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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懒惰一如从前,除了睡眠,什么才是更好的方式,可以抵达到我平静的海洋?一个城市,硕大得让人头疼,繁华如过眼云烟,却没有我能安身立命的地方。有的人正因为活得太容易,能抛弃一切,才使自己踏着别人的头,谈论着自己的成功。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注定了只为自己的生活忙碌。我不会取悦生活的任何一个方面,生活就能狠心地给我降临所有的悲剧,最主要的悲剧就是我被房东赶出来,没有钱,饿得不行。
我坐在一间大厦的门口,吃着用仅有的钱买来的面包,有一只流浪狗跑到我的面前,深情地看着我手里的食物。它也许比我更值得同情,身上有伤痕,被肮脏覆盖,瘦得没有了狗样。我把剩下的面包给它吃,它吃得很快,吃完了又看着我。我对它说,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吃,我们是一样的。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坐到我的旁边,趴在地上睡着了。又看人来人往,心生无限悲凉。看着那只狗,那点食物对它来说已经是一种赐予。突然之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想既然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料理自己的生活,我让自己活得这样悲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验证自己那点可悲的命运。它都知道让自己活下来,无论多么艰难,我又有什么权利可以让自己活在绝对的虚无和现实的忐忑中?我要站起来,因为我比一条狗更明白反抗命运。我的这个决定让我突然发现,我会有新的生活,即使是先放弃自己。
我对那条狗说话,我要走了,你让我明白应该如何继续自己的生活,谢谢你。它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属于动物的坚忍。我起身离开,它也挣扎着尾随在后,一直跟着我。我转身蹲下,想让它离开,它摇着尾巴,用舌头舔我的手。也许从那刻开始,我决定收留它。
第三部: 到尽头了么?一意孤行的生活(3)
我给它取名叫柯本,因为在它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些我自认为的忧伤。又或者我为了想让摇滚歌手科特•;柯本的名字可以在我和它的生活里带来些许的安慰。遗忘绝望,看着未来。当然,我丝毫没有嘲讽的意味,因为只有柯本那样的男人让我看到小说里那个愿意和我一起死去的人。虽然我现在已经离死亡的观念很远,但骨子里的东西会追随一生,不轻易改变。死的意念,现在对我来说,在完成小说之后就已经模糊一片。我承认,写下东西的人,只利用了文字上的反复性,便达到了生命的蜕变和转换,而事实上那不过是一个梦,一幅没有画框的油画,一个人内心里的故事和回忆,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左右生活的筹码。但这一次,我要把我的小说当作一个筹码,为了我和柯本的生活。我拿出被我揉得破旧的小说,我要把它变卖,只怕没有人买。
那晚,我和柯本睡在城市边缘的一个桥洞下,在黑夜里,听到一列火车从上方跑过的声音,让桥洞抖动。柯本闷叫了几声,把头钻到我的怀里,睡了过去,而我却不能像它那样可以轻易把寒冷和饥饿抛在脑后。我没有睡,只盼望第二天的阳光能尽早到来。夜晚充满一片可怕的寂静,远处的城市有了华丽的安静。天空是红色,在城市里看不到星星。我的生命悬于天际。后来的城市,会依旧孤单。我看着自己的幻觉随着半夜的风摇摆不定。火堆渐渐熄灭,“看见的,熄灭了。”一个女人这样唱。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看见,否则永远不会熄灭。熄灭了,会寒冷;熄灭了,哪里可以是栖息之地?
第二天,天下着雨。我的周身是潮湿,是沾满泥土的地。对面的墙上写着我爱你。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的爱,被我看见,但也熄灭了。我不知道谁能对我说爱,那是遥远的奢望。伍尔夫说过,被人爱也不能抵偿失望。我想那个女人说下那些话的时候,一定只有对爱的失望,站在灯塔上,看海面,看到了海底的寒冷。历史里,已经遭遇太多的绝望。绝望的人,都是历史里的一尊雕塑,改变不了历史的欣欣向荣,只添了一道独具特色的甜品。在看透绝望的时候,我想何止爱是绝望,生活亦然。我把手掌摊开,放在雨里,我即将征战生活。
我抱起柯本,走在雨里,朝着城市的方向行进。回过头去,铁路已经在后头。
我走到一个出版社,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双腿上沾满了泥土。柯本在我的怀里睡得还很香。我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了头皮上。雨停了,却让我的身上留下了酸臭味。保安不让我进去,我跟他说,我要找人,他把我赶了出来。我站在大街上,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我走过去,看见中间站着一个脏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拿着半个香蕉在大声说话:今天我站在这个领奖台上,我感到无比的荣幸。我有很多人要感谢,首先感谢某某电视台对我的信任,颁发最烂青春奖给我,其次,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如果没有你们,我也就不会有我的青春,所以,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我爱你们。最重要的,我要感谢支持我的观众,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不可能领到这个奖,所以我要把我最烂的青春献给你们。谢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伴着夸张的动作,所有的人都笑了。