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他们自己呆着吧,”他说,“没事儿,随他们去吧,他们不会惹事的,这是我的朋友……”
他们转身消失在帘子后面,我的耳边又陷入一片沉寂中。我把脸转向贝蒂,就好像一个人两手空空地穿过大街,走到太阳底下似的。
“该死的,你怎么一直向我隐瞒着你有这种本事呢?”我说。
她笑着把头发撩起来,她带着令人厌恶的耳环,大概有十公分长,像霓虹灯一样闪烁着光芒。
“你别开玩笑了,我不会弹琴,”她说,“只懂得一点皮毛罢了……”
“这算是懂得一点皮毛吗……”
“对,是真的,这太复杂了。”
“你真会开玩笑,你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我只想去抚摸一下,如果可以,我真会把她吞下去。
“你知道,”我接着说,“我总是追求一些可以让我的生活变得有意义的事情。和你一起生活,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收获。”
“说得多动听啊,这是因为你累了才会这样讲的,如果见到别的女人,你还会把眼珠子瞪出来的。”
“不,我真是这么想的。”
她过来坐到我的膝盖上。我用胳膊搂住了她,她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
“假如是我写了那本书,”她低声说,“我就不会去想,是否我的生活有意义。我不想去弄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我是无关紧要的,可是你……你却截然不同,你不一样……”
她说完这句话,接着就在我的脖子上吻了一下。我实在受不了了。
“你这样会让我发疯的,”我叹息道,“更何况这还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
“上帝啊!问题绝不在这儿!”
“是的,就是这样!”
“那么,你为什么要写这本书呢?只是为了让我难过吗……”
“才不是呢。”
“对你来说它真的无足轻重吗?”
“是的,我写书的时候,是全力以赴的,但是我不敢保证别人会喜欢。我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去写,如果不成功的话我也无可奈何。”
第四部分第14章37°2(6)
“那么,你把我当成是一个傻瓜吗?你以为随便哪本书就会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吗?你以为只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你吗?”
“我希望你不要拿这样的事儿和我开玩笑。”
“有时候,我在心里问我自己,不会是你故意要这样做吧……”
“做什么……”
“别人会说,很明显你根本就不在乎被人拒绝。因为你是个笨蛋作家,而且一事无成。”
“好吧,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后来连一行东西都写不出来了?”
“当然,因为你是个愚蠢透顶的人。”
我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她抚弄着我的头发。我可不想让我未来的读者们看到那种场面,温柔是一种不能被忽略的东西——它往往是需要冒一定风险才能得到的,就如同把手伸出来,从一只笼子的空隙里插进去一样。
要是我们能一起摔倒在地上,那就太棒了;贝蒂没有戴乳罩,而且我的凳子也没有后背,当我们发出一声恐怖的呼喊之后,我就完全可以不费什么周折了。现在,我觉得已经进入到最后时刻了,我的最后一丝力量像日本花园里的樱花一样凋谢了,就像那本名为《战争的艺术》的书中所写的那样,“勇敢的男人应当懂得他们的力量是有限的”。我疲倦地在她的羊毛衫里打着呵欠。
“你看上去很疲倦,”她说。
“不,我没事儿。”
我的头发让她沉湎于感官的享乐中,它们非常渴望她用手去抚摸。我自己则陶醉于她的整个身体压在我膝盖上的感觉。这样做似乎就感觉不是在梦中了,这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她此刻就在那儿,而不是在别处。我可以爬起来,然后把她带走。不过,我觉得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如果当他们要把我的书出版的时候,我会变得虚伪起来,那样我更愿意去死。反之,我的灵魂就会变得像羽毛一样无比轻盈,快乐而温顺,飘浮在最细微的风中或者世上最纤弱的气流中了。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另外,楼上根本没有可住的地方,”她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种扫兴的话几分钟前可以让我彻底沮丧,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超越了,谈话气氛变得沉闷了,让人感到窒息。思考本身就像是一个奇迹,然而我还这样做。
“我想到车上去,”我说。
幸运的是,她也跟我一起来了。我个头比她高,所以很容易就把胳膊围绕在她的肩膀上。我担心商店的大门被锁住了,所以我们只能悻悻地按原路返回,再沿着狭窄的楼梯下去。在黑暗的走廊上,我吓得脸色铁青,眼前仿佛看见自己被一条蟒蛇吞噬了。当我走到汽车跟前的时候,一下子就瘫倒了,牙齿咯咯作响。贝蒂焦虑地看着我。
“你觉得不舒服吗?我的上帝,你看你是发烧了……”
我举起手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不,不,没什么。”
我把一条毛毯盖在腿上,这是我最清醒的一个动作了。
“贝蒂,你在哪儿?别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在这儿!你怎么啦?你想抽支烟吗?”
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地自己闭上了。
“没什么,我很好。”我说。
“嘿,你看见过这些星星吗?快看那儿……”
“嗯,真的很美……”我嘴里咕哝着。
“嘿,你睡着了吗?”
