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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招呼,一拥而进,不由分说,抬手就要掀桌子。王子西吓坏了站到一边直哆嗦,小徒弟们
也傻了眼,不敢阻拦。
“给我砸!痛痛快快地砸!”
正当此时,只听一声大喝,“我看谁敢?!”
众人闻声都停下了手。只见福聚德老掌柜唐德源站在大门口,手拄着拐杖,一脸威严。
“钱五成!”
钱师爷见了唐老掌柜的,心也虚了,马上换了一副笑脸。他朝手下的暗示着,随即给唐
德源请了个安。
“呦,是老掌柜的,您这一向好哇!”
唐德源迈进自家的店门,常贵搬过一把椅子,可老掌柜的没有坐,他问钱师爷:“你这是来
要账的?”钱师爷被这么一问,有点挂不住了,说:“我,我是来贺喜的。您这程子生意不错啊!
可不像您老爷子刚买下这块门脸那会儿。”
唐德源依然板着脸:“那会儿,你还在鲜鱼口人市当小力巴儿。吃钱、使钱、拉皮条、
当中人,你全都在行。”钱师爷听唐德源当众揭着他的老底儿,心里更虚,却是不敢发作,
只得顺着话说:“都是多少年知根知底的老交情了,谁也瞒不了谁,福聚德生意兴隆我知道
。您就把这点钱赏下来吧,往后我好给您跑腿办事。”
“这点钱还真算不了什么。不过,我们柜上还没算大账,对不上数儿。账一结,我马上叫
子西拿着钱送到各柜上去,一笔清。来呀,给钱师爷和几位弟兄带上鸭子,挑大个的!”
钱师爷见这阵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鸭子我就不带了,拿张鸭票子就行了。”
唐德源对常贵说:“给钱师爷取鸭票子,鸭子也带上。”
常贵答应着,和福顺赶紧把鸭子包好送给
他们。钱师爷临出门,对老掌柜的说:“您好好养病,我等着您的信儿。二掌柜,我等着你
!”
钱师爷走了,老掌柜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又咳了起来。他习惯地拿起
公用的茶叶筒子看了看,脸色变得更难看:“怎么让大伙喝茶叶末子?”
王子西站在一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唐德源看他那副样子,对生意有了怀疑。
“子西啊,这些日子生意怎么样?”
王子西强装笑脸说道:“啊,还不错。刚才,大门张家三爷来了,吃得挺高兴,还给了不少
赏钱。”
“是常贵伺候的吧?”
“是。”常贵在一旁应着。
“把赏钱分二成给常贵。”
“不用……”常贵一劲儿推让。
第一章一(6)
“你家里老婆病着,不富裕,不用跟我客气。”唐德源说完,常贵接了赏,谢了老掌柜。此
时,烤炉房里忽然传来罗大头的骂声:“这他妈的是没法干了!”话音未落,罗大头提着一
只鸭子走了出来。一见唐德源,罗大头就说:“老掌柜,您看看刚进的这批水鸭子,这不是
玉泉山的小白眼鸭!”
王子西想压住事,冲罗大头说:“大罗,你再仔细看看,一两只难免不是。”边说边朝他递
眼色。罗大头才不管这套:“全这样!这是贪便宜进的水鸭子,这样的东西我不能烤,知道
的是东西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罗手艺潮!”
老掌柜的要过鸭子,熟练地摸摸,脸一沉,扔在了地上。
“这批鸭子不能用,明天卖给汤锅上去。”
“二掌柜,你听见没有?”罗大头冲王子西瞪了一眼。
唐德源看着王子西说:“这批鸭子是你进的?子西,我问你哪!”王子西站在那里,支吾
了一阵才交代了:“……鸭子是二少爷进的。”
唐德源一听,重重地跺了一下拐杖:“唉,他每天舞刀弄棒的,哪会进鸭子?你得跟着点
儿。”王子西说:“我,我是跟着,可是……”
“可是什么?”
正问着,罗大头把一堆没烧净的花生壳等杂皮子端出来让老掌柜的看:“您再看看这些!”
“花生壳子?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些烤鸭子的?”
罗大头气哼哼地说:“用了快半个月了!连秫秸都省了,干脆烧窗户棂子得了。”
“子西,这是谁的主意?”
王子西看事情瞒也瞒不住,索性招了:“是大少爷,他说人家都用花生瓜子壳子,干吗我们
非用整根的秫秸秆儿?”
唐德源听了这话,气得直发抖。“福聚德有名声,全凭东西好,还是那句老话:人叫人连声
不语,货叫人点手自来。”众人称是,纷纷低下了头。“那两个孽障呢?”
王子西说:“已经好几天没见人了。”
“唉,气死我了,把他们给我找回来!”
伙计听了老掌柜的话,赶忙跑了出去。唐德源坐在椅子里,环顾店面,心里不是滋味。这店
是他父亲一手经营起来的,这百年的基业,说什么也不能砸在他手里。心下正想着,却听到
对门儿适意居挑衅的吆喝声,放眼看过去,见对门儿的那个满脸麻花的掌柜嚣张的样子,更
是火
上浇油,于是他生气地叫着:“马上把鸭子、柴火都给我换最好的,从今天起,我就住在店
里了,我不信,我干不过对门儿!”
