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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会被人识破是假的?”我有些担心。
“其实也看得出来,不过,你不会拿它真去干什么犯罪勾当,只是进进夜总会嘛。那些在夜总会外守门的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只是例行公事,有证件就行了,多一个人多一份生意嘛。他们才不真正在乎这证件是不是真的,能交差就行。”朋友拍着胸脯保证,她的假身份证从来没有被人戳穿过,总是一亮就灵。
我动心了。于是四处留意,哪里有造假身份证的商店?一个多星期下来,一无所获,不得不打电话找那位朋友请教:“你不是说这种商店‘在纽约遍地都是’吗?我到处看遍了也找不着,只见到过办合法身份证的。”
朋友在电话那边大笑:“你是怎么个找法?你以为办假身份证的商店会在橱窗上挂着大大的招牌,上书‘办理假身份证’?他们怕警察们找不着他们?”
我忍不住也有些尴尬地笑了:“那他们挂什么呢?”
“他们就是那些办身份证的商店呀!所有那些办身份证的商店,只要是跟政府没有瓜葛的,就大都是办假身份证的。”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按照她所指点的,坐地铁去了曼哈顿地下城一个橱窗上挂着大大的“身份证件——20美元”招牌的商店。店里伙计听说我要办一个身份证,二话不说马上拿出一张表让我自己填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日和住址。
我的朋友指点过我,这种商店是“绝对不会”检查你填写情况是否如实的,所以就把出生年月日提前个两三年就行了。我决定把我的出生年月日填早三年,也就是说,我应该有22岁——这样也许会比填自己刚满21岁那么引人生疑。
名字嘛,我也斟酌了一下。在一个假身份证上用真实姓名和地址似乎太冒险了一点。万一被人抓住了呢?于是,我给自己安了个“化名”——在身份证上,我变成了住在纽约皇后区的“玛格丽特·林”。电话号码呢,也就随便写了一个。
身份证上居然没有一项信息是真的!我感觉颇像一个女间谍。
填完表格交给伙计,他果然没有要求看我的任何证件来核实表上所填信息。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利索地把我所填写的信息输进电脑并印到一张小卡片上,然后让我站在房间一角的照相机前,给我照标准照。十分钟以后,他就给我一张带着我的照片,看起来相当正式的塑料卡递给我。“你的身份证办好了!”
我一手交钱,一手拿货。办一个假身份证,真的就这么简单!
手里握着“玛格丽特·林”的身份证,我马上想试验看它到底管不管用。我约了朋友,周末去住处附近一个夜总会跳舞。
到了夜总会门口,买门票的人排着一条长队。门前有两个彪形大汉在察看证件,有好几个年轻人因为没有身份证或不够年龄而被拒之门外。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们会发现我持伪造身份证吗?如果发现,会怎样处理?这到底是违法行为,会把我“扭送警方”吗?或者罚款?这样可多丢人!
胡思乱想,越想越怕,可是已经和朋友们一起来了,又不好打退堂鼓打道回府,只好随着人群慢慢往前移动。到了售票处买票时,我的心紧张得简直要炸开了。一边心里默诵着我的化名和假住址,以防万一警卫问我时好流利作答,蒙混过关,一边思索着万一被发现是假身份证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撒腿逃跑?装傻抵赖?求情央告?还是赶快坦白争取从宽?
到了门口,我把假身份证亮给门卫。他接过去对着灯光,仔细看了它几秒钟。他是在检查身份证是否“水货”吗?我害怕得几乎精神崩溃了。这几秒钟竟像几年那么漫长,我得强迫自己定定地站在原处而不是拔腿夺路而逃。
门卫又看了看我。完了!他要揭穿我了!正在我快被吓昏之际,他把身份证还给我:“进去吧。”
通过了,竟然通过了!我心中一阵狂喜。原来一切都是走过场,只是我自己做贼心虚。
和其他朋友谈起这事,他们笑话我大惊小怪。原来他们大多早已有假身份证,有的甚至在十五六岁,还在上高中时,就已经和同伴们出入小城的俱乐部、夜总会和酒吧了。我“开窍”比较晚。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都在假身份证上用真名。化名这招他们倒还真没想到。好长一段时间,我的朋友们都开玩笑地称我为“林小姐”。
第一次亮出假身份证之后当然又有第二次、第三次……许多次。假身份证和我的化名身份陪伴我一直到满21岁。过了法定年龄限制之后,我结束了我的“女间谍”生涯,那位住在纽约皇后区却经常光顾耶鲁的学生酒吧的神秘女郎林小姐,就永远地消失了。
我还真怀念这位“玛格丽特·林”!
