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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也不示弱:“我知道的你不知道。我跟你讲,就算你是只吃花酒不开铺,也挡不住别人
白相。我给她算过,三天里总有一档子生意。我是想既然要做索性乘着青春年华放开去做,
也就是四五年光景挣钱……”
卢孟实急了,冲阿根叫道:“你他妈说什么呢!”话音未落,他便一摔门走了。
阿根一脸的不屑:“这种人一讲明价就跑了,什么东西,一点都不海派!”
自从克家破落之后,修鼎新一时也没了混头。这天,他来到福聚德。他还是一副斯文样,可
没了当初的自信,走路都不抬头。常贵见到他便迎上去:“修二爷,五爷没上这儿来。”
修鼎新点点头道:“我不找五爷,常头儿。”
常贵一笑:“那您这是?”
修鼎新头一低:“我找卢掌柜的。”
刘金锭这会儿正从里面走出来,问王子西:“王二柜,卢掌柜呢?”
王子西没好气地说:“卢掌柜?那还用问,出去这么半天,一准儿是在玉NFDA6儿那儿
。”
刘金锭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修鼎新失望地对常贵说:“看来今儿个不巧,那我明天再来吧。
”
这时,从后厨传来摔锅砸碗的响动,刘金锭的吼声也从后厨传来:“成天就知道跟那些骚货
鬼混,早晚弄个人财两空、伸着手要饭!”修鼎新一看店里气氛不对,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
卢孟实从功德斋出来,心事重重地在街上走着。他没有留心打他身边经过的一辆骡车,车里
面坐着玉NFDA6儿和小翠。小翠正往外张望着,一眼看到卢孟实,便对玉NFDA6儿
说:“好像是卢掌柜
。”玉NFDA6儿朝外面看了看,没见着谁,便撇撇嘴笑道:“你别哄我,要是他,一会
儿就得回来。”
玉NFDA6儿和小翠下了车,进了功德斋,见阿根拿着一根老头乐正在挠后背,好像是很
受用的样子。玉NFDA6儿有点生气:“你怎么出来了?”
阿根悻悻地说:“我就是条狗,也得遛遛吧?”
玉NFDA6儿问:“有什么人来过吗?”
阿根一翻眼皮:“你不要明知故问,不就是你那熟客,不愿讲价钱的姓卢的吗?”
玉NFDA6儿一听,脸色大变:“什么讲价钱?瞧你那副德行,一副窑子老板的样子。”
阿根一脸的坏笑:“你算说对了,我想你暗着应条子出局也是做,明着一边做菜接客也是做
,不如索性在家里做起来,我给你管账,五五分账……你要是嫌少四六也行。我负责给你找
客人。”
“你是个王八蛋!你都对卢掌柜说了些什么?”玉NFDA6儿真急了,她杏眼圆睁,怒不
可遏,“回头再跟你算账!”说完,
跑出了大门。老远,她见卢孟实雇了一辆洋车,便也招了一辆洋车追去。远处是美丽的
角楼,岸边
杨柳依依,
鸟语花香令人心怡。玉NFDA6儿心急如焚,一想起卢孟实听了
阿根的话以后,不定会怎么想她,她就痛苦不已,窗外迷人的景色她已无心浏览,只是两眼
盯着前车,一个劲地催车夫快追。
“你等等我。”两车靠近了,玉NFDA6儿喊道。
第五章十五(7)
卢孟实的车停下了,玉NFDA6儿下了车。卢孟实也下了车。两人呆立在河边,久久
相视着。卢
孟实黑着脸牙关咬得紧紧的,看着玉NFDA6儿美好而清秀的样子,
猛然冒出一句伤她的话:“你不出局啦?”
玉NFDA6儿一听这话,气得嘴唇颤抖,她抬手给了卢孟实一个耳光,眼里的泪水夺眶而
出。卢孟实一把抱住玉NFDA6儿,玉NFDA6儿把头扎进卢孟实的怀里哭起来。
“你……怎么能信他的?”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连你出一次局应该拿多少都说得清清楚楚。他是你什么人?”
玉NFDA6儿哽咽,失声说道:“他,他是我丈夫……”
卢孟实一惊,松开玉NFDA6儿:“你结过婚?”
玉NFDA6儿擦了擦眼泪,沉重地讲起当年:“我十六岁那年……”
太湖一艘乌篷船内,玉NFDA6儿一把扯下盖头说:“我不去!”玉NFDA6儿妈妈抱
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在
擦眼泪,船舱里还有一个躺着的妹妹,哭着喊饿。玉NFDA6儿的父亲停止摇橹进了船舱
,一脸阴云
地看着玉NFDA6儿说:“这船怕是撑不下去了,小弟小妹都得送人,这些年你为了家不
容易。不是
爹爹不疼姑娘,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姑娘你就是咱家的救命菩萨,我以后天天给你烧香,让
你下辈子嫁个如意的男人……”
父亲把盖头给玉NFDA6儿盖上,重又出去摇橹。就这样玉NFDA6儿被送到了阿根的乌
篷船内。粗暴的阿根
一把扯下玉NFDA6儿的盖头,玉NFDA6儿头一眼就看到他那只腐烂扭曲的脚,再看阿
根那副丑陋的样子,
玉NFDA6儿惊叫起来。玉NFDA6儿站起身就往船舱外跑,阿根追上了就在船头厮打起
来。玉NFDA6儿一脚踹倒阿
根,纵身跳入湖里,阿根也跟着跳进湖里,阿根浮出水面却再也找不到玉NFDA6
儿的影子。
玉NFDA6儿藏在一片荷叶下大气也不敢出,水面上传来阿根凄厉的叫声:“凤仪!凤仪
!……”船向远处摇去,消失在太湖的夜色中。
卢孟实听着听着,一把把玉NFDA6儿抱在怀里,望着
玉NFDA6儿苦痛的神情,他的心都快碎
了。他低声说:“你受了太多的苦,做女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冤枉了你,我该死……”
玉NFDA6儿安静地倚在卢孟实的怀里,一任辛酸、欣慰的泪水纵情地流淌……
许久,两人醒过神来。玉NFDA6儿说:“这个阿根来的头一天就坏了我一档子大生意
。一桌菜刚吃一半,客人就让他给恶心走了……他这样下去我真是要发疯了。”
“没有钱不能了的事,给他钱让他走。”
“可他就是不说价码,总是冲你坏笑。”玉NFDA6儿担心地说。“慢慢想办法,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哎,你想点开心的,哪天,我们去香山怎么样?
