虫蚁受到攻击,也拚了命来
报复!这些先生,”她指了指教士,“告诉我们说上帝也要报复,而且他的报复是永无穷尽
的!……”
    教士对李斯贝特慈祥地望了一眼,说:
    “太太,你是无神论者。”
    “唉,你看看我落到什么田地啊!”瓦莱丽说。
    “你这身恶疮从哪儿来的?”老姑娘始终象乡下人一样不肯相信。
    “噢!我收到亨利一张字条,就知道这条命完了……他杀了我。正当我想规规矩矩做人
的时候死,而且死得这么丑恶!……李斯贝特,把你报复的念头统统丢开吧!好好的对待他
们,我已经在遗嘱上把法律允许我支配的钱,全部送给了他们!你去吧,孩子,虽然到了今
天,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把我当恶煞似的躲开,我求你快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我再不把自己交给上帝就赶不及了!……”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李斯贝特站在房门口想。
    女人之间的友谊象她们这样,可以说是最强烈的感情了,但是还没有教会那种百折不回
的恒心。李斯贝特受不住瘟疫般的恶臭,离开了房间。她看见一般医生还在讨论,但毕安训
的意见已得到多数赞成,所商讨的仅是试验性质的治疗方法。一个意见相反的医生说:
    “将来倒是极好的解剖资料,并且有两个对象可以做比较。”
    李斯贝特陪着毕安训进来,他走到病人床前,好象并没发觉有什么秽浊的气味。
    “太太,我们要试用一种强烈的药品,可以把你救过来……”
    “要是救了过来,我还能跟从前一样好看吗?”
    “也许!”医生回答。
    “你的也许我是知道的!”瓦莱丽说,“我要象那些火烧过的人一样!还是让我皈依宗
教吧!我现在只能讨好上帝。我要跟他讲和,算是我最后一回的卖弄风情!是的,我要把好
天爷勾上手!”
    “啊!这是我可怜的瓦莱丽最后一句话,这才是她的本相!”李斯贝特哭着说。
    洛林女子觉得应该到克勒韦尔房里走一下,看见维克托兰夫妇坐在离开病床三尺的地位。
    “李斯贝特,”病人说,“人家不肯告诉我女人的病情;你刚才看了她,怎么样啦?”
    “好些了,她自己说是得救了!”李斯贝特用了这个双关语来安慰克勒韦尔。①    
  ①得救亦是永生的意思,此处暗指死亡。

 
    “啊!好,我怕这个病是我带给她的……做过花粉跑街的总免不了出乱子。我已经把自
己埋怨了一顿。要是她死了,我怎么办呢?老实说,孩子们,我真是疼她。”
    克勒韦尔在床上坐起,想摆好他的姿势。
    “噢!爸爸,”赛莱斯蒂纳说,“你病好了,我一定接待后母,我答应你!”
    “好孩子,来让我拥抱一下!”
    维克托兰拉住了太太不给她上前。
    “你不知道,先生,”律师很温和的说,“你的病会传染的……”
    “啊,不错。医生们高兴得不得了,说在我身上又找到了中世纪的什么瘟疫,大家以为
久已绝迹的病,他们在大学里说得天花乱坠……喝!真怪!”
    “爸爸,”赛莱斯蒂纳说,“拿出点勇气来,这个病你一定顶得住的。”
    “孩子们,放心,死亡要打击一个巴黎的区长,一定得三思而后行!”他那种镇静简直
有点儿可笑,“再说,要是我区里的人民倒霉,非丧失他们两次票选出来的人物不可……
(嗨,看我说话多流利!)那我也知道怎么卷铺盖。当过跑街的,出门是常事。啊!孩子
们,我才不贪生怕死呢。”
    “爸爸,你答应我,让教会的人待在你床边。”
    “那不行!我是大革命培养出来的,虽没有霍尔巴赫①的头脑,那种精神我是有的。现
在,哼!我更是摄政王派,灰火枪手派②,杜布瓦神甫派,黎塞留元帅派!我女人昏了头,
刚才派一个教士到这儿来,想说服我这个崇拜贝朗瑞③的人,跟小娇娘攀朋友的人,伏尔泰
跟卢梭的徒弟!……医生想探探我有没有给病魔压倒,问我:‘你见过神甫了吗?’我可是
照伟大的孟德斯鸠办法。我瞪着医生,瞧,就象这个样子,”他斜着四分之三的身子,威严
的伸着手,跟他画像上的姿势一模一样,“我回答他说:
      ……那小子曾经来到,
      拿出了他的命令,可是什么也没得到。
    “孟德斯鸠这里说的命令,是一个很妙的双关语,表示他临死还是才华盖世,因为人家
派去见他的是一个耶稣会教士!④……我喜欢这一段,固然不是他活的一段,而是他死的一
段。啊!一段这两个字又是双关语!孟德斯鸠的一段!妙!”⑤    
  ①霍尔巴赫(1723—1789):唯物论哲学家和无神论者。
    ②火枪手是法国古代用火枪装备的步兵或近卫骑兵。其事迹可看大仲马的小说《三个火
枪手》。
    ③十九世纪著名歌谣作者,其作品脍炙人口。
    ④命令与教会的宗派在法语是同一字。
    ⑤文字的“一段”与生死的“一段”为双关语。