晌午过后,日头已经不再那么火热,花鼻子睡了午觉起来,吆喝着伙计们干活,看谁手
脚慢了点儿,还要上去给一脚。伙计大张这会儿正从账房出来,看见花鼻子心里一惊,忙往
腰里塞着什么。
“站住!往腰里塞什么哪?”
大张躲闪不得,只得说:“没,没什么。”
花鼻子朝他招招手:“你给我过来!”
大张走到花鼻子跟前,花鼻子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抽出来,竟是一块大洋。
“好呀,这是什么?你居然敢偷钱?!”花鼻子说着,上手就要打他嘴巴。大张往后一闪身,没被打中。他申辩道:“不,不是!家里头老娘病了,没钱抓药,我先跟
柜上支了点工钱。”
“谁支给你的?”
大张理直气壮地说:“是卢先生。”
花鼻子气冲冲地一挑门帘进到账房,把大洋往台上一摔,质问道:“是你预支给他的?”
卢孟实放下算盘,抬起头说:“是。”
花鼻子眯起小眼睛,手指着卢孟实:“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到日子不支薪水,不能惯他
们这毛病。”
卢孟实解释说:“他家老娘病了,没钱抓药,预支的钱月底就扣回来。”
花鼻子怒道:“不行!”
卢孟实合上账簿,正色道:“就早发给他十来天。”
“那也不行。钱我存在柜上还生利息呢!”
卢孟实“哧”地一笑,说道:“一块大洋,有什么利息?”
“我留着它下小的。”
见花鼻子玩起浑的,卢孟实生气地说:“你这是不讲理!”
“我就是不让你拿柜上的钱收买人心。你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干什么了?”
“卢孟实,你老跟我对着干,告诉你,适意居我是掌柜,东家瑞英是我大侄子,老东家是宫
里头包哈局瑞大总管。你别不长眼!”
站在一旁的大张见二位吵了起来,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劝道:“您二位别吵了,钱我不支
了。我再想辙去。”
花鼻子这边紧逼着卢孟实。卢孟实也火了,气得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块大洋塞到大张手里。“
大张,这钱你先拿去抓药。”
花鼻子见状,阴阳怪气地说:“嗬,卢孟实,你仗义,你江湖,你会收买人心,咱们走着瞧
!”
第一章一(7)
“什么东西。”花鼻子走出账房,卢孟实嘟哝了一声。大张感激地望着他,眼泪都快流出来
了。
夜深人静,月光从窗角照进适意居的账房,一个黑影子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只听得账房的钱
柜被打开,一阵的声响之后,黑影子又逃到了月光的另一侧。忽然,叮叮当当几声
响动,原来是亮光光的几块大洋掉在了地上。黑影子急忙弯腰拣拾,月光这会儿正照到他的
脸上,那一双小眼睛露出鼠辈之光,一鼻子的麻子像鹌鹑蛋上的花斑,在月光里,格外刺眼
。
白日里,一阵车铃铛响起,挂着皇牌的一辆宫里的四轮马车驶进了肉市。福聚德的人凑在门
口,都瞪着眼看着,猜测那里面的主人是何许人也。福顺说:“有辆宫里头的马车进肉市来
了
!”王子西摆开一副见怪不怪的架势说:“宫里头来人都是去适意居的,不关咱们的事。”
常贵也说:“准又是宫里头用烧鸭子。听说给的价可高了去了,光是宫里这一担买卖,他们
就赚足了。”罗大头一拍脑后勺子:“嘿,这宫里头的供奉就全让适意居包了,咱们连汤儿
也喝不着。”“谁让人家东家他爹是宫里包哈局的大总管呢!快干活吧,别管那么多。”王
子西把众人哄回了店堂。
这一边适意居的人也看见马车来了。二有子问花鼻子:“二掌柜,宫里的马车进了肉市了!
”
花鼻子看了看:“准是宫里有供奉。赚钱的大买卖又来了,都精神点,给我准备接着!”说
着,自己也抖搂一下衣服,掸掸灰。适意居里一下子忙活了起来。
宫里的马车停在了福聚德和适意居的门口。车门打开,刘金锭从车里下来,此人生得人高马
大,虽然身装宫服,看起来很威严,可是一走起路来,他那副大步流星的样子倒透出一股
豪
爽的气派。花鼻子笑得见鼻不见眼,哈着腰迎出了大门,却不想,刘金锭把身一转,朝福聚
德这边走来。
福聚德很少见宫里的人,看门的福顺见刘金锭朝这边过来,整个人都傻了眼。“您找谁……
您是宫里……掌柜的,来,来人了!”
福聚德的老掌柜的唐德源见了这阵势也吓了一跳,紧忙招呼手下的:“快把马褂给我!”
众人慌乱了起来,一劲儿地掩饰着杂乱的店堂。
“闲人都回避!”老掌柜的整好衣衫快步迎出门去。
刘金锭风风火火地进了门,一进门就大着嗓门招呼:“嗬,福聚德!还是老样儿,一点儿没
变!”
“唐德源给公公请安!”唐德源欲行大礼却被刘金锭一把扶住。“老掌柜的,您不认得我
了?”
唐德源定睛看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公公,一时语塞:“您是……”
“我是刘金锭啊!”
“刘金锭?”
“您忘了,我和我爹小辫刘在您家里住过,您还给我买糖葫芦。”
唐德源说:“您是那个……”他仍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刘金锭大方地问道:“多少年没见了,您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