”
玉NFDA6儿哭了好一会儿,心情已经好多了。她忽然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卢孟实,点点
头说:“好呀,我正好也想去香山玩,我后天到福聚德找你,吃的我预备好带着。”
熟食摊前克五挤上前去。麻秆儿一见是克五,眼睛一瞪:“又来捣乱?”
克五头一歪:“捣乱干吗,我买鸭子。说实话你这鸭子是真便宜,不过我还是得小心,先来
半只,我得回去吃了试试,没事我下回再多买。”
麻秆儿切了半只递给克五,克五给了三毛钱。他挑衅着,拿起鸭子闻了闻:“还是有味儿。
”麻杆儿眼一瞪:“又来了不是,不长记性,我告诉你吃到嘴里是香的。”
克五没接话茬儿,拿着鸭子走了。
第五章十五(8)
克五进了一家药店,买了一包巴豆,回了家。
克老太见克五手里提着鸭子,便问:“你哪儿来的钱买烧鸭子?”
克五脖子一梗:“您甭管!”
克五用药锅把巴豆熬好,把汤倒进一个碗里,一闭眼喝了下去,拿起鸭子又咬了两口
,咽了下去,然后拿着一大摞草纸,上床躺着了。
克老太对克五说:“你姑姑刚走,想让我去她那儿住,我没答应。哼,她纵着英哥儿干的那
些事,我看不上眼,总有她后悔的那天。”
克五一听来了精神:“您不知道,他们跟红毛那帮子大锅伙还有来往呢!”
“大锅伙?那不是地痞流氓吗?这个瑞英,把祖宗这点脸都丢尽了,我再也不见他们了!”
克老太简直要气昏头了。
“英哥儿哪会做生意?不凭这些他凭什么?保不齐哪天他也成大锅伙了。还老说我不如他,
我没的吃,可没他那么下三滥。”克五得意地说起来。
克老太气得直哆嗦:“你们这帮不肖子孙,把克家的脸面都丢完了。我和城外的莲花寺说好
了,过两天就搬进去!只有那儿清净!”
克五刚要说什么,突然腹痛难忍,急坐起身,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克五一头钻进杂院的茅房,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嚎叫的声音。
“哎哟!疼死我了!”
有个老头儿来上茅房,在外面等克五出来:“还得多少工夫儿,兄弟?”老头憋得有点急。
克五连说话的气力好像都没了:“今儿是怕出不去了,我都站不起来了。”
老头儿听克五声音不对,走了进去:“别是虎列拉吧?兄弟,兄弟!你醒醒!”
大院里的人把卫生署的人叫了来,他们便开始在克五家撒石灰。“他得什么病了?不是梅毒
吧?”克老太太哭丧着脸问。
“可能是虎列拉。”来人小声嘀咕。
克五躺在床上。一个大夫样的人问他:“你都吃什么了?”
克五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回答:“我在……肉市……口……买了……半只……烧鸭子……
”
大夫拿过剩下的鸭子闻了闻,回头对众人说:“已经变质了。”
两个巡警陪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来到麻秆儿的摊前。巡警一把把麻秆儿抓住,其他人过来
就把摊儿给NFDAE了,一包石灰撒在了瘦肉堆上。
麻秆儿嚷道:“你们凭什么抓人?”
巡警照麻秆儿一巴掌:“吃出人命来了!你知道不?带走!”
麻秆儿一下蔫儿了。
在永定门外的一间平房里,几个人包括打克五的恶汉正在用脏水收拾一堆腐烂的鸡鸭和动物
内脏。警察突然来到,恶汉等人四散奔逃。就这么着,
适意居的如意算盘,被卢孟实暗中粉碎了,而克五用的这份苦肉计,别人都不知道。
花鼻子听了信儿,赶紧跑到适意居,他紧张地对瑞英说:“大锅伙的人被巡警抓了!”
瑞英一听,脸色大变:“不会把咱们扯上吧?”花鼻子壮了壮胆说:“不会,出了事他们自己扛着,这是规矩。”
瑞英吐了口气:“千万别扯上咱们,这脸我丢不起。”
花鼻子话锋一转:“听说克五吃得一天泻了二三十回,差点拉死!”
瑞英眉头一拧:“这个倒霉催的,怎么偏偏让他赶上了!”
花鼻子点着头,然后又摇摇头,他心里一劲儿地觉得害怕。
第五章十五(9)
刘金锭生了一天的闷气,见卢孟实终于回来了,便连门也不敲,一脚把门踢开,就进了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