他不断地重复那段话,渐渐的围观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还有人说,疯子。我没有笑,我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的每个动作仿佛都是一段让人伤心落泪的黑色幽默,那些在颁奖典礼上的陈词滥调给生活穿上了一件厚实的衣服,把生活装扮得如此动人可爱。生活的真谛被那个男人说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料。他依旧认真地演说,最后被两个警察带走。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坐在车上的人也和我一样观看着街边的那场闹剧,当我们眼神相遇,他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离开了人群。无知于生活,我感到恐惧,我被生活控制住了。我再次走到那栋大厦的楼前,疯狂地往里跑,后面保安在大声地叫喊和追赶。贫困的生活带给我莫大的勇气,那是我惟一的出路。撞倒了很多人,我在一片咒骂声中艰难地跑,终于看见编辑部的牌子在我的前方,我径直地走了进去。一个中年男人被我吓了一跳。我说,能看看我写的稿子吗?保安也追上了,那个男人让他出去。
我慢慢地平静下来,但内心里,因为刚才看到一个男人的癫狂,让我怀疑起了我即将要开始的生活。生活是尖锐无比的刀,被刺伤的人只有选择疯或死,但绝无感谢生活的状态。那个男人说着太多的感谢,惟独没有感谢自己,而那些所谓的感谢只有悲哀。我陷入沉思。那个中年男人把我唤醒,他翻看着我那打满褶皱的稿子,说,你的文字一副倔强的样子,太多的黑色,无法满足读者的胃口,出版社无法接受。我很平静,站在他的面前,把稿子拿走,我说,一味地迎合将导致内心的不真诚。即便饿死,也总比修改自己的灵魂来得彻底。
我承认,当时我很倔强,可当我遇到生活方方面面的时候,还是不能妥协。不妥协就意味着我真的有可能被物质折磨得生死未卜。
天又开始下雨,柯本在发抖,但它只是轻声地呜咽,仿佛不敢惊动我一样。我坐在潮湿的地上,吻着它的额头说,对不起,柯本。我无法真正开始我的生活。原来,走进生活,真的要放弃很多。很多孩子一样的期许都不能实现,但我始终不能放弃,因为那是我自己。
第三部: 到尽头了么?EO,我决定留下来(1)
很多天的时间,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远处看着我,无论在哪里,总有一双眼睛,在远处盯着我。我浑身发抖,四处张望。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人坐在我曾经看到的车上,后来他把车窗摇上,准备离开。我冲到他的面前,叫住了他。
我:你在跟踪我?
他:是的。
我:为什么?
他:上车说。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看来生活对我来说,还是未知。我潜移默化地相信,没人可以把我怎么样,人和人之间有时候是可以是简单相信的关系。那辆车开往城市的某个方向,顺着街道两旁的喧闹,我把手放在玻璃窗上,仿佛一一触摸了过路人的脸庞,上面是欢乐,是生活的琐碎,是平和之中那点可怜的中庸。坐在舒适的车上,我忘记了自己惨遭的寒冷,开始打量旁边的男人。他大概和我父亲的年龄相仿,有着那个年龄被洗练过的沉着,眼眉之间有一条很深的沟壑,仿佛积攒了一生的悲苦,但那让他看起来,显得丰富而充满故事。我喜欢有故事的人,我想这个男人会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
车停在一家印度风格的咖啡馆前。墙壁上挂着花哨的布,传来一阵阵的檀香味道,浓烈的小资味道又一次泛滥。我容忍不了那里的华丽,以及被称为古色古香的异国风情,那里让我想到,我在火车桥洞下,遭受的几个寒冷的夜,我衣食不保的那种尴尬。男人问我要吃什么,我要了很多东西。我大口地咀嚼着一个陌生男人给我的食物,那些食物酸辣味道浓烈。柯本也大口地喝着牛奶。我把食物混杂在一起,塞进嘴里,体会不到任何的味道。几个服务生正斜眼看着我笑。我的胃被塞得水泄不通,我终于停止。
我说:我吃饱了。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男人带我离开了那里,柯本在我的怀里睡着。
我们仿佛熟识很长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拘束。我想起童年时候,父亲带我去吃饭,我总是兴高采烈,而他总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吃。但在隐约中,我明白过来,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并且没有告诉我任何的理由,眼神里透露了他的寂寞。吃完之后,我准备离开。但我深知,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我需要为我这顿饭有所支付。他先开口,你可以离开,或者留下,你不欠我什么。
我说:留下又怎样?我们毕竟终归会是陌生。
他:城市轻浮,我烦透了被称为交易的东西。你留下并不意味着我对你要有索取。我只想找一个人,告诉他,除物质的交换之外,还能有精神的交付。
我:精神的交付?你不认为这些都是你的痴心妄想?你精神上有一个空虚的洞,要别人为你填补。你不认为这是一种自私。你的寂寞,只是因为你对物质的不满。孤独,已经不是一件稀有的东西。人人自危,已经是这个城市,甚至整个世界的通病。
他:我并不乞求我能真正意义上解决,我也没有依赖某人。你可以嘲笑我的愚蠢,嘲笑我在另找逃避,实际上,我有能力控制很多的事情,只是不能控制我的心。
我:你像一个人。
他:谁?
我:EO。
他:他是谁?
我:一个虚假的人物,我没有想过会有原型。其实,我正和你相反,我没有能力控制很多的事情,也包括我的心,我甚至难以活下去。因为我不妥协。
他:我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因为我妥协了。
ON曾经对我说过,嘱咐我不要用小说感去生活,而我违背了那一点,因为我正在经历我的小说片段,虽然这个男人不是一个逃犯,但他的内心和EO一样,是充满犯罪感的。我决定让自己留下,因为我没有能力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