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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去玩春游吧!”
同学们绝望地呐喊:
“又春游!又要去参观烂河马呀?”
老师猛地发起飙来:
“起什么哄!谁叫屠小蛮的爸爸是动物园的园长呢。你们每个人出2块钱车钱,要我带你们去,去(老师本来想说去美国的,后来怕同学真的找他偷渡,只好说……)去月亮湾公园。猛猛张你又没交作业吧?不对是屠小蛮没交。”
大家在寒风中站着等“金龙鱼车”,大队长举着绑着旗帜的钓鱼杆站在队伍前面。一个小时之后,画着金龙鱼的公共汽车苍老缓慢地驶了过来,一个公车只有两个孔,却要进四个队伍,而且每个人都想踩着别人的尸体第一个挤进车,所以时常可以听见呼天抢地的哭声:
“我的茶叶蛋呀!你死得好惨呀!”
另一头,费谷已经开始表演了,未婚妻谦卑地笑容满面,说:
“今天我夫妻俩初到贵宝地献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费谷垂手微笑站在未婚妻后面,很贤惠的样子,他得意地想:
“待会一开口唱吓死你们呀吓死你们。”
“表演开始!”
费谷亮开嗓子唱道:
“黑不隆地天上出呀出太阳呐……”
围观的群众都被他嗓子的豁亮性和变态性吓了一跳,纷纷表示他比女高音还可怕,并集体跳槽去看隔壁游乐园看鬼屋——听说里面还有破肠子的女鬼哦!
但费谷越战越勇,渐渐停不下来了,未婚妻使劲扯他的衣服,示意费谷该她唱了,费谷把她的手甩开:
“学习……别弄……学习二字我认得清……”
终于有小孩被吓哭了,费谷的饲养员闻声赶来,翘着兰花指对着费谷笑道:
“你死定了,把游客吓哭是死罪。”
屠小蛮忽然从远处跑来,打招呼:
“费谷!”
费谷嗔怪道:
“叫大哥。”
饲养员摸屠小蛮的头道:
“都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漂亮,越来越像你爸了。”
屠小蛮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不搭理饲养员了,对费谷说:
“他刚才是不是说要杀了你呀?”
费谷很夸张地强忍着泪花,深情地对屠小蛮说: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被杀的样子。”
屠小蛮擦着眼泪,感叹道:
“演得真烂啊!”
又回过头对饲养员说:
“要不然你不要杀死他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屠小蛮说完之后,很活泼地又跑开了,边跑边回头对费谷说:
“我会告诉同学,说你唱歌像郭兰英的。”
饲养员蹲下来,把头埋在臂弯哇哇大哭:
“讨厌死了,每天都有人要走后门。园长说了,每天都要杀10个长得丑表演不好的动物,把尸体卖给餐馆,这样就可以:减少很多开支又赚钱了,今天我才杀了2个动物,园长要杀我凑数的。”
费谷摸着饲养员的后脑勺说:
“你对我哭也没用啊,反正你又不能杀我,我又不能杀我,别哭了,我也要哭了,我帮你还不行吗?”
饲养员抬起头来,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那你把未婚妻让给我杀。”
未婚妻从一公里远的地方赶了过来,摆手加摇头道:
“不行不行不行,我脖子才硬,你砍不动的。”
饲养员晃着手指说:
“我们才不是砍脖子呢?我们是先用锯子慢慢地锯断脚筋,用盆子接住流出来的少量的血,因为园长说餐馆里有的客人喜欢喝加热放糖的血,等血流得差不多之后,再慢慢剖开他们的肚子,把肠子取出来,一般餐馆的都不要吃肠子,但是我们把肠子搅拌一下,放点糖就当作加餐给你们吃。”
未婚妻对饲养员叫道: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东西特别好吃,我问你这是什么,你还说是以前皇帝吃的御用龙肉。”
饲养员瞪了未婚妻一眼,对被打断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吞了口口水,继续说:
“接下来把心肝舌头取下来,单独卖,其实我们主要也就是靠这些东西赚钱。然后把毛一拔送到餐馆就可以了。好了,我讲完了”
费谷和未婚妻同时往后一仰,轻松了一截。费谷绞着衣角,小声说:
“老饲,饲总啊,你能不能不要杀小未同志啊。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搭档,杀了她,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演《夫妻识字》呀?”
饲养员想了一想,说:
“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园长那边……”
省略号的部分,当然是等着费谷递过一根《红塔山》外加一沓100块的,可费谷两样都没有,他只有说:
“只要你不杀未同学,我答应一辈子都为动物园演出,不要工资,不要奖金,不要‘骨里香’十七块钱一斤的香喷喷嫩生生油汪汪可拌可炒可烧可煲汤的夫妻肺片。”
《我是动物》 第二部分参观烂河马(2)
饲养员这才扛着大砍刀晃悠着走了,未婚妻温柔地看着费谷,只轻声喊了一声“费谷”就傻笑着跑开了,留下费谷痴呆地站在原地。
费谷正躺在床上睡午觉,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被放大的脸,脸上全是毛,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她是未婚妻。
未婚妻喘着粗气怒视了费谷很久,却忽然哭了出来:
“为什么你不叫饲养员杀了我?为什么呀?他把我的爸爸妈妈给杀啦!你知道我爸爸妈妈的临终遗言是什么吗?他们说:‘要杀要剐,一个抵俩’。”
《我是动物》 第二部分未婚妻的行李(1)
费谷把未婚妻的行李往自己的笼子外推:
“你干嘛把你的行李往我的笼子里放?我不要和你睡觉觉嘛~~~”
费妈一把推开费谷,举着两把鲜艳的假花,对未婚妻说: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这边请……”
转而对费谷低声说:
“她现在无父无母,鲁鲁族的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你的未婚妻没有依靠,当然要到婆家来喽。”
费谷刚准备把正往费谷床上坐的未婚妻推下来,就听到费妈冷清清地说:
“你不要乱动,我听猫头鹰说你未婚妻的品种特别珍贵,全世界只剩下五只了。”
费谷撒娇道:
“那我呢?”