 
    小于洛凄然望着他的岳父,暗暗想:无聊与虚荣难道跟心灵的伟大有同样的力量吗?精
神的动力似乎完全不问结果的。一个元凶巨恶所表现的精神,和尚瑟内兹①视死如归的精
神,是不是同一种力量呢?    
  ①尚瑟内兹(1760—1794),保王党文人,以写作讽刺歌曲著名,一七九四年被送
上断头台。

 
    到星期末了,克勒韦尔太太受尽了惨酷的痛苦,给埋掉了;克勒韦尔只隔了两天也跟着
他妻子去了。于是婚约成了废纸,后死的克勒韦尔承继了瓦莱丽。
    就在葬礼举行过后的第二天,律师又看到了老修士,接见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说。修士
不声不响伸出手来,维克托兰·于洛不声不响给了他八十张一千法郎的钞票,是从克勒韦尔
书桌里拿到的钱总数的一部分。小于洛太太继承了普雷勒的田地利三万法郎利息的存款。克
勒韦尔太太遗赠三十万法郎给于洛男爵。那个生满瘰疬的斯塔尼斯拉斯,成年的时候可以拿
到二万四千存息和克勒韦尔公馆。
    旧教的慈善家,苦心孤诣在巴黎设了许多救济机构,其中一个是德·拉尚特里太太主办
的,目的是要把一些两相情愿结合的男女正式结婚,替他们代办宗教手续与法律手续。国会
不肯放松婚姻登记的收入,当权的中产阶级也不肯放松公证人的收入,他们只装做不知道平
民中间有四分之三的人拿不出十五法郎的婚约费用。在这一点上,公证人公会远不如诉讼代
理人公会。巴黎的诉讼代理人,虽然受到很多毁谤,还肯替清寒的当事人免费办案子;公证
人却至今不愿为穷人免费订立婚约。至于国库,那直要跟上上下下的政府机关去抗争,才有
希望使它通融办理。婚姻登记是绝对不理会实际情形的。同时教会也要征收一笔婚姻税。极
端商业化的法国教会,在上帝的庙堂里还拿凳子椅子卖钱,做一笔无耻的生意,使外国人看
了气愤,虽然它决不至于忘掉耶稣把做买卖的赶出庙堂时的震怒。教会不肯放弃这项收入,
是因为这笔款子(名义上说是收回成本)现在的确成为它一部分资源;所以那些教堂的错处
实际还是政府的错处。上面那些情形凑合起来,再赶上这个只关切黑人、关切儿童罪犯、而
无暇顾及遭难的老实人的时代,使许多安分守己的配偶只能姘居了事,因为拿不出三十法
郎,那是区政府、教堂、公证人、登记处,替一对巴黎人办结婚手续的最低费用。德·拉尚
特里太太的机构,就是要寻访这一类穷苦的配偶,帮助他们取得宗教的、合法的地位;第一
个步骤是先救济穷人,那就更容易访查他们有没有不合法的生活情形了。
    于洛男爵夫人完全复原之后,继续执行她的职务。德·拉尚特里太太来请她在原职之外
再兼一个差事,就是要把穷人的私婚变成合法的婚姻。
    男爵夫人一开场就想到几个线索,有一家是住在从前称为小波兰的那个贫民窟里的。那
区域包括岩石街、苗圃街、米罗梅尼尔街,仿佛是圣马尔索区伸展出去的。该区的情形只消
一句话就可说明:有些屋子的房东简直不敢向住户讨房租,也没有一个执达吏敢去撵走欠租
的房客;因为住的都是些工人、惹是生非的打手、无所不为的穷光蛋之类。那时房地产的投
机,着眼到巴黎这一角来了,想在阿姆斯特丹街和鲁勒城关街中间的荒地上盖造新屋,从而
改变本区的面目和居民的成分。营造工匠的斧头凿子,在巴黎宣导文明的作用,你真是想象
不到。一朝盖起有门房的漂亮屋子,四周铺上人行道,底层造了铺面,房租一经提高,那些
无业游民、没有家具的家庭、坏房客,自然都不会来了。各区里无赖的居民,以及除非法院
派遣、警察从不插足的藏垢纳污之所,就是这样给廓清的。
    一八四四年六月,拉博尔德广场一带,外观还是一个教人不大放心的地方。戎装耀目的
步兵,偶尔从苗圃街往上踱到那些阴森可怖的街上,会意想不到的看见贵族阶级给一个下等
女人推来撞去。住这些区域的都是些赤贫的,无知无识的小民,所以巴黎最后一批代笔的人
还有不少在那儿混饭吃。只要你看到溅满污泥的底层或是底层的阁楼,玻璃窗上贴着张白
纸,标着代写书信几个大大的斜体字,你就可大胆断定那是一个文盲的区域,也就是苦难与
罪恶的渊薮。愚昧是罪恶之母。一个人犯罪第一是因为没有推理的能力。
    那个把男爵夫人当做神明一般的区域,在她卧病的时期,新来一个代笔的人住在暗无天
日的太阳弄,这种名实相反的现象,巴黎人是司空见惯的。那代笔的名叫维代尔,人家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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