第二辑 校内校外校园中的“饮酒歌”
美国大学生的酗酒问题十分严重,近几年由于几起校园喝死了人的恶性酗酒事故,已经引起各界广泛关注,时不时地就有名人在报上发表文章或是在电视上露面,语重心长地呼吁青少年们不要酗酒也不要违法买酒,各校管理部门也作出积极采取措施的姿态。
耶鲁大学校方规定,新生入学时必须参加两个学习班,每一个都为时好几个小时,一个专讲性安全知识,另一个则专讲“饮酒安全”。这后一个,苦口婆心,旁征博引,从法律、健康、道德、文化、社会等方面,罗列各种各样的理由和数据劝学生不得喝酒,更不得喝醉。我们住宿学院的院长还集合所有新生,专门讨论了一晚上的“饮酒问题”,详细讲解康州的法律以及耶鲁这方面的校规条款。耶鲁在学术方面不给学生安排任何必修课,听凭学生自主选择,唯有这两个学习班算是所有学生的“必修课”。
校方除了向我们阐述过度饮酒的种种危害,还一再向我们强调,如果有人在某个派对饮酒过量而昏迷,在场同伴一定要马上打电话给学校的卫生中心,马上会来急救车,完全免费,急救人员也“不会告诉你们的父母,不会在你们的档案里留下任何纪录。总之,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校方这样强调,当然是为了放下学生的思想包袱:担心违反校纪的行为曝光,会受罚,于是出了问题不敢声张,不敢寻求帮助,结果反而可能酿成更大悲剧。
跨入耶鲁校门的第一个星期,没有正式上课,白天我们新生的日程表被校方安排得满满的,晚上却一般没有活动,我们这些第一次离开家的年轻人不免觉得无聊。
“今天晚上有个兄弟会要开一个派对,你想不想去?”到耶鲁的第三天晚上,我的室友问我。她说是楼上几个女生告诉她的,“晚上九点钟开始,不太清楚在哪儿,我们准备十点钟在宿舍楼前集合一起去。到时候跟着她们就行了。”
我和室友来到楼前,已经有二十多个人站在那里,看来我们全楼的新生都出动了。一大群人有说有笑、浩浩荡荡地向那个兄弟会进发。
耶鲁各种名目的兄弟会和姐妹会不少,我们叫它“兄弟会”,其实有的也没有什么性别限制。布什父子总统在耶鲁念书时都参加过一个名为“骷髅会”的兄弟会,履行过听来十分恶心的入会仪式,演出过荒唐放纵的青春剧,也早为人知。这天去的这个兄弟会是个什么名堂,名声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也没有打算知道。一路上,不断有也是新生模样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大家晚上都没什么事可干么。到了那个兄弟会楼前,只听得楼里音乐大作,人声嘈杂,门前两个高年级学生模样的男生把门:每人还得交两块钱才能进门呢。
派对主要是在前庭和后院露天举行,两块地方都不大,可已经有近一百人拥在那儿,又热又挤,全场弥漫着汗臭、烟气和啤酒味。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哪里有啤酒,我们同来的许多人中手里已经端着一大杯啤酒,这两天刚认识的一个新生也递给我一杯。
“不要查身份证吗?”我十分疑惑。
那位同学笑了:“查身份证?怎么会?新生之所以来这些派对,主要就是为酒。”他指了指角落里几个并排站着的大桶,每个桶上接出一条长长的皮管,皮管里流出的都是酒。那都是啤酒桶。一群同学拥在那里,轮番用皮管向自己的杯子里灌酒,看起来是一群不折不扣的酒鬼。
“校方为什么不禁止这种派对呢?”白天刚在“饮酒安全学习班”上听了各种“明文规定”,难以想象校方怎么会不取缔这种显然是违法饮酒的派对。
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管不过来吧?总之校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警察有可能来突然袭击,所以这里音乐声音不能太大,别把邻居们惹毛了去投诉。”
我低下头尝了尝手中的啤酒。真难喝!我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苦不拉唧、一股怪味的东西,想起爸爸的一个朋友有次曾经形容啤酒是“马尿”,更觉得它难喝了。可是看到别人一个个都喝得挺欢,我不好意思把它当众倒掉(这就是“饮酒安全学习班”上所谈到的“同龄压力”!我想)。只好趁人不注意把啤酒偷偷放在角落。
那天晚上我和室友快一点钟才回到宿舍,而一起去的两个男生是被人架着歪歪倒倒地回来的,其中一个在我们宿舍楼的前庭吐了一地,第二天早上腥臭气一直漫延到二楼。
就在这次喝酒后的几个星期,在麻省理工学院出了一件让全美国关注的命案。一个一年级新生因为参加兄弟会的入会仪式,喝酒过多,酒精中毒而死亡,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到处都有人批评麻省理工学院的“兄弟会文化”,指责校方纵容不够年龄的学生们喝酒。
其实,单单指责麻省理工学院,他们也够冤枉的了。据我在耶鲁的所见所闻,以及听其他大学的朋友所说,大学生喝酒是一个普遍现象,而各校校方大都无能为力,出事是迟早的事,麻省理工学院只是正巧倒霉而已。当然,出了这样的大事,校方不得不做出反应。麻省理工学院严厉处罚了这个兄弟会的头头,将其中几人开除出校,把这个兄弟会关闭,并且在全校以更严格的措施禁酒。这件事也影响到其他高等学府。一时间,耶鲁对于兄弟会举行的派对也骤然严厉起来,我们第一星期光顾的那个兄弟会,后来宣布这一个学期他们原定的派对全部取消。
可是,校方管得了学生公开的大派对,管不了学生在自己宿舍里举行的“私人派对”。校方禁令丝毫拦不住住在我们隔壁的四个男生每个星期六晚上在自己宿舍里喝酒,每次都喝到酩酊大醉。几乎每个星期六晚上他们都会出新花样撒酒疯,有时是站在窗台上大声唱歌,有时从二楼的窗户上往下撒尿,周末从来没有让我们安宁过。他们与我们几个女生的宿舍共用一个卫生间,周末时我们也跟着遭殃,水池常常被他们吐得一片狼藉。这些男生在清醒时一个个可亲可爱,让人不忍心揭发他们——诗人形容酒说:水的模样,火的性格。酒能把一个人烧成别人和他自己都完全不认识的另一个人!
唉,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