费妈白了费谷一眼:
“无聊。现在你未婚妻要睡觉了,你先到外面玩一会儿。”
费谷蹲在一堆沙堆的顶端,一点一点地陷落下去。妈妈在沙堆下面仰着头骂他:
“要死呀,赶紧下来……”
费谷比较感动,亲情哪,冷暖哪。他刚准备蹦跳着跑到妈妈怀里,却听见费妈继续说:
“那些沙子是要给你未婚妻建舞台的,你别在上面乱蹦,我可赔不起那些沙子。”
费谷阴郁地从沙堆上慢慢地滑下来,一下地就被费妈妈抓住手腕,往前拖着走,费谷盯着自己被抓得红红的手腕,对费妈说:
“不对,妈妈,不对。”
费母没有停下脚步,问
“什么不对?”
“我是素质教育,素质教育受到的待遇不应该这么惨。”
费妈终于停下来,用坚硬的指甲戳着费谷说:
“你还好意思说素质教育,你的成绩单我看过了,好歹你也拿出一门上十分的科目给我看一看好不好?”
费谷顶嘴道:
“我的体育上80分了,还送了0·5分,你知道吧?老师说我玩单杠的水平已经达狒狒的水准……”
费谷看到费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只有住了口,费妈说:
“你好不好意思呀,你的继父说你朽木雕不成,你给你死去的爸爸争口气好不好……”
费谷似笑非笑地看着费母,又扭过头来看夕阳中费父的雕像,对费妈说:
“对啊,他死了。”
费妈也不再说话了,咬着嘴唇觉得委屈极了。但是人明明是自己害死的,却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只有一步步艰难地继续往前走。
良久,费妈做出轻松的样子问费谷:
“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两个同学,一个叫猛猛张,一个叫屠小蛮。昨天你们老师打电话来叫你不要和他们玩了,免得把你带坏了。我说叫他们不要跟你完才是真的,免得弄得他们一身毛,多不好意思啊。”
费谷挣脱妈妈手,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说:
“我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却又听到了费谷的笑声,费妈也笑了,想把费谷搂在怀里,就像他们从未嫌弃过对方脏、丑、臭一样。
早上,阳光很好,费妈坐在凳子上一边剥花生一边和费谷聊天:
“费儿啊,你就跟你未婚妻结婚算了呗。”
费谷说:
“你不知道她只是看上了我的相貌,还有我的地位。”
费妈擦了一下老年痴呆症流下的口水,摇手笑得像一个贼:
“你算是不晓得行情,她和你结婚是你的福利,她现在是我们动物园的台柱,又是个稀有品种。你呢?素质教育的失败者,少毛的狒狒,跑龙套的,你能巴结上她,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
费谷勉强提起精神,用目光和未婚妻打了一下招呼,未婚妻却瞅都不瞅他一下,费谷不禁叹了口气,诗性大发:
“啊!真是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呀!”
未婚妻终于看了他一眼,用那种看随地大小便的人的眼神。
费谷忧愁了一下,打了个哈欠:
“不和你聊了,我上班去了。”
费妈认真地看了费谷一眼,风吹着她的银毛乱飞,她深情地说:
“儿啊,要注意给家里赚钱啊!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你的生活费了。”
费谷有些烦闷,踩爆了脚下的一个空花生壳,背后忽然传来费妈的声音:
“等等!费儿!”
费谷惊喜地回头,妈妈说:
“记得拿钱回来哦!”
费谷边哭边对妈妈说:
“你就不能嘱咐我‘天凉了,加件衣服’吗?”
费妈抱着费谷的头,慢慢抚摸着他越来越少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儿啊,现在是夏天。”
主持人用话筒捅费谷的腰:
“快点快点,该你出场了。”
《我是动物》 第二部分未婚妻的行李(2)
费谷赶紧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显得红润一些,然后就翻滚着出场了。
其实费谷只是个跑龙套的,任务是在主唱后面翻筋斗,从左边的后台翻到右边的后台;喝口水,再从右翻到左。主唱是未婚妻,艺名叫小甜甜,现在正在摆着胯唱着《夜来香》之类的歌,底下有很多观众,还鼓掌。
费谷翻完站在后台,不觉得她唱得有多么好听,很不解地喃喃道:
“我已经改美声唱法了,怎么他们还是怕我呢?我一点都不觉得小未唱得好听。”
接下来又自己为自己解答道: