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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打听打听,都这价。”
“三大枚两朵!”
王子西走了过去:“这不是大少奶奶吗?”
大少奶见是王子西,很是高兴:“是子西呀!”
王子西问:“您出来逛逛?”
“买几朵红绒花,他就是不肯让价儿。不买了,不买了!”大少奶说着要走的样子。王
子西忙着抢着给了钱,又给小福蔓买根糖葫芦。
大少奶问王子西:“大白天的你不在柜上?”
“啊,我请了假了,买点东西,明天回老家看看。”
“听说你和卢孟实是同村?”
“不同村,隔着一条河。”
“回去也得上他们家看看吧?”
“就几天的工夫,不一定去。”
“你一定得去看看,看看他们家是阔了,是粮食多了,还是盖房了,回来跟我说说。”
王子西明白了她的用心,便点头应了一声。
店堂里两位大小姐吃完挺高兴,福顺送上手巾把儿。
修鼎新问:“还对胃口吗?”
孔二小姐回答说:“糖醋鱼好吃,又焦又脆。”
“鲜笋真嫩,全是笋尖儿。”孔二小姐的同学也觉得吃得挺满意。
孔二小姐接着说:“修先生你果真有面子。下回我们毕业的谢师宴就来你们这儿办几桌,你
给我们筹划。”
修鼎新笑着说:“先谢了。”
福顺站在一旁:“您两位,承惠大洋五十整。”
孔小姐一听,张大了嘴:“算错了吧?就这么点儿菜,五十块?”
修鼎新一听也很惊讶:“我看看,福顺准是算错了,最多一块半大洋……”又对福顺说,“福顺,算错了。”
“没,没错。”福顺结巴地答。
孔二小姐说:“修先生,我是给你面子才进来吃饭,你和他们合起来坑我们?”
修鼎新一下子乱了方寸:“不……不能……不能!”
另一小姐说:“刚才还讲故事哄人,说着就来了。”
修鼎新汗都下来了,“两位听我说,我真不是……”又问福顺道,“福顺,这账谁算的?
”
“是刘师傅。”
孔二小姐说:“叫你们大厨子来!”
刘金锭不紧不慢地出来了,生子跟在她身后抱着一个大筐。
孔二小姐问刘金锭:“你这账是怎么算的?”
刘金锭回答道:“笋越鲜越嫩越好,是不是你们要的?全要笋尖,是不是你们说的?”
生子把大筐往地上一放,筐里全是剥下的笋衣,笋根,成条鲜笋……
刘金锭指着大筐说:“这些都得算钱!”
孔二小姐气愤不已。
第六章十六(13)
卢孟实生了几天闷气,还是控制不住,又来到功德斋找玉NFDA6儿,见了小翠就问:
“小翠,你们姑娘在吗?”
“还以为你永远不来了呢!”小翠对他待理不理的。
“哪能呢,我没她那么小气。”
“你还说她?她让你气着了,气了好几天。”
“我还气了好几天呢,可转过来想,我是男人,得比她大肚能容。”
卢孟实往里就走。小翠叫住他:“哎……你在这等会儿,我先问问去。”
玉NFDA6儿正在厨房里忙着,气还没消,听说卢孟实来了,就对小翠吩咐说:
“说我不在!”
“真说不在?”
“不在,不在,不在!”
“他好像是来赔不是的。”
“你就说我不在!”
“不合适吧?”
“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愿说?是怕他辞了成顺的工?”
“这是哪儿跟哪儿?怎么冲我来了!我说,我就这么说!”
小翠回到店堂,学着玉NFDA6儿
的口气说:“不在,不在,不在——”卢孟实知道玉
NFDA6儿不见他。
“嘿,我登门造访,委曲求全,她倒来劲了。我非见她不可!”卢孟实说着就往里走。小翠
拦住他说:“要我说,这事是怪您。”
“哎,你也埋怨我,我招你们了?”
“你约了她,又不在柜上等她,还跟没事人似的,这么多天不露面,我都嫌你来晚了。”
“等等,你说什么?”卢孟实觉得不对。
“那天,你说带她上香山,她打扮得花蝴蝶似的满心高兴去找你,你倒好,一声不说,走了
,把她给蒙了。”
“哪有这样的事?”
“她哭着回来的。”
“我……我,要是真的,天打雷劈!”卢孟实发誓,觉得冤枉。
小翠看卢孟实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那就奇怪了。那天,她一早就去了,你们柜上的刘
金锭说你一大早就走了,天黑也回不来。她白跑一趟不说,还遭人风言风语一通奚落,回来
哭了半天儿。”
“我真是一点儿不知道,我还等了她半天,柜上人说她根本没去。不成,这事我得跟她说清
楚。”卢孟实说着要进去见玉NFDA6儿。
“她正在气头上,你去也是碰钉子,还是回去先问问你们的人吧。”
卢孟实听了,一跺脚转身就走。回到福聚德,卢孟实进门就找刘金锭。“刘金锭呢?”他问王子西。
“出去洗澡去啦。毛病多,洗澡还得上澡堂子,洗单间。”王子西回答。
卢孟实发起脾气:“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几件事都是他闹出来的,女人烦人,一个大男人,
也烦人!老得哄他高兴,他一不高兴,就把事都给你搅乱了。为那个油焖笋,气得修鼎新差
点犯了心脏病。再这么下去,我也得犯病!他到底想怎么着?”
王子西叹气说:“唉,当初你留他我就不同意,这种人都有点不对劲儿。”
“太不对劲儿了。没见过这么招人烦的人,玉NFDA6儿来找我,他老冷言冷语地刺激人
家,不是一
次两次了。就算我和她近乎,他也不能这么捣乱!人家找我和他根本拉不上边。修先生的熟
客,他给人家来那么一手,鱼翅是他自己放错了地方,和大罗又打一通……”卢孟实越
说越气。
“孟实,我明天下午的车……”王子西想提醒卢孟实明天他就走了。
“我这儿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先别忙着回家!嫌我对他不好?福聚德对他不公?我就差没把
心掏出来了。”
“宫里头出来的嘛,那些人都是从小进宫,免不了有怪毛病,过的不是正经人的生活。”
卢孟实一拍脑门:“对,难怪这么阴阳怪气的,得想个法子……”
“最管用的方法,就是给他说合个媳妇,成个家,过点儿正经人的日子,毛病就没了。”
“有理!子西呀,你晚走一两天,帮着把这事办了……”
王子西为难地说:“哎,我回老家的东西都买了!”
“存一两天又坏不了,赶紧办!”卢孟实的语气越来越强硬,王子西一脸的无奈。
第六章十七(1)
一大早,大少爷带着福子到店里来吊嗓,一见修鼎新愣了一下。
“修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唐茂昌问。
“唉,惭愧。”修鼎新开口就叹气。
福顺送上小茶壶:“大爷,您还不知道哪,修先生来咱们店当‘NFDB0高儿’了。”
修鼎新说:“如今比不得当年了。”
“想当年秦琼秦叔宝,落魄在天堂县,把坐骑黄膘马都卖了,比你惨。他往荒郊一站,唉
——”唐茂昌说着就唱开了,“店主东带过了黄膘马,不由得秦叔宝两泪如麻,提起来此
马来头大,兵部堂王大人相赠咱,遭不幸困至在天堂县,欠你的店房钱无奈何,只来卖它—
—”
修鼎新说:“唐大爷这两句髯口,真有点谭派的味儿。”
唐茂昌马上兴奋起来:“是吗?要不我改老生得了。”
“改老生又是另一路,先得改大嗓,身段做派全得重来。师傅也得重拜,胡琴也得换。”
“只要能唱得出来,我不怕麻烦。”
修鼎新是个聪明人,他不失时机地对大少爷说道:“其实,我看您学青衣很有条件,脸长,
身量够俏,够高,身子骨也柔软,尤其是爷这双手,又细又长。”
唐茂昌跟着修鼎新的话,自赏地转动着身子:“呦,您跟余老板说的一样!就为这双手我就
下了功夫了,主要是不能沾水,洗脸拧手巾都是我内人做。晚上睡觉的时候,擦上英国造的
凡士林,戴上白布手套。您看我一伸兰花指,跟水葱儿似的。”
唐茂昌说着就做派起来,边说边舞,女里女气。一边,刘金锭看着出了神,似乎触动了她的
哪根神经。
唐茂昌接着说:“老生不一样,得这样指,两个指头还嫌不够粗,大花脸就得这样了。”
“那是表示豪横,裘桂仙个头矮,穿四寸的底靴,还得扎靠,言菊朋脸短,他的帽子得特
制,比别人的高。这都是遮丑的方法。”修鼎新说。
“有理!我有个难题,也是要遮丑的事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我浑身上下都没毛
病,就是脚大。一做‘卧鱼儿’就看见我这双大脚了!”唐茂昌想求教于修鼎新。
修鼎新不假思索地说:“有办法,您把裙子系低点,要不就特制一条,裙子下摆宽着点,转
身的动作要大,把裙口摆起来,再一蹲,裙子正好把脚盖上。”
唐茂昌一听:“有门儿!真是行家,您怎么不早说?”
“您也没问我。”
“修先生,咱们有缘,老天爷有眼又把你给我送来了。这真是,”说到这儿,唐茂昌念了一
句京
白,“天降良才。”又接着说,“以后你给我做军师,卢孟实给我吊嗓子。”说到卢孟
实,唐茂昌就想到了他,问修鼎新道:“卢孟实呢?”
福顺回答说:“出去办事去了。”
“那咱们先试试。”唐茂昌又对福子说,“福子,给我找……找条裙子来。”
不一会儿福子拿来一块桌布:“就有这个。”
唐茂昌裹着桌布,和修鼎新一招一式地做开了。刘金锭在一边看得出了神,被大少爷发现了
就对她说:“哎,你看着前边。”又对修鼎新说:“修先生你看后边,注意,还露不露
?”大少爷做“卧鱼儿”身段,刘金锭拍着手:“好看,好看!”
“你也喜欢?”唐茂昌问刘金锭,刘金锭点头。
唐茂昌说:“明儿我教你,我唱《凤还巢》正缺个傻大姐,你正合适。”
“您真教我学?”刘金锭不太敢相信。
第六章十七(2)
“可不是真的吗,学得成你就上台,有胡琴,有参谋,有配角,咱们自己演一出。”
“那我可演女的。”
王子西在一边听得直皱眉,朝刘金锭招手:“刘师傅,你来一下。”
“有事?”刘金锭问。
“也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