“不,没有。我很好……”
“你认为我们整个晚上都要呆在这儿吗……”
第五部分第15章37°2(1)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出发去参加葬礼。阳光明媚,天空一片湛蓝。我们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分享过这样的天气了,空气中散发着清香。我睡得很舒服,我们可以把腿全都伸展开,这就是豪华车的好处,而且座位也非常舒适。在那里,我站在太阳底下,身上不觉得冷了;当人们喘着粗气,吆喝着把棺材抬下去的时候,我的眼睛微微地闭起来,太阳暖暖地照在脸上,我陷入了沉思中;我对自己说,人类只不过是宇宙的一分子,思考这些问题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我心想,我们要等到几点钟才能吃上饭呢。
似乎没有人去关心这些,我们默默地回到那幢房子里,我走在后头。我们必须在钢琴上面溜达一圈儿,然后才有人想起去把冰箱的门打开。但是,她只不过是一个独居的老太太,一个快要入土的女人,她的胃口差不多与小鸟一样。他们只是来一小块排骨、半包爆米花、一瓶过期的酸奶和一些干面包就满足了。埃迪看起来好多了。他脸色很苍白,眉头紧锁,不过已经恢复了平静,而且过了一会儿,他就用平静的语气向我要一点儿盐,接着他又说,还好今天天气不错。
下午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坐在一个装满照片的抽屉面前,他手里拿着一些信笺,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什么。我们打着呵欠瞧着他,然后把电视打开了,为了不时地转换频道,我们都不知道从座位上起来多少次了,直到最后夜幕降临了。我和贝蒂一起出去买点东西,我们把邦果也一块儿带去了。
这地方简直棒极了,路边的人行道上长满了树,街上很少能见到小汽车,我感觉已经有几个世纪没有松口气了,走在街上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回来以后,我们把一个很大的沙锅放在炉子上。埃迪刮了脸,洗了个澡,把头发重新梳理一下。主菜上来之后,我们又摆上了一个三公斤重的干酪,和一个像桌子那么大的苹果派。饭后我把桌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去厨房干活儿了。姑娘们坚持要看一部电视上播放的西部片,我已经看过至少一百遍了,这并没有让我觉得厌烦,我的状态又恢复过来了。
我坐下来抽了一支烟,等着邦果把火锅里的菜吃光。除了旁边燃烧的炉火,我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街上的寂静了,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夏夜的滋味。之后,我卷起袖子,嘴里叼着一支烟,在厨房的水池里洗涮着,漾起很多白色的泡沫。
当埃迪进来帮我的时候,我手里正在拾掇一个花盆。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手里端着酒杯,站在我的身后,低头看着脚下。我正在刮一块粘在墙上的东西。
“喂,我想给你们俩提个建议。”他开始说。
我盯着浸泡在水里的手,心里紧张起来;目光凝固在面前的瓷砖上,水已经溅到我身上了。
“贝蒂和我留下来负责经营这家商店。”我接着说。
“你怎么猜到的?”
“我还没想好呢。”
“好吧,我去问问贝蒂,看她是怎么打算的。就算她不干,那你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留下。”
他点了点头,回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又开始洗盘子。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重新把精神集中到手底下,这样刷完盘子的时候就不会打碎太多了,我很难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正在干的事情上来。我变得更喜欢冲着哗哗流动的自来水发愣了,一幅幅我们未来生活的画面从我的眼前掠过。我时不时地会洗出一个盘子来,我不想被埃迪的建议冲昏了头脑,不愿意让自己被这些很明确的想法牵着鼻子走,我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思考着。我更愿意维持一点悬念,让自己沉浸在一种比较惬意的感觉中,别的什么都不去想。遗憾的是电影音乐太令人感到乏味了,我应该得到比这更完美的。
第五部分第15章37°2(2)
正像我期待的那样,贝蒂为这个消息欢呼雀跃。她总是很愿意去接受新鲜事物。她总是坚信一些东西正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当我很难把某一方面的细微差别解释清楚的时候,对她说可是还会有“其他的东西”在别处等着我们呢。她总是哈哈一笑,然后用眼睛瞪着我说,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儿呢?她问我,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我不想和她争辩,一般会把这件事搁置起来,然后慢慢地等着它烟消云散。
我们花了好几个晚上把这件事确定下来,我们尽可能把整个事情简单化。不难看出,这是埃迪给我们准备的一份馈赠,虽然看上去形式有所不同。
“总之,我已经完全失去她了,现在我和丽莎什么都不需要。马上就把房子卖掉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我不愿让任何人住在母亲留下的房子里……”
他悄悄地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他的孩子似的。我笑着给他打开一瓶啤酒,当他向我们说明卖钢琴的问题时,我笑着给他开了几瓶啤酒。总之,这件事看起来不是特别复杂。
“知道吗,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他表示说。
“我也一样。”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我。”
“我们会把问题都处理好的,请你放心。”
“好吧,你们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埃迪,有空就过来吧。”
他点点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